('<!--<center>AD4</center>-->\n\t\t\t\t 做爱时,才觉得自己在生命的舞台上发热发光,真切地活著。一旦 y_u 火冷却,就相顾无言,只能碰触对方的身体,如一个拥抱洋娃娃的儿童般,透过抚 m-o 洋娃娃粗糙得像稻草的发丝,才能感到自己在某一刻是确实拥有一些东西。<br/><br/> 「难得你这样听话。」陈心说,戴志的微笑苍凉而疲倦:「一段关系不就这样而已吗?你顺我意,我顺你意,尽量避免冲突。心哥,我真不想跟你嘈(注三),你说,我有什麽时候逆过你意?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去做,你叫我去死,也许我也会死在你面前。你还想我为你做什麽?」<br/><br/> 「那你叫我的名字,别再『心哥前、心哥後』的叫我,我又不是大你许多年。」<br/><br/> 戴志凝视陈心,噗一声笑出来,嘻笑说:「心哥心哥心哥心哥……你怎麽突然认真起来?」<br/><br/> 陈心正感到一阵被愚弄的耻辱,冷不防戴志忽然扑上来,那份重畦将陈心压上床板,陈心听到戴志倾身在他耳边低语:「陈心。我叫你陈心,你高兴了吗?但为什麽你就算一直叫我做『戴志』,我也不特别觉得开心?很多人叫我『戴志』,就是识了不够半年的风烟,最近也开始叫我的名字;也有很多人叫我『戴志伟』,跟我最交心的几个朋友也都叫我的花名,那又怎样?不过是一个俗名,难道你还以为一个称呼、一个代号,能够激起多馀的东西吗?」<br/><br/> 陈心拥著戴志,伏在他的颈窝处,只说:「你可以……揽著我吗?」<br/><br/> 戴志依然垂著手。陈心感到自己的声音里有一丝抖震:「揽著我。我不想知道你以什麽心情揽著我,但我一直想有一个人能给我一个简单的拥抱,或者说我自己想去拥抱另一个人。这个人可能跟我一样,未曾试过留住一个人,跟我一样见证过数不清的离别……有时我发现自己只能描画出生命中每一个人的背影,然後随著年月逝去,那些人的面孔一张张变得模糊——某一天我就发觉自己只剩下一张张清晰但扁平的剪影。那些剪影在太阳底下很清晰,可我一踏上去,他们的形状就变了。入夜後,一旦我头顶上没有街灯,那些影子便消失,我只能从某一面玻璃门看见自己站在街上,四周什麽也没有。」<br/><br/> 然後戴志带点迟疑,紧紧拥著陈心的腰。他们静静相拥了不知多久,黑夜的时间令人不能察觉其流逝,白日有 yi-n 晴之变,有阳光普照,有 yi-n 云密布,但黑夜永远只是一团凝结的黑血,只有凌晨五点几时,才由黑转为蓝,天色透明一样纯净。<br/><br/> 黑夜不能改变,一旦改变,就转向极端。<br/><br/> 陈心单手搂著戴志的腰背,一手 m-o 向後头的书桌,拿起那护腕,就套入戴志的左手。戴志整个身子压上陈心,将左手举高至床头灯的高度,因逆光而不能看清护腕与皮肤之间的分界,他笑起来。<br/><br/> 「心哥,你真喜欢为我戴上各种东西。怎麽样?改天给我买一只戒指、一条项鍊,或者说一根狗带,然後拖著我出街散步,跟人炫耀我是你新养的一条狗。啊,对不起,可惜我不是什麽名种狗,让你丢脸。我妈是客家人,我爸的乡下好似是四川,客家种沟四川种……那我算是一只杂种狗了。」<br/><br/> 陈心没有说话,他知道无论他说什麽,也会被戴志嘲讽。或者戴志说的不全是假话,他不一定当戴志是他的情人,他只想身边有一个人,而他暂时想这个人是戴志。戴志或者也是这样,想身边有个人,这个人不一定得是陈心,但此刻只有一个陈心,他也没所谓。<br/><br/> 「那你有想过买一根绳回来,束著我,绑著我吗?」陈心来回扫著戴志的背,略起睡意。<br/><br/> 「用不著买绳,你自自然然就来找我陪你上床。你用这种东西束著我时,」戴志圈著手里的护腕,说:「同时也就束著你自己。你真喜欢被人束著套著。你就像水一样,用不同的容器盛载著你,你就成了不同形状。你没勇气回归河川或海洋,你害怕被吞噬。<br/><br/> 「你一直挂<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念陶微风,是因为你想他套著你,而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於是你就想代入他的角色,用他的人格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内在,最後是你在陶微风面前束手就擒。然而,你又不是来者不拒……之前那个叫iris的女人也束著你,你怎麽不喜欢?反而要来找我这个男人。」戴志翻身,倒回床上,暖黄的灯光在他身上照出鲜明的对比,逆光的沉黑与受了黄光直 sh_e 的黝黑肤色,使戴志如入一张怀旧的黑白照片,如梦似幻。<br/><br/> 「我们不再讲陶微风,讲完了。陶微风这个人本来就不在我们中间,我之所以跟你说他的事,是想……」<br/><br/> 「想什麽?」戴志伏在床上,将脸埋於枕头,闷笑说:「如果你说你跟我讲陶微风,是希望我听完之後会接纳你的过去、原谅你,然後我们重新开始……我真心会笑的。」<br/><br/> 陈心轻笑,扬起被子,觉得比平日和暖。以往一个人盖一条被子,不待上半小时也不觉得暖,但床上多一个人,纵然又逼又窄,却很快温暖了他的身子。<br/><br/> 「也不是这种幼稚的理由。戴志,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br/><br/> 「很复杂。你跟我好时,也真的很好。我识了你这麽久,跟你睡了几年,也不知你到底要什麽。」<br/><br/> 「是啊,复杂。你说你不知我想要什麽,那是因为你想得太多。知道吗?我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为什麽每个人都要将我想得这麽复杂?」陈心还坐在床上,倚著床背,戴志背朝天伏在床上,陈心看不出来他睡著了没有。<br/><br/> 陈心的声音很轻:「我不想做个有多聪明的人。我也不特别想要成就、名利、友情、爱情、亲情,这些都不是我受得起的。若我只想要一个拥抱,或者要一个人肯坐在我身边,听我讲、陪我讲、跟我坐在同一张桌前食饭……够简单了吗?」<br/><br/> 戴志久久没有回应。陈心以为他睡著了,他却忽然开声,声音隔了一层枕头,如暗室里巴松管的闷响:「想睡了,熄灯。」<br/><br/> 「不要熄,今晚我不想熄灯睡觉。」陈心调了调床头的灯,使灯光布施到房间中心的位置,只有一丁点残光照著陈心的侧脸。戴志侧身看了一眼,不禁伸手 m-o 著那一片白晢的、沾染黄光的皮肤,说:「为什麽不想熄灯?」<br/><br/> 「熄了灯就不能思索。」<br/><br/> 「想什麽?想以前的事?」<br/><br/> 陈心没有作声,只闭上眼,突然感到唇被堵著,睁开眼,戴志的唇已离开,两双唇的主人在暖光中对视,还是戴志先移开眼,再吻了陈心一下,这一次,那两片温热的唇落在陈心的唇角,或者连戴志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br/><br/> 陈心不愿想过去的事,然而不能理清过去发生什麽事,他又无法面对眼前这个人。他又成了中四时的他,那时的陈心也是这样:浑浑噩噩地生存,不知道自己是谁、为谁而活。然後他碰到陶微风,然後他眼巴巴看著陈秋变质,然後陈三愁每年只在新年时回来吃饭,而且不会是年三十晚不是初一初二初三,然後……<br/><br/> 然後戴志像什麽事也没做过那般,躺回原来的位置,背著陈心,蒙头睡起来。<br/><br/> 注一:「悭返啖气暖肚」,很难解……言下之意是叫人用不著费心。<br/><br/> 注二:戆居,指人很傻,不算粗口。<br/><br/> 注三:跟人嘈,指跟人吵架。<br/><br/> (fin)<br/><br/> ☆、《大志》90(美攻强<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