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隔了几秒才说：“看别人的雨衣。”<br/><br/> 他穿白衬衫和黑皮鞋，全身上下都光洁。司机忍不住笑，道：“穿雨衣有什么好的？穿雨衣的人都在羡慕你哩。”<br/><br/> “羡慕我？”少年的语气很成熟，摸了摸自己干燥的皮肤：“我都快十四岁了，居然没穿过雨衣。”<br/><br/> 一路上，电台里放的除了《泰坦尼克》就是《还珠格格》，都时下最流行的。司机一直在喋喋不休自己的新女神露丝，念叨她和杰克穿越了生死和时空的爱情。<br/><br/> 少年没兴趣，一路上专注于窗外的各种雨衣，用随身听在听辉乐队的专辑。<br/><br/> 等到了少年宫，司机一看脏兮兮的车身，冰山沉船就无关紧要了。他拉开后座的门，不怎么高兴地嘟囔：“少爷，雨天在家里练琴多好啊。”<br/><br/> 少年背着背包从车上走下来，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周围。<br/><br/> 司机：“少爷，怎么了？”<br/><br/> “没怎么。”少年朝少年宫内走，几步后回过头，说：“我要穿雨衣，练完琴就去买。”<br/><br/> 琴房在少年宫的主楼之外，是一排平房。少年用零用钱给自己租了一层最靠里的那间，对着窗外的小花园。这里是为了家里没条件练琴的学员所设置，没有斯坦威只有台老珠江，他谈不上喜欢，但家里不愿待。<br/><br/> 少年坐在琴凳后先伸了个懒腰，用带来的保温杯喝了口水。他下个月要参加一场市里的比赛，拿出谱子就开始练老师帮他选的歌，尽管所有人都夸赞他天生内敛、沉静，最适合弹李斯特，但他自己却不觉得。<br/><br/> 曲目他已经练得不错，两遍之后把谱子一翻，后面是偷偷扒的《春霭》。他从不告诉任何人，相比李斯特自己更喜欢辉乐队，古典音乐太刻板了吴辉最鲜活，他能从他的创作中找到共鸣，找到最向往的自由生活。<br/><br/> 为什么比赛就非得弹李斯特呢？少年想，他太喜欢《春霭》了，决定等长大了就赞助一场比赛专门弹它，到时候自己也参加，请吴辉来当裁判。<br/><br/> 见到他该说什么呢？怎么能含蓄表达自己对他的无上崇拜？他一边弹一边思考，这时身后突然有个声音：<br/><br/> “你这里扒错了。”<br/><br/> 少年立马停下来，回过头，见不远处的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个穿雨衣的人，还湿漉漉的，被帽子遮着头。<br/><br/> “你是谁？”他立马站起了身。<br/><br/> “我……我路过，听见你在弹《春霭》，弹得不错。”来客看起来本神秘，但边说边把头上的帽子一放，露出了一张笑盈盈的脸，道：“你好。”<br/><br/> 他眼睛很亮，像雨后的桃花似的。少年怔怔，问：“你是这里的老师？”<br/><br/> “不是，我只是路过。”那人把雨衣脱了挂在门把手上，说：“你在这里练琴？我可以进来吗？”<br/><br/> 他看起来已过中年，但好奇的样子却孩童般单纯。少年觉得眼熟，但因为豪门出身不能对陌生人放松警惕：“你为什么路过？什么目的路过？”<br/><br/> “哈哈，你从小就这样啊？真好。”那人没生气，笑得更粲然了，道：“我来探望我认识的一个老朋友，听见了《春霭》，太巧了。”<br/><br/> 《春霭》并不是新歌，发行有三年了，莫非是这儿隔音不好吸引了同好？少年：“你也喜欢《春霭》？”<br/><br/> “当然。但你有个地方谱子扒错了，和我对象一样忽略了变调。”中年人说。<br/><br/> 少年：“我怎么不知道我有错？”<br/><br/> “小细节，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但你知道吗？扒谱有点像是画画，画布上的颜色不一定所见即所得，特别是吴辉这样的画家，最擅长玩颜料的叠加。所以你如果想画得像，画得好，不能只模仿，而是需要拆解、思考。”<br/><br/> 少年听了摸自己下巴，让到了琴凳一旁。<br/><br/> 中年人心领神会，立马坐过来，抬手就在琴键上弹出了一大串音符，又道：“这是你弹的。听听看，如果这样呢？”<br/><br/> 他<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重新弹，大面上没什么改动，但几个细节处理下来，确实与原作更贴近。少年惊讶：“你是钢琴家？”<br/><br/> “我不是，我只是平时老听我对象弹，这是你记的谱子吗？”中年人把琴上的本子拿了起来，夸赞：“字真好看。”<br/><br/> 少年转身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只笔，问：“那你对象是钢琴家？”<br/><br/> “也不是，他只是喜欢，非要论的话是吴辉研究家，恰巧琴弹得很好，和你一样好。”<br/><br/> 中年人很默契地接过了他手上的笔，边弹边在本子上修改。少年在一旁站着，不小心瞥到了中年人的后颈，颈椎靠领口的地方有颗细小的红痣——很奇怪，他从不亲近人，但却对此般细节有熟悉感。<br/><br/> 一小会儿后，中年人：“好了，你再来试试看。”<br/><br/> 他站起身少年就坐回去，按照新谱子重新弹奏《春霭》，这一次不光是和弦的处理还有节奏都变得更加流畅，几个关键的地方还被加入了修饰，更接近吴辉原版的同时，也更适配钢琴去演绎。<br/><br/> 一曲罢，少年：“你现改的？！”<br/><br/> “不是我。这是我对象改的。”<br/><br/> 少年默默把谱子捧了起来，很惊讶。<br/><br/> “你是不是也觉得厉害？哈哈，我只在一开头纠了个小错，他就很快触类旁通了，越改越入迷。我家光是《春霭》的版本就有十几个，他有时候一弹就是一整天，比我可努力多了。”<br/><br/> 中年人有颗虎牙，在唇角点缀着笑意，很别致，他虽然年纪不小了，但有种天真的感觉没被时光所侵蚀。少年看一眼，避开，但避开，又忍不住再看，几个来回后不禁窘迫，道：“哦。”<br/><br/> “哦？哈哈，心里又不平衡了？”中年人像能读心似的，哄：“他能改得好是因为有大把时间。你还得练李斯特参加比赛，你太忙了。”<br/><br/> 少年：“你怎么知道我在练李斯特？”<br/><br/> “啊……因为……我……”<br/><br/> “比赛？你怎么知道我要比赛？”<br/><br/> “比赛……比……赛……”<br/><br/> 中年人虽然琴弹得不错，但似乎记性不很好，一被提问就有些呆呆的。他求助似地望过来，少年莫名就心软，不光不设防还主动找台阶，道：“好吧，你可能是刚才听见我在练，又在少年宫墙上看见了比赛的海报。”<br/><br/> “对对对。”中年人一听，醍醐灌顶：“你最会弹李斯特的。”<br/><br/> 多数人钢琴比赛都弹李斯特，这不独特，少年：“弹他很普通。”<br/><br/> “不普通啊，你弹的最特别。对了，这次比赛弹什么？”<br/><br/> “弹《爱之梦》，老师给挑的。”<br/><br/> “哇！”中年人激动地跳了一下：“《爱之梦》！我有些日子没听你弹过了！”<br/><br/> 两人之前从来没见过，又何谈弹过？少年抬起头，问：“你说的是你对象吧？”<br/><br/> “是啊，是啊，现在弹弹吧。”中年人的两颊微红。<br/><br/> 几秒后，屋内悠扬的琴声响起。外面灌木绿，红墙立，雨点在玻璃窗上和琴声一起奏鸣，岁月太静谧，时光仿佛不流转了，过去和未来都定格于了现在。<br/><br/> 少年完全沉浸，第一次全身心地进入了这首乐曲，收尾的时候不自禁变得很黏着，自己都惊着了。<br/><br/> 等最后一个音符消失，房里房外鸦雀无声，几秒钟后，突然掌声响起。<br/><br/> 中年人：“好棒！真棒！”<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