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辞的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来的，喻橙吸吸鼻子，接起电话，“贺总。”<br />
瓮声瓮气的两个字。<br />
贺清辞一下子就听出了异样，“哭了？<br />
”<br />
“没。”<br />
“喻橙。”贺清辞的声音冷了一度，音色依旧发哑，“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都不说，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br />
喻橙忽然就有种气血上涌的冲动，可心口依然发闷，激得指尖都不觉颤抖起来。<br />
“你要我说什么？公司的公告不是已经写得清楚明白了吗？末位淘汰，二部有两个名额。”<br />
其中一个大约就是张老师了。<br />
“就因为这个？”<br />
“这个？这个事情很不重要对吗？对于你高高在上的贺总来说，一个小员工下个月是不是还能领得到工资，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事对吗？”<br />
“喻橙，你理性一点。这是公司的人事制度，目的在于优化团队结构与效率，它或许有不近人情的地方。但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拖累几百个人的饭碗。”<br />
瞧，多么冷冰冰的发言。<br />
“也对，我差点忘了，贺总您一向奉行能者居之的理念，不行就换人，不是吗？”<br />
“喻橙，别带着情绪说话。”<br />
“我又不是机器人，我凭什么不能带着情绪？你厉害，你了不起，你情绪稳定，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来京科的原因。你一早就打算裁掉这个板块，还看着我为了一场品宣活动焦头烂额、不眠不休、殚精竭虑……”<br />
喻橙微哽，胸口堵得难受，“贺清辞，这样很有趣是不是？很能满足你……”<br />
“你是这样觉得的？”贺清辞倏然打断了喻橙的话，微哑的声音低落下去。<br />
喻橙默然，目光失焦地看着急诊区来来往往的匆忙人影，在白炽灯光的映照下，变成一道道不真实的幻影。<br />
“我怎么认为的重要吗？”她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能改变什么吗？”<br />
喻橙吸吸鼻子，缓了缓激动的情绪，“贺清辞，我有点累了，我不想和你吵架。”<br />
“不吵架，你现在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br />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老婆——”<br />
天空飘起零星雪花，耳边传来男人苦苦哀求的声音，悲戚又无助，听筒里，贺清辞的声音也微微一滞，“你在医院？”<br />
“张老师的女儿病了，我过来看看。”<br />
“行，我知道了。”话停一息，贺清辞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复下来。<br />
“我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br />
“我们……结束合约吧。”<br />
重叠在一起的两道声音，眼睫上落了雪花，喻橙轻轻眨了眨，雪花融化出潮湿，她红着眼睛挂断电话。<br />
手机再度震动，依然是贺清辞的来电。喻橙不想接，又一次挂断，直接将贺清辞的名字添加进了黑名单。<br />
不远处，男人还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医生的白大褂上染着刺目的鲜血，口罩遮了半张脸，神情漠然，但急救的动作却快速精准。<br />
纵有仁心，但也见多了生死。<br />
喻橙忽然想起外婆，弥留的日子，外婆就是在医院度过的。她说，早早呀，人只有来到这个地方，才会发现，平日里孜孜以求的，奔命索取的，原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br />
在生离死别面前，金钱、权力、欲望、怨憎会、爱别离……好像什么都变得渺小。<br />
今晚，她被这样汹涌的情绪反复冲击着，等渐渐冷静下来，整个京北城已经被薄雪覆盖。<br />
她恍然在想，贺清辞是不是病了？<br />
家属等候区着实不是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喻橙靠坐在椅子里浅眠，几次被路过的脚步声惊醒。<br />
凌晨五点，睡意全无，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裹紧身上的大衣，打算出去找点吃的。<br />
一夜过后，积雪变得厚重，树木虬结的枝桠间堆满蓬松的雪团，医院门前的柏油路也被覆成白茫茫的一片。<br />
雪势渐小，路灯在雪幕里洇开毛茸茸的光晕，喻橙停下脚步，看到了伫立在灯影下的人。<br />
周遭阒寂，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黑色大衣的肩头沾染细碎雪粒，搭一条深灰的围巾。<br />
路灯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长，仿佛是覆雪城市里一尊沉默孤孑的雕塑。<br />
似是察觉到注视的目光，贺清辞转头望过来，天际线泛起青灰色的微光，喻橙看到了他眼底深浓的疲惫。<br />
雪粒子钻进脖子里，喻橙缩了缩肩，发尾被风雪卷起。<br />
积雪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走上前，“你怎么……”<br />
贺清辞却抬手取下颈间的围巾，沾染着他体温的羊绒面料触上喻橙的后颈，隔绝了往脖颈里钻的冷风。<br />
柔软、温暖，带着熟悉的洁净的属于面前这个人的气息。<br />
贺清辞将围巾绕了两圈，确定足够保暖，才在喻橙大衣的前襟处绕了一个结。他抬眼，薄薄的镜片下后，眸色深静。<br />
喻橙看到了他眼底布着的红血丝。<br />
睫毛上凝结的霜花随着眨眼微微抖动，“不是在出差么？”<br />
话问出来，她自己都有些心虚。<br />
贺清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答案再明显不过。<br />
“再不回来，我的乙方都要跑路了，我还哪有心思谈项目。”<br />
“……”<br />
“毕竟是静心布局了六年才达成的合作，不能刚开个头就黄了，这个投入产出比太低。”<br />
“贺清辞——”<br />
“咳咳咳——”<br />
看他疲惫的样子，喻橙说不出难听的话，“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这么冷的天，难道不知道自己加衣服吗？”<br />
“没生病，只是有点咳嗽。”<br />
贺清辞的手还握着喻橙的肩膀，身形微微打晃，喻橙下意识抬手，却不知是谁将谁抱了个满怀。<br />
贺清辞虚虚将人揽住，下巴蹭在喻橙的发顶，熟悉的栀子香沾染上霜雪的气息，却令他安心。<br />
“车坐得太久，有点累。”<br />
喻橙微微挣扎，贺清辞却没松手。<br />
“头有点晕，你让我靠一下。”<br />
喻橙不得不将人托住，以免他真的因为劳累而晕倒。<br />
细雪簌簌飘落，在两人间揉碎，贺清辞开口，温沉的音色像指尖轻捻的雪绒。<br />
“我来京云科技确实有我的私人目的，业务重组和人员精简只是其一，但我从来没想过裁掉服务机器人板块。你知道的，我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谈kv-3和华悦的合作，我如果想要裁掉这个板块，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去盘活它？这是第一。”<br />
“第二，你不能仅凭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几句话就揣测我的用意，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努力和付出当成笑话，恰恰相反，能有你这样的——”贺清辞顿了顿，斟酌用词，“能有你这样的伙伴并肩作战，我引以为傲。”<br />
“第三，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有情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谢谢你能坦白告知我原因，没让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去乱猜。”<br />
“第四……”<br />
“你要在这里发表演讲吗？”喻橙没忍住，还是打断了贺清辞的话，路边的清洁阿姨已经朝他们这边看了三次了。<br />
说话就说话。<br />
一定要……抱着说吗。<br />
“最后一条。”贺清辞克制着自己想要收紧的手臂，“气消了吗？”<br />
“不知道。”<br />
“行，那让我再靠一会儿。有力气了，我再继续和你解释。”<br />
“……”喻橙眼底却氤氲起点点笑意，“我很贵的。”<br />
“我知道。”<br />
很轻的三个字，像唯恐惊了这满城絮雪。<br />
第37章大雪天，幸运日。<br />
京北暴雪,全城休假。<br />
喻橙跟着贺清辞回了复式公寓，原本是打算看一眼甜筒就走，却因为这场暴雪,被困在了这里。<br />
放下电话,喻橙看向客厅地毯上正在用一根奶糕饼干逗弄甜筒的男人。<br />
电话是张老师打来的，说小慧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br />
“小喻,你知道贺总平时有什么喜好吗？”张老师在电话里这样问，说想要谢谢贺清辞帮小慧找了舒适的单人病房。<br />
“单人间的条件很好，可以放下一张陪护床，也方便<br />
我照顾她。”<br />
喻橙心情复杂，她好像又误会贺清辞了。<br />
片刻后，喻橙半蹲下,将手边的玩具小球抛起来，“甜筒,go！”<br />
小雪团子得到指令瞬间移位,奔向小球,不多时叼着玩具球献宝一样在喻橙面前摇尾巴。<br />
喻橙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乖狗狗,好棒。”<br />
贺清辞手里还捏着狗饼干,偏头看过来,若有所思。<br />
喻橙不看他，拎了拎唇角，“甜筒很聪明诶，一点都不笨。”<br />
“是比你强一点。”<br />
“？”
瓮声瓮气的两个字。<br />
贺清辞一下子就听出了异样，“哭了？<br />
”<br />
“没。”<br />
“喻橙。”贺清辞的声音冷了一度，音色依旧发哑，“到底怎么回事。你什么都不说，知不知道我有多着急。”<br />
喻橙忽然就有种气血上涌的冲动，可心口依然发闷，激得指尖都不觉颤抖起来。<br />
“你要我说什么？公司的公告不是已经写得清楚明白了吗？末位淘汰，二部有两个名额。”<br />
其中一个大约就是张老师了。<br />
“就因为这个？”<br />
“这个？这个事情很不重要对吗？对于你高高在上的贺总来说，一个小员工下个月是不是还能领得到工资，根本是件不值一提的事对吗？”<br />
“喻橙，你理性一点。这是公司的人事制度，目的在于优化团队结构与效率，它或许有不近人情的地方。但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拖累几百个人的饭碗。”<br />
瞧，多么冷冰冰的发言。<br />
“也对，我差点忘了，贺总您一向奉行能者居之的理念，不行就换人，不是吗？”<br />
“喻橙，别带着情绪说话。”<br />
“我又不是机器人，我凭什么不能带着情绪？你厉害，你了不起，你情绪稳定，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你来京科的原因。你一早就打算裁掉这个板块，还看着我为了一场品宣活动焦头烂额、不眠不休、殚精竭虑……”<br />
喻橙微哽，胸口堵得难受，“贺清辞，这样很有趣是不是？很能满足你……”<br />
“你是这样觉得的？”贺清辞倏然打断了喻橙的话，微哑的声音低落下去。<br />
喻橙默然，目光失焦地看着急诊区来来往往的匆忙人影，在白炽灯光的映照下，变成一道道不真实的幻影。<br />
“我怎么认为的重要吗？”她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能改变什么吗？”<br />
喻橙吸吸鼻子，缓了缓激动的情绪，“贺清辞，我有点累了，我不想和你吵架。”<br />
“不吵架，你现在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我……”<br />
“医生，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老婆——”<br />
天空飘起零星雪花，耳边传来男人苦苦哀求的声音，悲戚又无助，听筒里，贺清辞的声音也微微一滞，“你在医院？”<br />
“张老师的女儿病了，我过来看看。”<br />
“行，我知道了。”话停一息，贺清辞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好半天才平复下来。<br />
“我尽快处理好这边的事情。”<br />
“我们……结束合约吧。”<br />
重叠在一起的两道声音，眼睫上落了雪花，喻橙轻轻眨了眨，雪花融化出潮湿，她红着眼睛挂断电话。<br />
手机再度震动，依然是贺清辞的来电。喻橙不想接，又一次挂断，直接将贺清辞的名字添加进了黑名单。<br />
不远处，男人还跪在地上，声嘶力竭，医生的白大褂上染着刺目的鲜血，口罩遮了半张脸，神情漠然，但急救的动作却快速精准。<br />
纵有仁心，但也见多了生死。<br />
喻橙忽然想起外婆，弥留的日子，外婆就是在医院度过的。她说，早早呀，人只有来到这个地方，才会发现，平日里孜孜以求的，奔命索取的，原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有一个好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br />
在生离死别面前，金钱、权力、欲望、怨憎会、爱别离……好像什么都变得渺小。<br />
今晚，她被这样汹涌的情绪反复冲击着，等渐渐冷静下来，整个京北城已经被薄雪覆盖。<br />
她恍然在想，贺清辞是不是病了？<br />
家属等候区着实不是什么可以休息的地方，喻橙靠坐在椅子里浅眠，几次被路过的脚步声惊醒。<br />
凌晨五点，睡意全无，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裹紧身上的大衣，打算出去找点吃的。<br />
一夜过后，积雪变得厚重，树木虬结的枝桠间堆满蓬松的雪团，医院门前的柏油路也被覆成白茫茫的一片。<br />
雪势渐小，路灯在雪幕里洇开毛茸茸的光晕，喻橙停下脚步，看到了伫立在灯影下的人。<br />
周遭阒寂，他安静地站在那里，黑色大衣的肩头沾染细碎雪粒，搭一条深灰的围巾。<br />
路灯昏黄的光晕将他的影子拉长，仿佛是覆雪城市里一尊沉默孤孑的雕塑。<br />
似是察觉到注视的目光，贺清辞转头望过来，天际线泛起青灰色的微光，喻橙看到了他眼底深浓的疲惫。<br />
雪粒子钻进脖子里，喻橙缩了缩肩，发尾被风雪卷起。<br />
积雪被踩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她走上前，“你怎么……”<br />
贺清辞却抬手取下颈间的围巾，沾染着他体温的羊绒面料触上喻橙的后颈，隔绝了往脖颈里钻的冷风。<br />
柔软、温暖，带着熟悉的洁净的属于面前这个人的气息。<br />
贺清辞将围巾绕了两圈，确定足够保暖，才在喻橙大衣的前襟处绕了一个结。他抬眼，薄薄的镜片下后，眸色深静。<br />
喻橙看到了他眼底布着的红血丝。<br />
睫毛上凝结的霜花随着眨眼微微抖动，“不是在出差么？”<br />
话问出来，她自己都有些心虚。<br />
贺清辞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答案再明显不过。<br />
“再不回来，我的乙方都要跑路了，我还哪有心思谈项目。”<br />
“……”<br />
“毕竟是静心布局了六年才达成的合作，不能刚开个头就黄了，这个投入产出比太低。”<br />
“贺清辞——”<br />
“咳咳咳——”<br />
看他疲惫的样子，喻橙说不出难听的话，“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这么冷的天，难道不知道自己加衣服吗？”<br />
“没生病，只是有点咳嗽。”<br />
贺清辞的手还握着喻橙的肩膀，身形微微打晃，喻橙下意识抬手，却不知是谁将谁抱了个满怀。<br />
贺清辞虚虚将人揽住，下巴蹭在喻橙的发顶，熟悉的栀子香沾染上霜雪的气息，却令他安心。<br />
“车坐得太久，有点累。”<br />
喻橙微微挣扎，贺清辞却没松手。<br />
“头有点晕，你让我靠一下。”<br />
喻橙不得不将人托住，以免他真的因为劳累而晕倒。<br />
细雪簌簌飘落，在两人间揉碎，贺清辞开口，温沉的音色像指尖轻捻的雪绒。<br />
“我来京云科技确实有我的私人目的，业务重组和人员精简只是其一，但我从来没想过裁掉服务机器人板块。你知道的，我履职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谈kv-3和华悦的合作，我如果想要裁掉这个板块，为什么还要花心思去盘活它？这是第一。”<br />
“第二，你不能仅凭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几句话就揣测我的用意，我从来没有把你的努力和付出当成笑话，恰恰相反，能有你这样的——”贺清辞顿了顿，斟酌用词，“能有你这样的伙伴并肩作战，我引以为傲。”<br />
“第三，我知道在这件事上你有情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都需要一个宣泄的对象，谢谢你能坦白告知我原因，没让我像没头苍蝇一样去乱猜。”<br />
“第四……”<br />
“你要在这里发表演讲吗？”喻橙没忍住，还是打断了贺清辞的话，路边的清洁阿姨已经朝他们这边看了三次了。<br />
说话就说话。<br />
一定要……抱着说吗。<br />
“最后一条。”贺清辞克制着自己想要收紧的手臂，“气消了吗？”<br />
“不知道。”<br />
“行，那让我再靠一会儿。有力气了，我再继续和你解释。”<br />
“……”喻橙眼底却氤氲起点点笑意，“我很贵的。”<br />
“我知道。”<br />
很轻的三个字，像唯恐惊了这满城絮雪。<br />
第37章大雪天，幸运日。<br />
京北暴雪,全城休假。<br />
喻橙跟着贺清辞回了复式公寓，原本是打算看一眼甜筒就走，却因为这场暴雪,被困在了这里。<br />
放下电话,喻橙看向客厅地毯上正在用一根奶糕饼干逗弄甜筒的男人。<br />
电话是张老师打来的，说小慧已经转到了普通病房,虽然还不能下床，但精神已经好了很多。<br />
“小喻,你知道贺总平时有什么喜好吗？”张老师在电话里这样问，说想要谢谢贺清辞帮小慧找了舒适的单人病房。<br />
“单人间的条件很好，可以放下一张陪护床，也方便<br />
我照顾她。”<br />
喻橙心情复杂，她好像又误会贺清辞了。<br />
片刻后，喻橙半蹲下,将手边的玩具小球抛起来，“甜筒,go！”<br />
小雪团子得到指令瞬间移位,奔向小球,不多时叼着玩具球献宝一样在喻橙面前摇尾巴。<br />
喻橙抬手揉揉小家伙的脑袋，“乖狗狗,好棒。”<br />
贺清辞手里还捏着狗饼干,偏头看过来,若有所思。<br />
喻橙不看他，拎了拎唇角，“甜筒很聪明诶，一点都不笨。”<br />
“是比你强一点。”<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