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扭曲的话音流入明慈耳中。<br />
“没有永别……我们永远不会分别……”它紧紧缠住他，“从今往后，哪怕是死，都不能分开。”<br />
·<br />
夜里十点。<br />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紧接着咔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br />
“诶？没人？”<br />
苗念春站在门口，见寝室里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以为明慈出去了。<br />
他按亮电灯，无意间瞟见明慈坐在高高的床上，顿时吓了一跳。<br />
“我擦！”他浑身寒毛炸开，语气不太好，“吓死我了，明慈，你怎么不吱声啊？”<br />
明慈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意识还不太清明。他迟钝地偏过头，盯着苗念春看，眼神犹如在看陌生人，过了好一会儿，低低地说了声：“抱歉。”<br />
苗念春松了口气，反手关上门，随口问：“才十点，这么早你就睡觉了？”<br />
明慈没有回答，而是垂下脸，注视着自己的左手。<br />
不疼，伤口一点也不疼。<br />
他轻轻咬住牙关，一下子揭掉食指的创可贴。<br />
指腹完好无损，干干净净，连伤疤都不存在。<br />
明慈睁大眼睛，立即下床跑到洗手间。<br />
雪亮灯光下，只见瓷白台面纤尘不染，没有一丝血污的痕迹。<br />
这一刻，他呼吸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br />
第21章 冲动<br />
不是错觉, 怪物真的没有死！<br />
明慈俯身靠近镜子，扭着头，试图找到侧颈的那颗红痣，然而那片肌肤苍白光洁, 丝毫没有它的痕迹。<br />
这正好印证他的推测。<br />
也许是不死之身, 也许是涅槃归来, 反正怪物没有消失, 此时就藏在他身体里，悄悄观察着一切。<br />
明慈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心脏狂跳不止, 脸颊滚烫发红，脑子里乱七八糟。<br />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纷乱重现, 它变幻捏造的种种模样、它恐怖可怕的原始形态、它笨拙可笑的话语……它凄厉无助的哀鸣。<br />
在经历过驯化、欺骗、焚烧之后, 怪物还是回来了。<br />
明慈抬起握紧成拳的手，牙齿咬住手背, 极力克制岌岌可危的情绪。<br />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br />
怪物应该不会再信任他了, 躲着不愿意回应他。<br />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不能就这样等着，必须得……<br />
“明慈，你好了没？我也要用——”<br />
苗念春话音戛然而止，停在卫生间门口，惊诧地望着明慈。<br />
明慈现在的神态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股沉郁而冷漠的气场荡然无存。<br />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炽烈燃烧的火焰，视线相碰一刹那, 苗念春有种被灼伤的错觉。<br />
简直像只蓄势待发的精怪、野兽。<br />
有那么一秒，苗念春甚至产生了荒谬的猜测, 怀疑眼前这个瘦削俊秀的男生磕了兴奋剂。<br />
苗念春下意识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液，试探性地问：“明慈，你怎么了？”<br />
“……”<br />
明慈牙关松开，转而捂住半张脸，沉沉地喘息一声。<br />
接着，只见他慢慢放下手掌，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竟然笑了起来。<br />
“我没事，只是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有点……紧张。”<br />
他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味道。<br />
紧张？看起来分明更像兴奋。<br />
苗念春默默地想。<br />
明慈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卫生间，朝苗念春歪了下头：“抱歉，你是不是要用卫生间？”<br />
苗念春犹如被摄魂一样，呆愣地回答：“呃，啊，对，是。”<br />
明慈收回视线，拿起自己的背包，往门口走：“我出去一趟。”<br />
“等等，”苗念春缓过神来，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问，“那你今晚还回寝室吗？”<br />
“不知道。”<br />
“啊？不知道？”苗念春追出门外，只见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br />
银灰色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明慈抬脚走出电梯，离开宿舍楼。他一路步履不停，越走越快，穿过热闹的小吃街，往夜色笼罩的山林走去。<br />
南州大学附近有个两百多米的小山，幽静秀美，绿意盎然，白天到处都是学生，到了晚上，山路出入口铁门紧锁，四处看不到一个人影。<br />
除了官方修建的正经山路之外，山道侧面果然有陡峭的野路。<br />
月光下，蓝底白字的告示牌清清楚楚：【此处危险，请勿攀爬】<br />
明慈视若无睹，抓住横斜旁逸的藤蔓，努力抬高腿，艰难地爬上野路。<br />
昏暗幽深的山林里，聒噪的虫鸣交织成一片，除此之外，只有他凌乱的脚步声。<br />
大概二十分钟后，明慈在茂密的树林深处停了下来。<br />
光线熹微，夜色浓重，周遭暗得什么也看不清。<br />
黑暗中，他扶着树干喘气，剧烈运动后浑身发热，连鼻息都是滚烫的。<br />
想必血也变得更“香”了吧。<br />
明慈掏出手机点开闪光灯，照亮眼前方寸之地，然后他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把小巧的美工刀。<br />
指尖轻轻一推，锃亮反光的刀片冒了出来，映出他漆黑发亮的眼睛。<br />
“小红，你在看我吗？”<br />
他话音有些紧迫，带着轻微的颤音：“我的血是不是很香？你想吃吗？”<br />
锋利轻薄的刀刃抵住手臂，眼见就要切开皮肤，周围却忽然陷入了死寂。
“没有永别……我们永远不会分别……”它紧紧缠住他，“从今往后，哪怕是死，都不能分开。”<br />
·<br />
夜里十点。<br />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外，紧接着咔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br />
“诶？没人？”<br />
苗念春站在门口，见寝室里一片漆黑，也听不到什么动静，以为明慈出去了。<br />
他按亮电灯，无意间瞟见明慈坐在高高的床上，顿时吓了一跳。<br />
“我擦！”他浑身寒毛炸开，语气不太好，“吓死我了，明慈，你怎么不吱声啊？”<br />
明慈刚刚从睡梦中惊醒，意识还不太清明。他迟钝地偏过头，盯着苗念春看，眼神犹如在看陌生人，过了好一会儿，低低地说了声：“抱歉。”<br />
苗念春松了口气，反手关上门，随口问：“才十点，这么早你就睡觉了？”<br />
明慈没有回答，而是垂下脸，注视着自己的左手。<br />
不疼，伤口一点也不疼。<br />
他轻轻咬住牙关，一下子揭掉食指的创可贴。<br />
指腹完好无损，干干净净，连伤疤都不存在。<br />
明慈睁大眼睛，立即下床跑到洗手间。<br />
雪亮灯光下，只见瓷白台面纤尘不染，没有一丝血污的痕迹。<br />
这一刻，他呼吸停滞，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br />
第21章 冲动<br />
不是错觉, 怪物真的没有死！<br />
明慈俯身靠近镜子，扭着头，试图找到侧颈的那颗红痣，然而那片肌肤苍白光洁, 丝毫没有它的痕迹。<br />
这正好印证他的推测。<br />
也许是不死之身, 也许是涅槃归来, 反正怪物没有消失, 此时就藏在他身体里，悄悄观察着一切。<br />
明慈很难描述此刻的心情，心脏狂跳不止, 脸颊滚烫发红，脑子里乱七八糟。<br />
过往的记忆在脑中纷乱重现, 它变幻捏造的种种模样、它恐怖可怕的原始形态、它笨拙可笑的话语……它凄厉无助的哀鸣。<br />
在经历过驯化、欺骗、焚烧之后, 怪物还是回来了。<br />
明慈抬起握紧成拳的手，牙齿咬住手背, 极力克制岌岌可危的情绪。<br />
究竟要怎么做才好？<br />
怪物应该不会再信任他了, 躲着不愿意回应他。<br />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不能就这样等着，必须得……<br />
“明慈，你好了没？我也要用——”<br />
苗念春话音戛然而止，停在卫生间门口，惊诧地望着明慈。<br />
明慈现在的神态和之前判若两人, 那股沉郁而冷漠的气场荡然无存。<br />
他的眼神亮得惊人，仿佛蕴藏着炽烈燃烧的火焰，视线相碰一刹那, 苗念春有种被灼伤的错觉。<br />
简直像只蓄势待发的精怪、野兽。<br />
有那么一秒，苗念春甚至产生了荒谬的猜测, 怀疑眼前这个瘦削俊秀的男生磕了兴奋剂。<br />
苗念春下意识退了一步，咽了口唾液，试探性地问：“明慈，你怎么了？”<br />
“……”<br />
明慈牙关松开，转而捂住半张脸，沉沉地喘息一声。<br />
接着，只见他慢慢放下手掌，唇角扬起明显的弧度，竟然笑了起来。<br />
“我没事，只是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有点……紧张。”<br />
他的眼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笑容带着难以言喻的味道。<br />
紧张？看起来分明更像兴奋。<br />
苗念春默默地想。<br />
明慈一边说话，一边走出卫生间，朝苗念春歪了下头：“抱歉，你是不是要用卫生间？”<br />
苗念春犹如被摄魂一样，呆愣地回答：“呃，啊，对，是。”<br />
明慈收回视线，拿起自己的背包，往门口走：“我出去一趟。”<br />
“等等，”苗念春缓过神来，冲着他的背影高声问，“那你今晚还回寝室吗？”<br />
“不知道。”<br />
“啊？不知道？”苗念春追出门外，只见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br />
银灰色的金属门向两侧滑开，明慈抬脚走出电梯，离开宿舍楼。他一路步履不停，越走越快，穿过热闹的小吃街，往夜色笼罩的山林走去。<br />
南州大学附近有个两百多米的小山，幽静秀美，绿意盎然，白天到处都是学生，到了晚上，山路出入口铁门紧锁，四处看不到一个人影。<br />
除了官方修建的正经山路之外，山道侧面果然有陡峭的野路。<br />
月光下，蓝底白字的告示牌清清楚楚：【此处危险，请勿攀爬】<br />
明慈视若无睹，抓住横斜旁逸的藤蔓，努力抬高腿，艰难地爬上野路。<br />
昏暗幽深的山林里，聒噪的虫鸣交织成一片，除此之外，只有他凌乱的脚步声。<br />
大概二十分钟后，明慈在茂密的树林深处停了下来。<br />
光线熹微，夜色浓重，周遭暗得什么也看不清。<br />
黑暗中，他扶着树干喘气，剧烈运动后浑身发热，连鼻息都是滚烫的。<br />
想必血也变得更“香”了吧。<br />
明慈掏出手机点开闪光灯，照亮眼前方寸之地，然后他拉开背包拉链，拿出一把小巧的美工刀。<br />
指尖轻轻一推，锃亮反光的刀片冒了出来，映出他漆黑发亮的眼睛。<br />
“小红，你在看我吗？”<br />
他话音有些紧迫，带着轻微的颤音：“我的血是不是很香？你想吃吗？”<br />
锋利轻薄的刀刃抵住手臂，眼见就要切开皮肤，周围却忽然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