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字迹斑驳，甚至有些凌乱，足以看得出当时的情况多么紧急——<br />
蛮军突袭，我军已折损六万余人，落霞关危急。臣率残军死守，恳请陛下速发援军，迟则关破！<br />
臣薛靖，叩首<br />
昭德十年冬月初五<br />
原来，镇远将军薛靖在那年的冬月初五就已经开始往金陵城送信了。<br />
顾怀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br />
当时他收到的那封急信是腊月初三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从薛靖支撑不住开始向金陵城求助，到他的信件真正成功被送出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br />
这一个月内镇远军该有多么绝望？该是如何苦苦支撑等待朝廷的援军？<br />
“这只是薛将军写的第一封求助信，大将军若是愿意与下官合作，下官那里还有更多信件，都可以作为十年前落霞关一役藏有蹊跷的证据。”贺听澜平静地阐述道。<br />
顾怀仁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贺听澜：“你是如何获得这些东西的？你究竟是谁？”<br />
“大将军不必问与此案无关之事，您只需知道，我能给大将军提供的证据，可以助您达成多年来的夙愿，也可解您心病。”贺听澜不卑不亢道。<br />
顾怀仁举起手中的信件，一字一句对贺听澜说：“你可知道，落霞关一役是圣上的逆鳞，即便是老夫都不敢随意在他面前提起。你如今把这些证据拿出来，究竟想做什么？就不怕激怒圣上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br />
“下官怕不怕都已经这么做了。”贺听澜笑着说，“倒是大将军，您若是真的已经对落霞关一役忘怀，这些年又怎会一直契而不舍地调查其中真相？”<br />
顾怀仁眸光一凛，目光几乎要将贺听澜看穿看透。<br />
“你想做的，就是让落霞关一役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顾怀仁问道，“你可知这代表什么？圣上是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br />
“圣上是不允许，但下官要针对的从来都不是圣上，而是纪太师。”贺听澜道，“大将军想想，若是只需要降罪纪太师就可以保住圣上明君的美名，您猜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会如何抉择？”<br />
原来他真正的目标是纪元良！<br />
“纪太师和你有什么仇？”顾怀仁立刻问道。<br />
贺听澜毕恭毕敬地拱手一礼，话中却丝毫不见谦卑之意：“下官还是那句话，这些大将军不需要知道，您只要表个态就好。若是您愿意与下官合作共赢，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您若是不愿合作，下官也不会强人所难，您就当今日没见过下官好了。”<br />
顾怀仁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情万分复杂。<br />
他审视的目光在贺听澜身上徘徊了良久，方开口问道：“你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些证据，为何要找到老夫与你共谋？自己行动不是更为稳妥吗？”<br />
“因为下官需要一位在朝中说得上话的重臣作为盟友。”贺听澜不卑不亢地回道，“大将军与下官目标一致，是金陵四世家之一的家主，又手握兵权，在十年前的落霞关一役也有所参与，乃是最佳人选。”<br />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怀仁摇摇头，“金陵城中并非只有顾家一家独大，我也不是唯一的大将军，扳倒纪太师的受益者也不止我一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br />
“自然是因为大将军人品贵重，下官愿意相信您。”贺听澜露出一个诚恳无辜的笑容。<br />
“贺郎中真的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吗？”顾怀仁平静地看着他，“我一介武夫，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文臣之间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更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贺郎中若是诚心合作，就请回答我的问题。”<br />
说着，顾怀仁一步步逼近贺听澜，“你的这些证据究竟从何而来？你与纪太师之间有何仇怨？你来金陵城，究竟想做什么？”<br />
“若是贺郎中连这些都不愿意坦诚相待，那便请回吧。”<br />
贺听澜直视着顾怀仁的双眼，对方也平静地看着他，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僵持了好一会，谁也不让着谁。<br />
终于，贺听澜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有想要为之复仇的人，便是被纪太师害死的。其实……大将军或许也想为此人报仇吧？”<br />
“什么人？叫什么？”顾怀仁立刻问。<br />
“清河盟第五任盟主，白若松。”<br />
“你果然知道清河盟。”顾怀仁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可是我与清河盟、与白若松，都无瓜葛。”<br />
“那顾令惜呢？”贺听澜突然说。<br />
顾怀仁面色骤变，他猛地看向贺听澜，压低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br />
“我就是我啊，军械司郎中贺听澜，大将军不是知道么？”贺听澜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荒唐，笑着答道。<br />
“我问的是你以前是什么人？”<br />
“无名寨寨主。”<br />
“再以前呢？你的身世如何？你父母是谁？”顾怀仁句句紧逼。<br />
“这些证据至关重要，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你？贺听澜，你和当年那场败仗，和清河盟，到底有什么关系？”<br />
贺听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喉头上上下下滚了几下，微微垂下眼帘，不敢去看顾怀仁。<br />
良久后，贺听澜艰难开口道：“故人。”<br />
第261章<br />
“何处的故人？”顾怀仁步步紧逼, “清河盟那么多人，你在其中的身份是什么？你和白若松，和……顾令惜，是什么关系？”<br />
贺听澜缄默不语, 满腔情绪到了嘴边,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br />
奇怪, 自己不是很会编故事吗, 不是很伶牙俐齿吗？<br />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br />
顾怀仁见他默不做声, 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起贺听澜的领子, 拽着他就往门口走去。<br />
后颈处突然传来的束缚感把贺听澜吓了一跳, 他想反抗, 奈何顾怀仁手劲儿实在太大了，又比他高了半个头，贺听澜只好乖乖跟上。<br />
只是不知为何，贺听澜感觉顾怀仁应该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br />
“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大力推开, 顾怀仁拎着贺听澜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br />
此时的顾泽礼刚好从外面回来, 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浪了, 经过前院时恰好看到这样一幕——<br />
自己老爹揪着贺听澜的衣领，跟拎小鸡崽子似的连拖带拽直奔内院而去。<br />
顾怀仁走得实在太快，贺听澜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连走带跑地勉强跟上。<br />
顾泽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br />
这是怎么回事？<br />
梦洲和老爹根本就不熟啊！<br />
顶多是打过几次照面的关系，老爹怎么一副要杀了他的架势？<br />
顾泽礼用他那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飞速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br />
一定是之前让贺听澜帮自己干坏事被发现了，现在老爹要先把贺听澜教训一顿，然后就该轮到自己了！<br />
不不不, 这不可以啊！<br />
得告诉老爹，那些事情都是自己逼迫梦洲去做的，要罚就罚自己一个人，不可以牵连到别人啊！<br />
顾泽礼抬脚就准备追上去阻拦，但又想起来自己曾经因为不好好读书挨过的家法……<br />
一想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回忆，顾泽礼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两股战战。<br />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br />
想到这，顾泽礼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一副即将壮烈赴死的架势。<br />
“爹，手下留情——！”<br />
顾泽礼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顾怀仁和贺听澜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看过去。<br />
只见顾泽礼脸上写满了悲壮的神色，像一头牛一样冲了过来。<br />
贺听澜有点想笑，平时见惯了顾老四傻不拉几的样子，现在这么正经怪喜感的。<br />
“你来干什么？”顾怀仁眉头一皱，“太学博士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晚上为父要检查。”<br />
一句话瞬间就把顾泽礼的满腔热血给浇灭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自己惨烈的死状。<br />
再看看老爹向自己投来的那两道寒刃一般的目光，顾泽礼忍不住浑身一颤。<br />
“是，我这就回去温书。”顾泽礼怂了，埋头扮鹌鹑。<br />
顾怀仁“嗯”了一声，拽着贺听澜继续往内院走。<br />
顾泽礼伸着脖子望向二人的背影，在心中不断念叨起来——<br />
实在对不住了梦洲，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你你自求多福吧！我爹这个人虽然看着凶但还是讲道理的，你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太为难你。要是你真没打过我爹光荣负伤了，那、那我就给你当小厮伺候你养伤，求你了别怪我呜呜呜……<br />
这一路上，安国公府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自家家主拽着贺听澜往内院走去，试图阻拦的无一例外都被顾怀仁大喝一声“任何人不许跟过来”。<br />
众人知道忤逆家主的下场，只好作罢，战战兢兢地守在外面。<br />
“怎么了这是？”<br />
“咱家家主跟贺郎中也没什么仇啊？”
蛮军突袭，我军已折损六万余人，落霞关危急。臣率残军死守，恳请陛下速发援军，迟则关破！<br />
臣薛靖，叩首<br />
昭德十年冬月初五<br />
原来，镇远将军薛靖在那年的冬月初五就已经开始往金陵城送信了。<br />
顾怀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br />
当时他收到的那封急信是腊月初三发出来的，也就是说，从薛靖支撑不住开始向金陵城求助，到他的信件真正成功被送出来，已经过了快一个月！<br />
这一个月内镇远军该有多么绝望？该是如何苦苦支撑等待朝廷的援军？<br />
“这只是薛将军写的第一封求助信，大将军若是愿意与下官合作，下官那里还有更多信件，都可以作为十年前落霞关一役藏有蹊跷的证据。”贺听澜平静地阐述道。<br />
顾怀仁鹰一般锐利的双眸直直地盯着贺听澜：“你是如何获得这些东西的？你究竟是谁？”<br />
“大将军不必问与此案无关之事，您只需知道，我能给大将军提供的证据，可以助您达成多年来的夙愿，也可解您心病。”贺听澜不卑不亢道。<br />
顾怀仁举起手中的信件，一字一句对贺听澜说：“你可知道，落霞关一役是圣上的逆鳞，即便是老夫都不敢随意在他面前提起。你如今把这些证据拿出来，究竟想做什么？就不怕激怒圣上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吗？！”<br />
“下官怕不怕都已经这么做了。”贺听澜笑着说，“倒是大将军，您若是真的已经对落霞关一役忘怀，这些年又怎会一直契而不舍地调查其中真相？”<br />
顾怀仁眸光一凛，目光几乎要将贺听澜看穿看透。<br />
“你想做的，就是让落霞关一役的真相大白于天下？”顾怀仁问道，“你可知这代表什么？圣上是不会允许自己犯错的。”<br />
“圣上是不允许，但下官要针对的从来都不是圣上，而是纪太师。”贺听澜道，“大将军想想，若是只需要降罪纪太师就可以保住圣上明君的美名，您猜咱们这位皇帝陛下会如何抉择？”<br />
原来他真正的目标是纪元良！<br />
“纪太师和你有什么仇？”顾怀仁立刻问道。<br />
贺听澜毕恭毕敬地拱手一礼，话中却丝毫不见谦卑之意：“下官还是那句话，这些大将军不需要知道，您只要表个态就好。若是您愿意与下官合作共赢，那自然再好不过；但您若是不愿合作，下官也不会强人所难，您就当今日没见过下官好了。”<br />
顾怀仁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心情万分复杂。<br />
他审视的目光在贺听澜身上徘徊了良久，方开口问道：“你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些证据，为何要找到老夫与你共谋？自己行动不是更为稳妥吗？”<br />
“因为下官需要一位在朝中说得上话的重臣作为盟友。”贺听澜不卑不亢地回道，“大将军与下官目标一致，是金陵四世家之一的家主，又手握兵权，在十年前的落霞关一役也有所参与，乃是最佳人选。”<br />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顾怀仁摇摇头，“金陵城中并非只有顾家一家独大，我也不是唯一的大将军，扳倒纪太师的受益者也不止我一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择我？”<br />
“自然是因为大将军人品贵重，下官愿意相信您。”贺听澜露出一个诚恳无辜的笑容。<br />
“贺郎中真的以为老夫什么都不知道吗？”顾怀仁平静地看着他，“我一介武夫，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文臣之间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更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贺郎中若是诚心合作，就请回答我的问题。”<br />
说着，顾怀仁一步步逼近贺听澜，“你的这些证据究竟从何而来？你与纪太师之间有何仇怨？你来金陵城，究竟想做什么？”<br />
“若是贺郎中连这些都不愿意坦诚相待，那便请回吧。”<br />
贺听澜直视着顾怀仁的双眼，对方也平静地看着他，二人就这么你来我往地僵持了好一会，谁也不让着谁。<br />
终于，贺听澜叹了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有想要为之复仇的人，便是被纪太师害死的。其实……大将军或许也想为此人报仇吧？”<br />
“什么人？叫什么？”顾怀仁立刻问。<br />
“清河盟第五任盟主，白若松。”<br />
“你果然知道清河盟。”顾怀仁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可是我与清河盟、与白若松，都无瓜葛。”<br />
“那顾令惜呢？”贺听澜突然说。<br />
顾怀仁面色骤变，他猛地看向贺听澜，压低声音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br />
“我就是我啊，军械司郎中贺听澜，大将军不是知道么？”贺听澜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荒唐，笑着答道。<br />
“我问的是你以前是什么人？”<br />
“无名寨寨主。”<br />
“再以前呢？你的身世如何？你父母是谁？”顾怀仁句句紧逼。<br />
“这些证据至关重要，你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愿意把这么重要的证据交给你？贺听澜，你和当年那场败仗，和清河盟，到底有什么关系？”<br />
贺听澜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喉头上上下下滚了几下，微微垂下眼帘，不敢去看顾怀仁。<br />
良久后，贺听澜艰难开口道：“故人。”<br />
第261章<br />
“何处的故人？”顾怀仁步步紧逼, “清河盟那么多人，你在其中的身份是什么？你和白若松，和……顾令惜，是什么关系？”<br />
贺听澜缄默不语, 满腔情绪到了嘴边, 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br />
奇怪, 自己不是很会编故事吗, 不是很伶牙俐齿吗？<br />
怎么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br />
顾怀仁见他默不做声, 有些恨铁不成钢地一把揪起贺听澜的领子, 拽着他就往门口走去。<br />
后颈处突然传来的束缚感把贺听澜吓了一跳, 他想反抗, 奈何顾怀仁手劲儿实在太大了，又比他高了半个头，贺听澜只好乖乖跟上。<br />
只是不知为何，贺听澜感觉顾怀仁应该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br />
“砰”地一声，书房大门被大力推开, 顾怀仁拎着贺听澜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br />
此时的顾泽礼刚好从外面回来, 也不知道是去哪儿浪了, 经过前院时恰好看到这样一幕——<br />
自己老爹揪着贺听澜的衣领，跟拎小鸡崽子似的连拖带拽直奔内院而去。<br />
顾怀仁走得实在太快，贺听澜有点跟不上他的脚步，只能连走带跑地勉强跟上。<br />
顾泽礼吓了一跳，愣在原地。<br />
这是怎么回事？<br />
梦洲和老爹根本就不熟啊！<br />
顶多是打过几次照面的关系，老爹怎么一副要杀了他的架势？<br />
顾泽礼用他那本就不怎么灵光的脑子飞速想了一下，得出一个结论——<br />
一定是之前让贺听澜帮自己干坏事被发现了，现在老爹要先把贺听澜教训一顿，然后就该轮到自己了！<br />
不不不, 这不可以啊！<br />
得告诉老爹，那些事情都是自己逼迫梦洲去做的，要罚就罚自己一个人，不可以牵连到别人啊！<br />
顾泽礼抬脚就准备追上去阻拦，但又想起来自己曾经因为不好好读书挨过的家法……<br />
一想到这些不堪入目的回忆，顾泽礼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两股战战。<br />
不行，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br />
想到这，顾泽礼毅然决然地冲了过去，一副即将壮烈赴死的架势。<br />
“爹，手下留情——！”<br />
顾泽礼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顾怀仁和贺听澜都吓了一跳，齐刷刷地回头看过去。<br />
只见顾泽礼脸上写满了悲壮的神色，像一头牛一样冲了过来。<br />
贺听澜有点想笑，平时见惯了顾老四傻不拉几的样子，现在这么正经怪喜感的。<br />
“你来干什么？”顾怀仁眉头一皱，“太学博士布置的功课完成了吗？晚上为父要检查。”<br />
一句话瞬间就把顾泽礼的满腔热血给浇灭了，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晚上自己惨烈的死状。<br />
再看看老爹向自己投来的那两道寒刃一般的目光，顾泽礼忍不住浑身一颤。<br />
“是，我这就回去温书。”顾泽礼怂了，埋头扮鹌鹑。<br />
顾怀仁“嗯”了一声，拽着贺听澜继续往内院走。<br />
顾泽礼伸着脖子望向二人的背影，在心中不断念叨起来——<br />
实在对不住了梦洲，我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你你你自求多福吧！我爹这个人虽然看着凶但还是讲道理的，你实话实说他肯定不会太为难你。要是你真没打过我爹光荣负伤了，那、那我就给你当小厮伺候你养伤，求你了别怪我呜呜呜……<br />
这一路上，安国公府里不少人都看见了自家家主拽着贺听澜往内院走去，试图阻拦的无一例外都被顾怀仁大喝一声“任何人不许跟过来”。<br />
众人知道忤逆家主的下场，只好作罢，战战兢兢地守在外面。<br />
“怎么了这是？”<br />
“咱家家主跟贺郎中也没什么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