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芜菁满腹疑惑：好奇怪！喝了那么多酒，居然一点酒味都没有。<br />
桑青看他的表情，不禁好笑：“你饿了，便想吃我么？”<br />
“嗯？是啊！”齐芜菁蛮不讲理，“血肉只许给我一人吃，你答不答应？”<br />
“求之不得。”桑青将人牵进屋内，闲聊似的，“不过倘若你分食了我，其他人便不够了。”<br />
齐芜菁坐在桌前，没听清后半句：“你说什么？”<br />
“没什么。”桑青神色自然，将打包好的餐食一一摆出，“我跑了好些店才买到这个红酥皮裹虾，耽搁不少时间呢。”<br />
“好啊。”他刚一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随口一说，“有什么趣事要讲给我听？”<br />
桑青瞧他大口吃饭，心里很满足，紧绷的神色也终于得了舒缓：“我今日买餐之时撞见几名弟子，我听他们说，现如今宗门内部大乱，他们为聚拢民心，亲手捧了一位野神，没想到这名野神的势头竟盖过了宗门，你说好笑不好笑，如今各宗门——”<br />
“我有个想法。”齐芜菁咬下排骨，漫不经心地打断道，“你想逃么？你不是一直想逃么，我们逃吧，好不好？”<br />
桑青道：“你要带我走？”<br />
齐芜菁点头：“我带你走。”<br />
桑青笑问：“这算私奔还是殉情。”<br />
齐芜菁默了瞬，而后道：“我原本想都答应你，但如今我却只想你我好好活着。”他咬着筷子，“从前你问我千百遍，如今我准了，你要不要？”<br />
桑青目光迷离，似有些醉意。他其实没喝酒，他在外喝得够多了。此刻他不需要醉，却觉得齐芜菁比醉更不真实。<br />
桑青说：“你哄我。”<br />
齐芜菁说：“我们私奔。”<br />
——私奔。<br />
桑青被这两个字咬住了神智，沉酣在一场美梦里。然而摇晃间，他却听见自己胸前璎珞和佛珠的撞击声，桑青终于从醉酒中睁眼——<br />
游神还未开始，也就无法结束。<br />
落雨淅沥，溅湿了他的鞋，可只有一点，他坐在神轿之中。桑青下意识捞起腰侧的酒葫芦，可里面已经空了。<br />
“酒……酒呢？”桑青四肢发冷，“拿酒来！”<br />
弟子道：“神、神灵大人恕罪！酗酒伤身，况且 ……今日游神的酒已经被、被……”<br />
“被我踹了。”<br />
那声音自不远处的房顶传来，齐芜菁是雨中一抹红。他抢了桑青的袈裟，扯烂他的佛珠，却还是没能阻止桑青坐上那座莲台。<br />
齐芜菁这次没带面具，他淋着雨，冲前面喊：“桑宛双，今日雨这么大，老天都在劝你回头，你先前拒绝了我，我再伸一次手，你要不要跟我走！”<br />
桑青隔着雨瞧他，嘴里却在说：“给我找酒来，酒。”<br />
神宗弟子惶惶听从。<br />
齐芜菁跳下房顶，一步一步透雨而来：“桑宛双，雨太大了，今日不会有人来跪你的。”<br />
桑青头痛欲裂，他撑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br />
酒、酒……<br />
街上空无一人，大雨磅礴，冲刷着齐芜菁手臂上的瘢痕。他身姿孤勇，手里拿着鹰王送的匕首：“桑宛双，没有酒了，你清醒点！你是人，不是神，从那个破台子上下来！”<br />
桑青耳边听不见雨声。齐芜菁在叫他，很多人都在叫他。桑青低低笑叹：“走吧，你走吧……”<br />
齐芜菁握紧匕首，警惕从四面围困而来的神宗弟子。<br />
弑神这事儿他常干，劫神却是第一回。<br />
齐芜菁说：“你是我的，我要带你走！抬起头，小狗……抬头看我。”<br />
桑青喘息急促，他闻声抬头，却瞧见跪在他跟前的第一个孩童。<br />
——雨倏然不见了，这天是个响晴日。<br />
桑青坐起身，然而头痛却丝毫未减。<br />
小孩跪着磕了个响头，他模样稚嫩，作揖和求神的动作都是从大人那里照猫画虎，偷学过来的。<br />
他对桑青说：“求求神明，保佑我的病快点好起来，保佑妹妹可以快点长大。”<br />
桑青问，为何要这样求。<br />
然而他听不见桑青的问话，因为小孩求的是桑青的神龛。<br />
小孩插了几炷香，双手合十：“如果天下没有大夫可以治我的病，那就让妹妹不要太伤心。她太小了，这么小不可以失去哥哥。”<br />
桑青不在此处，却听得见他的问话。桑青点头，问，什么病？<br />
小孩太小，不懂忌讳，香都是捡的别人烧断的。他今日来庙里，全程都在瞎琢磨，但他不怕顶撞神明，因为别人总说，这位神面慈心软，是不会怪罪众生的。<br />
小孩上完供，便转身跑开。<br />
他衣衫破旧，后脑出已经长满了白色的瘢痕。<br />
桑青说，你求对人了，这病我会治。<br />
——“不想治病。”<br />
齐芜菁道：“也不想吃药，其实不必费神，我不会死的。”<br />
桑青“嗯”了声，没说不信，但他坚持将药粉碾碎，拌进糖水里：“无青，你近日不要出门了，都城里有的人病未好，也撺掇着你的病好不起来。”<br />
齐芜菁伸出手臂，任他察看：“今日又下雨了，黏糊糊的，我不喜欢这里，什么时候能走？”<br />
桑青吹过勺子中的汤药，送至齐芜菁跟前说：“很快了，你吃了药就……”<br />
——“就会好的，吃了药就会好的哥哥。”<br />
雨停了。<br />
燥烈的阳光晒在草席上，男孩儿面色惨白，瘢痕几乎覆盖住他所有健全的皮肤。<br />
药是桑青亲自采的，当初药石宗治疗这类顽疾便是按照这类配方做的药。桑青将药和钱都送到这间房子的门口，那日正天朗气清，他听到两只小孩欢呼“神祇显灵”和“神主万岁”。<br />
万岁么……<br />
桑青坐在神座之上，这话传至耳边，竟让他有些撑不住身子。<br />
女孩不顾男孩的呕吐和抗拒，仍执拗地给男孩喂药，然而药水喝一半撒一半，女孩落了泪，有些发怒和崩溃：“这药是神药，你不吃怎么会好？！你想去死吗？！”<br />
桑青听到一切，看到一切。<br />
他催促道，对，听你妹妹的话，快点喝药。<br />
女孩说：“吃了就会好！哥哥我求你了，让我救救你吧。”<br />
桑青也说，小孩，让我救你吧。<br />
让我救一回人吧。<br />
——“算了。”<br />
天上轰鸣炸响，那日雨似浪，他说算了。<br />
齐芜菁有一瞬间的懵腾，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br />
桑青支着脑袋，疲惫不堪：“我说算了，无青。”<br />
“你说的？”齐芜菁握刀的手用力到泛白，他道，“……算个屁。没人能命令我，也没人能叫我‘算了’，桑宛双！”<br />
“我在。”桑青强忍疼痛，坐直身体。<br />
大雨悲鸣，齐芜菁攥着刀向前：“我讨厌你喝酒，讨厌到我想杀了你。”<br />
“我们不是敌人，无青。”桑青招手，他耳垂下的银环便晃悠悠，“不要淋雨了，我今日好累，可以不要让我痛吗？”<br />
齐芜菁重复道：“我最后说一遍，跟我走。”<br />
桑青笑，自嘲道：“你今日说了好多‘最后’。”<br />
齐芜菁道：“我……”<br />
“既是最后……”桑青背脊紧绷，他像一尊人造的塑像，连情绪都被缝在躯壳之内，“那我就，不骗你了。”<br />
他抬起眼，想看清齐芜菁的脸，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红。齐芜菁的身影都融化进了雨里，桑青叹道：“我早就是神了，无青，我骗你的。”<br />
齐芜菁的身体僵硬了瞬，但他随即道：“好，好！你骗了我，也情理之中。不过就是没有做到改变过去而已，一切保持原样而已，我才不怕！我今日本就是来劫神的！”<br />
桑青目光愕然：“……为何？你不是最讨厌神么？”<br />
音落，雨声渐响！<br />
“没有为何。”齐芜菁踏着雨，飞速奔来，“接住我，我要进来躲雨了。”<br />
桑青还有些茫茫然，身体却已经慌忙跳下莲台，将人拥进怀里。他的佛珠被人拽着，和齐芜菁碰了个吻。<br />
抱酒而来的神宗弟子被吓得魂飞天外，酒坛“哗啦啦”摔碎，却没有雨响。桑青充耳不闻，他抱着人，才惊觉齐芜菁在发抖。<br />
桑青问：“对不起，让你好冷。”<br />
“我好怕。”齐芜菁捧起他的脸，颤声说，“我好怕，桑宛双，你到底要做什么？”<br />
——我，我啊……<br />
我想救人，我想救世，我想救众生。<br />
阿母，我是不是很傻？<br />
“你才九岁，能不能不要说这样成熟的话，好恐怖啊小子。”鹰王为他摘掉头发上的杂草，“不过你年纪小小，却能有这番觉悟，谁敢说你傻？一群二百五，他们读过书没有！”<br />
桑青狐疑道：“你不骂我？你支持我？”<br />
鹰王说：“好笑，我为啥骂你？家里有个灵童，我还烧高香呢！”<br />
桑青不满：“你支持我，昨日怎么还将猎隼绑起来，折断了它的双翅？人家压根没惹你！”
桑青看他的表情，不禁好笑：“你饿了，便想吃我么？”<br />
“嗯？是啊！”齐芜菁蛮不讲理，“血肉只许给我一人吃，你答不答应？”<br />
“求之不得。”桑青将人牵进屋内，闲聊似的，“不过倘若你分食了我，其他人便不够了。”<br />
齐芜菁坐在桌前，没听清后半句：“你说什么？”<br />
“没什么。”桑青神色自然，将打包好的餐食一一摆出，“我跑了好些店才买到这个红酥皮裹虾，耽搁不少时间呢。”<br />
“好啊。”他刚一坐下，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随口一说，“有什么趣事要讲给我听？”<br />
桑青瞧他大口吃饭，心里很满足，紧绷的神色也终于得了舒缓：“我今日买餐之时撞见几名弟子，我听他们说，现如今宗门内部大乱，他们为聚拢民心，亲手捧了一位野神，没想到这名野神的势头竟盖过了宗门，你说好笑不好笑，如今各宗门——”<br />
“我有个想法。”齐芜菁咬下排骨，漫不经心地打断道，“你想逃么？你不是一直想逃么，我们逃吧，好不好？”<br />
桑青道：“你要带我走？”<br />
齐芜菁点头：“我带你走。”<br />
桑青笑问：“这算私奔还是殉情。”<br />
齐芜菁默了瞬，而后道：“我原本想都答应你，但如今我却只想你我好好活着。”他咬着筷子，“从前你问我千百遍，如今我准了，你要不要？”<br />
桑青目光迷离，似有些醉意。他其实没喝酒，他在外喝得够多了。此刻他不需要醉，却觉得齐芜菁比醉更不真实。<br />
桑青说：“你哄我。”<br />
齐芜菁说：“我们私奔。”<br />
——私奔。<br />
桑青被这两个字咬住了神智，沉酣在一场美梦里。然而摇晃间，他却听见自己胸前璎珞和佛珠的撞击声，桑青终于从醉酒中睁眼——<br />
游神还未开始，也就无法结束。<br />
落雨淅沥，溅湿了他的鞋，可只有一点，他坐在神轿之中。桑青下意识捞起腰侧的酒葫芦，可里面已经空了。<br />
“酒……酒呢？”桑青四肢发冷，“拿酒来！”<br />
弟子道：“神、神灵大人恕罪！酗酒伤身，况且 ……今日游神的酒已经被、被……”<br />
“被我踹了。”<br />
那声音自不远处的房顶传来，齐芜菁是雨中一抹红。他抢了桑青的袈裟，扯烂他的佛珠，却还是没能阻止桑青坐上那座莲台。<br />
齐芜菁这次没带面具，他淋着雨，冲前面喊：“桑宛双，今日雨这么大，老天都在劝你回头，你先前拒绝了我，我再伸一次手，你要不要跟我走！”<br />
桑青隔着雨瞧他，嘴里却在说：“给我找酒来，酒。”<br />
神宗弟子惶惶听从。<br />
齐芜菁跳下房顶，一步一步透雨而来：“桑宛双，雨太大了，今日不会有人来跪你的。”<br />
桑青头痛欲裂，他撑着膝盖，浑身都在发抖。<br />
酒、酒……<br />
街上空无一人，大雨磅礴，冲刷着齐芜菁手臂上的瘢痕。他身姿孤勇，手里拿着鹰王送的匕首：“桑宛双，没有酒了，你清醒点！你是人，不是神，从那个破台子上下来！”<br />
桑青耳边听不见雨声。齐芜菁在叫他，很多人都在叫他。桑青低低笑叹：“走吧，你走吧……”<br />
齐芜菁握紧匕首，警惕从四面围困而来的神宗弟子。<br />
弑神这事儿他常干，劫神却是第一回。<br />
齐芜菁说：“你是我的，我要带你走！抬起头，小狗……抬头看我。”<br />
桑青喘息急促，他闻声抬头，却瞧见跪在他跟前的第一个孩童。<br />
——雨倏然不见了，这天是个响晴日。<br />
桑青坐起身，然而头痛却丝毫未减。<br />
小孩跪着磕了个响头，他模样稚嫩，作揖和求神的动作都是从大人那里照猫画虎，偷学过来的。<br />
他对桑青说：“求求神明，保佑我的病快点好起来，保佑妹妹可以快点长大。”<br />
桑青问，为何要这样求。<br />
然而他听不见桑青的问话，因为小孩求的是桑青的神龛。<br />
小孩插了几炷香，双手合十：“如果天下没有大夫可以治我的病，那就让妹妹不要太伤心。她太小了，这么小不可以失去哥哥。”<br />
桑青不在此处，却听得见他的问话。桑青点头，问，什么病？<br />
小孩太小，不懂忌讳，香都是捡的别人烧断的。他今日来庙里，全程都在瞎琢磨，但他不怕顶撞神明，因为别人总说，这位神面慈心软，是不会怪罪众生的。<br />
小孩上完供，便转身跑开。<br />
他衣衫破旧，后脑出已经长满了白色的瘢痕。<br />
桑青说，你求对人了，这病我会治。<br />
——“不想治病。”<br />
齐芜菁道：“也不想吃药，其实不必费神，我不会死的。”<br />
桑青“嗯”了声，没说不信，但他坚持将药粉碾碎，拌进糖水里：“无青，你近日不要出门了，都城里有的人病未好，也撺掇着你的病好不起来。”<br />
齐芜菁伸出手臂，任他察看：“今日又下雨了，黏糊糊的，我不喜欢这里，什么时候能走？”<br />
桑青吹过勺子中的汤药，送至齐芜菁跟前说：“很快了，你吃了药就……”<br />
——“就会好的，吃了药就会好的哥哥。”<br />
雨停了。<br />
燥烈的阳光晒在草席上，男孩儿面色惨白，瘢痕几乎覆盖住他所有健全的皮肤。<br />
药是桑青亲自采的，当初药石宗治疗这类顽疾便是按照这类配方做的药。桑青将药和钱都送到这间房子的门口，那日正天朗气清，他听到两只小孩欢呼“神祇显灵”和“神主万岁”。<br />
万岁么……<br />
桑青坐在神座之上，这话传至耳边，竟让他有些撑不住身子。<br />
女孩不顾男孩的呕吐和抗拒，仍执拗地给男孩喂药，然而药水喝一半撒一半，女孩落了泪，有些发怒和崩溃：“这药是神药，你不吃怎么会好？！你想去死吗？！”<br />
桑青听到一切，看到一切。<br />
他催促道，对，听你妹妹的话，快点喝药。<br />
女孩说：“吃了就会好！哥哥我求你了，让我救救你吧。”<br />
桑青也说，小孩，让我救你吧。<br />
让我救一回人吧。<br />
——“算了。”<br />
天上轰鸣炸响，那日雨似浪，他说算了。<br />
齐芜菁有一瞬间的懵腾，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什么？”<br />
桑青支着脑袋，疲惫不堪：“我说算了，无青。”<br />
“你说的？”齐芜菁握刀的手用力到泛白，他道，“……算个屁。没人能命令我，也没人能叫我‘算了’，桑宛双！”<br />
“我在。”桑青强忍疼痛，坐直身体。<br />
大雨悲鸣，齐芜菁攥着刀向前：“我讨厌你喝酒，讨厌到我想杀了你。”<br />
“我们不是敌人，无青。”桑青招手，他耳垂下的银环便晃悠悠，“不要淋雨了，我今日好累，可以不要让我痛吗？”<br />
齐芜菁重复道：“我最后说一遍，跟我走。”<br />
桑青笑，自嘲道：“你今日说了好多‘最后’。”<br />
齐芜菁道：“我……”<br />
“既是最后……”桑青背脊紧绷，他像一尊人造的塑像，连情绪都被缝在躯壳之内，“那我就，不骗你了。”<br />
他抬起眼，想看清齐芜菁的脸，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红。齐芜菁的身影都融化进了雨里，桑青叹道：“我早就是神了，无青，我骗你的。”<br />
齐芜菁的身体僵硬了瞬，但他随即道：“好，好！你骗了我，也情理之中。不过就是没有做到改变过去而已，一切保持原样而已，我才不怕！我今日本就是来劫神的！”<br />
桑青目光愕然：“……为何？你不是最讨厌神么？”<br />
音落，雨声渐响！<br />
“没有为何。”齐芜菁踏着雨，飞速奔来，“接住我，我要进来躲雨了。”<br />
桑青还有些茫茫然，身体却已经慌忙跳下莲台，将人拥进怀里。他的佛珠被人拽着，和齐芜菁碰了个吻。<br />
抱酒而来的神宗弟子被吓得魂飞天外，酒坛“哗啦啦”摔碎，却没有雨响。桑青充耳不闻，他抱着人，才惊觉齐芜菁在发抖。<br />
桑青问：“对不起，让你好冷。”<br />
“我好怕。”齐芜菁捧起他的脸，颤声说，“我好怕，桑宛双，你到底要做什么？”<br />
——我，我啊……<br />
我想救人，我想救世，我想救众生。<br />
阿母，我是不是很傻？<br />
“你才九岁，能不能不要说这样成熟的话，好恐怖啊小子。”鹰王为他摘掉头发上的杂草，“不过你年纪小小，却能有这番觉悟，谁敢说你傻？一群二百五，他们读过书没有！”<br />
桑青狐疑道：“你不骂我？你支持我？”<br />
鹰王说：“好笑，我为啥骂你？家里有个灵童，我还烧高香呢！”<br />
桑青不满：“你支持我，昨日怎么还将猎隼绑起来，折断了它的双翅？人家压根没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