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尊贵难攀的云端之人，更何况异袖之癖不为俗世礼法所容。他与平南世子之间，本来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天堑。不过，只要度过今晚，他便可以不再顾忌世人的妒讳，尽情将南宫忧拉入俗尘，据为己有。<br/><br/> 他已等不及这一刻的到来。<br/><br/> 次船再一次鼓满风帆，骤然加快速度，向着头船驶去。<br/><br/> 南宫忧就站在他的身边，双手撑着栏杆，紧咬着嘴唇，面带痛苦，清瘦的身躯在风雨中挺直，宽大的衣衫沿着肩胛鼓起，好似一双虚弱的羽翼。<br/><br/> 他露出笑容，揽过对方的肩膀，靠在自己肩上，将羽翼拢束在臂弯之间。<br/><br/> 他的心中腾起一阵快意，甚至低语道：“从今往后，你便只有依靠我了。”<br/><br/> 南宫忧发出微弱的气音，仿佛在叹息。<br/><br/> 细小的声响飘至半空，很快便消失不见。<br/><br/> 然而，乘风破浪的利刃却像是被这声音勾住似的，戛然停在半途。<br/><br/> *<br/><br/> 意料外的遭遇来得太过突然，宋云归一时陷入迷惑，竟不知发生了什么。<br/><br/> 他脚下的船身像是被缝住了似的，停滞在原处，任由波浪翻涌，却无法再向前一步，只是无谓地上下颠簸。<br/><br/> 眼看钢刃只差毫厘，便楔进敌人的心腹。<br/><br/> 然而，冥冥中仿佛有天意作祟，从未怜悯人世的苍天，却在漆黑的夜里探出手臂，轻轻护住对面摇摇欲坠的福船。<br/><br/> 宋云归望着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竟像是忽地丢了魂儿似的，呆然愣在原地。<br/><br/> 直到金泽的声音将他唤回。<br/><br/> 金泽扒着船舷边的栏杆，俯身下探，随即发出惊呼：“有人！水里怎么有人！！”<br/><br/> 在他的视野前方，次船的船底，竟浮着一只空木桶。几个人影扒在木桶周围，随着疾风的节律，在海水里颠簸浮沉。<br/><br/> 浪条时而翻卷，时而拧动，使咸涩的海水高高跃起，又重重落下。汩汩的白沫盖着大大小小的漩涡，血肉之躯落入其中，并不比一块破布更结实。<br/><br/> 可是，水中的人却像是不怕死似的，甩去满头水花，高高仰起头。<br/><br/> 金泽在惊愕中睁大了眼睛，他已经察觉到异状，这群人是有备而来的。他们中的一个手攥绳钩，细长的钩爪恰巧勾在船侧的凸梁上，绳子在水中绷紧，使木桶始终贴着船身而动，不至于被浪推开。而余下的几人则齐心协力，竟将悬在船侧的铁锚拉了下来。<br/><br/> 船锚被人落下，难怪船滞在水中不再前行。<br/><br/> 从上方看去，原本悬挂铁锚的绞盘早已空空如也，只有一根粗粗的锁链从绞盘中央伸出，径直坠入海面，在水流的拉扯下绷得笔直，好似一柄利剑插进海水深处。<br/><br/> 数丈长的锚链一直展至根部，全无保留，船身被铁索牵得喀喀作响，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的摩擦声。想必在水面之下，目不能及之处，铁锚已经卡进乱石缝里，任由暗流肆虐，却固执地不肯继续前进。<br/><br/>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有着怎样的意志力，竟能顶得住如此狂躁的风浪，在凶煞的大海中搏动拳脚，以肉胎凡躯拖住一艘庞然大物的步伐。<br/><br/> 金泽还在震惊之中，而他身旁的李捕头已经回过神，大声命令道：“放箭！快放箭！”<br/><br/> 其余人如梦初醒，不论官差或是武林弟子，听到这声号令，当即提起手边的箭矢，不分你我，一齐奔至船舷处，手臂探过栏杆，便要拉弓。<br/><br/> 箭矢从高处瞄准低处，轻而易举便锁定了目标。海里的人犹如笼中之鸟，饶是插了翅膀，也难以脱身。<br/><br/> 可是他们仍旧仰着头，脸上非但没有畏惧，反倒透着一股兴奋的劲头。<br/><br/> 金泽很快便明白了缘由。<br/><br/> 在他们拉弓之前，忽地有一阵箭雨从后方的黑暗中钻出。<br/><br/> 银色的箭矢撕破夜色，宛如天降奇兵一般，直袭腹背，一瞬便逆转了战势。<br/><br/> 次船上的人们全无防备，<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接连中箭，一个个捂着胸口，在惨叫中倒下。就连风向也在无意中助力，推着箭矢飞得更快。<br/><br/> 东风堂众不得不扔下弓箭，伏在地上，躲避从天而降的横祸。<br/><br/> 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竟是世子南宫忧。他像是不畏死亡似的，任由飞驰的银光擦过耳朵，直到宋云归扑向他，压着他的肩膀，强迫他蹲下身，躲进桅杆的保护中。<br/><br/> 他偏过头问道：“你方才不是说对方已经全军覆没了。”<br/><br/> 宋云归沉声道：“他们的战力所剩无几，不过是回光返照，垂死挣扎，成不了气候。”<br/><br/> 南宫忧却摇了摇头：“是么，我看水里倒是藏了很多人。”<br/><br/> 宋云归面露诧色，定睛往头船船底的方向窥去，只见将沉未沉的船底附近，居然飘着一片人影。<br/><br/> 这些人臂弯里都系了绳索，一个绑着另一个的肩膀，依靠血肉之躯围城一个圈，竟没有被风浪卷走，反而安然无恙地浮在船身周遭，接二连三冒头呼吸。<br/><br/> 在他们头顶，船舷侧板上接连敞开几扇窗口，不断有人从船舱中将浑圆的东西递出，定睛看去，竟是一只只盛满水的木桶，而浮在船外的人则伸手接过，将木桶推向茫茫大海。<br/><br/> 这些桶本来空置在船舱中，是平日用来运送货物的容器，此刻却装满了海水，重量惊人，入水时激出大片浪花，声音响得堪比石头。<br/><br/> 随着水桶不断被抛出，本来濒临沉没的大船，竟像是甩掉了一身赘肉似的，缓缓地浮起来，浮得比次船还要更加稳健。<br/><br/> 重获自由的头船慢慢向次船靠近。借着晦暗的天光，宋云归终于看清了张独眼的脸。<br/><br/> 这人的脸上已经全然看不出一丝慌乱，在漫天飘飞的雨丝中，他居然点燃了一支麻烟，举到唇边，陶醉地啜食。<br/><br/> 宋云归眉头紧皱，满面怒容地望着他。<br/><br/> 他像是觉察到对面的视线，紧跟着抬起头，开口道：“宋堂主，你不用找了，船底的破绽在出海之前就修补好了。”<br/><br/> 宋云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怎么知道船底有破绽？”<br/><br/> 张独眼冷笑一声：“宋堂主，你不是答应要赐我们荣华富贵的吗？谎话连篇，出尔反尔，可不像是武林正道的所作所为啊。”<br/><br/> 听了他的话，宋云归的神色更加冷峻，就连声音都变得格外低沉：“你没有遵从我的命令，便别再指望我出手救你。”<br/><br/> 张独眼勾起嘴角：“哼，还好我没有信你的鬼话，还好我找到了比你更有信用的人。”<br/><br/> 宋云归不禁怔住，目光四处搜寻，终于发现张独眼的身后除了几个东风堂主事，还站着另一个船夫打扮的人。<br/><br/> 那人穿着船夫的粗布衣衫，浑身被风雨打湿了大半，发丝沾满汗水和海水，黏答答的贴在额头上。<br/><br/> 尽管形容狼狈，可他的眉眼却透着说不出的锐气。<br/><br/> 金泽也慌了神，指着那人惊呼道：“他怎么还活着？昨晚我的确已经杀……”<br/><br/> 说到一半，便意识到自己的失言。<br/><br/> 为时尚晚，那人的目光已经越过黑暗，落在他的脸上。乌黑的眸子里仿佛有火焰燃烧，像是要将他烧成灰烬似的。<br/><br/> 那人竟是段长涯。<br/><br/> *<br/><br/> 本该在前一夜死在火海里的人，此刻却安然无恙地站在对面的船上。<br/><br/> 若非冷雨还在拍打脸颊，金泽简直以为<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