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就算是灵力枯竭也没关系，他修魔的契机就在这崖底，他知道该怎么做，他随时可以弃道修魔，这崖底的环境就再也拦不住他。<br />
沈纵艰难地回忆起之前的一系列计划和设想。<br />
坠崖之后，他甚至不需要伪造温知寒的尸体，他可以直接让这具身体变成没有神魂的空壳，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上一世来不及做的事……<br />
他可以把仇人的神魂拘束起来，无穷无尽地折磨下去。<br />
但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肯动手？<br />
山洞的洞口有离人树守着，暂时不必担心邪祟的侵入，更看不出山洞外的日夜变幻，看着长明灯燃烧的模样，分明没过去多久，沈纵却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br />
他望着温知寒苍白的面容，自言自语，<br />
“你究竟是……谁……”<br />
放在以往，只要他的心念出现一丝动摇，心魔便会冒出来，大肆嘲笑他，讥讽他，杀意和疯狂会左右他的思绪，占据他的大脑。<br />
可现在，心魔却一声不吭。<br />
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躲藏到了识海深处，不给他推卸责任的由，不给他逃避现实的机会，逼迫他保持绝对的清醒。<br />
身为沈纵的心魔、明明只剩下本能，却比任何人都深知在此时此刻该如何将他逼入新的绝境。<br />
名为现实的绝境。<br />
心魔不再用蛊惑人心的话语在他耳边低语，不再一遍遍告诉他【这就是你的仇人】，不再质问他【为什么在这时候动摇】，不再嘲笑他是【天真的懦夫】，一遍遍告诉他【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还活着，他已经死透了，魂飞魄散！】<br />
明明不久之前，心魔还猖狂极了。<br />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尊回不来了！】<br />
偏偏此刻只有那该死的离人树，贱兮兮地一无所知地询问他、提醒他。<br />
【沈纵，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在害怕吗？】<br />
怕？<br />
沈纵垂头，看到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br />
他的四肢冰冷，气血逆行，几乎要用不出更多灵力了，静心符也瞬间燃烧殆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br />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温知寒发冷的身体上摸索，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温知寒只是温知寒。<br />
在处伤口时，他几乎把温知寒的衣衫都撕坏了，破破烂烂的勉强蔽体，如今摸索起来，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灵囊。<br />
灵囊大多有简单的禁制，但也只是防范小偷和夺宝之人，温知寒的这一个，很简单就能打开了。<br />
里面放着的东西很普通，只有几个药瓶，一些绷带等常用的物品。<br />
沈纵又翻了翻，一个小小的卷轴。<br />
他愣了愣。<br />
这个卷轴他见过，前几日在琼雾峰时，温知寒曾经偷偷在这上面写过什么东西，当时他没来得及看清。<br />
卷轴被他轻轻展开，几行熟悉的笔迹落入眼帘。<br />
【八年】<br />
【夺舍之人】<br />
【白迟辛】【目的未知】<br />
【残魂碎片，西北方】<br />
【玄玉苍√ 】<br />
【主角——】【白迟辛曾说主角是不会死的】【可能有利益驱使】<br />
【沈纵】<br />
【天道】<br />
……<br />
【邪修会栽赃阿渊，罪证……】<br />
【何人散布了修魔之法？白迟辛？同伙？】<br />
【哀龙谷】<br />
【围剿】<br />
沈纵没有看到最后，手指轻颤，卷轴掉落在地。<br />
大脑的思维变得艰涩，他几乎无法将这一系列词语联系在一起，但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昭示了一切。<br />
那是……师尊才有的笔迹。<br />
身份可以冒充，灵魂可以夺舍，但笔迹不会骗人。<br />
他第一次怀疑师尊换了人，便是瞧见那家伙写下的字开始的。<br />
师尊的字清秀如竹，柔中带刚，尤其在写‘渊’字时，最后一个竖总是写的更长一些，收尾时锋锐而轻盈，犹如长剑垂落。<br />
在写‘人’字时，师尊又习惯写得方正大气，曾几何时，还一边写一边与他说，人如其字，要身正方能无畏。<br />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师尊的字了。<br />
他以为自己会忘记的细节，竟然还是记忆犹新的。<br />
他原来从未忘记。<br />
【别怕……】<br />
【有为师在……】<br />
【阿渊。】<br />
耳边忽然出现了幻听，沈纵跪倒在地，像是缺氧般大口地呼吸起来，他死死捂着耳朵，那熟悉的、微微战栗的低语却依然萦绕在耳边。<br />
【阿渊……你不会有事的……】<br />
【你要记住，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师尊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br />
不。<br />
【为师相信，就算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凭你自己一人，也一定能仙途坦荡，不会有问题的。】<br />
不对。<br />
【沈纵，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师尊有事瞒着你……】<br />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br />
【阿渊。我很庆幸能有今天。】<br />
不可能——<br />
【沈纵，等这桩事了了，便一起去一趟永静洲吧，我……有件事想告诉你。】<br />
沈纵的眼前一片黑暗，隐约听到了什么人的痛苦嘶喊声。<br />
【你这师尊当真奇怪，一边害得你如此狼狈，浑身是伤，一边又待你这样好，一夜都为你输送灵力、消耗精元地为你疗伤……】
沈纵艰难地回忆起之前的一系列计划和设想。<br />
坠崖之后，他甚至不需要伪造温知寒的尸体，他可以直接让这具身体变成没有神魂的空壳，他可以做一切想做的、上一世来不及做的事……<br />
他可以把仇人的神魂拘束起来，无穷无尽地折磨下去。<br />
但是为什么他迟迟不肯动手？<br />
山洞的洞口有离人树守着，暂时不必担心邪祟的侵入，更看不出山洞外的日夜变幻，看着长明灯燃烧的模样，分明没过去多久，沈纵却生出了度日如年之感。<br />
他望着温知寒苍白的面容，自言自语，<br />
“你究竟是……谁……”<br />
放在以往，只要他的心念出现一丝动摇，心魔便会冒出来，大肆嘲笑他，讥讽他，杀意和疯狂会左右他的思绪，占据他的大脑。<br />
可现在，心魔却一声不吭。<br />
就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故意躲藏到了识海深处，不给他推卸责任的由，不给他逃避现实的机会，逼迫他保持绝对的清醒。<br />
身为沈纵的心魔、明明只剩下本能，却比任何人都深知在此时此刻该如何将他逼入新的绝境。<br />
名为现实的绝境。<br />
心魔不再用蛊惑人心的话语在他耳边低语，不再一遍遍告诉他【这就是你的仇人】，不再质问他【为什么在这时候动摇】，不再嘲笑他是【天真的懦夫】，一遍遍告诉他【你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还活着，他已经死透了，魂飞魄散！】<br />
明明不久之前，心魔还猖狂极了。<br />
【你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尊回不来了！】<br />
偏偏此刻只有那该死的离人树，贱兮兮地一无所知地询问他、提醒他。<br />
【沈纵，你怎么这个表情，是在害怕吗？】<br />
怕？<br />
沈纵垂头，看到了自己微微颤抖的手指。<br />
他的四肢冰冷，气血逆行，几乎要用不出更多灵力了，静心符也瞬间燃烧殆尽，没有起到任何作用。<br />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在温知寒发冷的身体上摸索，试图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温知寒只是温知寒。<br />
在处伤口时，他几乎把温知寒的衣衫都撕坏了，破破烂烂的勉强蔽体，如今摸索起来，也只有一个小小的灵囊。<br />
灵囊大多有简单的禁制，但也只是防范小偷和夺宝之人，温知寒的这一个，很简单就能打开了。<br />
里面放着的东西很普通，只有几个药瓶，一些绷带等常用的物品。<br />
沈纵又翻了翻，一个小小的卷轴。<br />
他愣了愣。<br />
这个卷轴他见过，前几日在琼雾峰时，温知寒曾经偷偷在这上面写过什么东西，当时他没来得及看清。<br />
卷轴被他轻轻展开，几行熟悉的笔迹落入眼帘。<br />
【八年】<br />
【夺舍之人】<br />
【白迟辛】【目的未知】<br />
【残魂碎片，西北方】<br />
【玄玉苍√ 】<br />
【主角——】【白迟辛曾说主角是不会死的】【可能有利益驱使】<br />
【沈纵】<br />
【天道】<br />
……<br />
【邪修会栽赃阿渊，罪证……】<br />
【何人散布了修魔之法？白迟辛？同伙？】<br />
【哀龙谷】<br />
【围剿】<br />
沈纵没有看到最后，手指轻颤，卷轴掉落在地。<br />
大脑的思维变得艰涩，他几乎无法将这一系列词语联系在一起，但那上面的字迹已经昭示了一切。<br />
那是……师尊才有的笔迹。<br />
身份可以冒充，灵魂可以夺舍，但笔迹不会骗人。<br />
他第一次怀疑师尊换了人，便是瞧见那家伙写下的字开始的。<br />
师尊的字清秀如竹，柔中带刚，尤其在写‘渊’字时，最后一个竖总是写的更长一些，收尾时锋锐而轻盈，犹如长剑垂落。<br />
在写‘人’字时，师尊又习惯写得方正大气，曾几何时，还一边写一边与他说，人如其字，要身正方能无畏。<br />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师尊的字了。<br />
他以为自己会忘记的细节，竟然还是记忆犹新的。<br />
他原来从未忘记。<br />
【别怕……】<br />
【有为师在……】<br />
【阿渊。】<br />
耳边忽然出现了幻听，沈纵跪倒在地，像是缺氧般大口地呼吸起来，他死死捂着耳朵，那熟悉的、微微战栗的低语却依然萦绕在耳边。<br />
【阿渊……你不会有事的……】<br />
【你要记住，无论未来发生什么，师尊都是永远站在你这边的。】<br />
不。<br />
【为师相信，就算是……有朝一日我不在了，凭你自己一人，也一定能仙途坦荡，不会有问题的。】<br />
不对。<br />
【沈纵，若是有一日你发现……师尊有事瞒着你……】<br />
【你什么时候学会喝酒了？】<br />
【阿渊。我很庆幸能有今天。】<br />
不可能——<br />
【沈纵，等这桩事了了，便一起去一趟永静洲吧，我……有件事想告诉你。】<br />
沈纵的眼前一片黑暗，隐约听到了什么人的痛苦嘶喊声。<br />
【你这师尊当真奇怪，一边害得你如此狼狈，浑身是伤，一边又待你这样好，一夜都为你输送灵力、消耗精元地为你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