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好意思吗？”<br />
“再少都是劳动所得，为什么要不好意思？”<br />
顾展被船长怼得哑口无言，板着脸把四百块钱转了过去。<br />
他观察了船长大半个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窝在杂物间里，但很明显船长不缺钱，明明马上回货轮，还要找王胖子租房子，说是以后不走船时，就回家住。<br />
这里又不是菲律宾，也不知道这个阙船长回的什么家。<br />
“你确定要租胖子的房子？”顾展是个问题不过夜的人，想到什么问什么。<br />
“嗯，都谈好了。”<br />
“可你平时也不在彰城，不是都在货轮上吗？”<br />
“想有个家吧。”阙东朝回答。<br />
阙东朝说的是实话。<br />
他自小随着母亲在俄罗斯旅居，回国以后彰城有祖宅，有阙妤为自己置办的大平层和别墅。<br />
但阙东朝总觉得那些地方比西伯利亚的雪原还空旷，甚至不如货轮上的大副套房来得安稳。<br />
前世，顾展跟着自己后，阙东朝为了哄他开心，两人也是在阙氏的各个港口驻点满世界溜达，居无定所，酒店为家。<br />
顾展的粉红小杂物间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个住处，处处带着顾展的烙印，让自己悬浮的心从此有了落地的实感。<br />
“可这里是中国，你国籍也不在这。”<br />
“你在就行。”<br />
船长低沉的嗓音融在海风的咸腥里。<br />
你在就行。<br />
船长的话有其他意思？<br />
顾展心尖一紧，细微电流触心房过似的酥麻，拿鸡翅的手跟着打滑，满是辣椒粉的鸡翅直飞船长的白裤子，顿时一片狼藉。<br />
“哎，不好意思。”顾展赶紧抓起纸巾，用力擦起来。<br />
他娇生惯养长大，就算这两年过得拮据，家里的衣服也是妹妹一人带着洗衣机包办。<br />
显而易见，白裤子只能是越擦越花，但顾展不懂。<br />
油污从一个鸡翅的面积泛滥成一百个。<br />
最终，脏得无可救药。<br />
而低头憋得双肩颤抖的船长，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br />
笑，笑，笑，笑个屁。<br />
顾展在心里咒骂着。<br />
“顾警官，你得把我四六分后，那六百也给我，白裤子肯定洗不干净了，得赔钱啊。”阙东朝难得说出一个长句，带着调侃，要钱。<br />
不缺钱的船长，冲着穷光蛋的自己讨薪要钱，这都什么事？<br />
还你在就行，就是要逮着忠厚老实人薅。<br />
“谁让你穿白裤子的。”<br />
“这是套装。”<br />
“那你别穿来酒吧啊，酒吧不是你的大货轮。”<br />
“卖酒不用好好打扮？”<br />
顾展发现了，船长话虽不多，但两个人若有吵嘴，自己从来就不是阙船长的对手。<br />
卖酒不行，顶嘴倒是第一名。<br />
顾展忿忿不平地站身，对船长说：“走，去拿我要送你的衣服，当是补偿，现金赔偿你就别妄想。”<br />
“去哪拿？我打车。”船长问。<br />
顾展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赚钱不行，花钱到时挺会，踩共享单车，坐什么的士。”<br />
阙东朝没想到，自己还有乘坐低于五十万块钱交通工具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只要五块钱。<br />
他在彰城的平时的常用座驾是台黑色宾利，车库里落灰的车，随便一台就是八位数；就算在冰天雪地的俄罗斯混日子，冬天玩的雪橇，都是精选一串脑子好用的哈士奇拉着。<br />
冬日午夜的山路空无一人，连路灯下都不见一只虫影。<br />
阙东朝随着顾展卖力地踩着共享单车，往海边的山上爬，不知疲倦。<br />
上坡路是平的，人是颠簸的，所以共享单车的轮子肯定是方的。<br />
他看向身边同样抖得的哐当响的顾展，面色煞白，只有吃过辣鸡翅的唇樱桃般殷红。<br />
“你还好吧？”阙东朝问。<br />
“啊……”<br />
顾展一声暴躁的呐喊，跳下车，直接把车往路中间一倒。<br />
“破车踩不动，屁股疼。”他甚至踢了车轮一脚，手扶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br />
很明显，顾展的骄纵少爷脾气又上头了，他就这么把单车丢在马路正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br />
阙东朝将顾展丢路中间的单车，挪到路旁，推着自己的单车，几步追上顾展。<br />
他知道这条路，通往山顶顾氏梦幻乐园。<br />
顾展正带着自己往乐园去，去往自己前世从未触及的那个失乐园。<br />
路很长，看似平坦，却也耗尽体力。<br />
“上来吧，我推你。”阙东朝拉住顾展，拍了拍车椅垫。<br />
顾展看了阙东朝一眼，没有拒绝，坦荡荡地坐了上去。<br />
他实在是累，也许是晚上吃少，也许是酒喝多，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心累，仿佛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不知何时能到达。<br />
顾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着要带船长来乐园，衣服哪里都能买到，而自己却执着于给他一件有小兔子的。<br />
也许是船长的那句，你在就行。<br />
也可能是他居无定所，与自己一样。<br />
坡挺长，车推着走很慢，两人继续走下去，到达乐园大门时，刚好可以看个日出。<br />
“船长。”<br />
“嗯。”<br />
“有点慢，我叫个车吧。”顾展掏出手机。<br />
“我载你，你往后点，扶好。”<br />
船长说完，长腿一跨，竟离着坐凳，蹬起车来。<br />
“抓紧。”船长又交代。<br />
船长人高马大，挡在面前一上一下踩着单车。<br />
夜风带来他身上凛冽的气味，酒香混着金属的冰凉，似海面下坚不可摧的锚。<br />
顾展抬手抓紧船长的衣摆，两人一晃晃地在爬坡路上加速起来。<br />
“船长，单车不能载人，抓到要被罚款的。”<br />
“顾警官，你要给自己开罚单？”<br />
顾展扶着船长的背大笑起来，一顿驾驾驾的鼓劲催促后，带着船长，爬进乐园。<br />
第14章 我家顾董事长<br />
阙东朝跟着他的小狗，从一个狗洞爬进乐园。<br />
“顾警官，你违章单车载人后，现在是要接着当小偷吗？”阙东朝拍拍头上的杂草问。<br />
“董事长搜刮乐园的东西不算偷。”<br />
小狗不服气地哼哼。<br />
乐园已经关闭一年多，夜里一片漆黑，大型娱乐项目埋在夜幕里，像是迷雾中看不清轮廓的怪物。<br />
顾展在怪兽中熟练地绕行着，弓着身子，穿过枯败的花墙，来到石头山后一扇小门前。<br />
“手机开个灯。”顾展指挥道。<br />
阙东朝依言亮起屏幕，门闩锈迹斑驳，门锁却是崭新。<br />
顾展从门边的杂草丛里，刨出把钥匙，打开门。<br />
房间不大，里面放着成堆的黑色衣服，全新，包装完好。<br />
顾展在衣服堆里找了好阵子，掏出件t恤，丢给阙东朝。<br />
“你的码，小兔子t恤，和我身上的卫衣一样。”顾展熟练地摸黑锁上门。<br />
“乐园制服？”<br />
“不是。是大前年乐园开发ip定制的，还有一些毛绒兔子，毯子，七七八八的。”<br />
阙东朝立刻反应过来，顾展粉红杂物间的潜水镜小兔子挂件，毯子，箱子是同一批i订制品，包括他的手机屏保。<br />
“兔子玩偶呢？你怎么就只有一只小挂件？”<br />
“还没卖就被搬光了，包工头干的，抢去抵工程款去了。”<br />
“衣服不要？”<br />
“衣服是我偷的，从他们装货的车上。”<br />
“哦？”<br />
“欠了上千万工程款，还有乐园事故的人命，一群工头把我堵在乐园办公室里，披麻戴孝骂了一整天，累坏了，我趁他们打盹时候从货车里偷出来的。”<br />
“乐园事故？”阙东朝试探地问，也不知顾展愿意不愿意谈。<br />
空气停滞了片刻。<br />
“过山车在试运行时出了事故，工人摔出去了。”<br />
“游乐设备设计的问题？”<br />
“厂家拿出有效的证据说明出厂没问题，说是乐园方安装时偷工减料导致。”<br />
“那是施工的问题？”<br />
“总包也不认“<br />
顾展声音沙哑。<br />
”他们还逼着我偿命，等我砸碎扇窗户，拿玻璃片抵脖子上，威胁要死给他们看，他们又怂了。”<br />
“工头太凶，讨命来的，我姑姑也是董事，可亲戚都跑了，就留我一个顶着。”<br />
“幸亏我能打，脖子架着玻璃片，从二楼跳下去，跑掉，再偷折回来。”<br />
顾展低头蹲在门边，也不给阙东朝接话的空隙，过往絮絮叨叨地倾泻而出；他随手摸了根木棍，开始往草丛边刨坑。<br />
阙东朝低头看着顾展，刨得很用力，小狗藏食般把钥匙埋进坑里。<br />
纤瘦的身形蜷成一小团，没在草丛后，甚至没有疯长的杂草高。<br />
工人讨钱闹事，一般人是扛不住的，不为人知的艰难遭遇，风轻云淡地从刚成年不久的顾展口中说出，像是细密的银针，扎入阙东朝心中柔软的地方。
“再少都是劳动所得，为什么要不好意思？”<br />
顾展被船长怼得哑口无言，板着脸把四百块钱转了过去。<br />
他观察了船长大半个月，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愿意窝在杂物间里，但很明显船长不缺钱，明明马上回货轮，还要找王胖子租房子，说是以后不走船时，就回家住。<br />
这里又不是菲律宾，也不知道这个阙船长回的什么家。<br />
“你确定要租胖子的房子？”顾展是个问题不过夜的人，想到什么问什么。<br />
“嗯，都谈好了。”<br />
“可你平时也不在彰城，不是都在货轮上吗？”<br />
“想有个家吧。”阙东朝回答。<br />
阙东朝说的是实话。<br />
他自小随着母亲在俄罗斯旅居，回国以后彰城有祖宅，有阙妤为自己置办的大平层和别墅。<br />
但阙东朝总觉得那些地方比西伯利亚的雪原还空旷，甚至不如货轮上的大副套房来得安稳。<br />
前世，顾展跟着自己后，阙东朝为了哄他开心，两人也是在阙氏的各个港口驻点满世界溜达，居无定所，酒店为家。<br />
顾展的粉红小杂物间是自己重生后的第一个住处，处处带着顾展的烙印，让自己悬浮的心从此有了落地的实感。<br />
“可这里是中国，你国籍也不在这。”<br />
“你在就行。”<br />
船长低沉的嗓音融在海风的咸腥里。<br />
你在就行。<br />
船长的话有其他意思？<br />
顾展心尖一紧，细微电流触心房过似的酥麻，拿鸡翅的手跟着打滑，满是辣椒粉的鸡翅直飞船长的白裤子，顿时一片狼藉。<br />
“哎，不好意思。”顾展赶紧抓起纸巾，用力擦起来。<br />
他娇生惯养长大，就算这两年过得拮据，家里的衣服也是妹妹一人带着洗衣机包办。<br />
显而易见，白裤子只能是越擦越花，但顾展不懂。<br />
油污从一个鸡翅的面积泛滥成一百个。<br />
最终，脏得无可救药。<br />
而低头憋得双肩颤抖的船长，终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br />
笑，笑，笑，笑个屁。<br />
顾展在心里咒骂着。<br />
“顾警官，你得把我四六分后，那六百也给我，白裤子肯定洗不干净了，得赔钱啊。”阙东朝难得说出一个长句，带着调侃，要钱。<br />
不缺钱的船长，冲着穷光蛋的自己讨薪要钱，这都什么事？<br />
还你在就行，就是要逮着忠厚老实人薅。<br />
“谁让你穿白裤子的。”<br />
“这是套装。”<br />
“那你别穿来酒吧啊，酒吧不是你的大货轮。”<br />
“卖酒不用好好打扮？”<br />
顾展发现了，船长话虽不多，但两个人若有吵嘴，自己从来就不是阙船长的对手。<br />
卖酒不行，顶嘴倒是第一名。<br />
顾展忿忿不平地站身，对船长说：“走，去拿我要送你的衣服，当是补偿，现金赔偿你就别妄想。”<br />
“去哪拿？我打车。”船长问。<br />
顾展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赚钱不行，花钱到时挺会，踩共享单车，坐什么的士。”<br />
阙东朝没想到，自己还有乘坐低于五十万块钱交通工具的时候，确切地说，是只要五块钱。<br />
他在彰城的平时的常用座驾是台黑色宾利，车库里落灰的车，随便一台就是八位数；就算在冰天雪地的俄罗斯混日子，冬天玩的雪橇，都是精选一串脑子好用的哈士奇拉着。<br />
冬日午夜的山路空无一人，连路灯下都不见一只虫影。<br />
阙东朝随着顾展卖力地踩着共享单车，往海边的山上爬，不知疲倦。<br />
上坡路是平的，人是颠簸的，所以共享单车的轮子肯定是方的。<br />
他看向身边同样抖得的哐当响的顾展，面色煞白，只有吃过辣鸡翅的唇樱桃般殷红。<br />
“你还好吧？”阙东朝问。<br />
“啊……”<br />
顾展一声暴躁的呐喊，跳下车，直接把车往路中间一倒。<br />
“破车踩不动，屁股疼。”他甚至踢了车轮一脚，手扶着腰，喘得上气不接下气。<br />
很明显，顾展的骄纵少爷脾气又上头了，他就这么把单车丢在马路正中，头也不回地往前走。<br />
阙东朝将顾展丢路中间的单车，挪到路旁，推着自己的单车，几步追上顾展。<br />
他知道这条路，通往山顶顾氏梦幻乐园。<br />
顾展正带着自己往乐园去，去往自己前世从未触及的那个失乐园。<br />
路很长，看似平坦，却也耗尽体力。<br />
“上来吧，我推你。”阙东朝拉住顾展，拍了拍车椅垫。<br />
顾展看了阙东朝一眼，没有拒绝，坦荡荡地坐了上去。<br />
他实在是累，也许是晚上吃少，也许是酒喝多，但更多的是莫名的心累，仿佛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不知何时能到达。<br />
顾展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想着要带船长来乐园，衣服哪里都能买到，而自己却执着于给他一件有小兔子的。<br />
也许是船长的那句，你在就行。<br />
也可能是他居无定所，与自己一样。<br />
坡挺长，车推着走很慢，两人继续走下去，到达乐园大门时，刚好可以看个日出。<br />
“船长。”<br />
“嗯。”<br />
“有点慢，我叫个车吧。”顾展掏出手机。<br />
“我载你，你往后点，扶好。”<br />
船长说完，长腿一跨，竟离着坐凳，蹬起车来。<br />
“抓紧。”船长又交代。<br />
船长人高马大，挡在面前一上一下踩着单车。<br />
夜风带来他身上凛冽的气味，酒香混着金属的冰凉，似海面下坚不可摧的锚。<br />
顾展抬手抓紧船长的衣摆，两人一晃晃地在爬坡路上加速起来。<br />
“船长，单车不能载人，抓到要被罚款的。”<br />
“顾警官，你要给自己开罚单？”<br />
顾展扶着船长的背大笑起来，一顿驾驾驾的鼓劲催促后，带着船长，爬进乐园。<br />
第14章 我家顾董事长<br />
阙东朝跟着他的小狗，从一个狗洞爬进乐园。<br />
“顾警官，你违章单车载人后，现在是要接着当小偷吗？”阙东朝拍拍头上的杂草问。<br />
“董事长搜刮乐园的东西不算偷。”<br />
小狗不服气地哼哼。<br />
乐园已经关闭一年多，夜里一片漆黑，大型娱乐项目埋在夜幕里，像是迷雾中看不清轮廓的怪物。<br />
顾展在怪兽中熟练地绕行着，弓着身子，穿过枯败的花墙，来到石头山后一扇小门前。<br />
“手机开个灯。”顾展指挥道。<br />
阙东朝依言亮起屏幕，门闩锈迹斑驳，门锁却是崭新。<br />
顾展从门边的杂草丛里，刨出把钥匙，打开门。<br />
房间不大，里面放着成堆的黑色衣服，全新，包装完好。<br />
顾展在衣服堆里找了好阵子，掏出件t恤，丢给阙东朝。<br />
“你的码，小兔子t恤，和我身上的卫衣一样。”顾展熟练地摸黑锁上门。<br />
“乐园制服？”<br />
“不是。是大前年乐园开发ip定制的，还有一些毛绒兔子，毯子，七七八八的。”<br />
阙东朝立刻反应过来，顾展粉红杂物间的潜水镜小兔子挂件，毯子，箱子是同一批i订制品，包括他的手机屏保。<br />
“兔子玩偶呢？你怎么就只有一只小挂件？”<br />
“还没卖就被搬光了，包工头干的，抢去抵工程款去了。”<br />
“衣服不要？”<br />
“衣服是我偷的，从他们装货的车上。”<br />
“哦？”<br />
“欠了上千万工程款，还有乐园事故的人命，一群工头把我堵在乐园办公室里，披麻戴孝骂了一整天，累坏了，我趁他们打盹时候从货车里偷出来的。”<br />
“乐园事故？”阙东朝试探地问，也不知顾展愿意不愿意谈。<br />
空气停滞了片刻。<br />
“过山车在试运行时出了事故，工人摔出去了。”<br />
“游乐设备设计的问题？”<br />
“厂家拿出有效的证据说明出厂没问题，说是乐园方安装时偷工减料导致。”<br />
“那是施工的问题？”<br />
“总包也不认“<br />
顾展声音沙哑。<br />
”他们还逼着我偿命，等我砸碎扇窗户，拿玻璃片抵脖子上，威胁要死给他们看，他们又怂了。”<br />
“工头太凶，讨命来的，我姑姑也是董事，可亲戚都跑了，就留我一个顶着。”<br />
“幸亏我能打，脖子架着玻璃片，从二楼跳下去，跑掉，再偷折回来。”<br />
顾展低头蹲在门边，也不给阙东朝接话的空隙，过往絮絮叨叨地倾泻而出；他随手摸了根木棍，开始往草丛边刨坑。<br />
阙东朝低头看着顾展，刨得很用力，小狗藏食般把钥匙埋进坑里。<br />
纤瘦的身形蜷成一小团，没在草丛后，甚至没有疯长的杂草高。<br />
工人讨钱闹事，一般人是扛不住的，不为人知的艰难遭遇，风轻云淡地从刚成年不久的顾展口中说出，像是细密的银针，扎入阙东朝心中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