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宋端的双亲早亡，十岁机缘巧合拜入吴居门下，如今将近二十年，两人关系亲如父子。<br />
吴居自然也为他的婚事上愁，可惜这浑小子巧舌如簧，每次问他都被他搪塞过去，也真是让他发愁。他自己虽然二十三岁才成婚，但像宋端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可这小子！<br />
宋端：“我自然是不急，还没有遇到合适的。”<br />
“老师，青林党最近小动作可是不小，袁景昌可是打算把女儿送进宫里，要是被封后，那可就是一家独大了。”<br />
这话题转得可真够快，吴居瞥了他一眼，有点欲盖弥彰了。<br />
闻瑎在默完试卷的第三天前去拜见吴居，和最开始那次简单的谈话不同，吴居这次倒是问了她很多政治上的问题。<br />
她很谨慎，吴阁老也一直保持着一种表情，偶尔点点头，也看不出是否满意。<br />
临走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吴芷男，小家伙穿得一身粉嫩，塞给她一朵刚从枝桠上摘下的杏花。<br />
等榜的日子难熬，不仅是这次的考生如此，闻瑎也是这样。<br />
她和常去书肆掌柜关系已经熟稔，便在他店里谋了一份抄书的工作。<br />
一周两本，时间倒是不紧，写着字，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br />
书肆掌柜姓陆，陆元吉，是个秀才，陆家书肆已经开了三十多年，在这京城里虽不是最好的那家，但绝对物美价廉，因此来这里买书的学生很多。<br />
“陆掌柜，这些书我抄好了。”<br />
闻瑎的声音偏清冷，近些年她刻意压低嗓音说话，已不再显得女气，倒像是泉水撞击到山石发出的声音，颇为悦耳。<br />
陆掌柜笑着把钱递给她：“闻瑎，过几日就要放榜了。你的水平，这肯定没问题。”<br />
“那就多谢陆掌柜吉言了。”<br />
陆掌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你考上了再说吧。”<br />
“陆元峻，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快给闻瑎道歉。”<br />
陆元峻对着闻瑎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br />
“你没事就回屋里去。”陆掌柜瞪了他一眼。<br />
陆元峻今年十四，是个小秀才，正在准备今年的乡试。<br />
去年，闻瑎刚来书肆买书的时候，陆元峻还没到她下巴，今年已经差不多到她眉毛那里了。<br />
年轻人长得就是快，但性子也是说变就变。两人原本相处还是不错的，但前段时间，陆元峻喜欢的姑娘表示她更喜欢闻瑎之后，这小少年态度就变了。<br />
闻瑎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br />
闻瑎：“陆掌柜，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了。那我就先走了。”<br />
她拿起放在门外的油纸伞，一身青衣，消失在茫茫细雨中。<br />
三月十五，会试放榜。<br />
京城里无数人都在关注着这次会试的结果，作为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场考试，意义自然不同以往。<br />
接下来的殿试并不会再继续往下刷人，也意味着榜单里的人都是既定的天子门生，前途似锦。<br />
一大早，榜前就挤满了人。<br />
闻瑎想到前几年看榜时差点被挤成肉饼的样子，还是决定再等一个时辰，人少了再去看。<br />
不急这一会儿。<br />
只是心里紧张得很，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书房开始研磨，手指微微有些轻颤，果然不可能不紧张。闻瑎又拿起一本册子开始抄起书来，闻着书墨气息，勉强平复了心情，长舒一口气。<br />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走到放榜的告示栏时，那处还是水泄不通。<br />
放榜告示栏处的人群是一波走了之后一波又来，除了衣着简朴的学子，也不乏穿着家丁服饰的下人，有的表情愉悦等着回去之后领打赏，有的则面带惧色愁眉苦脸，千人千态。<br />
闻瑎站在那里片刻，眼里带上笑，或许还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激动。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办法了，来都来了，那就挤一挤吧！<br />
大概过了两三炷香，在人群的推搡下，闻瑎终于来到了杏榜前。<br />
她这次到没有妄自菲薄，直接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br />
会元，许威之，江东人士，乡试解元，年四十二。<br />
第二名，徐令孺，其父是当朝阁老，年二十。<br />
第三名，俞修樾，西丹人士，家境贫寒，年二十四。<br />
第九名，荀弄，苏湖荀家出身，世家子弟，年二十一。<br />
第十九名，闻瑎，洛泉人士，农家子，年十九。<br />
榜上录取的共有三百多人。<br />
果然和吴阁老所说的大差不差，她的名次并不是十分靠前。<br />
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开心，虽说并非不在乎名次，但是即便是最后一名，她依旧是取得了贡士的头衔。<br />
爷，你放心，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就有机会给父亲翻案，再找阿姑。等到那之后，到某个县上做个闲散县官，像凌昌县的林县令一般，也是自在得很。<br />
闻瑎这个时候并不清楚，未来会和这时的设想截然不同。<br />
天街小雨润如酥。<br />
初春时节，雨总是绵柔却又不断的。<br />
可今天这天气怪极了。<br />
来的时候还是晴天，但回去的路上，不过一阵风吹过，天上来了几朵乌云，便下起雨来，雨滴很大。<br />
闻瑎用袖子挡着头，小跑回家，奔跑的身影带着未曾显露过的独属于她一人的轻快和肆意。<br />
不过，她撞上了来人的伞尖。<br />
“啊！倒霉蛋，又是你啊。”<br />
少年似乎正在变声期，嗓子还有些哑。<br />
雨水顺着油纸伞流到她的脸上，闻瑎有些睁不开眼。<br />
殷君馥把伞移了一下，举到她的头顶，用没有被雨淋湿的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动作说不上温柔。<br />
他对着她笑得开心，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又似乎是在与朋友嬉闹，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br />
第15章<br />
“好久不见啦，好像已经快要一年了。不过——”这个头发越来越卷的少年揉了揉头，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只记得你是个倒霉蛋，但你叫什么我倒实在是记不清了。”<br />
闻瑎也乐了一下，今日会试得中，又遇见了这个武力高超的小恩人，心情也是颇为愉快。<br />
“我的名字是闻瑎。好久不见，殷君馥。”<br />
殷君馥睁大了他那双碧绿色的双眼，说不出的清澈：“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br />
闻瑎嘴角的笑意再也遮不住：“嗯，我记得。你可是我的恩人，我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呢。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让我报答你，至少也要请你吃饭。”<br />
殷君馥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的恩人，傻笑了一下，又连忙挥手拒绝：“那可不行，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啊，那个，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不重要。就是，唉，我——”<br />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我记住你的名字啦，闻瑎。”<br />
他话也没说完，把手里的油纸伞往闻瑎手里一塞，立刻跑出了老远。<br />
“喂，你的伞！”<br />
“放心，我会来拿的。”<br />
说不定这会是她交到的新朋友。<br />
油纸伞握在手里，闻瑎虽然身上还挂着不少雨珠，却笑得特别肆意，她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br />
这条街离闻瑎的住所不远，她往前放眼看去，正好看到雨里的一把油纸伞，伞下绀青色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散发着孤冷的气息。<br />
油纸伞下的面庞模糊不清，她直觉这人似乎不太高兴。<br />
只见这人慢慢向她走过来，面上依旧是一片温润的笑意：“小师弟，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只好来找你了。”<br />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br />
他似乎等了好久，身上都是潮湿的。<br />
风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多，他的脸上满是水珠，却混不在乎。<br />
“也是刚来。”<br />
闻瑎：“那我们快回去吧，淋太多雨容易生病。”<br />
“好。”宋端的话含着尾音，莫名带了些缠绵的意味，“不过，刚才那人是谁，怎么未曾听你说起。”<br />
闻瑎想到被三个流氓围困的事，脸一僵，含糊着说他帮过自己。<br />
宋端自然是知道那人是谁，殷孝良的二儿子，和胡姬杂交的混种。也是上次救了他家小师弟的恩人，想到恩人这个词，宋端眼里不免|流露出些许嘲意。<br />
他在这里嘘寒问暖了这么长时间，那家伙不过救了小师弟一次。<br />
她从来没有那样对自己笑得那么真挚。<br />
他不会否认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父母的离世，他也没有太过伤心。只是利用着这种身世增加吴居对他的同情，博得一份筹码。<br />
起初因为闻瑎是陆有之的学生，他才会与她交好，他的确是别有目的。可这一年多的相处，让他一时间模糊了自己的感情。<br />
幼时养的那只猫，被父亲以玩物丧志的名义打死后，他已经很久不曾觉得能有什么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br />
他本以为闻瑎这人天真得可笑。因着自己送了她一份生辰贺礼，后来帮了她一些小忙，便对他起了亲近之意，视他为兄长，对他颇为信任。
吴居自然也为他的婚事上愁，可惜这浑小子巧舌如簧，每次问他都被他搪塞过去，也真是让他发愁。他自己虽然二十三岁才成婚，但像宋端这么大的时候，孩子都会跑了。可这小子！<br />
宋端：“我自然是不急，还没有遇到合适的。”<br />
“老师，青林党最近小动作可是不小，袁景昌可是打算把女儿送进宫里，要是被封后，那可就是一家独大了。”<br />
这话题转得可真够快，吴居瞥了他一眼，有点欲盖弥彰了。<br />
闻瑎在默完试卷的第三天前去拜见吴居，和最开始那次简单的谈话不同，吴居这次倒是问了她很多政治上的问题。<br />
她很谨慎，吴阁老也一直保持着一种表情，偶尔点点头，也看不出是否满意。<br />
临走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吴芷男，小家伙穿得一身粉嫩，塞给她一朵刚从枝桠上摘下的杏花。<br />
等榜的日子难熬，不仅是这次的考生如此，闻瑎也是这样。<br />
她和常去书肆掌柜关系已经熟稔，便在他店里谋了一份抄书的工作。<br />
一周两本，时间倒是不紧，写着字，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br />
书肆掌柜姓陆，陆元吉，是个秀才，陆家书肆已经开了三十多年，在这京城里虽不是最好的那家，但绝对物美价廉，因此来这里买书的学生很多。<br />
“陆掌柜，这些书我抄好了。”<br />
闻瑎的声音偏清冷，近些年她刻意压低嗓音说话，已不再显得女气，倒像是泉水撞击到山石发出的声音，颇为悦耳。<br />
陆掌柜笑着把钱递给她：“闻瑎，过几日就要放榜了。你的水平，这肯定没问题。”<br />
“那就多谢陆掌柜吉言了。”<br />
陆掌柜的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等你考上了再说吧。”<br />
“陆元峻，哪有你这样说话的，快给闻瑎道歉。”<br />
陆元峻对着闻瑎翻了个白眼：“我才不要。”<br />
“你没事就回屋里去。”陆掌柜瞪了他一眼。<br />
陆元峻今年十四，是个小秀才，正在准备今年的乡试。<br />
去年，闻瑎刚来书肆买书的时候，陆元峻还没到她下巴，今年已经差不多到她眉毛那里了。<br />
年轻人长得就是快，但性子也是说变就变。两人原本相处还是不错的，但前段时间，陆元峻喜欢的姑娘表示她更喜欢闻瑎之后，这小少年态度就变了。<br />
闻瑎自然不会跟一个孩子计较。<br />
闻瑎：“陆掌柜，这段时间多谢您的照顾了。那我就先走了。”<br />
她拿起放在门外的油纸伞，一身青衣，消失在茫茫细雨中。<br />
三月十五，会试放榜。<br />
京城里无数人都在关注着这次会试的结果，作为新皇登基以来的第一场考试，意义自然不同以往。<br />
接下来的殿试并不会再继续往下刷人，也意味着榜单里的人都是既定的天子门生，前途似锦。<br />
一大早，榜前就挤满了人。<br />
闻瑎想到前几年看榜时差点被挤成肉饼的样子，还是决定再等一个时辰，人少了再去看。<br />
不急这一会儿。<br />
只是心里紧张得很，便不由自主地走到书房开始研磨，手指微微有些轻颤，果然不可能不紧张。闻瑎又拿起一本册子开始抄起书来，闻着书墨气息，勉强平复了心情，长舒一口气。<br />
只是她没想到，等她走到放榜的告示栏时，那处还是水泄不通。<br />
放榜告示栏处的人群是一波走了之后一波又来，除了衣着简朴的学子，也不乏穿着家丁服饰的下人，有的表情愉悦等着回去之后领打赏，有的则面带惧色愁眉苦脸，千人千态。<br />
闻瑎站在那里片刻，眼里带上笑，或许还有一些她自己也说不清的激动。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没办法了，来都来了，那就挤一挤吧！<br />
大概过了两三炷香，在人群的推搡下，闻瑎终于来到了杏榜前。<br />
她这次到没有妄自菲薄，直接从第一名开始往下看。<br />
会元，许威之，江东人士，乡试解元，年四十二。<br />
第二名，徐令孺，其父是当朝阁老，年二十。<br />
第三名，俞修樾，西丹人士，家境贫寒，年二十四。<br />
第九名，荀弄，苏湖荀家出身，世家子弟，年二十一。<br />
第十九名，闻瑎，洛泉人士，农家子，年十九。<br />
榜上录取的共有三百多人。<br />
果然和吴阁老所说的大差不差，她的名次并不是十分靠前。<br />
尽管如此，她却依旧开心，虽说并非不在乎名次，但是即便是最后一名，她依旧是取得了贡士的头衔。<br />
爷，你放心，再给她一段时间，她就有机会给父亲翻案，再找阿姑。等到那之后，到某个县上做个闲散县官，像凌昌县的林县令一般，也是自在得很。<br />
闻瑎这个时候并不清楚，未来会和这时的设想截然不同。<br />
天街小雨润如酥。<br />
初春时节，雨总是绵柔却又不断的。<br />
可今天这天气怪极了。<br />
来的时候还是晴天，但回去的路上，不过一阵风吹过，天上来了几朵乌云，便下起雨来，雨滴很大。<br />
闻瑎用袖子挡着头，小跑回家，奔跑的身影带着未曾显露过的独属于她一人的轻快和肆意。<br />
不过，她撞上了来人的伞尖。<br />
“啊！倒霉蛋，又是你啊。”<br />
少年似乎正在变声期，嗓子还有些哑。<br />
雨水顺着油纸伞流到她的脸上，闻瑎有些睁不开眼。<br />
殷君馥把伞移了一下，举到她的头顶，用没有被雨淋湿的袖子擦了擦她的脸，动作说不上温柔。<br />
他对着她笑得开心，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狼狈，又似乎是在与朋友嬉闹，露出了那颗尖尖的小虎牙。<br />
第15章<br />
“好久不见啦，好像已经快要一年了。不过——”这个头发越来越卷的少年揉了揉头，颇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我只记得你是个倒霉蛋，但你叫什么我倒实在是记不清了。”<br />
闻瑎也乐了一下，今日会试得中，又遇见了这个武力高超的小恩人，心情也是颇为愉快。<br />
“我的名字是闻瑎。好久不见，殷君馥。”<br />
殷君馥睁大了他那双碧绿色的双眼，说不出的清澈：“哇，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br />
闻瑎嘴角的笑意再也遮不住：“嗯，我记得。你可是我的恩人，我还没有正式感谢过你呢。不知道今天有没有机会让我报答你，至少也要请你吃饭。”<br />
殷君馥听到她说自己是她的恩人，傻笑了一下，又连忙挥手拒绝：“那可不行，我今天有重要的事。啊，那个，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我不是说你不重要。就是，唉，我——”<br />
“以后肯定还有机会的，我记住你的名字啦，闻瑎。”<br />
他话也没说完，把手里的油纸伞往闻瑎手里一塞，立刻跑出了老远。<br />
“喂，你的伞！”<br />
“放心，我会来拿的。”<br />
说不定这会是她交到的新朋友。<br />
油纸伞握在手里，闻瑎虽然身上还挂着不少雨珠，却笑得特别肆意，她望着已经消失不见的背影，良久才转过身。<br />
这条街离闻瑎的住所不远，她往前放眼看去，正好看到雨里的一把油纸伞，伞下绀青色的身影在蒙蒙细雨中散发着孤冷的气息。<br />
油纸伞下的面庞模糊不清，她直觉这人似乎不太高兴。<br />
只见这人慢慢向她走过来，面上依旧是一片温润的笑意：“小师弟，你怎么回来这么晚，我只好来找你了。”<br />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br />
他似乎等了好久，身上都是潮湿的。<br />
风越来越大，雨点也越来越多，他的脸上满是水珠，却混不在乎。<br />
“也是刚来。”<br />
闻瑎：“那我们快回去吧，淋太多雨容易生病。”<br />
“好。”宋端的话含着尾音，莫名带了些缠绵的意味，“不过，刚才那人是谁，怎么未曾听你说起。”<br />
闻瑎想到被三个流氓围困的事，脸一僵，含糊着说他帮过自己。<br />
宋端自然是知道那人是谁，殷孝良的二儿子，和胡姬杂交的混种。也是上次救了他家小师弟的恩人，想到恩人这个词，宋端眼里不免|流露出些许嘲意。<br />
他在这里嘘寒问暖了这么长时间，那家伙不过救了小师弟一次。<br />
她从来没有那样对自己笑得那么真挚。<br />
他不会否认自己是一个薄情的人，父母的离世，他也没有太过伤心。只是利用着这种身世增加吴居对他的同情，博得一份筹码。<br />
起初因为闻瑎是陆有之的学生，他才会与她交好，他的确是别有目的。可这一年多的相处，让他一时间模糊了自己的感情。<br />
幼时养的那只猫，被父亲以玩物丧志的名义打死后，他已经很久不曾觉得能有什么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br />
他本以为闻瑎这人天真得可笑。因着自己送了她一份生辰贺礼，后来帮了她一些小忙，便对他起了亲近之意，视他为兄长，对他颇为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