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飞放下笔：“艹，算好几遍了，还是根号三。”<br />
闻棠也犯了难，“要不问问巫老师吧？”<br />
“巫老师今天不在学校，老师们都去开调研会了，”贺鸣飞拿出手机，嘿嘿一笑，“我早上路过办公室偷听到的。”<br />
“靠，你不早说！”网管从书包里翻出耳机戴上，“我还藏了一上午，担惊受怕的。”<br />
“你也没问啊，我这不是怕耽误您学习吗？”<br />
“我呸！赶紧的，开一把，我快困死了，来一局提提神！”<br />
讨论的中心从数学卷子成功偏题，闻棠摸了摸鼻子，“你要不等巫老师回来问问呢，很着急吗？”<br />
明厘趴在桌子上，“没事，不着急。”<br />
贺鸣飞又忽然想到什么，摸着手机咔擦一张，“小问题！等着我给你找外援。”<br />
网管问：“找谁啊？”<br />
贺鸣飞低着头飞速打字，“啧，还能有谁？”<br />
“哦，行吧，我知道了。”<br />
找谁啊？<br />
明厘听不懂，她低着头不说话。<br />
不过，也就五分钟之后，贺鸣飞转过头来，“回了！”<br />
这么快就解出来了？<br />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三个人都好奇地探过头。<br />
屏幕上是和那位外援的聊天记录。<br />
上面是他发出去的消息。<br />
贺：在上网课不？有道题特有意思，你给看看。<br />
外援：不看。<br />
……<br />
三个人无语地齐齐看向贺鸣飞。<br />
六只眼睛盯着他，贺鸣飞挠了挠头，“他这、他忙着上课呢这狗玩意！”<br />
他又转过头去弓着腰发了几句，就算老师不在，他也维持着鬼鬼祟祟的姿势。<br />
手机嗡嗡响了好几次，屏幕忽亮忽暗。<br />
游灿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悠悠自在地转着笔，百无聊赖拿起来看了一眼。<br />
他整个寒假都泡在家里学数学，看网课，做卷子，受伤之后更是哪儿都不用去了。<br />
贺鸣飞：新鲜的压轴题来了！瞧一瞧看一看啊~不难不要钱！做过的都说好！<br />
贺鸣飞：【图片】<br />
游灿左手夹着笔，稍微用力一弹，圆珠笔优雅地在中指背上滚了一圈。他右手点开图片，放大。<br />
看清题目的瞬间，食指一抖，没勾住，猝不及防那只笔啪嗒摔到地上。<br />
他啧了一声，弯腰捡起笔，又夹在指尖翻转，然后盯着那张图片。<br />
越看越觉得眼熟。<br />
巧了不是。<br />
这道题，昨晚他刚听楼下那位胡诌完。<br />
他想了想，给贺鸣飞回了条消息。<br />
-问你个事，咱班里转来的那位新同学，叫什么名？<br />
第6章 外援“没事，我喜欢。”他说。……<br />
咚咚咚。<br />
“谁啊？来了！”<br />
不用去学校就是自在，游灿在家一觉睡到下午，刚起床还晕头转向的就听到有人敲门，他赶紧裹上毯子去给人开门。<br />
门板拉开，拿着几张纸的明厘出现在门口。<br />
“你……”<br />
还没等他说完，明厘气喘吁吁：“那道题我算出来了。”<br />
他坐在轮椅上，揉了揉眼睛，强行睁眼，“什么？”<br />
明厘把卷子展开，给他指了指最后那道压轴题。<br />
……原来是为了这事。<br />
游灿轻轻叹了口气，“你先进来吧。”<br />
404家里非常干净，从那天老爷爷的着装也能看得出来，人和屋子都充满浓厚的书香气。<br />
家具陈设不多，走的是上世纪古典风，客厅内做了个镂空雕花木门，地板也是木制的，进门就有一股暖和的木香，闻着有点催眠，身心都放松了。<br />
玄关处摆着几个青花瓷花瓶，刻着缠枝莲纹，最显眼的是半面墙大书柜，直通天花板，上面七七八八摆满了书，高矮不一，但一点也不杂乱。<br />
这是明厘第三次来404，她尽量不那么显眼地打量了一圈。<br />
沙发是暗红色，丝绒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坐在上面像跌入一池红酒，盖着米色手工针织毯子，别有一丝韵味。<br />
游灿就坐在轮椅上，和她隔着茶几的一角。<br />
“你准备好了吗？”明厘问。<br />
“我？”游灿指着自己。<br />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你看起来像没睡醒。”<br />
他是真没想到刚起床就要被人拽来听课。<br />
游灿搓了把脸，掀开眼皮，“不好意思啊，你讲吧。”<br />
“先回顾一下昨天的思路，”明厘端起老师的范儿，“就在这一步，我们讨论的是大于0的情况对吧？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br />
游灿很快进入状态，惊讶道：“是吗？”<br />
“嗯！”明厘重重点头，深表同意，“还有可能等于0，所以从这里开始就漏掉了一种可能性，导致最后得出的答案只有根号三，但按照等于0来计算……”<br />
她熟练又快速地在纸上写下演算公式，对面的游灿瞪大双眼，强打精神。<br />
“……最后一步再化简一下，这样就是根号二了。”明厘在纸上写完最后一笔，抬眸看向他。<br />
然而他眼神还是呆滞的。<br />
明厘心说，不会是她语速太快，导致他思路还没跟上吧？她光顾着把题目讲出来了，居然忘了唯一的学生的感受。<br />
明厘斟酌着：“我……有哪个地方没讲明白吗？”<br />
游灿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忽而笑了下。<br />
“我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道题，根号二和根号三都对，有两个答案对吧？”<br />
“对，就是这样。”<br />
“你讲的非常好，真的，我基础这么差都能听懂。”<br />
“那就好。”明厘松了一口气，“能帮到你就好。”<br />
她心里的负担卸下，男生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里一阵暖意。<br />
他今天穿一件很橙红色毛衣，是清晨初生的太阳那种橙红，很骚包的颜色。不过男生笑起来很灿烂，也亏着皮肤白，于是橙红色显得很活泼。<br />
明厘忽然想起冬天用的那种小太阳，临近年关那几天，海城又潮又冷，明厘就把小太阳摆在腿旁，发光发热，她裹着小毛毯写作业，温暖又踏实。<br />
不过话说回来，他能理解这么难的题目，是不是说明本身水平就不错？<br />
明厘看了眼低头看卷子的男生，他却像是捕捉到那缕目光似的，忽然抬起头。<br />
四目相对的下一刻，两个人又同时挪开视线。<br />
明厘扫过他的脸，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黑色轮椅上，男生则转头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问道：“吃吗？”<br />
她放了学就快马加鞭跑来了，回家搁了书包就走，饭还没吃，这会儿看着水果都有点饿。<br />
男生大方地把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别客气，吃吧。”<br />
说着，自己叉了一块西瓜大口吃了。<br />
明厘也没跟他客气，吃了块苹果。<br />
讲完题之后，屋里忽然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寂静，静到她不太好意思再吃嘎嘣脆的苹果，转手叉了块软糯的芒果。<br />
男生似乎没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他拿着卷子从上看到下，忽然问了个问题：<br />
“这题是你做出来的吗？”<br />
明厘嚼着芒果肉，没急着回答。<br />
*<br />
早在今天下午，贺鸣飞和同桌网管在王者峡谷奋战了好几轮，骂骂咧咧退出来后才注意到，手机来了新消息。<br />
“卧槽。”他盯着手机叫唤了一句。<br />
吓得旁边的网管一哆嗦，“滚啊！一惊一乍的干什么！”<br />
“做出来了做出来了！”<br />
贺鸣飞拍了他一巴掌，转过头去，敲了敲明厘和闻棠的桌面。<br />
两位女生都抬起头。<br />
贺鸣飞把手机放在明厘桌子上，螃蟹似的靠着墙，“我就说灿哥肯定能解出来吧，这不就来了<br />
！”
闻棠也犯了难，“要不问问巫老师吧？”<br />
“巫老师今天不在学校，老师们都去开调研会了，”贺鸣飞拿出手机，嘿嘿一笑，“我早上路过办公室偷听到的。”<br />
“靠，你不早说！”网管从书包里翻出耳机戴上，“我还藏了一上午，担惊受怕的。”<br />
“你也没问啊，我这不是怕耽误您学习吗？”<br />
“我呸！赶紧的，开一把，我快困死了，来一局提提神！”<br />
讨论的中心从数学卷子成功偏题，闻棠摸了摸鼻子，“你要不等巫老师回来问问呢，很着急吗？”<br />
明厘趴在桌子上，“没事，不着急。”<br />
贺鸣飞又忽然想到什么，摸着手机咔擦一张，“小问题！等着我给你找外援。”<br />
网管问：“找谁啊？”<br />
贺鸣飞低着头飞速打字，“啧，还能有谁？”<br />
“哦，行吧，我知道了。”<br />
找谁啊？<br />
明厘听不懂，她低着头不说话。<br />
不过，也就五分钟之后，贺鸣飞转过头来，“回了！”<br />
这么快就解出来了？<br />
他把手机放在桌子上，三个人都好奇地探过头。<br />
屏幕上是和那位外援的聊天记录。<br />
上面是他发出去的消息。<br />
贺：在上网课不？有道题特有意思，你给看看。<br />
外援：不看。<br />
……<br />
三个人无语地齐齐看向贺鸣飞。<br />
六只眼睛盯着他，贺鸣飞挠了挠头，“他这、他忙着上课呢这狗玩意！”<br />
他又转过头去弓着腰发了几句，就算老师不在，他也维持着鬼鬼祟祟的姿势。<br />
手机嗡嗡响了好几次，屏幕忽亮忽暗。<br />
游灿往后一仰，靠在椅子上，悠悠自在地转着笔，百无聊赖拿起来看了一眼。<br />
他整个寒假都泡在家里学数学，看网课，做卷子，受伤之后更是哪儿都不用去了。<br />
贺鸣飞：新鲜的压轴题来了！瞧一瞧看一看啊~不难不要钱！做过的都说好！<br />
贺鸣飞：【图片】<br />
游灿左手夹着笔，稍微用力一弹，圆珠笔优雅地在中指背上滚了一圈。他右手点开图片，放大。<br />
看清题目的瞬间，食指一抖，没勾住，猝不及防那只笔啪嗒摔到地上。<br />
他啧了一声，弯腰捡起笔，又夹在指尖翻转，然后盯着那张图片。<br />
越看越觉得眼熟。<br />
巧了不是。<br />
这道题，昨晚他刚听楼下那位胡诌完。<br />
他想了想，给贺鸣飞回了条消息。<br />
-问你个事，咱班里转来的那位新同学，叫什么名？<br />
第6章 外援“没事，我喜欢。”他说。……<br />
咚咚咚。<br />
“谁啊？来了！”<br />
不用去学校就是自在，游灿在家一觉睡到下午，刚起床还晕头转向的就听到有人敲门，他赶紧裹上毯子去给人开门。<br />
门板拉开，拿着几张纸的明厘出现在门口。<br />
“你……”<br />
还没等他说完，明厘气喘吁吁：“那道题我算出来了。”<br />
他坐在轮椅上，揉了揉眼睛，强行睁眼，“什么？”<br />
明厘把卷子展开，给他指了指最后那道压轴题。<br />
……原来是为了这事。<br />
游灿轻轻叹了口气，“你先进来吧。”<br />
404家里非常干净，从那天老爷爷的着装也能看得出来，人和屋子都充满浓厚的书香气。<br />
家具陈设不多，走的是上世纪古典风，客厅内做了个镂空雕花木门，地板也是木制的，进门就有一股暖和的木香，闻着有点催眠，身心都放松了。<br />
玄关处摆着几个青花瓷花瓶，刻着缠枝莲纹，最显眼的是半面墙大书柜，直通天花板，上面七七八八摆满了书，高矮不一，但一点也不杂乱。<br />
这是明厘第三次来404，她尽量不那么显眼地打量了一圈。<br />
沙发是暗红色，丝绒的，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坐在上面像跌入一池红酒，盖着米色手工针织毯子，别有一丝韵味。<br />
游灿就坐在轮椅上，和她隔着茶几的一角。<br />
“你准备好了吗？”明厘问。<br />
“我？”游灿指着自己。<br />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你看起来像没睡醒。”<br />
他是真没想到刚起床就要被人拽来听课。<br />
游灿搓了把脸，掀开眼皮，“不好意思啊，你讲吧。”<br />
“先回顾一下昨天的思路，”明厘端起老师的范儿，“就在这一步，我们讨论的是大于0的情况对吧？但其实还有一种可能。”<br />
游灿很快进入状态，惊讶道：“是吗？”<br />
“嗯！”明厘重重点头，深表同意，“还有可能等于0，所以从这里开始就漏掉了一种可能性，导致最后得出的答案只有根号三，但按照等于0来计算……”<br />
她熟练又快速地在纸上写下演算公式，对面的游灿瞪大双眼，强打精神。<br />
“……最后一步再化简一下，这样就是根号二了。”明厘在纸上写完最后一笔，抬眸看向他。<br />
然而他眼神还是呆滞的。<br />
明厘心说，不会是她语速太快，导致他思路还没跟上吧？她光顾着把题目讲出来了，居然忘了唯一的学生的感受。<br />
明厘斟酌着：“我……有哪个地方没讲明白吗？”<br />
游灿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眼睛，忽而笑了下。<br />
“我都听明白了，也就是说，这道题，根号二和根号三都对，有两个答案对吧？”<br />
“对，就是这样。”<br />
“你讲的非常好，真的，我基础这么差都能听懂。”<br />
“那就好。”明厘松了一口气，“能帮到你就好。”<br />
她心里的负担卸下，男生的笑容让人觉得心里一阵暖意。<br />
他今天穿一件很橙红色毛衣，是清晨初生的太阳那种橙红，很骚包的颜色。不过男生笑起来很灿烂，也亏着皮肤白，于是橙红色显得很活泼。<br />
明厘忽然想起冬天用的那种小太阳，临近年关那几天，海城又潮又冷，明厘就把小太阳摆在腿旁，发光发热，她裹着小毛毯写作业，温暖又踏实。<br />
不过话说回来，他能理解这么难的题目，是不是说明本身水平就不错？<br />
明厘看了眼低头看卷子的男生，他却像是捕捉到那缕目光似的，忽然抬起头。<br />
四目相对的下一刻，两个人又同时挪开视线。<br />
明厘扫过他的脸，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移到他身后的黑色轮椅上，男生则转头指了指茶几上的果盘，问道：“吃吗？”<br />
她放了学就快马加鞭跑来了，回家搁了书包就走，饭还没吃，这会儿看着水果都有点饿。<br />
男生大方地把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别客气，吃吧。”<br />
说着，自己叉了一块西瓜大口吃了。<br />
明厘也没跟他客气，吃了块苹果。<br />
讲完题之后，屋里忽然就陷入了一阵尴尬的寂静，静到她不太好意思再吃嘎嘣脆的苹果，转手叉了块软糯的芒果。<br />
男生似乎没觉得气氛有什么不对，他拿着卷子从上看到下，忽然问了个问题：<br />
“这题是你做出来的吗？”<br />
明厘嚼着芒果肉，没急着回答。<br />
*<br />
早在今天下午，贺鸣飞和同桌网管在王者峡谷奋战了好几轮，骂骂咧咧退出来后才注意到，手机来了新消息。<br />
“卧槽。”他盯着手机叫唤了一句。<br />
吓得旁边的网管一哆嗦，“滚啊！一惊一乍的干什么！”<br />
“做出来了做出来了！”<br />
贺鸣飞拍了他一巴掌，转过头去，敲了敲明厘和闻棠的桌面。<br />
两位女生都抬起头。<br />
贺鸣飞把手机放在明厘桌子上，螃蟹似的靠着墙，“我就说灿哥肯定能解出来吧，这不就来了<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