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返身之日〉

《时环之断》无加入书签

('\n\t\t\t 凌晨四点，风像未醒的兽，从城市裂缝中缓慢地穿过。 林湛坐在旅店的落地窗前，双手握着纸杯，指节苍白，热气蒸着他略显疲倦的脸。他已经坐了三个小时，没动。窗外的街道灯火寥落，一间面包店还亮着灯，烘焙的香气若有若无地飘进来，像某种过去的错觉。 他对面包没感觉了。他对任何「还能再来一次」的事物都没什麽感觉了。 桌上摊开一张纸，上面有日期，有时间，有一张模糊的校园地图，还有一段很短的笔记，用他自己写下的字迹： 「这次只用观察，不能下手。」 他盯着那行字很久，像是从别人那里借来的一段记忆。他记不清是哪一次留下的，可能是第二十七次，也可能是第一百五十二次。 他已经不再纪录了。纪录让人以为这一切有条理、有进展，但事实证明，那只会让绝望变得有秩序。 旅店里的电视播着静音新闻，标题滚动着类似的话语：「能源委员会疑似封存实验室资料」、「前研究员称时间不存在未来为误报」…… 林湛没看。他只是偶尔会在这类新闻里看到自己——不是名字，而是自己「参与的结果」。 他从来没有成为主角，只是齿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那扇老式的旅店时钟敲了五下。林湛起身，将纸折好放入口袋，枪藏进长外套内层。外头风还是冷，但他已习惯那种温度，就像习惯了Si亡。 他走出门时，没有回头。 校园在黎明前更加空荡。 他站在篮球场边缘，戴着黑sE手套，慢慢蹲下，m0着地上的某个灰点。那里曾经掉过一把刀，是第十三次，他把它藏在校园水塔下，结果一个施工工人意外挖出，新闻报导只写了：「意外发现」。 他不再用刀了。 远处传来广播测试声。「滴——请注意——滴——」那种破旧系统的机械声有种奇异的安心感，就像时间告诉你：「你还在你该在的时刻。」 林湛抬起头，呼出一口白雾。 今天是返身之日。 不是出发，而是折回。 有时他会想，如果当时没有那封信——那封来自自己手中的信——他是否还能像普通人一样过完18岁、读大学、找工作、恋Ai、失败，再慢慢老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但他打开那封信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不会有那种人生。 那封信的最後一句话是这样写的：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代表你也会走上这条路。这不是选择，这是结构。」 林湛曾经不信。他曾经撕了那封信。 可等他35岁那年，那一模一样的字迹，又出现在他桌上。 没有人送来。没有人署名。只是，它「又」来了。 而从那天开始，他知道：那封信，是他自己写给自己的，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後一次。 但他也知道今天不会写信。今天只是观察。 也许下次再写。 也许永远不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站在教学楼外的树荫里，看见那个年轻的自己背着书包进入校园，脸上带着他早已忘记的神情。 那不是快乐，不是希望，也不是迷茫。 那是一种「还以为自己有未来」的样子。 他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吐。 第一章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图书馆侧墙的砖sE已经变得b记忆中浅一点了。 林湛坐在花圃边的石椅上，手里握着一罐未开的可可牛N。他不喝这东西，太甜，但每次回来，这里的自动贩卖机都还会卖这一款。像是一种仪式，让人知道这个日子还没变。 天还没亮透，但校园已经开始有人走动。 学生们大多穿着深sE外套、围围巾、背双肩包。他记得这些细节，也记得哪个人会在七点三十二分经过那棵树，因为某一次，他试图在那里放一把枪。 结果那个学生跌倒，撞坏了枪机。 那一轮，他什麽都没做成。 林湛不太想动。他只是静静坐着，看着学生一个个进入教学楼。 那个「他」也会来的。准时。 但今天他没想做什麽。 他只是想坐着。 「又是这一天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声音从右後方传来。 林湛不回头，他知道是谁。 语嫣穿着淡灰sE长风衣，帽子没戴好，风一吹，头发微微凌乱。她走过来的样子没有声音，就像总是与这个校园同步。 「这里冬天的空气闻起来还是有点像铁。」她说。 林湛转了转手里的牛N罐：「你每次出现，都要讲一句这种话吗？」 「不讲这些的话，我就不是我了。」 他叹了一口气，终於打开罐子，喝了一口，皱眉。 「真难喝。」他说。 语嫣在他旁边坐下。 「你还是想做那件事？」她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林湛没回答。他低头看着地砖的裂缝，指尖沿着裂线慢慢划过。 「他今天会经过三号楼後面，然後七点五十会到图书馆，坐在窗边，看那本书。」 「时间没变。」 语嫣「嗯」了一声。 「我记得那本书了。」林湛说。 「哪本？」 「《时间简史》。他会翻到霍金写的那段话——如果时间真的有开端，那麽它也可能有终点。」 「嗯。」语嫣没说更多。 「但这段话对他没意义，他只是觉得很酷。」林湛语气有点乾。 风突然大了些，语嫣拉紧外套。林湛没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我有时会想，他到底做错了什麽？」他低声说。 「他没做错什麽。」语嫣回应得很快。 「对，那才让我难受。他什麽都没做错，只是碰到了……某样东西。」 语嫣歪头看着他，不是惊讶，只是静静听。 「那个时间点，不该让他看到那份文件。也不该让我看到那封信。那都是陷阱。都设得太刚好。」 语嫣没有否认，只是轻轻问： 「那你现在还想杀他，是因为什麽？」 林湛摇头，像是嘲笑自己。 「以前是想终结这一切。现在……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还能怎麽办。」 语嫣像是理解了，却没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两人静了一会。晨光开始从图书馆的玻璃反S过来，空气冷，但有一层温光落在地面。 林湛忽然问：「我问你，你每次为什麽都会出现在这里？」 语嫣没有马上回答。她双手交握在膝上，像是在等风小一点再开口。 终於她说：「因为你每次，都会坐在这里。」 林湛苦笑了一下。 「我这麽好预测吗？」 「你不是被预测。你是被写下来的。」 钟声响起。 林湛抬起头，看见远方的校门，那个年轻的自己走进来了。 步伐熟悉，表情熟悉，连他穿的那件黑sE格子衬衫也熟悉得让人想作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林湛轻声说：「有时候我真希望他在某一次突然绕路走，或是感冒请假，或是醒不过来。这样就可以让这一天变一点。」 语嫣站起身，拍了拍外套。 「他不会变。」她说。 林湛也站起来，看着那个人越走越近。 「我知道。」 第二章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林湛没有动。 他站在三号楼的天台上，目光扫过下方校园的棋盘格。日光缓慢地抚过C场的边线，像一支没力气的手在擦拭什麽。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了。 有时他会躲在教务处的柜子後面，有时潜入实验室的通风管道，有时藏在更衣室。无论在哪里，每一次的日出都像是某种复写纸，把他一次又一次压回这个循环的起点。 今天是第几次？ 他不想算了。 他坐下，靠在天台边缘的水泥柱上。冷气从衣服缝隙中渗进来。他没有带枪，也没有任何工具。他只是带着自己来的。 身Tb记忆中的重。他知道不是错觉。每一次回来，他都没变年轻。只有世界变了。他，是那个「不属於这段时间」的东西。 他闭上眼，片段开始自动浮现。 【轮回第31次】 他在小礼堂後台开枪，那一刻很乾净。 血溅在乐谱上，观众没反应，因为这一幕从没进入历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但两天後，18岁的他依然出现在物理小教室，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那次，他崩溃了三天，直到语嫣出现。 【轮回第74次】 他试图在凌晨烧掉那封信。 火烧得很彻底，没有留下灰烬。 但一周後，信又出现在cH0U屉里，乾净、没有烧痕。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信的出现不取决於信件本身」。 【轮回第112次】 他试着写一封反信——警告自己不要看信、不要相信任何文字。 他自己寄出，附上DNA验证码，没人能伪造。 结果那年他依然打开了那封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但那封信不是他写的。 他至今不知道那封信是哪一轮的他写的。 林湛睁开眼，天空已完全亮了。 钟声准时响起，校园开始变得吵杂。 他没有站起来，只是静静地坐着，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你今天，不打算做什麽了吗？」 语嫣。 她穿着白sE长风衣，袖口卷起来，像刚从某场无形的雾中走出来。 林湛低声说：「我累了。」 语嫣走过来，坐在他旁边。 「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林湛笑了笑：「我知道。我每次都这样说，然後还是会做。」 语嫣没有说话。风将她的发丝吹起一点，但她只是用一只手撑着脸，看着远方的校园。 「我有时在想……是不是不是我想杀，而是我被需要杀。」 语嫣转头看着他，没讲话。 林湛继续说：「每次我不杀，他还是会被杀。或者说，他必须要消失。这段路，无论如何都要通过。」 语嫣轻声问：「你有没有想过……你每次选择的那条路，其实早就铺好了？」 林湛愣住了。 这问题太久没人问过他了。 语嫣低头，像是在对地面说话：「还记得那封信的最後一句话吗？」 林湛点头：「这不是选择，这是结构。」 「你真的相信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犹豫了一下，然後说：「我不知道。我以为我不是那个送信的人。」 语嫣缓缓转头看他，眼神一如既往地温和，却让人无法回避。 「你有没有想过——你不是为了改变什麽才来，而是为了完成什麽才被送回来的？」 林湛猛地抬头。 语嫣不再说话了，只是站起来，拍了拍外套上的尘土。 「你还会再选择一次的。」她说。 然後她离开了，消失在楼梯口，像是早就知道会在哪个时间点结束这场对话。 林湛一个人坐在天台，许久。 他低声说： 「如果我就是那个送信的人……那我杀的是谁？」 他自己也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他只是知道，今天，他不想再动手了。 但他也知道——这种念头，通常不会维持太久。 第三章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林湛站在那栋旧楼前。 天sE尚早，yAn光斜斜洒在墙面上，斑驳墙灰像老旧底片上的杂讯，模糊却真实。他记得这里，记得cH0U屉里会有一封信，记得自己每次打开它时的那种无声的心跳。他不确定这是第几次来这里了，甚至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忘了那封信写了什麽。每次好像都一样，每次又都不一样。 推开门，一层薄灰从门缝间被风卷起。 教室里静得像是时间的盲区，桌椅井然，空气里带着霉味与木头腐蚀的气息。他走到第三排左边的座位，手掌在cH0U屉上停留几秒，然後轻轻拉开。 信还在，熟悉的封蜡，无字的封面。 林湛从口袋拿出特制燃烧器，一句话不说地点火，将那封信送入火焰。信燃烧得很快，但就在火焰熄灭前的最後一瞬，林湛瞥见那片灰烬上，浮现出一行字。 「这不是选择，这是结构。」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那句话。 这行字，曾经是他自己在某一轮轮回中尝试写入的补充。他试图警告过去的自己：别妄想挣脱，这是一场结构X的安排。但那封信後来没能送出，他Si於那轮的第三天夜晚。 所以它怎麽会出现在今天这一封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林湛喃喃地说：「是我？还是……更後来的我？」 门口传来轻声的脚步声。 「你还记得这句话吗？」 语嫣站在门边，风从她侧面掠过，她衣角微微飘起。 林湛没有回答。他望着灰烬，过了好一会才说：「你知道这句话的来历？」 语嫣走近几步，眼神很淡，却不像以往那样冷。 「我看过这句话。」 「在哪里？」 语嫣沉默片刻：「……在一个资料库里。」 「什麽资料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她看着林湛，缓缓地说：「是一个老人给我的。他把一些东西交给我，叫我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一些话。」 林湛微微皱眉：「老人？」 语嫣点头，但没有多解释。 林湛盯着她，声音带着试探：「他是谁？」 语嫣摇头：「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的样子有点模糊，像是被时间磨过的影子。他只是说：等他再来的时候，把这些交给他就好。」 「再来？」 语嫣说：「他说你会一直回来，直到有一天你问出对的问题。」 林湛沉默，低头看着那早已冷却的灰烬。 这些话像是有什麽东西刺进他的脑中，但他抓不到那一点轮廓，只剩下难以言喻的不安与熟悉感。 他问：「你为什麽帮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语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我只是在履行一个任务。」 林湛苦笑了一下：「这麽多年来，你就只是个信差？」 语嫣没有答话。 她只是盯着那个空空的cH0U屉，眼神像是看见了什麽，却也像什麽都没看见。 「你不会一直不明白的，」她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教室。 林湛站在原地，身後的风从打开的窗缝灌进来，带起一点尚未飘远的灰烬，在空中像流星般旋转，然後无声地落下。 第四章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n\t\t\t 「如果时间不是一条线，而是一张环状的网，那麽我们的每一次选择，是不是早就被布局在了另一个节点之中？」 ——节录自《轮构论?Fragment.0》 那封信，没有寄件人。 也没有收件人。 信封白得刺眼，像是从未存在於任何系统中——无邮戳、无墨迹、甚至没有摺痕。但它一直在那里，静静地，像一道命令等待被触发。 时间的背景噪音持续运作着，嗡鸣如冷却管线。 一只无人看管的机械手臂缓慢伸展，将信件放置於透明方盒内。没有感情，也没有判断。动作像是经过千百次优化的程序，完美执行，不曾迟疑。 当信封触碰盒底的一刻，外部的时间短暂停顿了0.73秒。 那是一种系统级的错愕，就像宇宙运行中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变数。 然後，一切继续流动，像什麽都没发生过。 盒子外的监控视角闪烁着，一组代码浮现在空气中： U-RH.314//记录点：-000//指令已写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n\t\t\t 在远处，一道无法辨识X别的声音低声喃语： 「……这将是最後一次。」 又像是第一次。 某处的未来已经结束， 某处的过去正在准备启动。 信封依然静静地躺着，等待某人—— 或某个自己——打开它。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

第一章〈返身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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