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最后。<br />
他只留给你这一句话。<br />
****<br />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br />
黑死牟向来敏锐。<br />
一如幼时，在父亲明言更换继承人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父亲的心意。<br />
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眼后，在感到震惊之余，很快就意识到属于他的惩罚已经悄无声息开始。<br />
人很容易后悔。<br />
后悔自己不够努力；<br />
后悔自己没有做出更好的选择；<br />
后悔自己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br />
后悔没有察觉到自己最真实的心意。<br />
但黑死牟不是这种人。<br />
直至终焉降临，他都不曾后悔变成鬼，他只是更加清楚得意识到，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浮于表面的不败不死，而是“追逐缘一、成为缘一”。<br />
世人所汲汲营营的生死胜负，他浑不在意。<br />
只可惜——<br />
这是他的惩罚，而不是上天赐予的福祉。<br />
他被困住了。<br />
命运的节点已经注定，<br />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徒劳地重复过去。<br />
即便使用暴力破局，也不过加速人生的毁灭进程而已。<br />
——这是无比诛心的狠毒惩罚。<br />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几轮春秋；<br />
可对他来说，当他跟你再次相见时，他就已经不知道在此重复了多少次轮回。<br />
但他依然还是认出了你。<br />
只是稍稍愣了愣，就从漫长的记忆中找到了你的身影。<br />
你依然他记忆中的样子。<br />
清澈、愚蠢、又格外胆大包天。<br />
那种话也只有你能不当回事儿的说出口。<br />
可同样的，你也还是记忆中那般鲜活生动，让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就顺从了你。<br />
最开始，他并不确定你究竟是轮回的一环，还是偶然误入轮回的一只蝴蝶，直到——<br />
他跟你生活了很久。<br />
久到父亲不愿意再包容他的出格。<br />
你以为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周目。<br />
可实际上，你的的确确损耗过一次。<br />
这个用来收割黑死牟灵魂的碾磨场，并没有在一次次轮回中伤害到他，反而真真切切伤害到了你。<br />
——你还活着。<br />
他意识到了这点。<br />
同时，也清楚知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br />
他想让你回去。<br />
想让你别再留恋他。<br />
可你不仅不稀罕，反而还想带他走。<br />
黑死牟忍不住叹息。<br />
走不掉的。<br />
这是他身为继承人必须履行的职责。<br />
即使暴力破局，也不过是重新轮回一次罢了。<br />
但他并没有拒绝你带他私奔。<br />
你是劝不住的。<br />
劝多了就会生闷气。<br />
然后，闷不吭声把自己挂树上，吊死。<br />
黑死牟绝非心软良善之人。<br />
但跟你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在。<br />
不至于明知道你会被灵魂碾磨场吞噬，还置之不理。<br />
可出乎他意料的时，那些固定死的命运，在你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br />
你很顺利就带他跑掉了。<br />
没有被无形的屏障困住，更没有被部曲们围追堵截。<br />
轻轻松松就跟你一起进入下一个命运的节点。<br />
你说想见继国缘一。<br />
这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笑嘻嘻地让他摆出缘一的模样来。<br />
他难免有些好奇。<br />
你则回答：“那可是挂逼哎！谁不想一睹挂逼的真容！就算心里明白他大概跟你一模一样，但我还是想亲眼见见他！我就是这么好奇！嘿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见他一面，我好亏！”<br />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br />
可她终究也只是偶然误入罢了。<br />
被察觉到存在后，轮回传无声无息进行了调整。<br />
黑死牟清楚你无法在此停留太久。<br />
可他有点没想到的是，你的误入跟他想的误入不太一样，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进来的，甚至都只以为自己在做梦！<br />
怪不得……<br />
怪不得你能轻易做出要把自己吊树上的事。<br />
【这样也好。】<br />
黑死牟叹息。<br />
就当做梦一场，以后别再来了。<br />
****<br />
怎么可能？！<br />
怎么可能啊？！<br />
你状如疯魔。<br />
捂着自己的脑袋尖叫、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暗的爬行，整个人都是崩溃的！<br />
你那么凶！那么任性！那么蛮不讲理，结果却告诉你那不是梦！<br />
那可是黑死牟啊！<br />
你的老婆、麦外麸、朱砂痣、白月光！<br />
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展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丑态！<br />
孟德孟德孟德！<br />
你踏马不要脸的吗？！<br />
你只有直面自己欲望的勇气，根本没有直面黑死牟的勇气啊！<br />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你啊！<br />
“别叫了别叫了。”<br />
白团子要被你吵死了。<br />
非常人性化地掏掏耳朵，“再叫就真变成尖叫鸡了……”<br />
“我踏马还不如变成尖叫鸡！”<br />
你尖声打断它的话。<br />
双手愤怒捶打着地板，“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你时隔多年也不忘这么害我？！啊啊啊啊——你害得我好惨啊你知不知道？一时的外向换来了一生的内向啊操！”<br />
更可气的是！<br />
继国岩胜是真实存在的！<br />
黑死牟也是真实存在的！<br />
所以，那个时候你看到的也并非幻觉，而是真实！<br />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不觉中玩了三人行！<br />
啊啊啊——<br />
你抱头嚎叫。<br />
就踏马白emo了啊！<br />
曾经，有份真挚的三人行放在你面前，你却没有发现，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会说“谢谢，区区两根，请一起”！<br />
白团子：“……乖女儿，你已经是晋见打的程度了。”<br />
你：“当我被你欺瞒着直面自己欲望的时候，我就再也做不成人人喜爱的清澈愚蠢的环保大学生了！”<br />
“不。”<br />
白团子才不背锅，“在你明知道自己数学不好，却还是没点逼数选择高代，以至于意料之中倒在第一课的时候，愚蠢就成了你撕不去的标签。别怨爹，爹也不想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br />
你：“……？？”<br />
白团子：“你没听错。”<br />
你闭上眼。<br />
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哀哀吟诗一首：“彼阳晚意，霓蝶斯乐。赤石沙构，似玛瑙滩。”<br />
白团子：“……”<br />
白团子：“你果然是对黑死牟没有任何留恋了吧？”<br />
此话一出。<br />
你瞬间安静如鸡。<br />
原本还想即兴发挥，再来一手四言绝句的，可现在，你嘴巴闭得跟蚌一样。<br />
你很难过。<br />
想发疯是真的。<br />
为他感到难过也是真的。<br />
只要一想到你虚假的梦，却是他此刻的现实，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br />
理智上，你很清楚他会因为四百年间的杀戮受到惩罚；可感情上，你果然还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多愁善感又双标的心。
他只留给你这一句话。<br />
****<br />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br />
黑死牟向来敏锐。<br />
一如幼时，在父亲明言更换继承人之前，他就已经察觉到父亲的心意。<br />
所以，当他再次睁开眼后，在感到震惊之余，很快就意识到属于他的惩罚已经悄无声息开始。<br />
人很容易后悔。<br />
后悔自己不够努力；<br />
后悔自己没有做出更好的选择；<br />
后悔自己的人生变得乱七八糟；<br />
后悔没有察觉到自己最真实的心意。<br />
但黑死牟不是这种人。<br />
直至终焉降临，他都不曾后悔变成鬼，他只是更加清楚得意识到，他想要的从来不是浮于表面的不败不死，而是“追逐缘一、成为缘一”。<br />
世人所汲汲营营的生死胜负，他浑不在意。<br />
只可惜——<br />
这是他的惩罚，而不是上天赐予的福祉。<br />
他被困住了。<br />
命运的节点已经注定，<br />
无论他如何挣扎，都只能徒劳地重复过去。<br />
即便使用暴力破局，也不过加速人生的毁灭进程而已。<br />
——这是无比诛心的狠毒惩罚。<br />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不起眼的几轮春秋；<br />
可对他来说，当他跟你再次相见时，他就已经不知道在此重复了多少次轮回。<br />
但他依然还是认出了你。<br />
只是稍稍愣了愣，就从漫长的记忆中找到了你的身影。<br />
你依然他记忆中的样子。<br />
清澈、愚蠢、又格外胆大包天。<br />
那种话也只有你能不当回事儿的说出口。<br />
可同样的，你也还是记忆中那般鲜活生动，让人总是情不自禁地就顺从了你。<br />
最开始，他并不确定你究竟是轮回的一环，还是偶然误入轮回的一只蝴蝶，直到——<br />
他跟你生活了很久。<br />
久到父亲不愿意再包容他的出格。<br />
你以为只是轻轻松松的一周目。<br />
可实际上，你的的确确损耗过一次。<br />
这个用来收割黑死牟灵魂的碾磨场，并没有在一次次轮回中伤害到他，反而真真切切伤害到了你。<br />
——你还活着。<br />
他意识到了这点。<br />
同时，也清楚知晓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br />
他想让你回去。<br />
想让你别再留恋他。<br />
可你不仅不稀罕，反而还想带他走。<br />
黑死牟忍不住叹息。<br />
走不掉的。<br />
这是他身为继承人必须履行的职责。<br />
即使暴力破局，也不过是重新轮回一次罢了。<br />
但他并没有拒绝你带他私奔。<br />
你是劝不住的。<br />
劝多了就会生闷气。<br />
然后，闷不吭声把自己挂树上，吊死。<br />
黑死牟绝非心软良善之人。<br />
但跟你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交情在。<br />
不至于明知道你会被灵魂碾磨场吞噬，还置之不理。<br />
可出乎他意料的时，那些固定死的命运，在你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br />
你很顺利就带他跑掉了。<br />
没有被无形的屏障困住，更没有被部曲们围追堵截。<br />
轻轻松松就跟你一起进入下一个命运的节点。<br />
你说想见继国缘一。<br />
这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你也是这般笑嘻嘻地让他摆出缘一的模样来。<br />
他难免有些好奇。<br />
你则回答：“那可是挂逼哎！谁不想一睹挂逼的真容！就算心里明白他大概跟你一模一样，但我还是想亲眼见见他！我就是这么好奇！嘿嘿，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不见他一面，我好亏！”<br />
他似乎有点明白了。<br />
可她终究也只是偶然误入罢了。<br />
被察觉到存在后，轮回传无声无息进行了调整。<br />
黑死牟清楚你无法在此停留太久。<br />
可他有点没想到的是，你的误入跟他想的误入不太一样，你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怎么进来的，甚至都只以为自己在做梦！<br />
怪不得……<br />
怪不得你能轻易做出要把自己吊树上的事。<br />
【这样也好。】<br />
黑死牟叹息。<br />
就当做梦一场，以后别再来了。<br />
****<br />
怎么可能？！<br />
怎么可能啊？！<br />
你状如疯魔。<br />
捂着自己的脑袋尖叫、扭曲、痉挛、嘶吼、蠕动、阴暗的爬行，整个人都是崩溃的！<br />
你那么凶！那么任性！那么蛮不讲理，结果却告诉你那不是梦！<br />
那可是黑死牟啊！<br />
你的老婆、麦外麸、朱砂痣、白月光！<br />
你怎么可以在他面前展露出那副令人作呕的丑态！<br />
孟德孟德孟德！<br />
你踏马不要脸的吗？！<br />
你只有直面自己欲望的勇气，根本没有直面黑死牟的勇气啊！<br />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你啊！<br />
“别叫了别叫了。”<br />
白团子要被你吵死了。<br />
非常人性化地掏掏耳朵，“再叫就真变成尖叫鸡了……”<br />
“我踏马还不如变成尖叫鸡！”<br />
你尖声打断它的话。<br />
双手愤怒捶打着地板，“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才会让你时隔多年也不忘这么害我？！啊啊啊啊——你害得我好惨啊你知不知道？一时的外向换来了一生的内向啊操！”<br />
更可气的是！<br />
继国岩胜是真实存在的！<br />
黑死牟也是真实存在的！<br />
所以，那个时候你看到的也并非幻觉，而是真实！<br />
也就是说，你在不知不觉中玩了三人行！<br />
啊啊啊——<br />
你抱头嚎叫。<br />
就踏马白emo了啊！<br />
曾经，有份真挚的三人行放在你面前，你却没有发现，直到失去了才后悔莫及。如果能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一定会说“谢谢，区区两根，请一起”！<br />
白团子：“……乖女儿，你已经是晋见打的程度了。”<br />
你：“当我被你欺瞒着直面自己欲望的时候，我就再也做不成人人喜爱的清澈愚蠢的环保大学生了！”<br />
“不。”<br />
白团子才不背锅，“在你明知道自己数学不好，却还是没点逼数选择高代，以至于意料之中倒在第一课的时候，愚蠢就成了你撕不去的标签。别怨爹，爹也不想有你这么愚蠢的女儿。”<br />
你：“……？？”<br />
白团子：“你没听错。”<br />
你闭上眼。<br />
眼角流下一行清泪，哀哀吟诗一首：“彼阳晚意，霓蝶斯乐。赤石沙构，似玛瑙滩。”<br />
白团子：“……”<br />
白团子：“你果然是对黑死牟没有任何留恋了吧？”<br />
此话一出。<br />
你瞬间安静如鸡。<br />
原本还想即兴发挥，再来一手四言绝句的，可现在，你嘴巴闭得跟蚌一样。<br />
你很难过。<br />
想发疯是真的。<br />
为他感到难过也是真的。<br />
只要一想到你虚假的梦，却是他此刻的现实，就控制不住泪流满面。<br />
理智上，你很清楚他会因为四百年间的杀戮受到惩罚；可感情上，你果然还是管不住自己那颗多愁善感又双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