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眼前荒草丛又高又密。<br />
光是看着， 就堵得人心发慌。<br />
你下意识回头。<br />
来路也不出所料地消失在如水波摇曳荡开的荒草里。<br />
你没有犹豫太久。<br />
稍微定了定心神， 便义无反顾踏入其中。<br />
细长的叶片枯萎泛黄， 看似毫无生气， 可一旦不经意触碰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必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细长痒痛的血痕。<br />
你恍若未觉。<br />
奔行在几乎要将人淹没的荒草丛里，不停呼唤着继国岩胜的名字。<br />
夜色愈发深了。<br />
高空似有疾风掠过，遮住晴月的黑云以极快的速度游走，露出后方那轮血色满月。<br />
很快，不祥的红光便笼罩大地。<br />
而你，也终于在月色的映照下看清了四周。<br />
荒草丛。<br />
七层高塔。<br />
生死对峙的两兄弟。<br />
你大脑一片空白。<br />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这是哪儿。<br />
【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呢？】<br />
你惶惶不安。<br />
内心倏的涌出浓浓悲哀。<br />
明明你们刚刚还沉浸在将有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时候了呢？<br />
这不是你的梦吗？<br />
不是应该由你掌控主要节奏吗？<br />
总是让你难堪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快进的？<br />
……<br />
……<br />
不等你陷入emo的情绪里太久，对峙的两兄弟就已经要打起来了！<br />
“别打了别打了！”<br />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br />
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br />
一把握住继国缘一的手。<br />
强行夺走他手里的刀，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泪，不敢细看他的脸，鼻子发酸，声音也不由自主放缓了，“你都活不久了，还跟哥哥闹什么？”<br />
继国缘一在哭。<br />
曾经俊美淡漠的脸，如今刻满风霜的痕迹。<br />
那双赫灼色的眼睛也不复明亮，眸中尽是浓郁化不开的极致痛苦。<br />
光是不小心窥到，就让你差点流出泪来。<br />
你慌忙屏住呼吸。<br />
盯着地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做足了心理准备。<br />
之后，才使劲眨眨眼，重新望向你最熟悉的至高鬼月——黑死牟。<br />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br />
不知道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br />
你丢下手里的刀。<br />
目光触及他赤金色的六眼鬼目，长睫颤了颤，原本勉强咽下去的泪水，终是伴着无法忍耐的呜咽，流了满脸。<br />
“一哥，我们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我们明明都在为将要到来的新生命感到高兴啊……怎么、怎么突然就到这个时候了呢？”<br />
你泣不成声。<br />
双手死死拉住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颤抖。<br />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落在你身上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沉静，可终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br />
“这不是我的梦吗？”<br />
你盯着他。<br />
即使泪水模视野，也不愿意挪开目光。<br />
直白问出攒压在心底很久的话。<br />
此话一出。<br />
四周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br />
就连黑死牟都微不可查地绷紧了身体。<br />
风停了。<br />
荒草丛也随之静止。<br />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br />
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你与黑死牟。<br />
你毫无所觉。<br />
依旧在执拗注视着他。<br />
“你不是我欲望的化身吗？我都承认自己是很贱的人了，我都完全顺从本心做出选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br />
“都梦了，对我好点很难吗？”<br />
你悲泣出声。<br />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下巴滚落。<br />
你根本无法理解。<br />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br />
如果你有罪，请法律来惩罚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是在梦里，也让你寝食难安。<br />
“一哥，我不想醒来，别这么对我。”<br />
你不停恳求。<br />
求他不要这样对你，“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就算只是我一厢情愿也没关系，我到底是见到你了啊！”<br />
“真的不用总提醒我要醒来，我并没有要沉迷不醒的想法，我只是、只是想多跟你呆一段时间罢了……一哥，我们那么那么久没见过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停留一段时间呢？”<br />
黑死牟并不回应。<br />
他只是深深看着你。<br />
鬼化的眼睛里闪着你看不懂的情绪。<br />
任由你握住他的手，却不曾像往日那样，也握紧你的手。<br />
你更难过了。<br />
哭得难以自持。<br />
几乎要失去站稳的力气。<br />
直到——<br />
“这不是梦。”<br />
黑死牟的声音很轻。<br />
却瞬间让你的哭声戛然而止。<br />
“细君，这不是你的梦。”<br />
他轻抚你的眉眼。<br />
生着剑茧的指腹拭去上面的泪痕，“这是我的罪孽。”<br />
你如遭雷劈。<br />
呆呆注视着他。<br />
整个人都傻掉了，痴痴重复他的话，“……你的罪孽？”<br />
“嗯。”<br />
黑死牟静静看着你。<br />
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一般，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死了……细君，你见证过我的终焉，忘记了吗？”<br />
……<br />
……<br />
忘记了吗？<br />
忘记了吗？<br />
忘记了吗？<br />
……<br />
……<br />
怎么可能忘记啊！<br />
你是亲眼看着他死去的。<br />
他在你怀里化成灰。<br />
可你却连那只残留着他体温的竹笛都留不住。<br />
那时候。<br />
你感觉到了锥心蚀骨的痛苦。<br />
理智告诉你，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虚假之物；可感情上，你却无法漠视他掌心带来的温暖。<br />
只是不等你混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白团子自带的打码和谐功能，就将你从那种危险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br />
那一瞬的感受都成了幻觉<br />
未曾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br />
而如今，那些被消除的感情重新涌上心头……<br />
血月破碎。<br />
此方天地在你眼前崩裂。<br />
幻象散尽，露出尸山血海的无尽炼狱。<br />
黑死牟居高临下。<br />
他站在骸骨堆砌的山崖之巅。<br />
无数凄厉的哀嚎从亡者森森的白骨窜出。<br />
四周则是涌动咆哮的炽热熔岩，激烈地翻滚着，吞噬目之所及的一起。<br />
仿佛能将人烤焦的高温烈风形成喷涌的风暴，吹得他衣物飒踏作响，也吹得你几乎站不稳！<br />
你脸色发白。<br />
下意识揪紧他袖口。<br />
不同于你的惶恐，黑死牟早已司空见惯。<br />
“你该回去了。”<br />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br />
一点点从你指尖抽出衣袖。<br />
无视你不停流泪的哀求，拂手一推，便将你推入后方不知何时出现黑暗裂隙之中。<br />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光是看着， 就堵得人心发慌。<br />
你下意识回头。<br />
来路也不出所料地消失在如水波摇曳荡开的荒草里。<br />
你没有犹豫太久。<br />
稍微定了定心神， 便义无反顾踏入其中。<br />
细长的叶片枯萎泛黄， 看似毫无生气， 可一旦不经意触碰到露在外面的皮肤，必在上面留下一条条细长痒痛的血痕。<br />
你恍若未觉。<br />
奔行在几乎要将人淹没的荒草丛里，不停呼唤着继国岩胜的名字。<br />
夜色愈发深了。<br />
高空似有疾风掠过，遮住晴月的黑云以极快的速度游走，露出后方那轮血色满月。<br />
很快，不祥的红光便笼罩大地。<br />
而你，也终于在月色的映照下看清了四周。<br />
荒草丛。<br />
七层高塔。<br />
生死对峙的两兄弟。<br />
你大脑一片空白。<br />
好一会儿才反应过这是哪儿。<br />
【怎么就到了这个时候呢？】<br />
你惶惶不安。<br />
内心倏的涌出浓浓悲哀。<br />
明明你们刚刚还沉浸在将有新生命诞生的喜悦中，怎么突然就到了这个时候了呢？<br />
这不是你的梦吗？<br />
不是应该由你掌控主要节奏吗？<br />
总是让你难堪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快进的？<br />
……<br />
……<br />
不等你陷入emo的情绪里太久，对峙的两兄弟就已经要打起来了！<br />
“别打了别打了！”<br />
“都什么时候了，还打！”<br />
你想也不想就冲上去。<br />
一把握住继国缘一的手。<br />
强行夺走他手里的刀，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泪，不敢细看他的脸，鼻子发酸，声音也不由自主放缓了，“你都活不久了，还跟哥哥闹什么？”<br />
继国缘一在哭。<br />
曾经俊美淡漠的脸，如今刻满风霜的痕迹。<br />
那双赫灼色的眼睛也不复明亮，眸中尽是浓郁化不开的极致痛苦。<br />
光是不小心窥到，就让你差点流出泪来。<br />
你慌忙屏住呼吸。<br />
盯着地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做足了心理准备。<br />
之后，才使劲眨眨眼，重新望向你最熟悉的至高鬼月——黑死牟。<br />
“怎么就成这样了呢？”<br />
不知道是问他，还是在问自己。<br />
你丢下手里的刀。<br />
目光触及他赤金色的六眼鬼目，长睫颤了颤，原本勉强咽下去的泪水，终是伴着无法忍耐的呜咽，流了满脸。<br />
“一哥，我们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我们明明都在为将要到来的新生命感到高兴啊……怎么、怎么突然就到这个时候了呢？”<br />
你泣不成声。<br />
双手死死拉住他的手，指节用力到发白颤抖。<br />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落在你身上的目光也一如既往的沉静，可终究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br />
“这不是我的梦吗？”<br />
你盯着他。<br />
即使泪水模视野，也不愿意挪开目光。<br />
直白问出攒压在心底很久的话。<br />
此话一出。<br />
四周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br />
就连黑死牟都微不可查地绷紧了身体。<br />
风停了。<br />
荒草丛也随之静止。<br />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br />
偌大的天地间，只剩下你与黑死牟。<br />
你毫无所觉。<br />
依旧在执拗注视着他。<br />
“你不是我欲望的化身吗？我都承认自己是很贱的人了，我都完全顺从本心做出选择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么对我？”<br />
“都梦了，对我好点很难吗？”<br />
你悲泣出声。<br />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下巴滚落。<br />
你根本无法理解。<br />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br />
如果你有罪，请法律来惩罚你，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即使是在梦里，也让你寝食难安。<br />
“一哥，我不想醒来，别这么对我。”<br />
你不停恳求。<br />
求他不要这样对你，“我好不容易才见到你，我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就算只是我一厢情愿也没关系，我到底是见到你了啊！”<br />
“真的不用总提醒我要醒来，我并没有要沉迷不醒的想法，我只是、只是想多跟你呆一段时间罢了……一哥，我们那么那么久没见过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多停留一段时间呢？”<br />
黑死牟并不回应。<br />
他只是深深看着你。<br />
鬼化的眼睛里闪着你看不懂的情绪。<br />
任由你握住他的手，却不曾像往日那样，也握紧你的手。<br />
你更难过了。<br />
哭得难以自持。<br />
几乎要失去站稳的力气。<br />
直到——<br />
“这不是梦。”<br />
黑死牟的声音很轻。<br />
却瞬间让你的哭声戛然而止。<br />
“细君，这不是你的梦。”<br />
他轻抚你的眉眼。<br />
生着剑茧的指腹拭去上面的泪痕，“这是我的罪孽。”<br />
你如遭雷劈。<br />
呆呆注视着他。<br />
整个人都傻掉了，痴痴重复他的话，“……你的罪孽？”<br />
“嗯。”<br />
黑死牟静静看着你。<br />
仿佛在诉说别人的事一般，说出了非常可怕的话，“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死了……细君，你见证过我的终焉，忘记了吗？”<br />
……<br />
……<br />
忘记了吗？<br />
忘记了吗？<br />
忘记了吗？<br />
……<br />
……<br />
怎么可能忘记啊！<br />
你是亲眼看着他死去的。<br />
他在你怀里化成灰。<br />
可你却连那只残留着他体温的竹笛都留不住。<br />
那时候。<br />
你感觉到了锥心蚀骨的痛苦。<br />
理智告诉你，他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虚假之物；可感情上，你却无法漠视他掌心带来的温暖。<br />
只是不等你混淆真实与虚假的界限，白团子自带的打码和谐功能，就将你从那种危险的处境中拯救了出来。<br />
那一瞬的感受都成了幻觉<br />
未曾在你的生命里留下任何痕迹。<br />
而如今，那些被消除的感情重新涌上心头……<br />
血月破碎。<br />
此方天地在你眼前崩裂。<br />
幻象散尽，露出尸山血海的无尽炼狱。<br />
黑死牟居高临下。<br />
他站在骸骨堆砌的山崖之巅。<br />
无数凄厉的哀嚎从亡者森森的白骨窜出。<br />
四周则是涌动咆哮的炽热熔岩，激烈地翻滚着，吞噬目之所及的一起。<br />
仿佛能将人烤焦的高温烈风形成喷涌的风暴，吹得他衣物飒踏作响，也吹得你几乎站不稳！<br />
你脸色发白。<br />
下意识揪紧他袖口。<br />
不同于你的惶恐，黑死牟早已司空见惯。<br />
“你该回去了。”<br />
他深深看了你一眼。<br />
一点点从你指尖抽出衣袖。<br />
无视你不停流泪的哀求，拂手一推，便将你推入后方不知何时出现黑暗裂隙之中。<br />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