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觉得没有意思。<br/><br/> 天亮之后他回了家，洗澡，背书包上学，看起来并无异样。<br/><br/> 陈琴画当时大概以为那条短信只是小孩子一时的气话，然而她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柔软却倔强，一旦清醒便绝不会再回头的，“小孩子”。<br/><br/> 直到日子一天天过去，她才意识到，宋斯年当时说过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br/><br/> 他确实做到了成绩好、不惹事，但已经没了先前假意的乖巧，在学校或是家里都一个样子，像个永远置身事外，没有感情也不通人情世故的局外人。<br/><br/> 冷淡，漠然，无动于衷。<br/><br/> 哪怕受人恩惠，也会用讨人嫌的失礼搪塞过去，在自己身边筑起一圈堤坝，一层闲人免近的壳，或是孤岛外无垠的海，寡言少语，既不与人扯上关系，也不指望有谁来对他好。<br/><br/> 自始至终，都是个局外人。<br/><br/> 甚至心生逆反，开始在学习之余混迹网吧，通宵打游戏，或是夜不归宿，一个人在外闲逛到深夜，佯装出游刃有余的假象来，做给陈琴画看。<br/><br/> 毕竟乖不乖巧是没有意义的事，陈琴画想要的“乖”只是听话、不惹事，做个破败家庭里逆来顺受的玩偶，自作多情的讨喜表现并不会让她多看一眼，或是心生忏悔。<br/><br/> 至于成绩——说给陈琴画听是一码事，归根结底，也不过是胜负欲和与生俱来的自尊心作祟罢了。<br/><br/> 在遇到沈晗以前，他已经习惯了将自己困在孤岛上，拒人千里之外，也不轻易与人交心。<br/><br/> 如果没有在网上认识“迟暮”，没有一个这样耐心又万般温柔的人听他说话，他大概一生都不会让谁踏进他的孤岛，更遑论主动驾船离开。<br/><br/> 除了沈晗，也不会有第二个人。<br/><br/> 当年如此，现在也是如此。<br/><br/> 宋斯年躺在床上，听见房门那一边隐隐约约的动静彻底安静下来，似乎是沈思学和陈琴画又出去了，缓缓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来。<br/><br/> 倒像是在躲着他似的。<br/><br/> 现在想来，他们两个人的工作不见得有多忙，周一到周五的晚上却很少在他睡觉前回到家，大概也是出于这样的考量。<br/><br/> 他拿过手机，开机，给“迟暮”发了条消息——没头没尾的一句，“我想搬去学校住了”。<br/><br/> 先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半小时前，他发了那张截图后，对方说让他赶紧回家充电，到家给他报个平安。<br/><br/> 也只有在沈晗面前，他能任性一点儿，说什么都带着些许委屈，刻意撒娇讨安慰似的……现在更加有意为之，还要补上个垮着脸的胖猫表情，一脸的不高兴。<br/><br/>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咋啦宝贝？”<br/><br/> 迟暮：怎么突然想回学校了<br/><br/> 迟暮：在家住不惯嘛？<br/><br/> 算了：不是住不惯<br/><br/> 算了：回家的时候打扰到他们谈情说爱了……<br/><br/> 算了：就是觉得，我挺打扰他们的<br/><br/> 迟暮：怎么会呢<br/><br/> 迟暮：而且就剩一个月了，搬回学校也不方便呀<br/><br/> 迟暮：我的宝贝跟别的男人朝夕相处<br/><br/> 迟暮：我会吃醋的<br/><br/> 算了：嗯……道理我都懂<br/><br/> 迟暮：而且宝贝<br/><br/> 迟暮：你总要适应这个家的，对不对？<br/><br/> 算了：可是<br/><br/> 算了：[动画表情]<br/><br/> 迟暮：可是什么？<br/><br/> 宋斯年看着屏幕，迟疑片刻，还是回复道：“可是我现在不太高兴……”<br/><br/> 住在这里不高兴。<br/><br/> 也不想搬去学校的寝室住，和不熟悉的人朝夕相处。<br/><br/>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加码：“真的不开心嘛……”<br/><br/> 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闪了又闪，直到一分钟过去，又恢复了平静——他不知道沈晗现在在想什么，但大概已经被说动了，只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和他聊这件事。<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n<br/> 以“沈晗”的名义。<br/><br/> 于是他又等了片刻，把聊天框切到沈晗那一边，给他简单直白地发过去一条，“我不想在家住了”。<br/><br/> 今晚是圆月，寂寥地挂在半空，从他的角度恰好能看见，只是商业街的灯光太杂乱，月色便也变成了其中之一，像一盏廉价又平庸的装饰灯，没了花好人团圆的完满。<br/><br/> “二浩，”沈晗放下手机，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咖啡，问道，“上次你出去实习的时候，租房子的那个小区叫什么？”<br/><br/> 蒋浩闻言抬起头，扶了扶眼镜：“附中边上那个？”<br/><br/> “对……中介的联系方式还在吗，发我一个。”<br/><br/> 第28章租房<br/><br/> 沈晗半夜两点回家，宋斯年就等到了两点。<br/><br/> 对于一个早七晚九的学生来说，熬到这个时间其实有些勉强，只是他不想打乱计划，又认定了沈晗会回家来睡，便一直在昏昏欲睡的边缘等着——一等就等到了两点，他在睡意朦胧间，隐约听见了房门打开又关上的动静。<br/><br/> 沈晗怕吵醒他，动作也是轻手轻脚的，一片沉默里冷不丁听见宋斯年的声音，还吓了一跳。<br/><br/> “你回来了？”<br/><br/> “嗯，”沈晗皱了皱眉，“怎么还不睡……还是我吵醒你了？”<br/><br/> 宋斯年摇了摇头，伸手打开床头灯，坐起身来，语气还是淡淡的，像在陈述什么不相干的事实：“失眠。”<br/><br/> 灯光很暗，只能将将照出少年的身形轮廓。他穿了一件白色短袖充当睡衣，衣服有些宽大，领口随着他坐起身的动作空荡荡地滑落下去，露出骨相精细的肩窝与锁骨来。<br/><br/> 和宋斯年朝夕相处得久了，很容易只记得他那张永远面无表情、甚至带着嘲弄的臭脸，一时间忘了他的模样有多出众——然而这时候灯静烛昏，他就这么倚在床头，抬眼看过来，一张脸精细而秀气，轮廓又清晰分明，眼角略微扬起一点儿弧度，睫毛恰好落了灯色，看起来毛茸茸的，却也掩不住墨玉似的眼睛。<br/><br/> 还有眼底晃动着的，晦涩却也直白的暗示意味。<br/><br/> 那就像一尊精巧又金贵的玉像，机缘巧合受神明点化，得了一双能传情达意的眼，世间万物的声声色色，便全收归进他的眼底了。<br/><br/> 沈晗蓦地与他对视一眼，心跳便漏了一拍——这么说太俗，如果用他惯用的语言来描述，就是一个程序好好地爬着虫，突然在千奇百怪的语句里看见了搜索目标，咯噔一下记在心里，又不动声色地继续了。<br/><br/> 他转开视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半边空床，语气如常地调戏道：“我不在就孤枕难眠了？”<br/><br/> 依宋斯年的脾气，这时候不是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权当没听到，就该是冷言冷语地怼回一句，直到呛了声才会罢休。<br/><br/> 然而对方的反应和他料想的有些出入——宋斯年只是轻声说了一句，睡不着。<br/><br/> 有点儿像撒娇，又像寻常的陈述。<br/><br/> “行吧，”沈晗走过来，拉开被子坐到床上，说，“那是不是还得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嗯？”<br/><br/> 他洗过澡，离得近了能闻到沐浴液的味道，还有浅淡的薄荷牙膏味儿——于是宋斯年第一次意识到，沈晗身上的柑橘香味，似乎是他沐浴液的味道。<br/><br/> 明明是在同一个浴室洗澡，他却不知为何，从来没有注意过。<br/><br/> 他原本就困，又被这个认知分了心思<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