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霍西悬则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畏惧和受伤，那并不是他本意，克制住自己：“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离开我。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这么难吗？”<br/><br/> 钟隐没有说话。<br/><br/> 霍西悬的声音忽然变得温柔，回想到往事：“当初我跟你告白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br/><br/> *<br/><br/> “我就是想要你给我一个答案，”那时候十九岁的霍西悬说，搂住他的肩膀晃了晃，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告诉我吧，好不好？”<br/><br/> 他们坐在礁石上，聆听大海夜晚的脉搏。浪花推挤着奔向身边，舔舐着岩石和脚踝，月上中天，海面上倒映着清辉，海边没有别人，他们拥有完整的夜色。<br/><br/> 十九岁的钟隐从他半搂半抱的怀里钻出来，义正辞严：“同学，要有耐心。”<br/><br/> “我都问你几个月了……”<br/><br/> “那再问几个月也没事儿。”<br/><br/> “喂喂喂，那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给我答复？”<br/><br/> “你是什么问题来着？”<br/><br/> “……”<br/><br/> “再说一遍吧。”钟隐笑。<br/><br/> 霍西悬看出他是故意的，也就顺势配合着来个正经的仪式，清清嗓子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被海水冲刷出的、形状非常漂亮的心形石头：“这位帅哥，请问，你愿意和霍西悬交往吗？他喜欢你很久了，而且也是个帅哥。”<br/><br/> 钟隐被他的严肃表情和不怎么严肃的台词逗笑了，没有立刻回答，拿过石头举起，月光给它镀了层银白色的边，自然的造物技巧总是如此<br/><br/> 精美：“你这什么时候捡到的？”<br/><br/> “就刚才啊，那边的沙滩上。你光顾着找螃蟹了，忽视别的美。比如我。”<br/><br/> 钟隐没搭理后半句，从礁石上站起来：“在哪里，我也去看看。”<br/><br/> “就是我们刚才走过的那——”霍西悬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自己不是在表白么，话题怎么就好像被对方牵着跑了，本人也是，“等等，我的答案呢？！”<br/><br/> ……<br/><br/> 霍西悬从钟隐的眼神中看出来了，他也一样想到了那天。<br/><br/> 那个无人打搅的海滩，那个只有海浪和月亮的夜晚。<br/><br/> 最开始，那个没有外人插足、没有世俗纷扰、没有命运玩弄，只有荷尔蒙和最纯粹的倾慕堆积而成的最开始，谁能不怀念，谁能不眷恋。<br/><br/> *<br/><br/> 霍西悬忽然上前一步，不容拒绝地抱住了他。<br/><br/> 钟隐吓了一跳，剧烈挣扎起来，但霍西悬的双臂像个牢笼将他困在怀中，箍得他胳膊生疼，挣脱不开。<br/><br/> “别动！”和动作不同，霍西悬的声音软下来，下巴磕在肩颈处，吐息温热地搔着他的耳畔，柔软地近乎恳求，“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br/><br/> 他很少这样的。堂堂霍家的大少爷，就算在热恋时期撒娇过，也几乎不曾见过如此卑微的模样，犹如匍匐在地上祈祷的信徒，只要上帝的一丁点垂怜。<br/><br/> 慢慢地，钟隐紧绷的神经和僵硬的肩膀一起塌下来。<br/><br/> 他没办法……<br/><br/> 要怎么拒绝这个肖想了一千多天的怀抱，他做不到啊。<br/><br/> 世间的所有声响在那一刻消失了，能听见，也只能听见对方如擂鼓的心跳。<br/><br/> 他们安静地站在那儿，沉浸在这个久违的拥抱里。忘却现实里成山的障碍，不再有难以跨越的阶级与性别隔阂，不再是集团的执行人也不是生病男孩的父亲，没有经历过五年分别的蚀骨之痛，仿佛回到大一暑假尾声的那个海滨夜晚，回到十年前最为彼此神魂颠倒的时刻。<br/><br/> 他们是酩城大学管院和经院的新生，在那个简陋的报名处相识，因为一场比赛结缘，因为几次旅行升温，任由直觉与爱带他们去往未来的起点。<br/><br/> 就这一次，就只有这么一次，放任一下自己吧。<br/><br/> 当做是秘密花园里的一个梦，醒来了只有“钟隐”和“霍西悬”，不再有<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们”。<br/><br/> *<br/><br/> “绡绡，站窗户那儿干嘛呢，风大，别吹感冒了。”<br/><br/> “没事儿，我就透个气，消毒水难闻。弟弟怎么样啦？”<br/><br/> “缝了几针，没大碍。多亏了你和小霍把他送过来，不然……怎么感谢你们才好哟！”<br/><br/> “姑，见外了啊，跟我还客气。”<br/><br/> “行行行，不言谢。那总得表达一下吧，上次你说好看的那条项链，我送你！”<br/><br/> “好啊，谢谢姑。”<br/><br/> “你看你看，你又跟我客气了。哎，小霍他人呢？”<br/><br/> “哦，他……他跟我说有点不舒服，先回家了，怕刚才打扰让你们分心，就让我转达。下次有时间再聚，你们也早点休息吧。”<br/><br/> “这不医院么，有什么要看病的呀！”<br/><br/> “没事儿，就头疼，最近挺忙的，压力大，老毛病了。”<br/><br/> “哎呀，咱们侄女婿大忙人！也好，我来跟你姑父说一声。”<br/><br/> ……<br/><br/> 她拉上那一角窗帘，也遮住角落里发生的故事，没事人似的挽着姑姑的臂弯往回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看到，亲亲热热聊着最近的新鲜事，谈谈遇见的小明星和娱乐圈八卦，转达父母的身体情况与关心，还有，靠想象力去编造她和霍西悬之间的“进展”。<br/><br/> 去病房确认小表弟平安无事后，任绡拍了拍仍然哭哭啼啼的小孩儿：“男孩子要<br/><br/> 坚强哦。”<br/><br/> 男孩听言吸了吸鼻子，试图止住眼泪：“谢谢阿姐。”<br/><br/> “不谢。你告诉姐姐，有没有人欺负你？”<br/><br/> 这问题早就问了许多遍了，得到的答案没有变化。可他们总觉得是孩子性格懦弱，被欺负了也不敢讲。一旁的姑父也很心急：“你快跟姐姐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有同学推你了？”<br/><br/> 小孩抽抽搭搭：“真是我自己摔的。”<br/><br/> 任绡见他不愿再提，也不逼问，只是说：“咱们不惹事，也不能怕事。如果有人对你不友好，要学会反击、保护自己，知道吗？”<br/><br/> 男孩点点头。<br/><br/> 若是真能那么简单就好了。儿童的世界，并不一定就比成年人简单，孩子的天真，有时候要比计谋更加残忍。<br/><br/> 然而父母能护得了子女一时护不了一世，前行的路要靠自己走，爱恨情仇也只能独自去品尝。<br/><br/> 姑父本来准备送任绡回家，到了楼下才发现霍西悬在那里等着。<br/><br/> 姑姑很惊喜：“哎呀，你看小霍来接了，自己再忙还是放心不下你。”她满是喜色地拍拍侄女的手，“我们绡绡嫁给他，我可真是放心了。”<br/><br/> 霍西悬走过来，礼数周全地道歉，长辈们自然不会多言，而任绡只是在一旁微笑。<br/><br/> “那，叔叔阿姨，我们先走了。”<br/><br/> “好好好。快，跟姐姐姐夫再见！”<br/><br/> “姐姐、姐夫再见……”<br/><br/> “姑你们也注意安全。”<br/><br/> 一家三口的身影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直至看不见。<br/><br/> 上车后一路都是沉默。她什么也没问，霍西悬更不会主动说。花园里被目睹的一幕就像从没发生过，两个人各怀心事，很多付出了许多想要去维系的表面上的东西，正在以超过预计的速度碎裂。<br/><br/> 在他们之外、或是他们之间的另一个人，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