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
苗云楼还看到雪原上一个身穿冲锋衣的红头绳女孩，流着眼泪仰头望向他；悬崖峭壁之上白裙飒飒飞舞的女孩神色淡淡，牵着一个上蹿下跳、鱼尾像小狗尾巴一样甩来甩去的的男孩；密林遮挡着的吊脚楼内，黑色短衫的男女老少捧着新生的婴孩，向他远远高举双手。<br />
——还有无数的人。<br />
无数个无辜的旅客，无数张背井离乡的面孔，无数滴悲伤掺杂着喜悦的泪水，无数声生生不息的呼唤。<br />
“我就说…！我就说！！他不可能输，他可是苗云楼！他根本不可能被旅社的臭狗屎打败！”<br />
“他连在旅社面前不装逼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输！”<br />
“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我们能回去了吧？！”<br />
“苗云楼——他成功了！！”<br />
面孔们先是尖叫，然后是笑，最后全部融入泪水之中。<br />
这些面孔有的苗云楼认识，有的他根本从未见过，就是这些素未谋面的千千万万个人，为他自绝后路，将全部的藏品奉献出来，只为一个信仰，只为回到真实的世界。<br />
一个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够回到的世界。<br />
苗云楼鼻息一颤。<br />
他忽的感觉到掌心的温热，他侧头看去。<br />
此刻所有记忆和碎片全部完整，一切死亡与新生尽数归位，神仙睁开了双眼，仍紧紧握着苗云楼的手，与他对视。<br />
这是历经几千年风霜雨雪的神仙，是曾经用血肉养育苗云楼十几年的义父，是林海雪原上以命相救的纸人，是阴江堰底外默默守候的凡人，是沉湖村寨下生死不离的白蛇，是四十八寨中投身烈火的升卿，是雪山圣宫里妄念缠身的蜘蛛，是江岸破庙内的石像。<br />
这是苗云楼的沈慈。<br />
苗云楼笑了起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br />
“记得。”沈慈道。<br />
在越发破碎的世界中，沈慈牵起苗云楼的手。<br />
“我答应你如果能在江岸中说服我，我就让所有人都回家，我答应你如果和我永远在一起，就让你想养的小动物都跟你回家，”沈慈淡淡道，“还有我。”<br />
“还有我，”沈慈重复了一遍，握紧苗云楼的手，低声道，“还有我。”<br />
——回家。<br />
他专注的望着苗云楼的眼睛，在他全部的世界的注视之下，沈慈睁开双眼，摊开双手。<br />
世界开始崩塌。<br />
“哗啦——！”<br />
如同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抹去，江岸上那些朦胧、摇曳的幻影开始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悄然消散在湿润的空气中。<br />
这个只属于诡物的世界如泡影般逐一破灭，显露出真实的的粼粼波光，与江水亘古不变的流淌声。<br />
而在江岸之后，那些承载着旅客中心、林海雪原、四十八寨等无数景区的缝隙如同庞大地毯上纷繁复杂的花纹，和地毯一起被人慢慢卷起。<br />
而就在这地毯滚动着收起的尽头，“子不语”世界的残骸正汹涌而出——扭曲的风景、崩塌的法则、凝固的诡物……它们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在现实的裂隙中飞速消融、瓦解——那曾禁锢旅客的、完整的“子不语”世界，它那无形的壁垒正在崩解，构筑其存在的力量无情而慈悲的收回了连接它与现实的信道，整个空间如同沙堡般向内塌陷，连同它所制造的囚笼与野心，一同在剧烈的震颤中尖叫着，彻底消散在现实世界的视线之中。<br />
“嗡！”<br />
轻响如春雷般闪过，在山花烂漫之前，一个泛着白光的出口出现在黑暗之间。<br />
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在唯一一次能够抛开生死领略的绚烂地毯包裹之中，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吸入出口。<br />
砰砰，砰砰，心跳声越汇越大，眼泪声越流越响，所有的声音全部汇聚成一条流淌着同一个声音的江流：<br />
“回家……回家——！！”<br />
回家——！！回家——！！！<br />
江流轰然呼啸着翻涌起来，气势磅礴如水龙一般，夹杂着无数愤懑与怒火、希望与爱，势不可挡的向光明席卷而去。<br />
齐融站在江流中，任由江水越过他奔向光明的世界，用这具早已被他抛弃的年少的身体，远远望着尹晦明年少时晦涩不清的面容。<br />
江水流淌过他的身躯，却没有触碰他的身体。<br />
他彷佛是被做成标本的蝴蝶，被一块玻璃罩远远的隔绝在情感之外，模糊的玻璃之外一阵流水淌过，齐融似有所觉的侧过头去，二十几岁的尹晦明正低着头，莫名其妙道：“哭什么？”<br />
齐融怔怔的望着他，问他：“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为什么还在饭店给人端盘子洗碗？”<br />
“哎，我们这种没学历没阅历的三无人，哪个正经办公室看得上？没看上说明至少你哥我没遇到骗子啊。”<br />
尹晦明甩了甩手上的水，不当一回事的揉了他一把，笑道：“面试失败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哭什么鼻子，再哭把福气哭没了，我就不给你惊喜了。”<br />
他在一旁脏兮兮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摘下围裙，小心翼翼的从一旁橱柜里捧出一个纸盒子，放到齐融手上。<br />
“一人一个，你王哥吃的可开心了，直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尹晦明四下看了看，凑到齐融耳边小声道，“但我没告诉他，他那份里面只有一块炸鸡，另一块被我拿走放在你的汉堡里了。”<br />
尹晦明给齐融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笑意退了几步。<br />
“趁热吃吧，”他把齐融的书包卸下来，甩到身后，“一会儿回家，把你的书啊作业什么的收拾收拾，明天再去另一个学学校碰碰运气。”<br />
“哥。”<br />
“嗯？”<br />
“你后悔对我这么好吗？”齐融捧着汉堡对尹晦明问道，“这是第几次面试失败了？那么多次唾手可得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不觉得所有霉运都是我带来的吗？”<br />
命运的一个玩笑，他便走上了罪无可恕的分叉，白天是齐融，夜晚手中鲜血无数，白骨成堆，成为尹晦明最痛恨的恶鬼。<br />
在无数次你看向我失望的目光中，有没有一次，你后悔过？<br />
“……”<br />
尹晦明背着齐融的小书包没说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神色有些吃惊。<br />
半晌，他面上的神色软了下来，眼睛里带上一丝笑意，慢慢走向齐融，俯下身抱住了他。<br />
“后悔。”他说道。<br />
倏地，齐融感觉到胸膛一阵剧痛，恍惚间似乎有血迹滴落下来，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彷佛被什么控制住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br />
匕首捅穿了他的胸膛。<br />
“噗——”<br />
齐融心口剧痛，猛的吐出一口血，刺目的血迹终于唤醒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他眼睫一颤，看到远处的少年尹晦明尖叫一声，猛的向他跑过来。<br />
他低下头，属于他的世界的尹晦明蜷缩在他怀里，从昏迷中苏醒，维持着那个进入江岸前的姿势，攥着匕首，稳稳的捅穿了他的心脏。<br />
“我不能再看你错下去，”尹晦明很慢很慢的低声道，“更不能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原谅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程。”<br />
“齐融，我是你哥哥，我就要负起当哥哥的责任，你要恨就恨我，下辈子要报仇，别去找那些无辜的人。”<br />
齐融却死死攥着他的袖子，眼睛发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后悔？”<br />
“……”<br />
尹晦明没有回答，齐融也没有等尹晦明的回答。<br />
“哈哈哈……哈哈哈！”<br />
他攥着尹晦明的袖子哈哈大笑起来，鲜血从胸口涌出，流淌到他刚刚被控制的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流进地底。<br />
他还记得被控制的感觉，他还记得尹晦明知道自己的内核欲望技能后，他问尹晦明发动条件是什么，尹晦明告诉他，是谎言。<br />
谎言，尹晦明说，越严重的谎言越能控制别人。<br />
最严重的谎言，甚至连四位旅社长都能控制住。<br />
“哥哥，晚安。”齐融说。<br />
他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那个二十岁的尹晦明松开了他，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一步步走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br />
“尹晦明！”<br />
吴斌在光明的边沿朝他拼命招手，半个身体已经渐渐消失，向他喊道：“快、快走吧！”<br />
“来了！”<br />
尹晦明站起身来，将齐融的尸体放在江岸的土地上，望着摇摇欲坠的世界边沿，转头向苗云楼道：“云楼，我们一起走！”<br />
苗云楼仰头，在破碎翻飞的世界中微微一笑，却只是紧紧握着神仙的手，另一只手举起来和他们挥了挥。<br />
“苗云楼？！”<br />
“我不能离开，”苗云楼笑道，“和你们不一样，我天生就有心脏病，如果那十八年没有神仙的血液续命，我是活不下去的。”<br />
“外面是现实世界，只要我迈出去一步，没有神仙，我就会死。”<br />
吴斌急了：“可、可是你明明有——！”
——还有无数的人。<br />
无数个无辜的旅客，无数张背井离乡的面孔，无数滴悲伤掺杂着喜悦的泪水，无数声生生不息的呼唤。<br />
“我就说…！我就说！！他不可能输，他可是苗云楼！他根本不可能被旅社的臭狗屎打败！”<br />
“他连在旅社面前不装逼都做不到，他怎么可能输！”<br />
“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我们能回去了吧？！”<br />
“苗云楼——他成功了！！”<br />
面孔们先是尖叫，然后是笑，最后全部融入泪水之中。<br />
这些面孔有的苗云楼认识，有的他根本从未见过，就是这些素未谋面的千千万万个人，为他自绝后路，将全部的藏品奉献出来，只为一个信仰，只为回到真实的世界。<br />
一个连他都不敢保证能够回到的世界。<br />
苗云楼鼻息一颤。<br />
他忽的感觉到掌心的温热，他侧头看去。<br />
此刻所有记忆和碎片全部完整，一切死亡与新生尽数归位，神仙睁开了双眼，仍紧紧握着苗云楼的手，与他对视。<br />
这是历经几千年风霜雨雪的神仙，是曾经用血肉养育苗云楼十几年的义父，是林海雪原上以命相救的纸人，是阴江堰底外默默守候的凡人，是沉湖村寨下生死不离的白蛇，是四十八寨中投身烈火的升卿，是雪山圣宫里妄念缠身的蜘蛛，是江岸破庙内的石像。<br />
这是苗云楼的沈慈。<br />
苗云楼笑了起来：“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br />
“记得。”沈慈道。<br />
在越发破碎的世界中，沈慈牵起苗云楼的手。<br />
“我答应你如果能在江岸中说服我，我就让所有人都回家，我答应你如果和我永远在一起，就让你想养的小动物都跟你回家，”沈慈淡淡道，“还有我。”<br />
“还有我，”沈慈重复了一遍，握紧苗云楼的手，低声道，“还有我。”<br />
——回家。<br />
他专注的望着苗云楼的眼睛，在他全部的世界的注视之下，沈慈睁开双眼，摊开双手。<br />
世界开始崩塌。<br />
“哗啦——！”<br />
如同被无形的手指轻轻抹去，江岸上那些朦胧、摇曳的幻影开始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悄然消散在湿润的空气中。<br />
这个只属于诡物的世界如泡影般逐一破灭，显露出真实的的粼粼波光，与江水亘古不变的流淌声。<br />
而在江岸之后，那些承载着旅客中心、林海雪原、四十八寨等无数景区的缝隙如同庞大地毯上纷繁复杂的花纹，和地毯一起被人慢慢卷起。<br />
而就在这地毯滚动着收起的尽头，“子不语”世界的残骸正汹涌而出——扭曲的风景、崩塌的法则、凝固的诡物……它们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在现实的裂隙中飞速消融、瓦解——那曾禁锢旅客的、完整的“子不语”世界，它那无形的壁垒正在崩解，构筑其存在的力量无情而慈悲的收回了连接它与现实的信道，整个空间如同沙堡般向内塌陷，连同它所制造的囚笼与野心，一同在剧烈的震颤中尖叫着，彻底消散在现实世界的视线之中。<br />
“嗡！”<br />
轻响如春雷般闪过，在山花烂漫之前，一个泛着白光的出口出现在黑暗之间。<br />
所有人都怔怔的望着这一幕，在唯一一次能够抛开生死领略的绚烂地毯包裹之中，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吸入出口。<br />
砰砰，砰砰，心跳声越汇越大，眼泪声越流越响，所有的声音全部汇聚成一条流淌着同一个声音的江流：<br />
“回家……回家——！！”<br />
回家——！！回家——！！！<br />
江流轰然呼啸着翻涌起来，气势磅礴如水龙一般，夹杂着无数愤懑与怒火、希望与爱，势不可挡的向光明席卷而去。<br />
齐融站在江流中，任由江水越过他奔向光明的世界，用这具早已被他抛弃的年少的身体，远远望着尹晦明年少时晦涩不清的面容。<br />
江水流淌过他的身躯，却没有触碰他的身体。<br />
他彷佛是被做成标本的蝴蝶，被一块玻璃罩远远的隔绝在情感之外，模糊的玻璃之外一阵流水淌过，齐融似有所觉的侧过头去，二十几岁的尹晦明正低着头，莫名其妙道：“哭什么？”<br />
齐融怔怔的望着他，问他：“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为什么还在饭店给人端盘子洗碗？”<br />
“哎，我们这种没学历没阅历的三无人，哪个正经办公室看得上？没看上说明至少你哥我没遇到骗子啊。”<br />
尹晦明甩了甩手上的水，不当一回事的揉了他一把，笑道：“面试失败而已，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哭什么鼻子，再哭把福气哭没了，我就不给你惊喜了。”<br />
他在一旁脏兮兮的毛巾上擦了擦手，摘下围裙，小心翼翼的从一旁橱柜里捧出一个纸盒子，放到齐融手上。<br />
“一人一个，你王哥吃的可开心了，直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尹晦明四下看了看，凑到齐融耳边小声道，“但我没告诉他，他那份里面只有一块炸鸡，另一块被我拿走放在你的汉堡里了。”<br />
尹晦明给齐融比了个嘘的手势，带着笑意退了几步。<br />
“趁热吃吧，”他把齐融的书包卸下来，甩到身后，“一会儿回家，把你的书啊作业什么的收拾收拾，明天再去另一个学学校碰碰运气。”<br />
“哥。”<br />
“嗯？”<br />
“你后悔对我这么好吗？”齐融捧着汉堡对尹晦明问道，“这是第几次面试失败了？那么多次唾手可得的改变命运的机会，你不觉得所有霉运都是我带来的吗？”<br />
命运的一个玩笑，他便走上了罪无可恕的分叉，白天是齐融，夜晚手中鲜血无数，白骨成堆，成为尹晦明最痛恨的恶鬼。<br />
在无数次你看向我失望的目光中，有没有一次，你后悔过？<br />
“……”<br />
尹晦明背着齐融的小书包没说话，一时间愣在了原地，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神色有些吃惊。<br />
半晌，他面上的神色软了下来，眼睛里带上一丝笑意，慢慢走向齐融，俯下身抱住了他。<br />
“后悔。”他说道。<br />
倏地，齐融感觉到胸膛一阵剧痛，恍惚间似乎有血迹滴落下来，他下意识想要挣扎，却彷佛被什么控制住了身体，一动也不能动。<br />
匕首捅穿了他的胸膛。<br />
“噗——”<br />
齐融心口剧痛，猛的吐出一口血，刺目的血迹终于唤醒了现实与虚幻的界限，他眼睫一颤，看到远处的少年尹晦明尖叫一声，猛的向他跑过来。<br />
他低下头，属于他的世界的尹晦明蜷缩在他怀里，从昏迷中苏醒，维持着那个进入江岸前的姿势，攥着匕首，稳稳的捅穿了他的心脏。<br />
“我不能再看你错下去，”尹晦明很慢很慢的低声道，“更不能替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原谅你，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你一程。”<br />
“齐融，我是你哥哥，我就要负起当哥哥的责任，你要恨就恨我，下辈子要报仇，别去找那些无辜的人。”<br />
齐融却死死攥着他的袖子，眼睛发亮：“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你后悔？”<br />
“……”<br />
尹晦明没有回答，齐融也没有等尹晦明的回答。<br />
“哈哈哈……哈哈哈！”<br />
他攥着尹晦明的袖子哈哈大笑起来，鲜血从胸口涌出，流淌到他刚刚被控制的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流进地底。<br />
他还记得被控制的感觉，他还记得尹晦明知道自己的内核欲望技能后，他问尹晦明发动条件是什么，尹晦明告诉他，是谎言。<br />
谎言，尹晦明说，越严重的谎言越能控制别人。<br />
最严重的谎言，甚至连四位旅社长都能控制住。<br />
“哥哥，晚安。”齐融说。<br />
他没有力气再说话了，他闭上眼睛，那个二十岁的尹晦明松开了他，向后退了几步，随后转身一步步走远，直到他再也看不见。<br />
“尹晦明！”<br />
吴斌在光明的边沿朝他拼命招手，半个身体已经渐渐消失，向他喊道：“快、快走吧！”<br />
“来了！”<br />
尹晦明站起身来，将齐融的尸体放在江岸的土地上，望着摇摇欲坠的世界边沿，转头向苗云楼道：“云楼，我们一起走！”<br />
苗云楼仰头，在破碎翻飞的世界中微微一笑，却只是紧紧握着神仙的手，另一只手举起来和他们挥了挥。<br />
“苗云楼？！”<br />
“我不能离开，”苗云楼笑道，“和你们不一样，我天生就有心脏病，如果那十八年没有神仙的血液续命，我是活不下去的。”<br />
“外面是现实世界，只要我迈出去一步，没有神仙，我就会死。”<br />
吴斌急了：“可、可是你明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