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对方闻言，失神的眼倏然聚焦，闪动强烈的求生意志，紧揪安比杰衣袍不放。「救、救我！我、我还可以为你效命，只要你救、救——」<br/><br/> 这只是死前最后的返照，安比杰很清楚这点。蓝眸平静扫过遭毕罗德用诡异的奇术腰斩、仅剩上半身垂死挣扎的同伴。<br/><br/> 「快死之人就不要妄想无谓的求生。」<br/><br/> 安比杰退步，抽回被揪扯的衣角，不悦颦眉，转身离去。<br/><br/> 「不！求、求你，安比杰！不要丢下我！救、救我——哇啊啊啊！」<br/><br/> 火焰中，仅剩半身的人体痛苦翻滚，不一会，只剩焦黑残骸。<br/><br/> 「一个。」书香满室的斋室，如无机质般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声音如是道：「我听见命运之轮卡榫松脱的声音——拥有改变之力的人，有一个已经做了选择。」<br/><br/> 声音的来源是一团透明如薄雾的物体，随着说话的节奏在墙角蠕动。<br/><br/> 「嗯。」在场唯一的男人阅览手上古卷，一点兴趣也无地轻哼。<br/><br/> 须臾，透明物体了悟地发出刺耳的低笑：「我应该这么问，你间接促成这个结果为的是什么目的？人族的扶桑。」<br/><br/> 银发俊美的男人从书页中抬头，异色双眸晃悠悠地飘至墙角。「我不懂阁下所指为何。」<br/><br/>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扶桑。你诱使那个拥有改变之力的男人做了什么？」<br/><br/> 「阁下指的是——」<br/><br/> 「那个叫毕罗德的男人。」透明物体蠕动，挑明地说：「扶桑，虽然这个男人与你我之间的协议无关，但你的作为若影响到你我的协议，你知道，就算你是唯一一个勾起我对人族兴趣、目前对我尚有用处的男人，我也不会放过你。」<br/><br/> 「这点我很清楚，阁下。以 xi_ng 命为担保的协议，扶桑无时无刻铭记在心，时时戒慎恐惧，不敢有一丝违逆。」<br/><br/> 「少耍嘴皮子，扶桑。你我到目前为止利益仍趋一致——我要的是秩序的崩毁，你要的是绝对的破坏——目前为止，你的确朝着这方向进行——用你双手不染尘的做法，让这些人不自觉地中计，朝你所铺设的道路前进——你改变我对人族所拥有的智能的认知，提供我不少乐趣。」<br/><br/> 扶桑朝墙角透明物体弯腰一鞠。「以区区人族之身能带给阁下娱乐，是扶桑莫大的荣幸。」<br/><br/> 与其说是恭敬，倒不如说夹带更多不怕死的调侃，透明物体彷佛被激怒似地左右摆动，而后拉长又突然缩成一团，随着话语愈缩愈小——<br/><br/> 「不要背叛协议，扶桑。我不希望双手染上你的血，别让我失望。」语毕的同时消失于无形。<br/><br/>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br/><br/> 在确认对方离去之后，扶桑合书放回架上，薄唇微启，轻喃道：「也许到时双手染血的人是我也不一定。双手不染尘只是现在的事，也或许——不染尘的双手最污秽，这点，恐怕只有人才能明白。」<br/><br/> 金银双瞳垂视手掌，没有沾染脏污的掌心白净如常。<br/><br/> 蓦然，一双较扶桑略小、掌心布满厚茧的手托住扶桑双掌，无言地掬至颊边，隔着纱巾摩蹭。<br/><br/> 「干净的，你的手和过去一样干净，扶桑。」柔细却稍嫌平板、彷佛在诵经般的声音如是道。「过去、现在、未来——无论你的手沾染多少血腥，我都会为你拭净。扶桑，我承诺过，只要你一句话。」<br/><br/> 「妳来了。」<br/><br/> 「是的，因为你需要我，所以我来了。」露在纱巾外的棕瞳凝视天述国公认的俊美男子。女人声调平板地问：「需要我为你杀了他吗？」<br/><br/> 「那不是妳所能涉足的领域，绚影。」扶桑抽手退了一步，瞇眸凝望身着暗红劲装，以同样暗红纱巾覆面的女子。「别轻易涉险。」<br/><br/> 绚影定定凝视。「我的命是你的。」<br/><br/> 「所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轻举妄动。」<br/><br/> 「……是。」<br/><br/> 「这个国家即将<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改变，绚影。」扶桑抬高视线凝视空中的某个点，又彷佛正注视着更远处的未来，清朗的声音在宽敞的书斋回响。「别枉送自己的 xi_ng 命，我希望妳和我都能活着看见改变的过程与结果。」<br/><br/> 「天述国的改变与我无关，你是我留在这里的唯一理由。」<br/><br/> 「理由吶——」扶桑扬唇轻笑。「就算是祂也跳脱不了『理由』的包袱呵。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先架设一个能说明自己的理由，却不知道理由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束缚，人总是在企图挣脱束缚的同时设下一道又一道束缚自己的理由，妳也是。」<br/><br/> 「没有束缚，不必挣脱。绚影做事无须理由。」<br/><br/> 扶桑垂目，笑望她。「方才是谁说我是妳留在这里唯一的理由，言犹在耳，妳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吧？」<br/><br/> 「……」曝露在外的柳眉轻颦，沉默了半晌，终于找到一句话反驳：「我不认为是束缚，它就不是束缚。」<br/><br/> 「诡辩的绚影。」优雅的薄唇扬起一抹轻笑。<br/><br/> 「杀了刚才那个怪物对你有好处吗？」<br/><br/> 「怪物？哈！哈哈哈哈哈……」<br/><br/> 绚影恼怒地瞪他。「你笑什么。」<br/><br/> 扶桑敛笑，十分有趣地打量绚影含怒又困惑的表情。「如果我说祂是你们所信仰的神祗之一，妳还会用『怪物』这种字眼称呼牠吗？」<br/><br/> 「神祗？不可能，那种怪物绝对不是至高无上的火神。」<br/><br/> 「虔诚的信仰能强化一个人的信念，但是，当藏在信仰背后的真实赤 l_uo l_uo 摊开在人们眼前，这份信仰是否还能坚持到最后？」<br/><br/> 「我不懂。」<br/><br/> 「不懂是幸运的，绚影。人的世界会变，神的世界也会。人们相信生命是由火神法尔司所创造。只是——举凡创造，无论其类型为何，创造者的 xi_ng 格都会诚实反映于作品当中，就算是生命的创造也不例外——」<br/><br/> 「如此想来，人 xi_ng 与神 xi_ng 必有其关联 xi_ng 或相似处，甚至有时可能毫无差别——是的，总有一天，过往既定的印象会遭遇彻底的摧毁，美好的想象终将如泡影般幻灭。走到最后，人们会发现神与人的世界其实并无二致。」扶桑煞住口，目光落回一旁的绚影身上，发现对方双眸迷茫地望着自己。「呵，我似乎说了太多无关紧要的话。」<br/><br/> 「不，我想知道更多。」素手搭上扶桑臂膀，绚影缓声道：「只要你想说，我会听。」<br/><br/> 听和懂是两回事。扶桑侧身取书，顺势卸去隐含柔情的攀附，以一贯温和平静的声音说道：「忘了吧，那不是妳该知道的事。」<br/><br/> 「……是。」绚影颔首，纵然因他再一次的拒绝神伤，纱巾下的表情并不因扶桑不着痕迹的拒绝流露任何受窘神情。<br/><br/> 她知道自己是最接近他的人，更是唯一能碰触到他的女人，所以——要她不提她就不提，要她忘记她就会忘记，只要是他的交代，她誓死达成。<br/><br/> 扶桑踱步回书案后头落坐。「算算时间，安比杰如果活着，应该回去复命了。」<br/><br/> 「是的。」<br/><br/> 「那么妳也该回去了，回到沙达亚身边，妳是他不可或缺的胜利女神。」沉吟一会，又道：「带个消息回去，告诉他逆军据点。安比杰的失利必定会激怒天述帝，这一怒，极有可能促成天述帝准他出兵攻击逆军——」<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