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心道：“下去再调查下其他几个房间的情况吧。”<br />
钟正卿“嗯”了一声，退后离开窗户的范围。<br />
两人从7楼开始往下调查，情况很不乐观，病房里状况不错的老人似乎都去下面聚集了，只剩下哪些意识不清的，更谈不上交流沟通，躺在床上的老人们只要能发声的，他们统一都是在求助，或是要水或是要食物或是希望起身。<br />
辛心无法做到转身就走，只能大概满足他们的需求，幸好也没人上来，只是这些和查案不相干的事情大大拖延了两个人的进程。<br />
辛心问钟正卿，“会觉得烦吗？”<br />
“还好，”钟正卿想了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不觉得。”<br />
辛心又想到了‘他’，如果‘他’在，应该是会不耐烦地帮他，他不知道‘他’的冷漠因何而来，可‘他’总是会选择迁就他。<br />
两人一路又回到三楼最后一间房。<br />
老人要水，辛心接了水喂老人，钟正卿在门口开了一条门缝望风。<br />
喝了水的老人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很满足的样子，只是无论辛心问什么，老人都无法回答，辛心只能放下抬起老人后脖的手臂，他转头看向窗户，过去拉开窗帘，想尽量让房间显得明亮一点。<br />
那几位老人还在楼下聚集着，刚才在七楼，距离太高，辛心看不太清，三楼的位置，辛心倒是能把那几张脸给认清楚了。<br />
这些老人都是身体和精神状态相对较好的，他们对于辛心的提问和他这个人都表现出强烈的麻木，只是吃和喝。<br />
养老院毕竟不是真正的杀人机构，提供的食物足够让这些老人饱餐，前提是老人还能自如地进食。<br />
辛心原本只是心情萧瑟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那些老人，然而慢慢地，他觉察到了奇怪的地方，这种奇怪让他止不住地面露尴尬之色，随后快速拉上窗帘离开。<br />
正在门口望风的钟正卿听到辛心急促的脚步声后回头，“怎么了？”<br />
“没什么。”<br />
两人返回107。<br />
经过对窗外的观察和敲门，他们判断吴梦岚和杜静宜应该是和那些老人们一起进入了小黄楼。<br />
辛心盘腿坐在床上，脸上还是残留着尴尬。<br />
钟正卿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br />
辛心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喝了一口，他无言半晌，回想起刚才他在三楼窗边看到的画面也还是止不住地脸一阵阵发烧。<br />
过于不可思议的行为，尤其是出现在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则更让人感到尴尬和不适。<br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人和婴儿给人的感觉很像，他们都较为羸弱，行动能力差，精神上也不见得有多完善，给人又可怜又柔弱又天真的印象，一旦他们做出违背这种印象的行为就会让人特别的不知所措。<br />
辛心又喝了口水，在强烈的尴尬过后，他脑海中调出了某些画面。<br />
这个画面在林同春的记忆中同样尴尬又不适，他看了一眼就转过脸，随即他的同伴陈宁大声驱赶，而被陈宁驱赶的人仍旧呆滞地继续做出同样的行为。<br />
“……那死老太婆又要拉在走廊里，快把她赶回去！”<br />
林同春木愣愣地赶人，推搡着把脱了裤子撅起屁股的周淑文往707里赶。<br />
病房的门不会从外面反锁，护工们怕出事真查到自己头上来。<br />
“看好她，”林同春对张阳兰道，“不要让她一直跑出来。”<br />
张阳兰拉住周淑文的手，“我是看好她的……”她欲言又止，低着头，像犯了错被批评的孩子，林同春不耐烦地关上门。<br />
辛心的思绪从记忆中抽离，他放下水杯，拉起钟正卿，直直地往对面浴室的方向走。<br />
浴室窗户和707的窗户一样都正对着那片荒地。<br />
辛心“啪”的一下把手掌按在窗户上时惊起了那些躲在荒地的老人们回头。<br />
被一起拉来的钟正卿这才发觉辛心刚才脸上尴尬的来源。<br />
那些回头的老人们都半褪了裤子，苍老干枯的手搭在同样苍老干枯的器官上，脸上愕然却又坦然地看着一窗之隔的两人。<br />
第325章 养老院 群体之恶<br />
玻璃隔断了两个世界, 辛心和钟正卿谁也没动没说话，窗外的老人倒是慢慢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脸。<br />
这真的很像是两个世界。<br />
辛心久久站立, 隔着玻璃看着这荒诞又现实的一幕。<br />
老人们已经完全进入到了无视他们的状态，在这片幽暗的地方尽情地发泄他们衰老的情欲。<br />
辛心后退半步，他抓着钟正卿的胳膊一起往后退，直到退出了浴室，窗户外的场景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胸口那种诡异的窒息感才慢慢消散。<br />
钟正卿抽出了胳膊返回浴室，辛心看着他推开窗。<br />
“你们认识周淑文吗？”<br />
他听到钟正卿提问。<br />
老人们和他们上午调查时一样，沉默而麻木, 不予理会任何外界的接触，也许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谁是周淑文。<br />
钟正卿直接抓过一个老人的肩膀，老人很瘦, 被抓过去之后吃痛地叫了一声。<br />
“我问你, 认不认识周淑文, 707那个痴呆的老太太。”<br />
其余老人也都看向了钟正卿, 被那么多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盯着, 钟正卿的手还是很稳, “不说话可以, 从今天开始没饭吃。”<br />
“你要干什么？”<br />
辛心终于听到了老人的回应。<br />
“我们又没做坏事情……”<br />
“不认识，不知道。”<br />
“你要杀人了啊。”<br />
“……”<br />
辛心原本以为怎么都不会张嘴的老人们居然接二连三地开始“复活”, 甚至有人挥舞起手臂拍打钟正卿的胳膊，让钟正卿放手。<br />
“住手！”<br />
辛心返回上前, 大声喝止，“再不放手，明天把你们送到小黄楼去！”<br />
这一句话居然真的把几个人给镇住了, 纷纷停住了动作。<br />
辛心上前，面对着窗外的几位老人，他大致数了一下，一共六个。<br />
这些老人可以算是新美养老院当中生物链的顶端，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还撑得住的一群人，经常会趁着护工们不注意跑出来游荡。<br />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辛心手搭在钟正卿胳膊上，示意他放手，钟正卿放了手，辛心回忆‘他’的眼神，视线寸寸扫过那些老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然弄死你们。”<br />
钟正卿看向辛心。<br />
辛心：“把手放开。”<br />
几位老人停顿犹豫了一会，放开了手。<br />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这一项是辛心所不赞同的理念，尤其是面对这些老人，他们是更弱的一方。<br />
“周淑文，7楼的周淑文，别说不认识，”辛心冷冷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br />
老人们用麻木而怪异的眼神看辛心。<br />
辛心这张脸在这个养老院里意味着“管理者”。<br />
这里的管理者是全世界最冷漠的，他们几乎没有喜恶，不会刻意虐待老人，也不会对他们提供任何帮助，这种冷漠有时比恶意更恐怖。<br />
而辛心此刻的质问对于这些老人来说是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忽然开始关心这个世界，他们脸上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点荒谬的反问，好像在说“这关你什么事？”。<br />
“她自己愿意的。”<br />
辛心几乎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到底具体是谁说的。<br />
六个老人像是正在共用一张嘴，发出的声音也都是类似的苍老、平静，“我们自己搞自己的，又没惹你们。”<br />
辛心脸上伪装出来的凶狠几乎一瞬间破功。<br />
钟正卿扯过辛心的手臂让他退到他身后，他自己则是打开窗户，直接手撑窗户跳了出去。<br />
老人们对忽然闯入的钟正卿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慌，向后退了一点。<br />
“你们强奸了周淑文。”<br />
钟正卿用的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没有质问，没有疑问，他已经下了判断。<br />
沉默在窗户外的世界和窗户内的世界回荡，辛心隔着钟正卿看向那些人，老人们脸上有错愕，那种错愕不是犯的罪被发现的恐慌，而是因钟正卿的定义而感到不解。<br />
强奸？<br />
他们用表情反问钟正卿。<br />
你在胡说什么？<br />
辛心看着那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内心涌上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想愤怒，想谴责，想惩罚，想制裁，想冲过去把这些人全都……他看着那些干枯的摇摇欲坠的老人，再看向自己年轻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br />
然后——他忽然醒悟了。<br />
张阳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br />
*<br />
“这种事应该有法律来惩罚他们，”钟正卿低声道，“如果可以，我们应该报警，只是你说过，这里没有警察。”<br />
辛心道：“我明白。”<br />
他们“逃离”了那里。<br />
没有出手，也没有怒斥。<br />
他们无法也无力去解决那些问题，钟正卿说得没错，如果这里是有法律的世界，那么法律会制裁他们，可是辛心又在想，假如把将他们关入监狱，在监狱的生活会比这里的更糟吗？
钟正卿“嗯”了一声，退后离开窗户的范围。<br />
两人从7楼开始往下调查，情况很不乐观，病房里状况不错的老人似乎都去下面聚集了，只剩下哪些意识不清的，更谈不上交流沟通，躺在床上的老人们只要能发声的，他们统一都是在求助，或是要水或是要食物或是希望起身。<br />
辛心无法做到转身就走，只能大概满足他们的需求，幸好也没人上来，只是这些和查案不相干的事情大大拖延了两个人的进程。<br />
辛心问钟正卿，“会觉得烦吗？”<br />
“还好，”钟正卿想了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想法，“不觉得。”<br />
辛心又想到了‘他’，如果‘他’在，应该是会不耐烦地帮他，他不知道‘他’的冷漠因何而来，可‘他’总是会选择迁就他。<br />
两人一路又回到三楼最后一间房。<br />
老人要水，辛心接了水喂老人，钟正卿在门口开了一条门缝望风。<br />
喝了水的老人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很满足的样子，只是无论辛心问什么，老人都无法回答，辛心只能放下抬起老人后脖的手臂，他转头看向窗户，过去拉开窗帘，想尽量让房间显得明亮一点。<br />
那几位老人还在楼下聚集着，刚才在七楼，距离太高，辛心看不太清，三楼的位置，辛心倒是能把那几张脸给认清楚了。<br />
这些老人都是身体和精神状态相对较好的，他们对于辛心的提问和他这个人都表现出强烈的麻木，只是吃和喝。<br />
养老院毕竟不是真正的杀人机构，提供的食物足够让这些老人饱餐，前提是老人还能自如地进食。<br />
辛心原本只是心情萧瑟地站在那里注视着那些老人，然而慢慢地，他觉察到了奇怪的地方，这种奇怪让他止不住地面露尴尬之色，随后快速拉上窗帘离开。<br />
正在门口望风的钟正卿听到辛心急促的脚步声后回头，“怎么了？”<br />
“没什么。”<br />
两人返回107。<br />
经过对窗外的观察和敲门，他们判断吴梦岚和杜静宜应该是和那些老人们一起进入了小黄楼。<br />
辛心盘腿坐在床上，脸上还是残留着尴尬。<br />
钟正卿倒了杯水递给他，“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br />
辛心说了声“谢谢”，接过水喝了一口，他无言半晌，回想起刚才他在三楼窗边看到的画面也还是止不住地脸一阵阵发烧。<br />
过于不可思议的行为，尤其是出现在这些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上则更让人感到尴尬和不适。<br />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老人和婴儿给人的感觉很像，他们都较为羸弱，行动能力差，精神上也不见得有多完善，给人又可怜又柔弱又天真的印象，一旦他们做出违背这种印象的行为就会让人特别的不知所措。<br />
辛心又喝了口水，在强烈的尴尬过后，他脑海中调出了某些画面。<br />
这个画面在林同春的记忆中同样尴尬又不适，他看了一眼就转过脸，随即他的同伴陈宁大声驱赶，而被陈宁驱赶的人仍旧呆滞地继续做出同样的行为。<br />
“……那死老太婆又要拉在走廊里，快把她赶回去！”<br />
林同春木愣愣地赶人，推搡着把脱了裤子撅起屁股的周淑文往707里赶。<br />
病房的门不会从外面反锁，护工们怕出事真查到自己头上来。<br />
“看好她，”林同春对张阳兰道，“不要让她一直跑出来。”<br />
张阳兰拉住周淑文的手，“我是看好她的……”她欲言又止，低着头，像犯了错被批评的孩子，林同春不耐烦地关上门。<br />
辛心的思绪从记忆中抽离，他放下水杯，拉起钟正卿，直直地往对面浴室的方向走。<br />
浴室窗户和707的窗户一样都正对着那片荒地。<br />
辛心“啪”的一下把手掌按在窗户上时惊起了那些躲在荒地的老人们回头。<br />
被一起拉来的钟正卿这才发觉辛心刚才脸上尴尬的来源。<br />
那些回头的老人们都半褪了裤子，苍老干枯的手搭在同样苍老干枯的器官上，脸上愕然却又坦然地看着一窗之隔的两人。<br />
第325章 养老院 群体之恶<br />
玻璃隔断了两个世界, 辛心和钟正卿谁也没动没说话，窗外的老人倒是慢慢若无其事地转回了脸。<br />
这真的很像是两个世界。<br />
辛心久久站立, 隔着玻璃看着这荒诞又现实的一幕。<br />
老人们已经完全进入到了无视他们的状态，在这片幽暗的地方尽情地发泄他们衰老的情欲。<br />
辛心后退半步，他抓着钟正卿的胳膊一起往后退，直到退出了浴室，窗户外的场景在他的视野中变得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胸口那种诡异的窒息感才慢慢消散。<br />
钟正卿抽出了胳膊返回浴室，辛心看着他推开窗。<br />
“你们认识周淑文吗？”<br />
他听到钟正卿提问。<br />
老人们和他们上午调查时一样，沉默而麻木, 不予理会任何外界的接触，也许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谁是周淑文。<br />
钟正卿直接抓过一个老人的肩膀，老人很瘦, 被抓过去之后吃痛地叫了一声。<br />
“我问你, 认不认识周淑文, 707那个痴呆的老太太。”<br />
其余老人也都看向了钟正卿, 被那么多双浑浊苍老的眼睛盯着, 钟正卿的手还是很稳, “不说话可以, 从今天开始没饭吃。”<br />
“你要干什么？”<br />
辛心终于听到了老人的回应。<br />
“我们又没做坏事情……”<br />
“不认识，不知道。”<br />
“你要杀人了啊。”<br />
“……”<br />
辛心原本以为怎么都不会张嘴的老人们居然接二连三地开始“复活”, 甚至有人挥舞起手臂拍打钟正卿的胳膊，让钟正卿放手。<br />
“住手！”<br />
辛心返回上前, 大声喝止，“再不放手，明天把你们送到小黄楼去！”<br />
这一句话居然真的把几个人给镇住了, 纷纷停住了动作。<br />
辛心上前，面对着窗外的几位老人，他大致数了一下，一共六个。<br />
这些老人可以算是新美养老院当中生物链的顶端，身体和精神状态都还撑得住的一群人，经常会趁着护工们不注意跑出来游荡。<br />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辛心手搭在钟正卿胳膊上，示意他放手，钟正卿放了手，辛心回忆‘他’的眼神，视线寸寸扫过那些老人，“问什么就答什么，不然弄死你们。”<br />
钟正卿看向辛心。<br />
辛心：“把手放开。”<br />
几位老人停顿犹豫了一会，放开了手。<br />
以恶制恶，以暴制暴，这一项是辛心所不赞同的理念，尤其是面对这些老人，他们是更弱的一方。<br />
“周淑文，7楼的周淑文，别说不认识，”辛心冷冷道，“你们对她做了什么？”<br />
老人们用麻木而怪异的眼神看辛心。<br />
辛心这张脸在这个养老院里意味着“管理者”。<br />
这里的管理者是全世界最冷漠的，他们几乎没有喜恶，不会刻意虐待老人，也不会对他们提供任何帮助，这种冷漠有时比恶意更恐怖。<br />
而辛心此刻的质问对于这些老人来说是陌生的，高高在上的“管理者”忽然开始关心这个世界，他们脸上的神情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点荒谬的反问，好像在说“这关你什么事？”。<br />
“她自己愿意的。”<br />
辛心几乎没有察觉到这句话到底具体是谁说的。<br />
六个老人像是正在共用一张嘴，发出的声音也都是类似的苍老、平静，“我们自己搞自己的，又没惹你们。”<br />
辛心脸上伪装出来的凶狠几乎一瞬间破功。<br />
钟正卿扯过辛心的手臂让他退到他身后，他自己则是打开窗户，直接手撑窗户跳了出去。<br />
老人们对忽然闯入的钟正卿展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慌，向后退了一点。<br />
“你们强奸了周淑文。”<br />
钟正卿用的是斩钉截铁的陈述句，没有质问，没有疑问，他已经下了判断。<br />
沉默在窗户外的世界和窗户内的世界回荡，辛心隔着钟正卿看向那些人，老人们脸上有错愕，那种错愕不是犯的罪被发现的恐慌，而是因钟正卿的定义而感到不解。<br />
强奸？<br />
他们用表情反问钟正卿。<br />
你在胡说什么？<br />
辛心看着那几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内心涌上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他想愤怒，想谴责，想惩罚，想制裁，想冲过去把这些人全都……他看着那些干枯的摇摇欲坠的老人，再看向自己年轻的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br />
然后——他忽然醒悟了。<br />
张阳兰也不知道该怎么做。<br />
*<br />
“这种事应该有法律来惩罚他们，”钟正卿低声道，“如果可以，我们应该报警，只是你说过，这里没有警察。”<br />
辛心道：“我明白。”<br />
他们“逃离”了那里。<br />
没有出手，也没有怒斥。<br />
他们无法也无力去解决那些问题，钟正卿说得没错，如果这里是有法律的世界，那么法律会制裁他们，可是辛心又在想，假如把将他们关入监狱，在监狱的生活会比这里的更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