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手机确实不剩多少电,下课铃恰好响起,他便关了手机,起身收拾书包,打算久违地独自走回家了。<br/><br/> 沈晗最初其实只看到了那条“手机要没电了,路上都不能听歌了”的消息,图片在他的锁屏界面显示不出来,手头上在看的资料又刚好只剩最后一节,他便只扫了一眼屏幕,打算索性等到看完资料再回消息。<br/><br/> 搬回家住了半个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时候泡在图书馆里,安安静静地看这些程序资料了。<br/><br/> 明明出国交换之前,他还是个每天能在图书馆待到闭馆,寝室与教学楼两点一线都不觉得枯燥的典型理工生。<br/><br/> 其实偶尔在学校多待一会儿,少放些心思在宋斯年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好。<br/><br/> 然而下一秒他打开手机看见消息,这个产生不过三秒的念头,便又在那张截图上的“哥哥”二字里烟消云散了。<br/><br/>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那些不靠谱的推文里,偶尔也会有那么几句说得在理的话。<br/><br/> 比如现在的沈晗,明明还坐在图书馆,心思却已经偏到了不知哪里——他其实挺想现在就回家的。<br/><br/> “哎呀,你别闹,等会儿孩子回来了看见……”<br/><br/> “就抱一会儿,不会看见的,他们还没放学呢……”<br/><br/> 宋斯年推开家门的时候,听见的就是这样的对话。<br/><br/> 其实也没什么,新婚夫妻间小打小闹的情趣罢了,他面无表情地关上门,权当做没看见也没听见,径直走过沙发,回了房间。<br/><br/> 然而沈思学和陈琴画还是安静下来,有些尴尬地沉默着,等到他关上房门,说话声才重新隐隐约约地响起来。<br/><br/> 确实挺尴尬的。<br/><br/> 宋斯年放下书包,往后一仰倒进床里,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像个被框定好了神态的精致瓷偶,白净漂亮,只是不太高兴。<br/><br/> 床铺松软舒适,白天大概晒足了阳光——然而他躺在上面,还是觉得不舒服,哪里都有些别扭。<br/><br/> 然后他嗅着床被间残留的浅淡柑橘味道,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只是觉得有些寂寞。<br/><br/> 不是身在热闹人群中心,却无人与他说话的寂寞,而是分明只有寥寥几人,他却被隔除在外,只能在一旁看着的,那种寂寞。<br/><br/> 更糟糕的是,落寞之余,他还没有走近那寥寥几人的念头,只觉得自己太过多余,该走得越远越好。<br/><br/> 他是个局外人。<br/><br/> 长久以来,他始终是个局外人。<br/><br/> 也许是从他父母离婚那天起,或是他初一时候和陈琴画大吵的那一架,再或者更往前一些,在他父亲沾染赌瘾、母亲夜不归宿,甚至留在别人家对其他孩子百般温柔的时候——他便成了一个局外人。<br/><br/> 就算现在父母离异,家庭重组,结果也是一样的。<br/><br/> 第27章逃离<br/><br/> 谁都有天真烂漫、柔软又满心纯善的时候,宋斯年也不例外,甚至在他最原本的性格里,细腻和柔软占了多半,就像任何一个家庭不那么美满的孩子一样,他早早学会了知足,不添麻烦,以及超过同龄人的理解和体贴。<br/><br/> 尤其是在意识到陈琴画对别人家的孩子如何好,对他却只会一味地说要他乖、听话或是考个好成绩之后,他便已经开始克制自己,不去期待那个年纪该得到的陪伴与关爱,只是在学校好好表现,回家以后待在房间里,以免被醉酒的父亲误伤——那个时候他不到七岁,甚至还没有上小学。<br/><br/> 他不恨陈琴画,越长大便越不恨。他的母亲是个典型的小女人,漂亮,娇俏,骨子里带着悲春伤秋的文艺与向往童话的浪漫,从心底里喜欢孩子,却并不擅长教导孩子……<br/><br/> 这样的人适合在幸福家庭里做个单纯的妻子,却并不适合当母亲,尤其是当她的丈夫开始堕落,家庭濒临破碎的时候,她便只会,也只能选择逃避,以世俗眼光下最传统也最自私的标准来要求她的孩子——听话<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乖巧,考个好成绩。<br/><br/> 其实如果他就这么长大,也许会比现在要好一些,至少在学校的时候,他会做个乖巧懂事、讨人喜欢的孩子,企图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的母亲多看他两眼,以他的长相和成绩,这也不会太难。<br/><br/> 即使明知道他母亲想要的“乖”不过是不添麻烦,甚至压榨着他所谓的“乖”,得寸进尺,他也不见得会心生逆反,毕竟天性内敛早慧,为人乖巧也不是什么值得逆反的坏事。<br/><br/> 如果没有十四岁那年,他和陈琴画大吵的那一架的话。<br/><br/> 那年他上初一,他的生父宋东南常年在外赌博,已经很少回家来住,陈琴画倒是常回来,一到家便锁上门,也不准他在上学之外的时间随便出去,生怕他沾染上什么恶习似的。<br/><br/> 家庭名存实亡,无休无止的争吵也变成了让人胆战心惊的沉默,像是走在薄薄一层冰面上,底下却是万丈深渊,随时都可能一脚踩空,摔得体无完肤。<br/><br/> 他听惯了“你要听话,要乖”一类的话,也已经习惯了除此之外鲜少有什么关心、惶惶相处的母子关系,一直如陈琴画所愿,保持着优异的成绩,也不去奢望所谓的关心和陪伴——那时候他在学校还是乖巧且讨人喜欢的,也有不少朋友。<br/><br/> 事情发生在一个周六,他当时的同桌过生日,请了几个相熟的同学去家里吃饭,他也在其中,便难得主动地和陈琴画说了这件事,说晚饭要去外面吃,吃完就会回家。<br/><br/> 然而陈琴画去过他的家长会,对他的同桌有印象,认定那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去他家吃饭也定然是聚众玩闹、浪费时间,甚至可能就此学坏……总而言之,不许他去。<br/><br/> 可时间已经约好了,那个年纪的社交关系简单又纯粹,没有那么多利益牵扯,也没有所谓的推诿、体谅或心照不宣,失约就是失约,会让对方难过。<br/><br/> 也许是长久压抑的委屈到了爆发边缘,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想就此失约,他第一次和陈琴画翻了脸,用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嘲讽语气,让她少管,她不配。<br/><br/> 就像一颗炸弹被埋在冰川下,引线点着了,谁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塌陷——哪怕那是一片寂静了许多年,毫无异样的乖巧冰川。<br/><br/> 也许还是你来我往地吵了几句吧,他记不清了——他不是爱把委屈和控诉挂在嘴边的人,也说不出“你怎么就不能像关心别人家孩子一样关心我”之类的话,对那次争吵最后的记忆是他将茶几上一个烟灰缸砸得四分五裂,然后摔门离开了家。<br/><br/> 生日宴如约参加,之后是夜不归宿。<br/><br/> 那天很冷,大约是十月降温的时候,下了一夜的雨,他只有一件单薄的外套,没有身份证也无处可去,索性在家附近那条巷子口的小卖部旁坐了一晚——现在那家小卖部已经倒闭了,一半招牌变成了“文印”的字样,和那一夜无处可去的风雨一起,留在了他久远的记忆里。<br/><br/> 遮阳棚避雨不避风,吹得他头疼,只能戴上兜帽,尽可能地蜷缩起自己。<br/><br/> 然后他在那样钻骨头的湿冷里,低着头,用旧款的手机给陈琴画发了一条短信,手指都是僵冷颤抖的,脸上却毫无表情。<br/><br/> “你供我吃住,想要个成绩好不惹事也不妨碍你的儿子,我给你。但我不高兴,也别妨碍我让自己高兴。”<br/><br/> 没有提到矛盾重重濒临破碎的家庭,或是他缺失的关爱和温暖——他已经不委屈了,只是<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