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自己正在做梦。<br/><br/> 不出意料，东风堂的队伍里也传出窃窃私语声，他们之中不乏并派前的天极门弟子，对段氏总归有一些感情，他们只是听说段长涯抛下昔日同伴，弃门出逃，背离武林，积重难返，却全然不知道他被宋云归追杀的真相。<br/><br/> 像是为了释开他们的疑问似的，段长涯道：“你想杀我，将我逼进山中的谷地，偏偏那谷底有一汪水源，看来是天意不让我亡。”<br/><br/> 这番话像是一记巴掌，狠狠扇响了东风堂的颜面。<br/><br/> 段长涯沉默寡言，与世无争，并不意味着他会忍气吞声，抛却武人的尊严，纵容旁门左道的恶行。<br/><br/> 在那一双张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竟也浮起一丝酣畅淋漓的快意。<br/><br/> 金泽惊住了，将视线投向宋云归，却发现一向冷静沉郁的堂主也面露异色，将惊诧与妒恨写在脸上。<br/><br/> 是什么时候潜入船上，什么时候和张独眼勾结，又是如何演出，骗过众人的眼睛。<br/><br/> 宋云归已经无暇追究，他只是紧锁着眉头，道：“就算你们联合起来演戏又何妨，以为真的能逃出去吗？”<br/><br/> 没等段长涯开口，张独眼便已经按捺不住，骂道：“你这没良心的混账东西，老子今天就算死在海上，也要拉你陪葬。”<br/><br/> 宋云归摇了摇头，道：“可惜我不打算给你当陪葬。”<br/><br/> 在他身后，金泽竟提起一只狭长的炮筒，扛在肩上。<br/><br/> 炮筒以黄铜浇筑而成，口径有小臂一般粗，长度则比得上一个十岁孩童的身长，分量惊人，是大军攻城略池才用到的兵器。<br/><br/> 就连李捕头也惊住了：“你究竟有什么打算？竟在船上藏纳这般危险的东西。”<br/><br/> 宋云归只是冷冷一笑，道：“若想成就前无古人的大事，便不能怕危险。”<br/><br/> 头船上的武林人也看清了他的杀手锏，张独眼的声音都变了调，高呼道：“快拦住他！别让他得逞！”<br/><br/> 众人再度拉满弓弦，然而，敌人已不像方才那般慌乱无措，东风堂最擅长的便是阵法，立刻有数十人迎上前来，提起手边的重物，结成一张盾阵，将炮手护得严严实实。与。熙。彖。对。读。嘉。<br/><br/> 两艘庞然大物在苍茫空旷的大海中对峙，炮手没有立刻瞄准对面的甲板，而是踱到船舷边。他很清楚敌人的弱点，漆黑的镗口毫不迟疑地对准了飘在船底附近的木桶。<br/><br/> 火光一闪，转眼间，第一发炮弹划出镗口，坠向海面。<br/><br/> 浸在海水中的人们仍旧仰着头，仍旧没有躲避的意思，然而，仅凭赤手空拳，又怎能与攻城略池的重器相抗。<br/><br/> 伴随着一声轰响，水面腾起一阵浓密的烟雾。方才扒在凸梁上的铁钩也在撕扯中挣断，末端连着半截绳子，颓然垂落。<br/><br/> 烟雾散尽后，海水中的人也没了踪影，甚至连惊呼声都没来得及留下，便被大浪卷走，悄然无息地消弭在黑暗中。<br/><br/> 宋云归望着水面上残留的硝烟，从喉咙深处吐出四个字：“莽夫之勇。”<br/><br/> 张独眼也怔住了，他的目光拼命搜寻，企图寻到同伴的踪迹，却终究无功而返。<br/><br/> 自告奋勇深入敌阵的义士共有五人，是今日第一批牺牲者。<br/><br/> 在此之前，所谓夺船不过是逢场作戏，被他扔下水的武林人随即得到了救助，进一步配合他的计划，伺机而动，就连水中泛起的红血，也不过是刺穿鱼腹造出的假象。<br/><br/> 但眼前的牺牲却是真实的，炮火重击之下，再也没人能挽救败局，五个鲜活的生命在一瞬间化为乌有，放眼望去，只有几片褴褛的衣衫在白沫中沉浮，和木桶的碎片混杂在一起，像是划过夜空的一群陨星，又像是坠入山涧的一捧流火。<br/><br/> 宛如污垢似的斑驳痕迹，是逝去的生命留在人间的最后一抹光亮。<br/><br/> 一缕残光，点燃了燎原烈火。<br/><br/> 船上的人，海水中的人，从四面八方发出呼喝声：“杀了这个狗<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娘养的！大不了一起死！死也要报仇！”<br/><br/> 粗鄙的喊声夹杂着风声，雨声，好似一道无形的光，刺透浓厚凝滞的云层。<br/><br/> 黑夜依旧漫长，暴风雨依旧狂躁迅猛，可是，有什么东西自人们的胸中释开，迸发出激昂的力量。<br/><br/> “杀了宋云归！灭了东风堂！夺回我们的武林！”<br/><br/> 头船张满了帆，借着风势助力，径直向次船撞来，尽管船尖上竖立着一丈高的利刃，可头船的速度没有减缓半分。<br/><br/> 两艘庞然大物的尖端撞在一处，掀起巨大的水花，剧烈跌宕中，头船的船身几乎被撕裂成两半，可船上的人们却如飞蛾扑火一般，往对面的甲板跳去。<br/><br/> 宋云归做梦也想不到，这些三教九流、贪生怕死之辈，竟能团结在一起。他们之间的猜忌与背叛，隔阂与仇怨、像是在一夕间被填平了似的，为了一股意气，他们竟将性命置之度外。<br/><br/> 他高声命令道：“拦住这群疯子！别让他们过来！”<br/><br/> 金泽手里的炮筒已经烫得发红，将他肩膀上的衣料烧出豁洞，他的手掌被灼出一层血泡，尽管如此，他仍不敢放下手里的武器。<br/><br/> 火炮轰隆鸣响，落在武林人的脚边，接连炸开。<br/><br/> 耸立的桅杆摇晃着倾倒，好似一个不幸殒命的巨人，硕大的身躯轰然砸进海水。木制的甲板也遭到摧残，碎片四处迸溅。毫无防备的人们像稻穗似的，被高高抛起，随即重重坠落，断手断足横飞，血沫如雨而降。<br/><br/> 转眼间，武林人死伤无数，空旷的海面化作一片人间地狱。<br/><br/> 段长涯睁大了眼睛，望着前方被炮火点燃的天地，他几乎要冲进人群之中，然而，一只手牢牢地拉着他的胳膊，将他禁锢在原地。<br/><br/> 是柳红枫的手。<br/><br/> 柳红枫站在摇摇欲坠的甲板上，望着前仆后继的人群，道：“让他们停下来吧，如此顽抗，和送死有什么分别？”<br/><br/> 段长涯却道：“倘若换做是我，我也不会停下，性命固然重要，可世间的确有一些事，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去做。”<br/><br/> 柳红枫望着他：“你也想去么？”<br/><br/> 段长涯点了点头：“想。”<br/><br/> 柳红枫却捏紧了他的肩膀：“谁都可以送死，但你不行，你要活下去。”<br/><br/> *<br/><br/> 段长涯转向柳红枫，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情：“我生来便负着祖上的罪，为了维系我一个人的命，许多无辜之人都死不瞑目，可我的命并没有那么贵，更不值得用别人去换，比起苟活，我还是死了更好。”<br/><br/> 说完这番话，他便抿紧了嘴唇，尽管竭力压抑心绪，可他的脸上每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痛苦。<br/><br/> 骄傲如段长涯，实在很难说出这样一番话，若不是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他或许永远不会选择坦白。<br/><br/> 他的生命好像一条打了死结的路，四面八方都没有出口。可他偏偏不愿低头，仍旧拖着疲惫的双脚走了很久。<br/><br/> 可是，没有人能永远忍受看不见终点的行程。<br/><br/> 他像是为了避开自己似的，微微偏过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的人群。<br/><br/> 但柳红枫却不由分说地扯起他的领子，强迫他收回目光。<br/><br/> “你想得倒美，既然已经背了罪，便别妄想能死得轻松自在，世上没有如此便宜的事。”一只手压在他的胸口，手指按着他藏匿在怀中的印鉴：“别忘了你还拿着它，你还要<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