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多到，好像有了密集恐惧症。胡乱地抓挠，想要彻底破坏……<br />
“不许碰！”一句严厉的警告，然后伤口被轻柔的布料严严实实地覆盖住。<br />
可周于礼哪里还听得到。<br />
两只手因为过度用力变得僵直，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体表面的肌肤，但又被大力控制住，失去了着力点，周于礼无助地挠抓着地面。<br />
那些缠绕的鳞片终于褪去。但他们只是暂时隐藏了，蛰伏在神经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br />
像一些创伤性后遗症一样，身体总是比大脑更先一步记住疼痛。<br />
苏迪总算把伤口缠绕好，确保不在流血之后，松开钳制的手，任凭周于礼失去支撑滑落。<br />
后续的疼痛密密麻麻褪去，周于礼倒在地上抽搐。<br />
“能量补充我会叫外送送过去，你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走。”苏迪的声音全然没了方才的蛊惑。<br />
“嘎达”一声，他按灭射灯的灯光，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际，周于礼沉沉闭上眼睛。<br />
……彻底陷入黑暗了呢。<br />
身体好痛。<br />
苏迪靠在卧室的窗口抽烟。<br />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鼻腔口腔，他望着遥远的城市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密不透风一般压抑。<br />
“……”苏迪吐出一口烟圈。手机响了。<br />
苏迪接通：“嗯。你的人？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小测试……哈。别放在心上。”<br />
尽管声音带着笑意，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表情。<br />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发了很大的火，苏迪干脆把手机放在了窗台边，静待一分钟后，点亮屏幕，显示通话已经切断了。<br />
苏迪脸上浮现淡淡的疲惫。<br />
摁灭香烟，头伏进臂弯。<br />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呢。”他转过脸，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泪水，“……经得起考验的感情，真是幸福啊……”<br />
第101章<br />
周于礼醒过来了。<br />
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 沙发上坐着两道阴影。<br />
其中一个，令他恐惧，另外一个, 令他熟悉。<br />
周于礼低头，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并非苏迪给他看过的针脚, 只是普通的外科缝合针。<br />
“用过特效药后, 伤口不会留疤。”<br />
沙发上其中一道声音说道。<br />
“知道了。”另一道声音出声。<br />
“裴炤。”周于礼开口, 准确无误叫出他的名字。<br />
“别叫我。”那声音却没有如预料之中的轻柔，疲惫而陌生, 甚至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别和我说话，我不想在外面不给你面子。”<br />
裴炤很生气。<br />
他叮嘱过周于礼多少次，不可以单独找苏迪, 结果这人跑来找苏迪做什么该死的木偶实验。<br />
“滚回去。”太阳穴突突跳动, 裴炤不留一丝情面。<br />
天知道，蓝霁同他说后，他跑过来时, 双腿都是软的。当苏迪打开门，他看到倒在那里抽搐不停，身上还扎着针线的周于礼时，他简直要疯了……<br />
“只是个玩笑, 甚至没有上次最轻一道伤痕可怕。”苏迪这样说。<br />
这怎么能是一样的。<br />
裴炤懒得和苏迪辩驳。这人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若不是还要一起合作，裴炤真希望能和他彻底撇清关系。<br />
“不要这样嘛, 裴炤，我们不是朋友吗？”苏迪勾勾嘴角。<br />
“伤害我就算了，但你不能动他。”裴炤满脸倦意, “不然我们可能算不上朋友，连同事都算不上。”<br />
苏迪“噗嗤”一声笑了，大学生的威胁，听起来真是充满孩子气。<br />
“好吧，我道歉，但这总是为你们好的，得以证明的爱情难道不是更加珍贵？”苏迪摊开手，神情无奈。<br />
“苏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爱情是不需要论证的，”裴炤皱起眉，站起身来，边往大门走去，周于礼跟在他身后，裴炤边说，“爱情是件无法得以论证的东西，既然喜欢，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伤害的方式论证什么？这很愚蠢。”<br />
裴炤叹了口气，“当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而去相信别人论证方法的人，更愚蠢。”<br />
跟在身后的周于礼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br />
·<br />
坏消息是，裴炤知道了他和苏迪的交易。<br />
好消息是，苏迪没有把他们真实的行动意图告诉裴炤。<br />
周于礼本想着，该如何在几小时时间内，说服裴炤，让他不要生气。<br />
可是裴炤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br />
裴炤似乎并不想听他解释。<br />
裴炤只是像寻常夫妻吵架一样，把周于礼所有的东西都丢出了房间，扔到了公用客厅的沙发上。<br />
客厅里，白舟和蓝霁无措地看着这一幕。周于礼抱着胳膊，捂着伤口。<br />
“裴炤，你听我解释……”<br />
“那么相信别人，就永远别相信我好了。”裴炤冷漠开口，像念课文一样，陈述周于礼的罪行，“最近不需要住在一起了，直到你想清楚。”<br />
卧室的门应声关了。周于礼垂下头，有些狼狈。<br />
“……”白舟走到周于礼身边，“你怎么不和炤炤说是因为苏迪逼你……”<br />
“……是我做错了。”周于礼摇头，“……我不希望他愧疚。”<br />
或许是因为伤痛，深深的疲惫感将周于礼全身笼罩。<br />
他做错了事情，背着恋人和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裴炤这样做，周于礼可能会气得发疯。<br />
可是回到自身，周于礼又觉得难过。<br />
他们这段感情好像有太多阻碍了。<br />
父母不看好的家庭。苏迪不看好的物种。<br />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好像他们总是在和问题交缠。<br />
而恰好，这些问题是他无力解决的。<br />
这些问题原来很小，但日思夜想，或许只是逐渐放大的结果……周于礼这样安慰自己，却收效甚微。<br />
他没办法完全不在意。尤其是当这些问题直接影响了他和裴炤之间关系的时候。<br />
可是导致他们关系受到影响的，不是他自己吗？<br />
夜幕很快降临，卧室门没再打开，周于礼心事重重，但仍然，不可避免到了该出发的时候。<br />
“走。”<br />
裴炤打开窗户，看见远去的火鸟，捏紧了手机。<br />
周于礼……<br />
“咚咚咚”。门响了。<br />
裴炤推开门，毫不意外，是苏迪。<br />
·<br />
要在短时间内摧毁所有的公用设施，周于礼选择在城市的绿化区制造恐怖事件。<br />
一夜之间疯长的植被，可以轻松造成恐慌。<br />
政府、银行、广播电视、甚至灯塔。<br />
要保护一座城市很难，但如果要毁掉一座城市，令它陷入瘫痪，那很容易。<br />
等到警察们赶到现场，已经来不及了。<br />
他们连夜召开了关于草木植物疯长的解决方法会议。但得到的结果令人失望，市面上没有任何一种除草剂能够处理这些难缠的植物。<br />
粗壮的根茎垂在铁路上，令人们寸步难行。<br />
铁路瘫痪属于蓝霁的工作范围，只是周于礼庞大的根系不得不借由一些空旷的场地放置。<br />
蓝霁的冰雪计划很成功，凛冽的风吹过，细密的冰层浮现，一开始是薄薄的一层，给足了正在行驶中的列车修整的时间。<br />
在接下来的每个时段里，冰层一层层加厚。直到完完全全覆盖，让交通完全无法行动。<br />
至于航线的阻拦，蓝霁花了些功夫。<br />
已经起飞的需要用积雨云与暴风雪震慑，尚未起飞的干脆把交通工具冰封住了。<br />
就连机场大楼外，也有厚厚的冰层……<br />
“各位旅客朋友请注意，机场周围环境恶劣，请大家不要随意出门，稍后会为您送来紧急物资，服务您就地休息。”<br />
就连播报也是由乘务员紧急编辑的。<br />
备用物资不足，但几乎没人抱怨机场。实在是外面的环境太可怕，人们不知道该把责任归咎于谁。<br />
“到处都冰封了呢……”<br />
“世界末日到来了吗？”<br />
“……”<br />
更多的人发现他们白天在网络上发布过的言论，一时之间，末日的谣言令人们心生恐慌。<br />
计划到此，一切顺利。<br />
唯一让三人意想不到的，是暴力事件的发生。<br />
在城市区，尤其是被困的地带。发生了许多起暴力事件。<br />
“……是因为我们制造的灾难吗？”蓝霁眼里流露出不忍，有些不敢置信。手机上的内容令它感到陌生，尤其是那些，杀人，强j的字眼。<br />
无论性别，他们统一被称为“受害者”。<br />
“别想太多了。”白舟捏了捏蓝霁的后颈，“……我们救不了所有人。”<br />
周于礼静默地看着心情不佳的两个人。<br />
内心感到自责。<br />
他该注意到这些的。白舟和蓝霁不懂现代人性，他该懂的。<br />
可他没有做过任何预案，甚至在计划时完全没有考虑过。
“不许碰！”一句严厉的警告，然后伤口被轻柔的布料严严实实地覆盖住。<br />
可周于礼哪里还听得到。<br />
两只手因为过度用力变得僵直，无意识地抓挠着身体表面的肌肤，但又被大力控制住，失去了着力点，周于礼无助地挠抓着地面。<br />
那些缠绕的鳞片终于褪去。但他们只是暂时隐藏了，蛰伏在神经表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出现。<br />
像一些创伤性后遗症一样，身体总是比大脑更先一步记住疼痛。<br />
苏迪总算把伤口缠绕好，确保不在流血之后，松开钳制的手，任凭周于礼失去支撑滑落。<br />
后续的疼痛密密麻麻褪去，周于礼倒在地上抽搐。<br />
“能量补充我会叫外送送过去，你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再走。”苏迪的声音全然没了方才的蛊惑。<br />
“嘎达”一声，他按灭射灯的灯光，周围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之际，周于礼沉沉闭上眼睛。<br />
……彻底陷入黑暗了呢。<br />
身体好痛。<br />
苏迪靠在卧室的窗口抽烟。<br />
尼古丁的味道充斥鼻腔口腔，他望着遥远的城市天空。灰蒙蒙的，仿佛密不透风一般压抑。<br />
“……”苏迪吐出一口烟圈。手机响了。<br />
苏迪接通：“嗯。你的人？在我这里。只是一个小测试……哈。别放在心上。”<br />
尽管声音带着笑意，可是脸上却没有一丁点表情。<br />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发了很大的火，苏迪干脆把手机放在了窗台边，静待一分钟后，点亮屏幕，显示通话已经切断了。<br />
苏迪脸上浮现淡淡的疲惫。<br />
摁灭香烟，头伏进臂弯。<br />
“……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呢。”他转过脸，漂亮的眼睛里盛满泪水，“……经得起考验的感情，真是幸福啊……”<br />
第101章<br />
周于礼醒过来了。<br />
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 沙发上坐着两道阴影。<br />
其中一个，令他恐惧，另外一个, 令他熟悉。<br />
周于礼低头，手臂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并非苏迪给他看过的针脚, 只是普通的外科缝合针。<br />
“用过特效药后, 伤口不会留疤。”<br />
沙发上其中一道声音说道。<br />
“知道了。”另一道声音出声。<br />
“裴炤。”周于礼开口, 准确无误叫出他的名字。<br />
“别叫我。”那声音却没有如预料之中的轻柔，疲惫而陌生, 甚至不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别和我说话，我不想在外面不给你面子。”<br />
裴炤很生气。<br />
他叮嘱过周于礼多少次，不可以单独找苏迪, 结果这人跑来找苏迪做什么该死的木偶实验。<br />
“滚回去。”太阳穴突突跳动, 裴炤不留一丝情面。<br />
天知道，蓝霁同他说后，他跑过来时, 双腿都是软的。当苏迪打开门，他看到倒在那里抽搐不停，身上还扎着针线的周于礼时，他简直要疯了……<br />
“只是个玩笑, 甚至没有上次最轻一道伤痕可怕。”苏迪这样说。<br />
这怎么能是一样的。<br />
裴炤懒得和苏迪辩驳。这人疯的也不是一天两天，若不是还要一起合作，裴炤真希望能和他彻底撇清关系。<br />
“不要这样嘛, 裴炤，我们不是朋友吗？”苏迪勾勾嘴角。<br />
“伤害我就算了，但你不能动他。”裴炤满脸倦意, “不然我们可能算不上朋友，连同事都算不上。”<br />
苏迪“噗嗤”一声笑了，大学生的威胁，听起来真是充满孩子气。<br />
“好吧，我道歉，但这总是为你们好的，得以证明的爱情难道不是更加珍贵？”苏迪摊开手，神情无奈。<br />
“苏迪，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爱情是不需要论证的，”裴炤皱起眉，站起身来，边往大门走去，周于礼跟在他身后，裴炤边说，“爱情是件无法得以论证的东西，既然喜欢，为什么一定要通过伤害的方式论证什么？这很愚蠢。”<br />
裴炤叹了口气，“当然，不相信自己的感觉，而去相信别人论证方法的人，更愚蠢。”<br />
跟在身后的周于礼感觉自己好像被骂了。<br />
·<br />
坏消息是，裴炤知道了他和苏迪的交易。<br />
好消息是，苏迪没有把他们真实的行动意图告诉裴炤。<br />
周于礼本想着，该如何在几小时时间内，说服裴炤，让他不要生气。<br />
可是裴炤的表现出乎他的意料。<br />
裴炤似乎并不想听他解释。<br />
裴炤只是像寻常夫妻吵架一样，把周于礼所有的东西都丢出了房间，扔到了公用客厅的沙发上。<br />
客厅里，白舟和蓝霁无措地看着这一幕。周于礼抱着胳膊，捂着伤口。<br />
“裴炤，你听我解释……”<br />
“那么相信别人，就永远别相信我好了。”裴炤冷漠开口，像念课文一样，陈述周于礼的罪行，“最近不需要住在一起了，直到你想清楚。”<br />
卧室的门应声关了。周于礼垂下头，有些狼狈。<br />
“……”白舟走到周于礼身边，“你怎么不和炤炤说是因为苏迪逼你……”<br />
“……是我做错了。”周于礼摇头，“……我不希望他愧疚。”<br />
或许是因为伤痛，深深的疲惫感将周于礼全身笼罩。<br />
他做错了事情，背着恋人和其他人做这样的事情，换位思考一下，若是裴炤这样做，周于礼可能会气得发疯。<br />
可是回到自身，周于礼又觉得难过。<br />
他们这段感情好像有太多阻碍了。<br />
父母不看好的家庭。苏迪不看好的物种。<br />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横亘在他们之间，好像他们总是在和问题交缠。<br />
而恰好，这些问题是他无力解决的。<br />
这些问题原来很小，但日思夜想，或许只是逐渐放大的结果……周于礼这样安慰自己，却收效甚微。<br />
他没办法完全不在意。尤其是当这些问题直接影响了他和裴炤之间关系的时候。<br />
可是导致他们关系受到影响的，不是他自己吗？<br />
夜幕很快降临，卧室门没再打开，周于礼心事重重，但仍然，不可避免到了该出发的时候。<br />
“走。”<br />
裴炤打开窗户，看见远去的火鸟，捏紧了手机。<br />
周于礼……<br />
“咚咚咚”。门响了。<br />
裴炤推开门，毫不意外，是苏迪。<br />
·<br />
要在短时间内摧毁所有的公用设施，周于礼选择在城市的绿化区制造恐怖事件。<br />
一夜之间疯长的植被，可以轻松造成恐慌。<br />
政府、银行、广播电视、甚至灯塔。<br />
要保护一座城市很难，但如果要毁掉一座城市，令它陷入瘫痪，那很容易。<br />
等到警察们赶到现场，已经来不及了。<br />
他们连夜召开了关于草木植物疯长的解决方法会议。但得到的结果令人失望，市面上没有任何一种除草剂能够处理这些难缠的植物。<br />
粗壮的根茎垂在铁路上，令人们寸步难行。<br />
铁路瘫痪属于蓝霁的工作范围，只是周于礼庞大的根系不得不借由一些空旷的场地放置。<br />
蓝霁的冰雪计划很成功，凛冽的风吹过，细密的冰层浮现，一开始是薄薄的一层，给足了正在行驶中的列车修整的时间。<br />
在接下来的每个时段里，冰层一层层加厚。直到完完全全覆盖，让交通完全无法行动。<br />
至于航线的阻拦，蓝霁花了些功夫。<br />
已经起飞的需要用积雨云与暴风雪震慑，尚未起飞的干脆把交通工具冰封住了。<br />
就连机场大楼外，也有厚厚的冰层……<br />
“各位旅客朋友请注意，机场周围环境恶劣，请大家不要随意出门，稍后会为您送来紧急物资，服务您就地休息。”<br />
就连播报也是由乘务员紧急编辑的。<br />
备用物资不足，但几乎没人抱怨机场。实在是外面的环境太可怕，人们不知道该把责任归咎于谁。<br />
“到处都冰封了呢……”<br />
“世界末日到来了吗？”<br />
“……”<br />
更多的人发现他们白天在网络上发布过的言论，一时之间，末日的谣言令人们心生恐慌。<br />
计划到此，一切顺利。<br />
唯一让三人意想不到的，是暴力事件的发生。<br />
在城市区，尤其是被困的地带。发生了许多起暴力事件。<br />
“……是因为我们制造的灾难吗？”蓝霁眼里流露出不忍，有些不敢置信。手机上的内容令它感到陌生，尤其是那些，杀人，强j的字眼。<br />
无论性别，他们统一被称为“受害者”。<br />
“别想太多了。”白舟捏了捏蓝霁的后颈，“……我们救不了所有人。”<br />
周于礼静默地看着心情不佳的两个人。<br />
内心感到自责。<br />
他该注意到这些的。白舟和蓝霁不懂现代人性，他该懂的。<br />
可他没有做过任何预案，甚至在计划时完全没有考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