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可能她刚刚也在后悔过自己为什么没有直奔主题。<br />
“小心那些学生！”刘玫皱着眉，命令式地大声嘱咐道，“记住——”<br />
“你们要遵守规则但不能完全遵守规则！“<br />
她的话语声之大，甚至就连教室外走廊的怪物们都能听得到。黎鸣见此莫名想到：她可能不只是想说给他们听，她也想说给怪物听……<br />
可为什么？<br />
疑惑的话语尚未成形，黎鸣就看着这位刚刚认识的学姐飞快地扭头，向着身后的青蛙喊道：“婉怡！”<br />
这个名字就像是某个信号般。<br />
徐婉怡迅速地做出宛如马拉松比赛起跑的姿势。而刘玫当着在场所有人，所有怪物的瞩目下再度变成了一个虚影。<br />
一个透明的、重叠的虚影。<br />
她们再度合为一体，随后起跑的怪物青蛙一脚踹碎了被他们关上的玻璃窗，向着教室外的天空跳跃而去。<br />
黎鸣眼睁睁看着青蛙在半空中痛快地比了一个拙劣的、挑衅的中指。<br />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边，长脖子老师愤怒的叫嚣声紧跟其后。<br />
现在——<br />
触犯规则的人和试探底线的人成为了同一类人。<br />
密密麻麻的长脖子怪物越过站立原地的他们，越过受伤的江淮，心无旁骛地、直挺挺地向着室外飞奔而去。祂们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插入墙壁，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坑洞。<br />
待到最后一个怪物从窗口消失，满地凌乱的教室恢复了平静。<br />
黎鸣的心脏砰砰直跳。<br />
他下意识地靠近窗户，伸头张望着学姐的情况。浑身翠绿的青蛙此时正跳跃在教学楼外墙之间，她的周围满是畸形怪状的长脖子怪物。<br />
祂们时不时发出一声吼叫，紧接着更多的怪物从教室窗户里爬出来。<br />
渺小的青蛙就像是身手敏捷的战士，在怪物的夹击下灵敏地躲避，跳跃，乃至回击。她的身姿慢慢变得渺小，声音慢慢变得不可闻。<br />
待到她们距离得足够远后，青蛙像是领悟到什么般猛然跳起。随后她的肤色发生变化，她的踪影逐渐消失。<br />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众多狩猎者的包围圈里。<br />
“好厉害，学姐她们好厉害！”<br />
黎鸣猛然捂住嘴巴。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惊呼声，把学姐们好不容易引走的怪物又引回来。可他张口闭口几次，这才发现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br />
于是黎鸣幽幽地望向自己的身边。<br />
卫哲瀚此时还挂在窗沿上。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户，只差在场随便哪个人推一把就可以原地坠楼。<br />
黎鸣面无表情地把他拉回来。<br />
“黎鸣你看到了吗？卧槽，为什么青蛙可以那么帅啊！酷毙我了，搞得我也想去当青蛙了￥%%……”被拖回教室的卫哲瀚兴奋难耐地摇着黎鸣的肩膀。<br />
他的嘴巴里吐露出一大堆话语，不外乎就是一些对刚刚看到场景的赞美褒义之词。<br />
黎鸣被他摇得晕头转向，只得赶紧阻止他的兴奋劲：“你这话与其和我说，不如等见到学姐后给她们当面说……”<br />
就是不知道女生如果被说‘太帅了’‘酷毙我了’后会是个什么反应。<br />
甚少和女生接触的黎鸣对此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br />
“江淮，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br />
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br />
黎鸣和卫哲瀚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周皓宇面露凝重地对着一旁孤零零站立的江淮严肃说道。<br />
江淮沉默片刻，问道：“和你吗？”<br />
“和我们寝室所有人。”<br />
周皓宇听后故作叹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不应该那么做，你刚刚的行为只会让我们寝室剩下的人都感到恼火。”<br />
“……”江淮沉默。<br />
“可这的确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他闷闷不乐地指出当时的情况，神情略微苦痛地低头道：“我已经……我已经想不出其他办法了……”<br />
他的话语一落，在场顿时一片死寂。<br />
实际上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黎鸣有些不忍地撇过头，伤感地想到：他们能做的还是太少了，正如论坛也曾说过剧情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br />
袖口传来轻微的拉扯感。<br />
有人正在轻轻拉着自己的衣角。黎鸣转头望去，只见卫哲瀚悄悄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询问道：“黎鸣，我怎么才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br />
他的话语满是决然，正如他已知晓前方等待自己的绝不只是阳光大道般。<br />
但他依然想成为超能力者。<br />
超能力者、天启者、异能者……不管怎么称呼都好，反正就是在指代那些有着特异能力的人，反正卫哲瀚就是想成为和黎鸣一样的人。<br />
只有成为超能力者，他才有资格和江淮并肩作战，只有成为超能力者，他才能融入他们的圈子，只有成为超能力者——<br />
他才能保护其他人。<br />
他想保护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拥有的一切。<br />
第19章<br />
黎鸣突然有些失神。<br />
他张开嘴巴，想要告诉卫哲瀚‘即便不成为天启者，他们依然能并肩作战’，但现实里他只能又闭上了嘴巴。<br />
从来不是他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很显然其他人都不是这么想的……<br />
到底是谁让卫哲瀚有了这样的念头？<br />
黎鸣回想起今天的发生的种种，从刘玫学姐说起‘天启者’开始，到刚刚江淮亲口陈述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br />
这些无一不是致使卫哲瀚改变想法的起因。<br />
【小卫同学即便在第一部也是除黎鸣外最早走的……】<br />
【卫哲瀚他毕竟是江北基地首领的儿子，他必定要比其他几个人多承担义务。他一旦选择在学院副本结束后即刻动身回家，那么他毫无疑问会走之前的老路。】<br />
【小卫到死前的那一晚都还在和江淮自白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很后悔这件事。】<br />
【他想要保护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拥有的一切。】<br />
【“总该有一些存在高于生命。”】<br />
……<br />
论坛看到的、没看到的话语突然如绵密的气泡般从思维的深海冒出。记忆的封印在激烈的情绪海浪面前终于显现出些许的颓势。<br />
黎鸣沉默在原地，抿了抿嘴唇。<br />
“我不知道，小卫……我不知道……”<br />
他喃喃着过去一度被他道出的话语，但在挣扎过后，黎鸣终于还是拉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但……但如果之后我回想起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br />
与真实想法完全违背的虚假话语被他道出。<br />
说到底他的身份也只不过是卫哲瀚的室友，朋友……黎鸣莫名失落地想到：他怎么有资格要求卫哲瀚滞留原地呢……<br />
他又能出于何种理由阻止对方回家呢……<br />
倘使说卫哲瀚死亡的诱因正是出于他启程回家的决定，那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阻止他回家吗？真的要去阻止一个孩子踏上寻找自己生死不明的父母的道路吗？<br />
黎鸣自然是做不到的。<br />
黎以溪……<br />
黎鸣心底喃喃着这个名字。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他遇到了相同的场景，黎鸣唯一希望的是：<br />
自己的朋友能给予他帮助，而不是阻挡他离开。<br />
即便他能有一万个理由不去找黎以溪，但这一万个理由里不会有任何一个能让他停下步伐。因为祂们只会在感情面前溃不成军，如同遇水溶解的、拙劣的泥偶般。<br />
生命从来不会是最最重要的存在。<br />
人的一生中总该有什么存在即将，或者已然高于生命。<br />
而对于现在的黎鸣来说，这个存在就是——<br />
家人。<br />
“我会帮你的，小卫。”<br />
黎鸣再度开口说道。他的话语声相比刚刚更加流利，也更加坚定。因为他已然知晓命运的不公，但他也更清楚他人的命运不该由自己决定。<br />
倘使命运必然如此，他就更应为他的朋友送上尽可能多的帮助。<br />
天启者的身份的确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但拥有这个身份本身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更多的选择和认同。<br />
那么剩下的还需要思考吗？<br />
黎鸣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但他的内心却突然有种巨大的荒谬感：难不成自己的存在、时间线的重启只是为了让故事重来一遍吗？<br />
他真的不能改变什么吗？<br />
“好耶！”<br />
卫哲瀚语气轻快地回应道。他可不清楚黎鸣内心反复的纠结，他只知道自己的兄弟答应了自己提出的请求。<br />
尽管还有很多不知道，但卫哲瀚此时心情出奇地好。<br />
“对了！”卫哲瀚像是想到什么，飞快地转头看向刚刚还在争执的两个人，神采奕奕地冲着和他一样被孤立在天启者氛围之外的周皓宇大声喊道：<br />
“寝室长，我们一起加油吧！”
“小心那些学生！”刘玫皱着眉，命令式地大声嘱咐道，“记住——”<br />
“你们要遵守规则但不能完全遵守规则！“<br />
她的话语声之大，甚至就连教室外走廊的怪物们都能听得到。黎鸣见此莫名想到：她可能不只是想说给他们听，她也想说给怪物听……<br />
可为什么？<br />
疑惑的话语尚未成形，黎鸣就看着这位刚刚认识的学姐飞快地扭头，向着身后的青蛙喊道：“婉怡！”<br />
这个名字就像是某个信号般。<br />
徐婉怡迅速地做出宛如马拉松比赛起跑的姿势。而刘玫当着在场所有人，所有怪物的瞩目下再度变成了一个虚影。<br />
一个透明的、重叠的虚影。<br />
她们再度合为一体，随后起跑的怪物青蛙一脚踹碎了被他们关上的玻璃窗，向着教室外的天空跳跃而去。<br />
黎鸣眼睁睁看着青蛙在半空中痛快地比了一个拙劣的、挑衅的中指。<br />
玻璃破碎的声音响彻在众人的耳边，长脖子老师愤怒的叫嚣声紧跟其后。<br />
现在——<br />
触犯规则的人和试探底线的人成为了同一类人。<br />
密密麻麻的长脖子怪物越过站立原地的他们，越过受伤的江淮，心无旁骛地、直挺挺地向着室外飞奔而去。祂们尖锐的指甲深深地插入墙壁，留下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坑洞。<br />
待到最后一个怪物从窗口消失，满地凌乱的教室恢复了平静。<br />
黎鸣的心脏砰砰直跳。<br />
他下意识地靠近窗户，伸头张望着学姐的情况。浑身翠绿的青蛙此时正跳跃在教学楼外墙之间，她的周围满是畸形怪状的长脖子怪物。<br />
祂们时不时发出一声吼叫，紧接着更多的怪物从教室窗户里爬出来。<br />
渺小的青蛙就像是身手敏捷的战士，在怪物的夹击下灵敏地躲避，跳跃，乃至回击。她的身姿慢慢变得渺小，声音慢慢变得不可闻。<br />
待到她们距离得足够远后，青蛙像是领悟到什么般猛然跳起。随后她的肤色发生变化，她的踪影逐渐消失。<br />
两个人就这么消失在了众多狩猎者的包围圈里。<br />
“好厉害，学姐她们好厉害！”<br />
黎鸣猛然捂住嘴巴。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惊呼声，把学姐们好不容易引走的怪物又引回来。可他张口闭口几次，这才发现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的。<br />
于是黎鸣幽幽地望向自己的身边。<br />
卫哲瀚此时还挂在窗沿上。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窗户，只差在场随便哪个人推一把就可以原地坠楼。<br />
黎鸣面无表情地把他拉回来。<br />
“黎鸣你看到了吗？卧槽，为什么青蛙可以那么帅啊！酷毙我了，搞得我也想去当青蛙了￥%%……”被拖回教室的卫哲瀚兴奋难耐地摇着黎鸣的肩膀。<br />
他的嘴巴里吐露出一大堆话语，不外乎就是一些对刚刚看到场景的赞美褒义之词。<br />
黎鸣被他摇得晕头转向，只得赶紧阻止他的兴奋劲：“你这话与其和我说，不如等见到学姐后给她们当面说……”<br />
就是不知道女生如果被说‘太帅了’‘酷毙我了’后会是个什么反应。<br />
甚少和女生接触的黎鸣对此苦恼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br />
“江淮，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聊聊。”<br />
熟悉的男声突然响起。<br />
黎鸣和卫哲瀚不约而同地看向声音的方向，只见周皓宇面露凝重地对着一旁孤零零站立的江淮严肃说道。<br />
江淮沉默片刻，问道：“和你吗？”<br />
“和我们寝室所有人。”<br />
周皓宇听后故作叹息地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不应该那么做，你刚刚的行为只会让我们寝室剩下的人都感到恼火。”<br />
“……”江淮沉默。<br />
“可这的确是当时最好的办法。”他闷闷不乐地指出当时的情况，神情略微苦痛地低头道：“我已经……我已经想不出其他办法了……”<br />
他的话语一落，在场顿时一片死寂。<br />
实际上也的确没有更好的办法了……黎鸣有些不忍地撇过头，伤感地想到：他们能做的还是太少了，正如论坛也曾说过剧情不是你想改就能改的。<br />
袖口传来轻微的拉扯感。<br />
有人正在轻轻拉着自己的衣角。黎鸣转头望去，只见卫哲瀚悄悄凑近他的耳边，小声询问道：“黎鸣，我怎么才能成为和你一样的人？”<br />
他的话语满是决然，正如他已知晓前方等待自己的绝不只是阳光大道般。<br />
但他依然想成为超能力者。<br />
超能力者、天启者、异能者……不管怎么称呼都好，反正就是在指代那些有着特异能力的人，反正卫哲瀚就是想成为和黎鸣一样的人。<br />
只有成为超能力者，他才有资格和江淮并肩作战，只有成为超能力者，他才能融入他们的圈子，只有成为超能力者——<br />
他才能保护其他人。<br />
他想保护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拥有的一切。<br />
第19章<br />
黎鸣突然有些失神。<br />
他张开嘴巴，想要告诉卫哲瀚‘即便不成为天启者，他们依然能并肩作战’，但现实里他只能又闭上了嘴巴。<br />
从来不是他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他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很显然其他人都不是这么想的……<br />
到底是谁让卫哲瀚有了这样的念头？<br />
黎鸣回想起今天的发生的种种，从刘玫学姐说起‘天启者’开始，到刚刚江淮亲口陈述自己没有更好的办法……<br />
这些无一不是致使卫哲瀚改变想法的起因。<br />
【小卫同学即便在第一部也是除黎鸣外最早走的……】<br />
【卫哲瀚他毕竟是江北基地首领的儿子，他必定要比其他几个人多承担义务。他一旦选择在学院副本结束后即刻动身回家，那么他毫无疑问会走之前的老路。】<br />
【小卫到死前的那一晚都还在和江淮自白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他真的很后悔这件事。】<br />
【他想要保护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拥有的一切。】<br />
【“总该有一些存在高于生命。”】<br />
……<br />
论坛看到的、没看到的话语突然如绵密的气泡般从思维的深海冒出。记忆的封印在激烈的情绪海浪面前终于显现出些许的颓势。<br />
黎鸣沉默在原地，抿了抿嘴唇。<br />
“我不知道，小卫……我不知道……”<br />
他喃喃着过去一度被他道出的话语，但在挣扎过后，黎鸣终于还是拉扯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道：“但……但如果之后我回想起什么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的……”<br />
与真实想法完全违背的虚假话语被他道出。<br />
说到底他的身份也只不过是卫哲瀚的室友，朋友……黎鸣莫名失落地想到：他怎么有资格要求卫哲瀚滞留原地呢……<br />
他又能出于何种理由阻止对方回家呢……<br />
倘使说卫哲瀚死亡的诱因正是出于他启程回家的决定，那难不成自己真的要去阻止他回家吗？真的要去阻止一个孩子踏上寻找自己生死不明的父母的道路吗？<br />
黎鸣自然是做不到的。<br />
黎以溪……<br />
黎鸣心底喃喃着这个名字。如果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么一天他遇到了相同的场景，黎鸣唯一希望的是：<br />
自己的朋友能给予他帮助，而不是阻挡他离开。<br />
即便他能有一万个理由不去找黎以溪，但这一万个理由里不会有任何一个能让他停下步伐。因为祂们只会在感情面前溃不成军，如同遇水溶解的、拙劣的泥偶般。<br />
生命从来不会是最最重要的存在。<br />
人的一生中总该有什么存在即将，或者已然高于生命。<br />
而对于现在的黎鸣来说，这个存在就是——<br />
家人。<br />
“我会帮你的，小卫。”<br />
黎鸣再度开口说道。他的话语声相比刚刚更加流利，也更加坚定。因为他已然知晓命运的不公，但他也更清楚他人的命运不该由自己决定。<br />
倘使命运必然如此，他就更应为他的朋友送上尽可能多的帮助。<br />
天启者的身份的确不会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但拥有这个身份本身就意味着更多的可能，更多的选择和认同。<br />
那么剩下的还需要思考吗？<br />
黎鸣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但他的内心却突然有种巨大的荒谬感：难不成自己的存在、时间线的重启只是为了让故事重来一遍吗？<br />
他真的不能改变什么吗？<br />
“好耶！”<br />
卫哲瀚语气轻快地回应道。他可不清楚黎鸣内心反复的纠结，他只知道自己的兄弟答应了自己提出的请求。<br />
尽管还有很多不知道，但卫哲瀚此时心情出奇地好。<br />
“对了！”卫哲瀚像是想到什么，飞快地转头看向刚刚还在争执的两个人，神采奕奕地冲着和他一样被孤立在天启者氛围之外的周皓宇大声喊道：<br />
“寝室长，我们一起加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