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捏着矿泉水瓶转过来看我，然后摇了摇头。<br/><br/> 不会没有，他应该只是不想说。<br/><br/> 晏阳始终没有完整地给我讲述他这两年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也从来没有跟我细数过他在这两年里究竟生了多少得病，这一些都是我通过碎片拼凑起来的，像拼图一样，他偶尔抛出一块，我就捡起来收好，一点点拼上，却始终不完整。<br/><br/> 正月初一之后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我一步都没有踏出过家门，晏阳也似乎推掉了所有的演出，每天和我在家里待着。<br/><br/> 我们再没有做爱，话也不多，可情绪总算都稳定了下来。<br/><br/> 我们定时吃三餐，有时候他做有时候我做。<br/><br/> 我们早睡早起，当然很多时候其实辗转难眠。<br/><br/> 我每天跟晏阳道早安晚安，他偶尔会给我些回应。<br/><br/> 我们突然之间就好像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而我也一点点开始重新适应离开医院后的生活。<br/><br/> 在医院的时候，说起来好像是个避风港，其实疯人院就是疯人院，当初不想走完全是因为不知道能走去哪里，可如今被晏阳带回寻常世界才不得不承认，当一个可以自我控制的正常人有多值得庆幸。<br/><br/> 晏阳还是大把大把地吃药，我也一样。<br/><br/> 一个老屋，住着两个病人。<br/><br/> 气氛总是有些沉闷，但相较于之前已经是人间天堂了。<br/><br/> 正月十五那天，晏阳出了门，他在傍晚时分回来，带着一身的寒气。<br/><br/> 推门进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客厅的地上等他，之所以坐在那里是因为只要他一进门我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br/><br/> 这些日子以来，我开始对晏阳格外依赖，依赖的同时也很担心他哪天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棺材里。<br/><br/> 不可避免的战战兢兢，也不知道到哪天才能结束。<br/><br/> 他进来的时候，脸有些肿，我觉得不对，赶紧起身去看他。<br/><br/> 晏阳刻意想躲避，但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的异常。<br/><br/> 后来在我的追问下他才坦白，他去看他妈妈了。<br/><br/> 在接我回来之前，晏阳每个星期都会去，去他妈家门口跪着。<br/><br/> 他说：“跟你没关系，我只是希望她知道我永远爱她。”<br/><br/> 可是怎么可能跟我没关系？如果不是我，他们母子俩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一步。<br/><br/> 过年的时候晏阳跟她说想接我回来，她当时说：“你可以让他自己去生活，如果你还非要和他在一起，我没办法再看你一眼。”<br/><br/> 我跟晏阳，根本不是同性恋那么简单的问题，在我们面前，寻常的出柜都已经不是什么无可调解的痛苦。<br/><br/> 我们到底是亲兄弟。<br/><br/> 是乱伦。<br/><br/> 是不知廉耻。<br/><br/> 可晏阳还是接我回来了，而且和我住在一起。<br/><br/> 他轻描淡写地对我说这些，然后说：“我接你回来只是觉得不能让你继续在那个地方待着。”<br/><br/> 他转身进了厨房，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包汤圆。<br/><br/>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该吃汤圆的日子。<br/><br/> 晏阳烧水煮汤圆，我站在一边问他：“汤圆和元宵有什么区别？”<br/><br/> 他肿着一侧的脸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冰箱：“给我拿一个冰袋。”<br/><br/> 我拿出冰袋，外面裹上毛巾，递给了他。<br/><br/> 他站在那里煮汤圆，手里拿着冰袋给脸冰敷。<br/><br/> “不知道。”<br/><br/> 我看着他，抬手给他理了理乱掉的头发。<br/><br/> 晏阳下意识想躲，但最后随我去了。<br/><br/> 吃汤圆的时候他一只手还拿着冰袋，黑芝麻馅的汤圆，很好吃，但他只吃了三颗。<br/><br/> 那天晚上八点多，我回来之后第一次走出了家门。<br/><br/> 是晏阳提出来的，出去走走，看看烟花。<br/><br/> 我其实有些恐惧出门，对我来说，我更愿意跟晏阳两个人窝在<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被隔绝起来的小房子里，就好像室外有洪水猛兽，我迟迟不敢面对。<br/><br/> 但晏阳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最后我点了头。<br/><br/> 我们下楼的时候遇见以前的邻居，这人当初总跟耗子混在一起，如今也依旧一副混混模样。<br/><br/> 他看见我跟晏阳，只是抬头扫了我们一眼，当不认识，走了过去。<br/><br/> 出去后，冷风呼啸，前几天下过雪，路面很滑。<br/><br/> 我们小心翼翼地往外走，晏阳说：“耗子死了。”<br/><br/> 我惊讶地看向他。<br/><br/> “去年的事，被车撞死的。”晏阳仰起头看向夜空，“我当时就在马路对面，看着他被车撞飞。”<br/><br/> 他转过来看我：“人很脆弱的，生死就在一瞬间。”<br/><br/> 第65章<br/><br/> 当年我放学回来被告知我妈跳楼死了，那是我第一次直面死亡，第一次真的意识到人的生命有多脆弱。<br/><br/> 我跟晏阳站在路边，看着往来的车辆，我很轻易就想象出了耗子被撞飞的惨状。<br/><br/> 他重重的身体跌落在冷硬的马路上，藏在地底下的那些生灵瞬间就感受到了他的靠近，它们醒过来，迎接他。<br/><br/> “好奇他为什么会被撞吗？”晏阳问我。<br/><br/> 我盯着他看，察觉到这其中有我不知道的秘密。<br/><br/> “去年我回来，要重新搬进这里，他以为我还是小时候那个笨蛋，竟然来骚扰我。”晏阳从口袋里摸出烟，他直接从烟盒里咬出一根来点上，“但我身上有刀。”<br/><br/> 晏阳抽了口烟，笑了：“那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怕，杀人都不怕，反正我杀的是个蛆虫。”<br/><br/> 我皱起眉，想伸手拉他，却迟迟没敢。<br/><br/> “他跑得快，但还是逃不过，鬼门关那天就等着他进门呢。”晏阳笑，“我是真痛快。”<br/><br/> 他说痛快，可他看起来却痛苦更多些。<br/><br/> 他夹着烟的手指指着路中央：“就是那儿，死得很难看。”<br/><br/> 我一把抓住晏阳的手腕，拉着他转身往右边走，我不想让他再看那里，不想让他陷在那些过去中。<br/><br/> 他安静地跟着我，风从后面吹来，他吐出的烟雾裹着我，烟雾缭绕，像是走在通往冥府的路上，但要是我们能一起过奈何桥，倒也不是一件坏事。<br/><br/> 如果我们手牵着手一起走过奈何桥，那来生是不是也还能做家人？<br/><br/> 要真是那样，我真的希望下辈子我们只是普通人家普通的一对兄弟，不用大富大贵，甚至穷一点也可以，父母善良关系和谐，他可以是骄纵的小孩儿，我愿意无限度地宠着他。不要再相爱，他也不必因为我吃那么多苦，他会有自己的爱人，会有自己的人生，会一辈子都管我叫“哥”，会一辈子都和我有最深的羁绊。<br/><br/> 那样才是寻常人家该有的生活。<br/><br/> 可是，奈何桥真的存在吗？<br/><br/> 生命真的有轮回吗？<br/><br/> 我们还没走出多远，远处突然传来轰隆声，紧接着，烟花绽放，我们远远地望着。<br/><br/> 我对烟花没有什么兴趣，总觉得不管在哪里看、不管宣传得多惊世骇俗，但其实千篇一律，没多少新意。<br/><br/> 我在波士顿工作的时候，有一次要去日本出差，晏阳刚好放假，就和我一起去了。<br/><br/> 我们在日本观看烟火大会，我兴趣缺缺，但也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乐在其中，主要是不想扫了晏阳的兴。但<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