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萧珩自己的参谋长宋擎也知道了。<br />
宋擎问他：“我和张先生一直劝你，与罗家联姻。你也知道罗绮对你情根深种。你到底什么想法？”<br />
“没有想法。”萧珩说，“你知道我。我很多时候恨不能杀了自己。”<br />
宋擎心头一颤。<br />
“杀戮、自虐，这些念头像魔鬼一样控制我。如我不能自胜，就是死路一条。谈什么前途？把今年先活完。”萧珩说。<br />
宋擎眉头紧紧蹙起：“你真没想过和罗绮联姻？”<br />
“没有。”<br />
“那徐白呢？”<br />
“徐白很简单，也很胆小。”萧珩说，“能帮一帮她，我愿意。她爷爷救过我的命。”<br />
宋擎确定了。<br />
不管是罗家还是军政府其他人，对萧珩的揣测都是南辕北辙。<br />
他们以为萧珩求权，萧珩却只是在求生。<br />
怪物要伪装人，萧珩光管住自己，就耗尽了力气。<br />
“宋擎。”萧珩突然声音有点淡，似哀伤。<br />
“你不舒服？”<br />
“没有。我只是觉得，徐茂清死得好，徐家落魄了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萧珩轻声说。<br />
宋擎打了个寒颤：“为什么？”<br />
“他们把徐白逼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而她，需要我。”萧珩破天荒笑了下，“宋擎，这个世上居然有人需要我。”<br />
“很多人需要你。”<br />
“我又不在乎。”萧珩道。<br />
宋擎：“……”<br />
他有点被吓到了，转移话题。<br />
他问萧珩，最近很难压制的痛苦是什么。<br />
萧珩告诉他：“弑父。”<br />
宋擎：！<br />
第23章 四爷的威望<br />
徐白的生活照旧。<br />
她与萧珠相处得很好。<br />
她买给萧珠的小蛋糕，萧珠很喜欢吃。投桃报李，萧珠给徐白送了一盒饼干。<br />
徐白打算带回去给妹妹。<br />
晚夕回到家，徐白换了家常衣衫，帮衬母亲洗菜。<br />
母亲手脚麻利，很快做好了晚饭。<br />
“我给你祖母先送饭，你叫西西下楼。”母亲说。<br />
西西是徐白妹妹徐皙的小名。<br />
祖母和堂妹徐皎不怎么出房门，一日三餐都需要徐白的母亲亲自送。<br />
徐白没多言，上楼去了。<br />
小妹却不在房间。<br />
她的书包也没瞧见。<br />
母亲送了饭出来，瞧见徐白脸色微讶站在门口，问她：“西西呢？”<br />
“她不在房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白问。<br />
母亲：“我和你都在厨房忙，没留意。”<br />
徐白急忙出门。<br />
她走到弄堂口的裁缝铺子，问老裁缝瞧见她妹妹何时进出的。<br />
老裁缝的女人很仔细：“西西呀？没瞧见她放学。”<br />
母亲脸色很难看：“别是出了事吧？西西从来不叫人操心。”<br />
已经天黑了，妹妹不会一声招呼不打晚归的。<br />
“我去找。”<br />
“我跟你一起。”母亲说，“免得你也丢了。”<br />
她上楼，跟祖母说一声。<br />
如果徐皙先回来了，叫她别乱跑，就在家里等。<br />
徐白和母亲奔向电车，周转乘坐了四十分钟，才到妹妹的校门口。<br />
学校早已关门。<br />
一片漆黑，母女俩面面相觑。<br />
“……先回家。说不定西西已经到家了。”徐白说，“她肯定不在学校，不是被留堂了。”<br />
母亲心中忐忑。<br />
两人赶回家，已经晚上八点，弄堂里最是热闹。<br />
有几个人在徐白家门口。<br />
是徐皙的同学，她母亲和哥哥陪着她来的。<br />
“西西被警备厅抓走了。我先回家，才敢来报信。”女同学说。<br />
女同学的母亲安慰徐白母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架。只是对方的父亲是警备厅次长，狗仗人势把西西抓走了。”<br />
又道，“你们想想办法，得把孩子救出来。警备厅牢里也是很乱的，要是住一夜……”<br />
徐白的母亲差点站不稳。<br />
徐白：“我来想法子。”<br />
母亲惊惶之后，很快镇定，对女同学母女说：“这么晚还叫你们跑一趟，多谢了。吃饭没有？”<br />
徐白没顾上后面的问答，急急忙忙出门了。<br />
她在公共电话亭打给萧珩。<br />
很不凑巧，副官说萧珩去了驻地，最近不在城里。<br />
徐白又问：“大帅歇下了么？”<br />
“还没，在开会。”<br />
“我想见大帅，你帮我说一声。”徐白道。<br />
副官很为难：“徐小姐，恐怕大帅不会见您的。”<br />
大帅嫌弃这个准儿媳都来不及。<br />
徐白再三叮嘱副官，无论如何说一声，事情紧急。<br />
她挂断电话直奔帅府。<br />
没有退亲，她就狐假虎威。<br />
徐白乘坐黄包车到了大帅府的门楼前。<br />
从门楼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闲杂人等不能靠近。<br />
门楼内的甬道，约莫两里地，徒步走进去得小半个钟。<br />
徐白尚未靠近，哨楼立马有人呵斥。<br />
“我要见大帅，我是少帅萧珩的未婚妻。我打过电话了。”徐白高声说。<br />
哨楼的人铁面无私：“没有命令，入了夜宵禁，任何人不得进出！”<br />
也不知是副官怕担责没传话，还是大帅真不想见她。<br />
徐白：“我这边出了大事，还请替我传个话。”<br />
“后退，再次警告。数到三不后退，就会放枪。一、二……”<br />
便在此时，一辆汽车从帅府门楼开出来，车灯晃得徐白眼睛疼。<br />
她抬手虚挡，透过车灯的缝隙瞧见了开车的副官。<br />
她认识。<br />
她不顾一切往车头站。<br />
汽车刹住，轮胎磨得地面起了灰尘，差点撞上徐白。<br />
徐白跑到驾驶座：“副官长！”<br />
“徐小姐？”石铖手握方向盘，往后看了眼，又问她，“这么晚，你有事？”<br />
“我想见大帅。”徐白毫不拖泥带水，“我妹妹被警备厅抓走了，没有通知我们，也不算正当理由。我很担心她。”<br />
石铖有点为难，又往后座看了眼。<br />
后座的男人仰靠着，双腿闲闲打开，十分慵懒。<br />
暗处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是否睡熟。<br />
“……四爷，要不我帮忙说句话？”石铖沉吟片刻，朝后座问。<br />
后座终于有了响动。<br />
萧令烜声音懒：“关你什么事？”<br />
徐白的心凉了半截。<br />
“庙门都拜错，轮得到你同情她？”萧令烜又道。<br />
拦下他的车，居然还要去见大帅。<br />
怎么，看不上他、求不得他？<br />
徐白脑子一个激灵，立马也朝后座说话：“四爷，您帮帮我行吗？我欠您一个大人情，做牛做马报答。”<br />
“我的牛马遍地都是。”萧令烜嗤笑声。<br />
徐白脸色有点白。<br />
已经晚上十点了，再拖下去真是深夜了。<br />
“上车。”<br />
徐白如闻仙乐，立马跑到另一边，拉开后座车门。<br />
车子去了警备厅。<br />
萧令烜往大堂一站，当值的军警殷勤上前。<br />
石铖开了腔：“有没有一个叫……”<br />
“叫钱骏辰来见我。”萧令烜冷冷开了口，“半个小时不到，他等着脑袋开花。”<br />
钱骏辰是警备厅总长。<br />
军警有眼色，认识阎王爷，当即去打电话。<br />
钱总长的确是半个小时赶到的。可能已经睡下了，头发压得乱七八糟，帽子也戴歪了。<br />
好在制服穿得整整齐齐。<br />
萧令烜被请到了会客室。他翘着二郎腿抽烟，傲慢又恣意，完全把此处当私宅了。<br />
钱骏辰进来，先叩靴行礼：“四爷。”<br />
“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打算杀人。你可知道我来意？”萧令烜问。<br />
“知道，错抓了一个人。我已经安排放人。抓人的军警、连带着这件事的几个负责人，一个小时内全绑起来交给您发落。”<br />
钱骏辰利落干练，说话恭敬却不谄媚。<br />
他看上去不过四旬年纪。<br />
能年纪轻轻做到总长的位置，的确很有能耐。<br />
他话说完不到两分钟，徐皙被人带了进来。<br />
徐白站起身：“西西！”<br />
徐皙一言不发，扑到她怀里，死死搂住她的腰。她在颤抖，却又努力咬紧牙关克制，不叫人看出她的狼狈。<br />
徐白更用力搂住她：“不怕。”<br />
“这都十一点了，扰人清梦。”萧令烜随意按灭香烟，“事情你先办着，我睡醒了再来处理。”<br />
他看了眼徐白，“走吧，回去睡觉。”<br />
徐白搂着妹妹往外走。<br />
石铖送她们姊妹俩；萧令烜则由总长钱骏辰亲自护送。<br />
第24章 不敢惹<br />
母亲煮了面。<br />
母女仨都没有吃晚饭，围在母亲房内的小桌子上吃着。
宋擎问他：“我和张先生一直劝你，与罗家联姻。你也知道罗绮对你情根深种。你到底什么想法？”<br />
“没有想法。”萧珩说，“你知道我。我很多时候恨不能杀了自己。”<br />
宋擎心头一颤。<br />
“杀戮、自虐，这些念头像魔鬼一样控制我。如我不能自胜，就是死路一条。谈什么前途？把今年先活完。”萧珩说。<br />
宋擎眉头紧紧蹙起：“你真没想过和罗绮联姻？”<br />
“没有。”<br />
“那徐白呢？”<br />
“徐白很简单，也很胆小。”萧珩说，“能帮一帮她，我愿意。她爷爷救过我的命。”<br />
宋擎确定了。<br />
不管是罗家还是军政府其他人，对萧珩的揣测都是南辕北辙。<br />
他们以为萧珩求权，萧珩却只是在求生。<br />
怪物要伪装人，萧珩光管住自己，就耗尽了力气。<br />
“宋擎。”萧珩突然声音有点淡，似哀伤。<br />
“你不舒服？”<br />
“没有。我只是觉得，徐茂清死得好，徐家落魄了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萧珩轻声说。<br />
宋擎打了个寒颤：“为什么？”<br />
“他们把徐白逼到了一无所有的境地。而她，需要我。”萧珩破天荒笑了下，“宋擎，这个世上居然有人需要我。”<br />
“很多人需要你。”<br />
“我又不在乎。”萧珩道。<br />
宋擎：“……”<br />
他有点被吓到了，转移话题。<br />
他问萧珩，最近很难压制的痛苦是什么。<br />
萧珩告诉他：“弑父。”<br />
宋擎：！<br />
第23章 四爷的威望<br />
徐白的生活照旧。<br />
她与萧珠相处得很好。<br />
她买给萧珠的小蛋糕，萧珠很喜欢吃。投桃报李，萧珠给徐白送了一盒饼干。<br />
徐白打算带回去给妹妹。<br />
晚夕回到家，徐白换了家常衣衫，帮衬母亲洗菜。<br />
母亲手脚麻利，很快做好了晚饭。<br />
“我给你祖母先送饭，你叫西西下楼。”母亲说。<br />
西西是徐白妹妹徐皙的小名。<br />
祖母和堂妹徐皎不怎么出房门，一日三餐都需要徐白的母亲亲自送。<br />
徐白没多言，上楼去了。<br />
小妹却不在房间。<br />
她的书包也没瞧见。<br />
母亲送了饭出来，瞧见徐白脸色微讶站在门口，问她：“西西呢？”<br />
“她不在房里。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徐白问。<br />
母亲：“我和你都在厨房忙，没留意。”<br />
徐白急忙出门。<br />
她走到弄堂口的裁缝铺子，问老裁缝瞧见她妹妹何时进出的。<br />
老裁缝的女人很仔细：“西西呀？没瞧见她放学。”<br />
母亲脸色很难看：“别是出了事吧？西西从来不叫人操心。”<br />
已经天黑了，妹妹不会一声招呼不打晚归的。<br />
“我去找。”<br />
“我跟你一起。”母亲说，“免得你也丢了。”<br />
她上楼，跟祖母说一声。<br />
如果徐皙先回来了，叫她别乱跑，就在家里等。<br />
徐白和母亲奔向电车，周转乘坐了四十分钟，才到妹妹的校门口。<br />
学校早已关门。<br />
一片漆黑，母女俩面面相觑。<br />
“……先回家。说不定西西已经到家了。”徐白说，“她肯定不在学校，不是被留堂了。”<br />
母亲心中忐忑。<br />
两人赶回家，已经晚上八点，弄堂里最是热闹。<br />
有几个人在徐白家门口。<br />
是徐皙的同学，她母亲和哥哥陪着她来的。<br />
“西西被警备厅抓走了。我先回家，才敢来报信。”女同学说。<br />
女同学的母亲安慰徐白母女：“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打架。只是对方的父亲是警备厅次长，狗仗人势把西西抓走了。”<br />
又道，“你们想想办法，得把孩子救出来。警备厅牢里也是很乱的，要是住一夜……”<br />
徐白的母亲差点站不稳。<br />
徐白：“我来想法子。”<br />
母亲惊惶之后，很快镇定，对女同学母女说：“这么晚还叫你们跑一趟，多谢了。吃饭没有？”<br />
徐白没顾上后面的问答，急急忙忙出门了。<br />
她在公共电话亭打给萧珩。<br />
很不凑巧，副官说萧珩去了驻地，最近不在城里。<br />
徐白又问：“大帅歇下了么？”<br />
“还没，在开会。”<br />
“我想见大帅，你帮我说一声。”徐白道。<br />
副官很为难：“徐小姐，恐怕大帅不会见您的。”<br />
大帅嫌弃这个准儿媳都来不及。<br />
徐白再三叮嘱副官，无论如何说一声，事情紧急。<br />
她挂断电话直奔帅府。<br />
没有退亲，她就狐假虎威。<br />
徐白乘坐黄包车到了大帅府的门楼前。<br />
从门楼开始，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闲杂人等不能靠近。<br />
门楼内的甬道，约莫两里地，徒步走进去得小半个钟。<br />
徐白尚未靠近，哨楼立马有人呵斥。<br />
“我要见大帅，我是少帅萧珩的未婚妻。我打过电话了。”徐白高声说。<br />
哨楼的人铁面无私：“没有命令，入了夜宵禁，任何人不得进出！”<br />
也不知是副官怕担责没传话，还是大帅真不想见她。<br />
徐白：“我这边出了大事，还请替我传个话。”<br />
“后退，再次警告。数到三不后退，就会放枪。一、二……”<br />
便在此时，一辆汽车从帅府门楼开出来，车灯晃得徐白眼睛疼。<br />
她抬手虚挡，透过车灯的缝隙瞧见了开车的副官。<br />
她认识。<br />
她不顾一切往车头站。<br />
汽车刹住，轮胎磨得地面起了灰尘，差点撞上徐白。<br />
徐白跑到驾驶座：“副官长！”<br />
“徐小姐？”石铖手握方向盘，往后看了眼，又问她，“这么晚，你有事？”<br />
“我想见大帅。”徐白毫不拖泥带水，“我妹妹被警备厅抓走了，没有通知我们，也不算正当理由。我很担心她。”<br />
石铖有点为难，又往后座看了眼。<br />
后座的男人仰靠着，双腿闲闲打开，十分慵懒。<br />
暗处看不见他的脸，不知他是否睡熟。<br />
“……四爷，要不我帮忙说句话？”石铖沉吟片刻，朝后座问。<br />
后座终于有了响动。<br />
萧令烜声音懒：“关你什么事？”<br />
徐白的心凉了半截。<br />
“庙门都拜错，轮得到你同情她？”萧令烜又道。<br />
拦下他的车，居然还要去见大帅。<br />
怎么，看不上他、求不得他？<br />
徐白脑子一个激灵，立马也朝后座说话：“四爷，您帮帮我行吗？我欠您一个大人情，做牛做马报答。”<br />
“我的牛马遍地都是。”萧令烜嗤笑声。<br />
徐白脸色有点白。<br />
已经晚上十点了，再拖下去真是深夜了。<br />
“上车。”<br />
徐白如闻仙乐，立马跑到另一边，拉开后座车门。<br />
车子去了警备厅。<br />
萧令烜往大堂一站，当值的军警殷勤上前。<br />
石铖开了腔：“有没有一个叫……”<br />
“叫钱骏辰来见我。”萧令烜冷冷开了口，“半个小时不到，他等着脑袋开花。”<br />
钱骏辰是警备厅总长。<br />
军警有眼色，认识阎王爷，当即去打电话。<br />
钱总长的确是半个小时赶到的。可能已经睡下了，头发压得乱七八糟，帽子也戴歪了。<br />
好在制服穿得整整齐齐。<br />
萧令烜被请到了会客室。他翘着二郎腿抽烟，傲慢又恣意，完全把此处当私宅了。<br />
钱骏辰进来，先叩靴行礼：“四爷。”<br />
“我今天有点累了，不打算杀人。你可知道我来意？”萧令烜问。<br />
“知道，错抓了一个人。我已经安排放人。抓人的军警、连带着这件事的几个负责人，一个小时内全绑起来交给您发落。”<br />
钱骏辰利落干练，说话恭敬却不谄媚。<br />
他看上去不过四旬年纪。<br />
能年纪轻轻做到总长的位置，的确很有能耐。<br />
他话说完不到两分钟，徐皙被人带了进来。<br />
徐白站起身：“西西！”<br />
徐皙一言不发，扑到她怀里，死死搂住她的腰。她在颤抖，却又努力咬紧牙关克制，不叫人看出她的狼狈。<br />
徐白更用力搂住她：“不怕。”<br />
“这都十一点了，扰人清梦。”萧令烜随意按灭香烟，“事情你先办着，我睡醒了再来处理。”<br />
他看了眼徐白，“走吧，回去睡觉。”<br />
徐白搂着妹妹往外走。<br />
石铖送她们姊妹俩；萧令烜则由总长钱骏辰亲自护送。<br />
第24章 不敢惹<br />
母亲煮了面。<br />
母女仨都没有吃晚饭，围在母亲房内的小桌子上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