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我问,为什么要丢下他?为什么要任由我的亲人去害了他?”<br/><br/> 槐叔哽咽道:“少爷!那不怪你,那是老爷……是许家造的孽!他们已经受了惩罚,已经偿命了。”<br/><br/> “许家,但是我也姓许。”许宁看着他,“那时候我就想,姓氏这个东西,是切切实实抹不去的。无论我有多么痛恨我父亲的为人,有多么痛恨家族里见不得光的买卖。我身上都还留着他们的血,我还是吃穿许家的米饭长大。”<br/><br/> “少爷……”<br/><br/> 许宁自顾自道:“后来许家没了,我侥幸脱生。我想许家的灭亡,已经是还了一半的罪孽,剩下一半的罪就要由我活在这世上替他们去偿还。所以我这十年来,战战兢兢,不敢大意。我总想力所能及地去改变什么,再次遇到哑儿后,甚至一度以为我已经能做到了。可是结果……”他闭上眼,“我又一次把他丢了。这一次连他丢在了哪里,都找不到。”<br/><br/> 槐叔已经满目含泪,不知该如何说话。<br/><br/> “我曾以为,既然我身上的一半血脉是罪恶的,那我就用下半生去偿还。可现在他们告诉我,原来我身上流的都是恶毒的血脉,是害人的脓疮,我还怎么去偿还!我还——”<br/><br/> “你为什么要去偿还?”<br/><br/> 一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了他。<br/><br/> 许宁蓦然睁眼,看到段公不知出现在他面前。<br/><br/> 这位老人看着他,又问了一遍:“你要去偿还什么?你父亲与你母亲的家族犯下的罪孽吗?你认为这些罪孽与你相关?那我问你,你曾助纣为虐过吗?你曾窝藏过他们一日吗?你哪怕有片刻,觉得他们是正确的吗?”<br/><br/> 他见许宁愣愣摇了摇头,轻声笑。<br/><br/> “既然都没有,你的罪从哪里来。”<br/><br/> “可我所名所姓,骨肉血脉都是来自他们。”许宁说。<br/><br/> “姓名是什么?”段公道,“它是你在世上唯一一个,生带来死带去的东西。它是你,又不仅是你。人的名字,就像是用一生刻画在血肉上的书卷。别人看你,就是翻阅一本书。从头到尾你每做一件事,就在书上刻上一页。或许第一页上,它会写着你从哪里来,你流着谁的血脉。但是书是好事坏,是厚是薄,是满纸荒唐言,还是片片丹心血,不都还是由你自己决定的么?”<br/><br/> “要我说,元谧。”老人变得苍白的眼睛,瞧着他,“父母虽然给了你生命,却不能决定你的人生。人们总说血浓于水,人少了血是不能活,可没有了水也不能依存。若说血是骨中烙印,那水就是 x_io_ng 中志气。你的骨头断了,难道还要叫人小瞧你的志气吗?你想让人家如愿压断你的脊梁,想让正歧回来时连个家都没有吗?”<br/><br/> “血是骨中烙印,水是 x_io_ng 中志气。”一直出神听他讲话的许宁,念叨着这一句,缓缓站起了身,“您说的对,书的结局是在最后,可不是在第一页。”<br/><br/> 他好似豁然开朗,再次抬头,眼中又有了神采。<br/><br/> “而现在,还不到书写结尾的时候。”<br/><br/> ……<br/><br/> 四月初,流言纷飞,人们却没有如愿看到一场动乱。许宁迟迟不做回应,左派也没有反目成仇的意思。一切似乎都沉入水中,尽在暗处流转。<br/><br/> 这一日,许宁在车站送别师妹。<br/><br/> 张兰说:“我要回去看一看老师,数月未见,我关切老师的身体。”<br/><br/> 许宁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他的身份爆出来后,自然对恩师也有影响。张兰不放心老师的状态,所以才想回去看一看。然而她却没有直言,是在顾忌许宁的感受。<br/><br/> 许宁笑了笑:“你去吧,给我写信来,替我问老师好。”<br/><br/> 张兰点了点头,提了行礼上车,临了时又忍不住问:“师兄,还没有消息吗?”<br/><br/> 许宁知道她在问谁,只是淡淡道:“会有的。”<br/><br/> 张兰定定看了他,笑:“我相信你。”<br/><br/> 这是第二<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次有人这么对他说。<br/><br/> 列车开走了,呼啸着北上,带着沿途未尽的桃香。<br/><br/> 人间四月芳菲尽。<br/><br/> 第84章铭<br/><br/> 送走了张兰,许宁又继续回去处理事务。<br/><br/> 在经过段公一番点播之后,许宁对自己的身世已经没有那么介怀。他对外表现得坦荡荡,十分坦率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对内也表现得赤诚诚,愿意与盟友解释并重新会晤。他这一番做法,叫那些等着看好戏的人都闭了嘴。<br/><br/> 说来也奇怪,流言蜚语这个东西,一旦当事人不当一回事,竟然也没了那么大的伤害。相反,在许宁做出如此表现后,竟然也有大部分人渐渐闭了嘴,站出来替他说话的人也多了。<br/><br/> 大概就是君子端方,不证自明吧。<br/><br/> 而许宁急匆匆地赶回府上,则是因为有一件大事正等着他处理。3月22日,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重新夺回了上海。这一振奋人心的消息传来,盟友们高兴过后不由又烦恼起来。<br/><br/> 上海工人武装起义是成功了,但总不能叫工人们一直占领下去吧,工人们有工人们的工作,却不适合做政治层面的管理。总得有个明面上的政权,来支撑着上海。所以派那一部军队去接管上海,并建立新政权,又成了一个问题。<br/><br/> 上海工会的人前来与许宁商议,问他愿不愿意出兵。<br/><br/> 段正歧和丁一、姚二带走了江北营的一半兵力,剩下的一半还在原地休整,现在基本是落在了许宁的手中。但是许宁自认为是不擅长指挥军队的,若要出动这部分兵力,就得找个将领。<br/><br/> 孟陆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但是他却不同意出兵。<br/><br/> 孟陆说:“现在上海由北伐军第一军的人马掌控,我们再派人去,在某些人眼里怕会成了夺权。”<br/><br/> 作为工会代表,前来金陵求援的蓝志和却急道:“正是因为现在占据上海的武装力量是右派的人手,我们才不放心啊。许先生,您之前给过我们那份名单,我们都是知道的。蒋中正假仁假义,亡我之心不死,上海若继续落在他的人手里,怕是要变天啊。”<br/><br/> 许宁没有说话,实际上他在努力回忆,回忆自己那一场梦里有无关于这一次上海变动的细节。<br/><br/> 许久,他问蓝志和:“最近在上海,第一军的人可有什么动静?”<br/><br/> “有。”蓝志和道,“他们要求我们的工人们卸下武装,上缴武器,说是上海的防务就交给他们,无须我们在费心。”<br/><br/> 孟陆在旁边冷冷一笑:“你们没有真傻到解除武装了吧?那还不成了案板上待宰的猪肉?”<br/><br/> 他这话说的很不客气。<br/><br/> 蓝志和却只叹了口气道:“内部对此产生了争执,但是最后大部分人还是认为右派狼子野心,拒绝了解除武装。因为<br/><br/> 这件事,现在我们与占领上海的北伐军第一军的关系,很是僵持。”<br/><br/> 说起来,上海明明是在工人们的武装起义之下重新夺回的,北伐军第一军空手而来捡了个便宜,现在却还要对真正的功臣下手,真是令人齿寒。<br/><br/> 许宁说:“从我意外得到那份名单开始,我就知道以蒋中正为首<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