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她怀疑自己也是这些洋娃娃中的其中一员。<br />
周自谦做好饭菜，端上楼时，叶珂正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床尾。<br />
房间里除去一张床和满墙的玻璃柜，再没有其它家具。<br />
他们不可能去卫生间吃饭。<br />
叶珂身形不动，眼睛却悄悄转动着，看向周自谦——只见他反手将门阖上，随后十分自然地迈步向她走来，将手上的餐盘放在她身前地面上。<br />
叶珂：……<br />
她抬头，正视着这人，想说什么，又止住了。<br />
周自谦单膝跪在她身前，是典型的求婚的姿势，但他视角略高几分，低眸注视着她，虽然没说什么，脸上表情却摆明了是——“你乖乖吃饭，等你吃饱，我们去做点什么。”<br />
第104章 “她在哪里？”<br />
星海市国际中心。<br />
陆判深入白澍的记忆宫殿——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痴傻却依旧带着几分执拗的眼神, 他两只枯木似的手掌，搭在轮椅扶手上，十指发出轻微、细密的颤动, 像正按动计算机、计算着什么。<br />
——这是最近的影像。<br />
许硕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br />
陆判并未完全忘却幼时那段残酷而黑暗的经历, 他只是潜意识抗拒回想。<br />
人性幽微, 不可探测。<br />
年幼的他却并不知晓这一点, 无法驾驭的异能，如凛冽的狂风, 持续不停地穿过身周无数人的大脑, 带来血腥的回响。<br />
不被上位者接受的异能。<br />
知道定向抹杀异能的“基因手术”并不存在，几番衡量下, 仍旧将他推出去的父母。<br />
去医院探视, 留意到他身上不合理的手术痕迹，依旧选择移开的目光。<br />
向利益屈服，对上位者投诚。<br />
成年人内心的挣扎与自我谴责，进入幼年陆判脑海, 如同荒原上数之不尽的野草，让他因注射药剂、被迫放松的面部表情，出现片刻的迷茫。<br />
洞悉一切真相, 并不让人感到愉快。虚假与真实时刻碰撞, 深陷其中，意识总有崩溃的一刻。<br />
他需要一个锚点。<br />
而这个锚点是恨。<br />
相比孙若云和陆诚，亦或是那些他不曾知晓姓名、面容, 却轻易决定他生死的上位者，许硕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他不必承受任何道德压力，便可以肆意憎恶的对象。<br />
对许硕的恨意让他保持清醒。<br />
即使后来，他开始熟练掌握那种非人的力量, 虚假与真实的碰撞不再时刻困扰他，他依旧将这人的样貌深深烙印在心底。<br />
——他要去杀了他！<br />
有那么一瞬，仇恨如同爆裂的岩浆，烧灼着陆判的大脑，引出他内心最暴戾的一面。<br />
他要去杀了他！让他也尝尝皮肉剥落，骨骼断裂，鲜血一刻不停地从身上流失的感觉！<br />
恶意在陆判心中疯狂蔓延，但许硕身后、推着他在走道缓慢穿行的中年女人的身影，阻止了他的行动。<br />
“你潜入实验室时，把我妈妈带出来。”<br />
叶珂身影在脑海闪现，她微仰起一张小脸，皮肤白净细腻，眼睛像水下的黑玛瑙，漆黑剔透……<br />
陆判有片刻的分心，恶意随之隐没，最后凝眉看一眼叶芝渐远的背影，骤然回神，退出白澍的记忆宫殿。<br />
阿德尔伯特需要的证据就在这栋楼里。<br />
“曹凯死了。实验成功了。”<br />
半年前，白澍突然出现在呆坐在窗前的许硕身后，声音冷漠道。<br />
许硕患有阿德兹海默症，已出现失语的症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埋头在一张白纸上、手指颤抖着勾画出无数墨色的线条。<br />
陆判不明白曹凯的死亡与实验成功有任何相关性。<br />
但实验结果的可信度需要海量数据支持。<br />
自那之后，白澍以提高实验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为由，向实验室背后的势力申请增加实验设备与实验体数量。<br />
他不仅仅是一个科研工作者，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演讲家。<br />
btpc实验室背后不止一方势力，但都在短时间内同意了他的请求，认可他的理念与潜能，给予他充足的资金与资源支持。<br />
至此，自愿献身科学实验的普通人类、被剥夺生命权的死刑犯、有严重缺陷无人认领的婴孩……这些人的数量再不足以支撑极速扩张的实验规模。<br />
如今，楼中数以万计的实验体，皆是人口走私的受害者。<br />
最近三个月，人口贩卖已超过军火走私、毒品贩卖，成为全球最大的黑市交易。<br />
陆判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阿德尔伯特，通知军方使用暴力手段强行攻占大楼，神色却略微一变——消失了。<br />
他冷锐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br />
一旁，赵金杰逼问白澍的声音，在空荡的顶层回响。<br />
而自陆判走进星海市国际中心，磅礴的精神力一刻不停地向外流泻，遍布整栋大楼，悄然迅捷地没入楼内数万人脑海，提取他们在当下最为活跃的意识，因而听到的……那毫无二致的心声在方才一瞬惧都消失了。<br />
世界突然静止。<br />
与此同时，一道极其轻微、仿若爬行动物在玻璃窗上爬行的窣窣轻响声没入陆判耳中，他精锐的目光在四周墙壁上缓缓扫视。
周自谦做好饭菜，端上楼时，叶珂正坐在地上，后背抵着床尾。<br />
房间里除去一张床和满墙的玻璃柜，再没有其它家具。<br />
他们不可能去卫生间吃饭。<br />
叶珂身形不动，眼睛却悄悄转动着，看向周自谦——只见他反手将门阖上，随后十分自然地迈步向她走来，将手上的餐盘放在她身前地面上。<br />
叶珂：……<br />
她抬头，正视着这人，想说什么，又止住了。<br />
周自谦单膝跪在她身前，是典型的求婚的姿势，但他视角略高几分，低眸注视着她，虽然没说什么，脸上表情却摆明了是——“你乖乖吃饭，等你吃饱，我们去做点什么。”<br />
第104章 “她在哪里？”<br />
星海市国际中心。<br />
陆判深入白澍的记忆宫殿——他“看见”坐在轮椅上的老人痴傻却依旧带着几分执拗的眼神, 他两只枯木似的手掌，搭在轮椅扶手上，十指发出轻微、细密的颤动, 像正按动计算机、计算着什么。<br />
——这是最近的影像。<br />
许硕还活着。并且活的很好。<br />
陆判并未完全忘却幼时那段残酷而黑暗的经历, 他只是潜意识抗拒回想。<br />
人性幽微, 不可探测。<br />
年幼的他却并不知晓这一点, 无法驾驭的异能，如凛冽的狂风, 持续不停地穿过身周无数人的大脑, 带来血腥的回响。<br />
不被上位者接受的异能。<br />
知道定向抹杀异能的“基因手术”并不存在，几番衡量下, 仍旧将他推出去的父母。<br />
去医院探视, 留意到他身上不合理的手术痕迹，依旧选择移开的目光。<br />
向利益屈服，对上位者投诚。<br />
成年人内心的挣扎与自我谴责，进入幼年陆判脑海, 如同荒原上数之不尽的野草，让他因注射药剂、被迫放松的面部表情，出现片刻的迷茫。<br />
洞悉一切真相, 并不让人感到愉快。虚假与真实时刻碰撞, 深陷其中，意识总有崩溃的一刻。<br />
他需要一个锚点。<br />
而这个锚点是恨。<br />
相比孙若云和陆诚，亦或是那些他不曾知晓姓名、面容, 却轻易决定他生死的上位者，许硕是一个非常具体的、他不必承受任何道德压力，便可以肆意憎恶的对象。<br />
对许硕的恨意让他保持清醒。<br />
即使后来，他开始熟练掌握那种非人的力量, 虚假与真实的碰撞不再时刻困扰他，他依旧将这人的样貌深深烙印在心底。<br />
——他要去杀了他！<br />
有那么一瞬，仇恨如同爆裂的岩浆，烧灼着陆判的大脑，引出他内心最暴戾的一面。<br />
他要去杀了他！让他也尝尝皮肉剥落，骨骼断裂，鲜血一刻不停地从身上流失的感觉！<br />
恶意在陆判心中疯狂蔓延，但许硕身后、推着他在走道缓慢穿行的中年女人的身影，阻止了他的行动。<br />
“你潜入实验室时，把我妈妈带出来。”<br />
叶珂身影在脑海闪现，她微仰起一张小脸，皮肤白净细腻，眼睛像水下的黑玛瑙，漆黑剔透……<br />
陆判有片刻的分心，恶意随之隐没，最后凝眉看一眼叶芝渐远的背影，骤然回神，退出白澍的记忆宫殿。<br />
阿德尔伯特需要的证据就在这栋楼里。<br />
“曹凯死了。实验成功了。”<br />
半年前，白澍突然出现在呆坐在窗前的许硕身后，声音冷漠道。<br />
许硕患有阿德兹海默症，已出现失语的症状，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埋头在一张白纸上、手指颤抖着勾画出无数墨色的线条。<br />
陆判不明白曹凯的死亡与实验成功有任何相关性。<br />
但实验结果的可信度需要海量数据支持。<br />
自那之后，白澍以提高实验的准确性和可靠性为由，向实验室背后的势力申请增加实验设备与实验体数量。<br />
他不仅仅是一个科研工作者，更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演讲家。<br />
btpc实验室背后不止一方势力，但都在短时间内同意了他的请求，认可他的理念与潜能，给予他充足的资金与资源支持。<br />
至此，自愿献身科学实验的普通人类、被剥夺生命权的死刑犯、有严重缺陷无人认领的婴孩……这些人的数量再不足以支撑极速扩张的实验规模。<br />
如今，楼中数以万计的实验体，皆是人口走私的受害者。<br />
最近三个月，人口贩卖已超过军火走私、毒品贩卖，成为全球最大的黑市交易。<br />
陆判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阿德尔伯特，通知军方使用暴力手段强行攻占大楼，神色却略微一变——消失了。<br />
他冷锐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抬起。<br />
一旁，赵金杰逼问白澍的声音，在空荡的顶层回响。<br />
而自陆判走进星海市国际中心，磅礴的精神力一刻不停地向外流泻，遍布整栋大楼，悄然迅捷地没入楼内数万人脑海，提取他们在当下最为活跃的意识，因而听到的……那毫无二致的心声在方才一瞬惧都消失了。<br />
世界突然静止。<br />
与此同时，一道极其轻微、仿若爬行动物在玻璃窗上爬行的窣窣轻响声没入陆判耳中，他精锐的目光在四周墙壁上缓缓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