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两陂的工程还在继续，拓展、加固、修缮。叶县人尝到甜头，干劲十足，对沈诸梁更是爱戴。无论沈诸梁如何解释，他的家里，各色龙纹织锦、杯盘、家具、锦盒已经堆得眼花缭乱——这是淳朴的百姓们表达他们谢意的方式。<br/><br/> 叶公好龙的美名，亦就此进一步远扬。<br/><br/> 我对人类眼中那些所谓的“龙”已经见怪不怪了。我只是担心，智慧的百姓们下一步会发明出长有龙纹的苹果，那样我会没胃口下嘴。<br/><br/> 与此同时，我更担心东西陂的承受能力。<br/><br/> 当朝帝王昏庸依旧。上一次天谴，我为报沈诸梁一甘之恩，点拨他，借人和化解。下一次天谴，我不知我还能帮他们到何程度，或者说，人类还能自保到何种程度。<br/><br/> 次鉴青龙（下）——《天谴你丫靠谱点儿行不？》<br/><br/> 我无法逆天。当天令降雨时，我只能照办。<br/><br/> 数月后的一场洪水，席卷整个楚国大地。叶县由于东西陂的存在，损失相较之下甚小。但我仍然看到，那个曾省下一块儿糖偷偷塞给我的杂辫儿小丫头，如今只剩一具发白的小小尸体；县衙临街常煮五香豆给我吃的胖大婶，正在简陋的灵堂中抱着她丈夫的尸首无助哭号；那个给我缝了新衣的小裁缝，被坍塌的房梁打断了腿，余生只能挣扎爬行……<br/><br/> “龙青。”沈诸梁的声音比天气更为 ch_ao 湿，他从遍野的哀鸿中别过了目光，“陪我去城门吧。诸县的朝官快到了。”<br/><br/> 四方涝害，楚王大怒， y_u 治群臣之罪。众臣惶恐间有本奏：叶县治水有方，为全国上下受患最轻之地。应派各地政官去叶县学习，以尽快缓解全国水患为首任。<br/><br/> 于是他们来了。在为东西陂治水之功惊叹之后，他们又回去了。是否带走了治水良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久之后，叶县县衙收到了一纸王令。<br/><br/> “叶县县令沈诸梁，十年前既知今日涝害，却知情不报，擅自修建东西陂，破海陆风水。利叶县一城之地而患全朝。令，革除沈诸梁县令一职，平东西陂以抚天怒……”<br/><br/> 他接了王令，彻夜未眠。次日，他提笔上奏。内容我不知道。<br/><br/> 半月后，传令官又来了，带来新的楚王密令。内容我还是不知道。<br/><br/> 送走传令官，沈诸梁出门来，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抹熟悉的笑意在他眼角淡然自若。他拉起我：“去西陂看看水势吧。”<br/><br/> 西陂拦洪。眼前，是失控的滔滔江水。浪随风起，滚滚冲击着西陂，整个天下，摇摇 y_u 坠。<br/><br/> “这水，还要漫多久？”他问我。<br/><br/> “如果你告诉了传令官：你有办法说服我止洪。”我说，“抱歉，我恐怕要立刻追上去吃了他……”<br/><br/> 他变出一个苹果堵住我的嘴——洪涝过境，食物都变得稀少可贵。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苹果了。那丝丝入鼻的香气，我分不清是苹果的，还是他的。<br/><br/> “不要吃那种不健康的东西。”他靠在矮墙上，身后是漫天的波涛，“我怎会对他 xi-e 露此等天机。”<br/><br/>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咬了一口苹果——不爽，有点蔫了。<br/><br/> “送我腰带那道士的原话，通篇是这样说的：我生随两劫，若一生碌碌无为，便可安然渡劫，八十而终，子孙满堂；若我执意万古留名，与龙比肩，那便一劫转乾坤，二劫断红尘，无子无嗣。”他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赞美他的推理能力，“你在那种时刻出现，又取龙青这样的名字，难道不够显而易见？”<br/><br/> ……<br/><br/> “好吧。其实，你倒立看图时，尾巴露出来了，上面还秃了一块。”他 m-o m-o 鼻子，放弃。<br/><br/> 被他嘲笑，我羞而化龙，向他扑去。狂风卷着浪 ch_ao 愈发猖狂，在我们的身边围成水墙，与世隔绝。<br/><br/> “真失望，亏我还期待能被你吓死。”他也不躲，反而登上矮墙，踮脚，捉着我的<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两根须子笑。<br/><br/> 那笑容里的甜味让我失控，我想他大概是一种病，似牙痛般钻骨揉心，并不猛烈，却瞬间蔓延了全身。我疼得伸出利爪。明知那会穿透他的身体，那一瞬间，我也只想将他锢住，禁锢在我怀里。从此以后，哪怕九天玄雷轰顶，我也会成为他的盾牌；脱鳞褪甲，无非是过眼云烟。<br/><br/> “别动！”他止住我，愈发暴虐风雨令他几乎睁不开眼，那笑声却很狂妄，“不是我不喜欢你，只是你太丑了，跟你过日子不如死了好！”他仰头指天，“去天上飞一圈，舞得漂亮的话，我就跟你走。”<br/><br/> 转身，腾空，雷鸣鼓瑟震颤天地。我遁形于那沉压的云中，一袭青鳞在被雨洗净，被雷打亮。我仰天长鸣，相信他看得到我，一如我眼里一直有他。<br/><br/> “来世记得变漂亮些，再拿竹简来寻我！”风卷起他的声音，从遥远而来，在我耳边流连。我低头，宽宏西陂上的一点，他仰面，身后滚滚洪涛吞没了他。我大惊！俯冲下去，激起千层白浪，浪头翻过了西陂，淹没了农田，人们哭喊，悲怆，我却再也辨不出他。<br/><br/> ……<br/><br/> “王令：叶县县令沈诸梁，自知不报之失职，遂其愿，准，自裁以谢罪。叶县籍人全部废离本族，改龙姓，平天怒。暂留东西二陂，以观后用……”<br/><br/> 这个梦，无论再做多少次，我还是救不回他。<br/><br/> 我并非试图在梦里挽救一个已经发生的事实，我只是想看他对我再笑一次。<br/><br/> ……<br/><br/> “喂，悲情够了没？”<br/><br/> 我回头，是梦貘那个家伙，穿着欧阳给他买得那身大象睡衣，与西陂上昏天荒地洪水滔滔的背景非常不相称。<br/><br/> 我看着他，说：“重播。”<br/><br/> 他一脚把我踹出十丈：“老子不是影碟机！”<br/><br/> 我挣扎爬回来，他塞给我一张门票——香喷喷猫粮诚邀您参加《抽象派艺术大师叶子高先生画展》。<br/><br/> 票面左侧印着‘叶子高先生’的成名作《那年、那龙、那苹果》，与我竹简上的乱麻图颇为神似。<br/><br/> 票面右侧印着‘叶子高先生’的标准英伦贵族风肖像派特写：一个男人，眼角挂着莹莹笑意，抱着一只纯白、塌鼻子的波斯猫。那猫苦着一张似乎全天下欠了他二千万的脸。<br/><br/> 我却欠了他两千年。<br/><br/> “有一种心碎叫心如散沙，有一种绝望叫清理猫砂。”谢过梦貘，我将门票小心放入怀中，决绝，前行，一路向北。<br/><br/> --------------------<br/><br/> 不得不承认欧阳上司这家伙很有头脑。他将青龙竹简上的图案扫描，上网搜索，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现代抽象派艺术家的作品。<br/><br/> “我觉得上天是公平的。你们上古神兽虽然可以长生不老，但智商亦不会随着人类社会的进步而发展。”欧阳如是说。<br/><br/> 青龙相信，那一世沈诸梁投江，是因为自己太丑——虽然我也这样觉得，但欧阳却始终摇着他那绝望的脑袋瓜子说：“非也。”<br/><br/> 不管真相如何，这次，青龙足足花了半日时间，拉着欧阳为他挑衣装扮。好好一个普通青年形象就此脱胎成为文艺青年。青龙却仍不满意，进一步换骨为（哔——）青年。<br/><br/> 最后，青龙屁颠屁颠奔去画展。除了偶尔担心，我给青龙噩梦的天谴不知何时降临以外，我的日子就此天下太平。直到半个月后，<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