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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5章 孔明赠仲达女装,並点评其食少事烦;刘备病体沉重,阿斗尽孝
    渭水之滨。
    却说魏军新败之余,士气低迷。
    司马懿下令沿河扎营,深沟高垒,作久驻之计。
    探马报入汉寨,诸葛亮闻讯沉吟不语。
    帐下魏延出列请战:
    “司马懿新败,胆气已丧。”
    “延愿引精兵前往搦战,必擒此獠!”
    诸葛亮羽扇轻指:
    “文长可率三千铁骑,至魏寨前骂战。”
    “若懿不出,可尽揭其短。”
    魏延得令,率军驰至魏寨前,列阵叫骂:
    “司马老贼!汝號称中原名將。”
    “今龟缩不出,岂大丈夫所为乎?”
    魏军寨中,诸將皆怒目按剑。
    偏將军夏侯和愤然道:
    “丞相!齐將如此猖狂,末將愿出营死战!”
    司马懿安然坐於帐中,手持兵书:
    “匹夫之勇,非为將之道。”
    “传令:敢言战者斩!”
    魏延见魏军不出,骂声愈烈:
    “世人皆言司马懿畏汉如虎,今日观之,果然如此!”
    “汝不如早卸甲归田,免辱魏庄威名!”
    骂声传入寨中,魏將皆面红耳赤。
    司马昭忍不住进言:
    “父亲!齐军如此辱骂,三军愤慨。”
    “若始终不战,恐损士气……”
    司马懿掷书於案:
    “尔等知其一不知其二!”
    “诸葛亮仗著国力,单搦我决战。”
    “我今深沟高垒,步步为营,岂不胜於浪战?”
    遂不理诸將请战,亲自督工筑营。
    又令军士掘壕三道,各深一丈五尺,宽两丈余。
    取土筑垒,高两丈,上设箭楼。
    营寨四角立望楼,各驻弓弩手百人。
    寨门设三重鹿角,內藏陷坑。
    又沿渭水设水寨二十里,战舰往来巡逻。
    司马懿每日巡视营寨,见有薄弱处,立命加固。
    又令军士广种蔬菜,蓄养牲畜,作长久之计。
    这日,忽报有汉使至。
    称奉诸葛亮之命,特来送礼。
    司马懿令引入帐中。
    但见来使捧一雕大盒,恭敬呈上。
    司马懿令当眾开启,盒中竟是巾幗妇人縞素之衣,上置一书信。
    其书略曰:
    “仲达既为大將,统领川蜀之眾。”
    “不思披坚执锐,以决雌雄。”
    “乃甘窟守土巢,谨避刀箭,与妇人又何异哉!”
    “今遣人送巾幗素衣至,如不出战,可再拜而受之。”
    “倘耻心未泯,犹有男子胸襟,早与批回,依期赴敌。”
    帐中诸將见状,无不色变。
    夏侯霸按剑怒喝:
    “诸葛亮安敢如此辱我主帅!”
    司马懿面不改色,只是静静地展信读之。
    读毕,司马懿心中大怒,却仍仰天大笑:
    “孔明视我为妇人耶!”
    竟欣然取巾幗戴於头上,又披縞素之衣,对镜自照:
    “甚合身,甚合身!”
    诸將惊愕,司马昭急道:
    “父亲!诸葛亮如此相辱,三军愤慨。”
    “愿请一战,雪此大耻!”
    司马懿从容道:
    “诸葛亮欲激我出战,其计已穷矣。”
    於是,命人乃取精製渔具一副、紫砂茶具一套,谓使者曰:
    “回稟汝家都督。”
    “既赠我巾幗,吾当效妇人垂钓烹茶之乐。”
    “特回赠渔具茶具,愿都督暂息戎机。”
    “垂钓渭水,品茗谈兵,岂不快哉?”
    使者去后,夏侯霸愤然道:
    “丞相岂可真作妇人態?”
    司马懿解下巾幗,掷於案上,冷笑曰:
    “昔韩信受胯下之辱,终成大事。”
    “今区区巾幗,何足道哉?”
    “诸葛亮欲激我出战,我偏不如其意。”
    遂命设宴,
    竟头戴巾幗,身著素服,与诸將饮宴。
    使者將司马懿回赠之渔具茶具交给诸葛亮。
    眾人不解其意,诸葛亮乃对眾人解释道:
    “此司马懿拒绝吾搦战之意也。”
    司马懿欣然接受了诸葛亮给他的人设,並把它变成自己的优势。
    其潜台词就是:
    难为你汉都督军务繁忙,日理万机。
    竟还惦念著老夫,懿深感惶恐。
    听闻中原锦绣,然我川蜀虽弊亦有风雅之物。
    既然大都督雅兴,赠我女装以求『静』,静谐音正是『靖』。
    我便回赠这套渔具、茶具,愿都督於军旅之余,能閒来垂钓沔水畔。
    或静坐品茗定军山,稍安勿躁。
    勿要过度操劳,保重贵体为要。
    你笑我“怯如妇人”,我便自比“閒云野鹤”。
    你將“静”等同於女性化的怯懦,我將“静”升华道家的“无为而治”和智者的“从容不迫”。
    诸葛亮含笑接过司马懿回赠的渔具与茶具,命人好生收贮。
    时近正午,庖人奉上膳食。
    诸葛亮便邀魏使同席。
    但见庖人端上一瓮热气腾腾的鸡汤。
    汤色澄黄,內中燉著一只乌骨鸡。
    並佐以当归、枸杞等药材,香气四溢。
    诸葛亮亲自为魏使盛汤,笑道:
    “仲达赠我渔具茶具,劝我保重身体。”
    “烦请回稟:亮每日皆精心调养,不敢有负厚意。”
    言毕,
    啜饮一口鸡汤,状甚愜意。
    忽似想起什么,问魏使道:
    “仲达近日饮食如何?一日能用几餐?”
    魏使不敢欺瞒,恭答道:
    “我家丞相夙兴夜寐,军中等事务无巨细皆亲力亲为。”
    “每日所食,不过数升米粮而已。”
    诸葛亮闻言,手中汤匙微微一顿,轻嘆道:
    “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隨即对侍从道:
    “取我珍藏的参苓白朮散来。”
    本位面的诸葛亮,由於在交州得了神医董奉的真传。
    故也懂得些医术,善於调理药膳。
    不多时,
    侍从奉上数个药包。
    诸葛亮亲授魏使:
    “此乃亮平日调养所用,可补中益气。”
    “请转交仲达,就说孔明每日能食一鸡,身体康健。”
    “望仲达勿要过分操劳,善自珍重。”
    魏使拜谢而去后,帐中诸將皆露不解之色。
    姜维率先问道:
    “都督何故以实情相告?”
    “若司马懿果真积劳成疾而死,岂非我军之幸?”
    关兴亦附和:
    “正是!司马懿若死,魏国失一柱石。”
    “我军南灭魏国,可成矣。”
    诸葛亮放下汤匙,羽扇轻摇:
    “伯约、安国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司马懿自李家灭门之祸后,报仇之心日切。”
    “我今示之以閒暇,正为激其心志。”
    见诸將仍困惑,诸葛亮徐徐道: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司马懿见我饮食如常,身心康泰,必更焦躁。”
    “其人越是心急復仇,越易露出破绽。”
    姜维恍然:
    “原来都督是故意示敌以从容!”
    诸葛亮頷首:
    “司马懿既然能忍巾幗之辱,可见其城府之深。”
    “然仇恨如毒火,最易焚心。”
    “我今赠药示健,正是要在这毒火上再添新柴。”
    魏军大帐內,烛火摇曳。
    司马懿披衣坐於榻上,凝视著诸葛亮回赠的药包,神色复杂。
    “诸葛亮还说了什么?”
    司马懿沉声问道。
    使者躬身回答:
    “诸葛都督特意询问丞相饮食起居,闻知丞相日食不过数升。”
    “遂嘆道:『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故命小人特赠这些调养之药,还说……还说……”
    使者略一迟疑,“还说他每日能食一鸡,请丞相务必要保重身体。”
    司马懿闻言,仰天长嘆道:
    “孔明啊孔明,你实在太了解我了!”
    司马昭急道:
    “父亲!诸葛亮所赠药物,岂可轻服?”
    “恐其中有诈!”
    司马师亦劝:
    “即便无毒,亦不可冒然服用。”
    “请先令军医查验。”
    司马懿摆手道:
    “诸葛亮虽为敌手,却非下作小人。”
    “然为安汝等之心,便唤军医来验。”
    军医仔细查验药粉,又亲尝少许,回稟道:
    “此乃上等参苓白朮散,配伍精妙,正可治丞相积劳之疾。”
    “若按时服用,有补中益气、安神养心之效。”
    眾人皆愕然。
    司马昭不解:
    “诸葛亮为何要赠良药与父亲?”
    司马懿默然良久,方道:
    “……此乃攻心之计。”
    “孔明示我以从容,赠我以良药,实是要乱我心志。”
    虽如此说,司马懿仍依言服药。
    然数日过去,病体不见好转,反愈发沉重。
    诸將焦急,纷纷质疑军医。
    军医嘆道:
    “药石虽佳,终需心药相配。”
    “丞相此病,根源在心。”
    “若心结不解,纵有灵丹妙药,亦难见效。”
    司马昭急问:
    “父亲有何心结?”
    司马懿倚在榻上,面色憔悴:
    “诸葛亮深知我復仇心切,故以逸待劳。”
    “我每思及李家灭门之恨,便夜不能寐。”
    “而今……”
    他喘息片刻,“而今我已四十有六,眼看年华老去。”
    “却连復仇之望,也日渐渺茫。”
    “我……我实在想不到能战胜诸葛亮的方法……”
    言及此,
    司马懿突然剧烈咳嗽,竟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帐中顿时大乱。
    军医急施针灸。
    良久,司马懿方悠悠转醒。
    司马昭泣道:
    “父亲!何必如此自苦?”
    “诸葛亮虽智,终非神人。”
    “我等徐徐图之,必有胜机!”
    司马懿虚弱摇头:
    “尔等不知……诸葛亮最可怕之处,非其智谋。”
    “而是他师从李翊,能看透人心之术。”
    司马懿早年间是跟李翊交过手的。
    非常清楚比起智谋,李翊最擅长的是玩弄人心。
    而诸葛亮显然学到了他的精髓。
    这一出赠送良药,使得司马懿心中更是焦灼难耐。
    “他知我復仇心切,故以缓制急。”
    “知我多疑,故赠良药。”
    “知我骄傲,故示从容……”
    “他一系列的举措,都令我十分不安。”
    “在孔明身上,我便仿佛看到了那个人的影子。”
    “虽说他早已淡出政坛,可只要他还活在这世上一日,我便焦虑不安。”
    “不怕尔等笑话,我每思及其人,心中便惴惴不安。”
    又是一阵咳嗽过后,司马懿继续说道:
    “我这一生,从未遇如此对手。”
    “他仿佛能洞悉我每一个念头,每一步算计。”
    “在这般对手面前,我只觉……只觉无能为力……”
    司马师与司马昭对视一眼,帐中诸將也面面相覷。
    他们不知道司马懿此刻说的是诸葛亮,
    还是那个已经退居二线,大手却依然操纵著天下局势的政治怪物。
    帐中一片沉寂。
    诸將皆未想到,平日威严冷峻的丞相,內心竟是承受著如此重压。
    忽然,
    司马懿强撑起身:
    “取纸笔来!”
    侍从急忙奉上。
    司马懿挥毫疾书,写罢交给司马昭:
    “即刻发往成都,奏请大王增派粮草。”
    “再传令各营:深沟高垒,严守不出。”
    “诸葛亮欲老我师,我偏要与他比谁更能耗!”
    诸將领命而去。
    司马懿独坐帐中,望著诸葛亮所赠药包,喃喃自语:
    “孔明啊孔明,你以心战攻我,我便以坚守应之。”
    “看最终,是你先耗尽关中粮草,还是我先被这家仇国恨压垮。
    帐外秋风萧瑟,捲起枯叶无数。
    司马懿的眼中,重新燃起倔强的火焰。
    这场智者的对决,已从战场延伸到心灵的最深处。
    而两位绝世高手都知道,最终的胜负。
    或许就在谁先心力交瘁的那一刻。
    汉军大帐內,灯火通明。
    诸葛亮正与诸將商议军机,忽探马来报:
    “司马懿在渭滨广筑营垒,开垦田地,作久驻之计。”
    姜维愤然道:
    “司马懿此举,分明是要蚕食关中!”
    “若任其经营,恐成心腹之患。”
    诸葛亮羽扇轻摇,凝视沙盘良久,乃道:
    “传令:即日起,前军推进三十里。”
    “沿渭水北岸扎营,与魏军隔河相望。”
    帐中顿时譁然。
    魏延率先諫道:
    “都督三思!我军粮草本就供应不便。”
    “若再推进战线,补给愈艰。”
    “不若集中兵力,与司马懿决一死战!”
    关兴亦附和:
    “文长將军所言极是。”
    “末將愿为先锋,必破魏营!”
    诸葛亮却摇头:
    “司马懿深沟高垒,正欲诱我攻坚。”
    “若贸然进攻,正中其下怀。”
    他指向沙盘,“彼欲比消耗,亮便与之比消耗。”
    “传令:各营皆仿魏军制,深挖壕沟,广立箭楼,作长期对峙之势。”
    战爭永远是讲究以己之长,攻彼之短。
    诸葛亮现在的优势,就是强大的国力作支撑。
    所以他肯定是跟司马懿比消耗,根本没必要去攻坚。
    一是这不符合孙子兵法的避实就虚之道。
    二是古代防守方永远是比进攻方有优势。
    白白增加自己的战损,对诸葛亮而言得不偿失。
    费禕忧心忡忡:
    “然关中粮运艰难,恐难持久……”
    诸葛亮淡然道:
    “故需双管齐下。”
    “一面固守,一面上书朝廷。”
    遂唤文书官:
    “修表奏请陛下:”
    “就说关中战事胶著,需增拨粮餉。”
    “请调存粮三十万石,另拨银五千万钱以为军资。”
    诸將仍疑虑重重。
    姜维道:
    “纵得粮餉,转运亦需时日。”
    “期间若魏军来袭……”
    诸葛亮成竹在胸:
    “司马懿新败,不敢轻出。”
    “且……”
    他微微一笑,“我已有计策。”
    三日后,
    汉军前推三十里,沿河筑起连绵营寨。诸葛亮亲临前线,指挥若定:
    “此处立望楼,须高五丈,可观魏军动静。”
    “此处挖暗壕,內设铁蒺藜。”
    “此处设浮桥,看似渡河之用,实为疑兵。”
    司马懿在河北望见,惊疑不定:
    “诸葛亮竟不惧粮草供应不及乎?”
    遂急召诸將:
    “齐军推进,必有诡计。”
    “各营加倍警戒,尤其夜间,防其劫营。”
    然而汉军只是固守,日间操练。
    夜间鼓譟,却不出战。
    司马懿愈发疑惑,不敢妄动。
    ……
    洛阳皇宫,长乐殿內烛火摇曳。
    年过六旬的刘备斜倚在龙榻上,面庞消瘦,眼窝深陷。
    唯有一双眸子仍不时闪过昔日的锐光。
    他手中捧著诸葛亮自关中发来的奏疏,眉头紧锁。
    上面写著:
    “臣亮诚惶诚恐,谨奏圣主陛下:”
    “臣受命总督雍凉,仗天威而討逆虏。”
    “三军效命,將士同心。”
    “去岁出师以来,屡破魏军於渭水。”
    “魏帅司马懿畏我兵锋,深壁固垒,不敢復战。”
    “今西贼胆裂,龟缩营垒。”
    “陇右关中已復大半,此皆陛下洪福所至,汉室復兴之兆也。”
    “然臣观司马懿老谋深算,虽屡败而元气未衰。”
    “近闻其广徵民夫於渭滨,掘壕三重,筑垒九重。”
    “更以鹿角连营三十里,显有长期相持之意。”
    “魏国虽地瘠民贫,然据天府之地,仓廩尚存积粟。”
    “臣恐迁延日久,或成胶著之局。”
    “臣尝考关中地形,自秦汉以来战祸频仍。”
    “水利失修,沃野化为瘠土。”
    “虽效赵充国屯田之法,引渭水溉荒原,然麦苗方秀,未逮秋收。”
    “较之益州天府之土,一年多熟之丰,实难企及。”
    “今军中存粮仅支三月,鎧仗损敝待更,箭矢十失二三。”
    “伏惟陛下明鑑:以大汉之国力,远胜僭魏偽朝。”
    “然远征转餉,千里馈粮,士有飢色,马无秣粟。”
    “昔高祖定关中,萧何镇抚馈餉不绝。”
    “光武兴汉室,寇恂转运帷幄有功。”
    “今臣不敢自比先贤,唯效愚忠。”
    “恳请陛下敕府库拨粮三十万石,解送军前。”
    “另请发帑藏五千万钱,以供缮甲礪兵、抚恤伤亡之需。”
    “臣已令將士轮番屯垦,渭滨新田千顷禾苗渐长。”
    “待至来年麦熟,军粮可自给其半。”
    “更组织陇西羌胡互市,以盐铁易牛羊,稍补军用。”
    “惟长远之计,仍赖朝廷源源接济。”
    “今西北风云变幻,正当持重待机。”
    “若粮餉无缺,臣当效田单守即墨之志,励將士固守营垒。”
    “俟魏军有隙,则展韩信出陈仓之谋,率虎狼直捣成都。”
    “兴復汉室,一统神州,此臣日夜未敢或忘之志也。”
    “临表涕零,不胜迫切待命之至!”
    “雍凉大都督,臣诸葛亮谨奏。”
    “……宣陈相。”
    刘备的声音略带沙哑,却仍带著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多时,
    陈登疾步而入,躬身行礼:
    “臣陈登,叩见陛下。”
    刘备將奏疏递与近侍转交陈登,缓缓道:
    “元龙啊,孔明在关中与司马懿相持,钱粮吃紧。”
    “你这首相,可能筹措些粮草支援前线?”
    陈登细览奏疏,面露难色:
    “陛下若要,自然是有的。”
    “只是去岁河北大蝗,賑灾已耗去大量钱粮。”
    “今若往关中运粮,路途遥远,损耗颇巨,恐又是一笔不小开销……”
    刘备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急忙上前抚背。
    稍缓,他抬手止住陈登:
    “先甭管开销大小,你只说有没有?”
    陈登躬身:
    “陛下若是要,自然是有的……只是……”
    “好了!”
    刘备頷首,语气坚决:
    “既然有,那就发过去吧!”
    “孔明用兵,从不虚言。”
    “既说吃紧,必是急需。”
    “臣领旨。”
    陈登再拜,却未立即退下,欲言又止。
    刘备似看穿他的心思,嘆道:
    “元龙可是觉得朕太过纵容孔明?”
    陈登忙道:
    “……臣不敢。”
    “只是国库虽有余粮,亦需为长远计。”
    “长远?”
    刘备忽撑起身子,目光如电。
    “若无孔明在关中挡住司马懿,何谈长远!”
    “当年朕与子玉、云长、益德创业时,何曾计较过这些?”
    言及这帮老兄弟,刘备又是一阵咳嗽。
    这次竟咳出些许血丝。
    侍从大惊,急忙递上绢帕。
    李翊见状,急步上前:
    “秋风萧瑟,最易伤人。”
    “陛下万乘之躯,当格外珍重。”
    刘备摆手止住內侍递来的茶汤,强笑道:
    “……子玉过虑了。”
    “不过是年轻时落下的老毛病,每逢秋深便要发作几日,不碍事的。”
    “呵,不过说来也怪。”
    “前几年倒未曾发作,近两年,便疼得厉害。”
    “也不知是何故。”
    话落,轻啜了口茶汤。
    汤水从嘴角流出,侍从取出丝帕帮他擦拭。
    李翊眉头紧锁,见刘备虽披厚裘,指节却因用力抑制咳嗽而微微发白。
    小黄门又为刘备添了一件狐裘,殿內银炭盆烧得正旺。
    却似仍驱不散天子眉宇间那缕倦意。
    待议毕政务,李翊悄然寻至太医署。
    华佗正在捣药,见李翊来,忙起身相迎。
    “元化先生。”
    李翊屏退左右,低声问道:
    “陛下近日圣体似乎愈发不適,究竟情形如何?”
    华佗长嘆一声,引李翊至內室:
    “相爷既问,佗不敢隱瞒。”
    “陛下龙体……外看似无大碍,实则內里虚空。”
    “年青时征战四方,伤痕累累,患有隱疾。”
    “因陛下身子强健,迟迟未发。”
    “然隨著陛下年老,体力渐衰,器官老化,隱疾便发、”
    “兼之国事缠身,陛下每日坐在殿內批阅奏摺,对身体亦是巨大损耗。”
    “年轻力壮之时,尚可忽略。”
    “如今年过甲,诸症並发。”
    “正如老树逢秋,难免枝枯叶落。”
    李翊急问道:
    “可能根治否?”
    这……
    华佗眉头皱起,摇了摇头:
    “若在壮年,或可以麻沸散麻醉。”
    “剖腹洗肠,去腐生新。”
    “然陛下年事已高,气血已衰,恐难承受手术之苦。”
    他取出一卷医案,“现今只能以人参、黄芪等温补之药调理。”
    “但相爷亦是通晓医理之人,当知『药者毒也』。”
    “是药三分毒,久服必伤肝肾。”
    “如此调养,不过……不过延宕时日罢了。”
    李翊默然良久,负手望向窗外。
    庭中银杏叶落如雨,恍若时光流逝。
    “当真別无他法?”
    李翊声音微涩。
    华佗沉吟片刻:
    “除非……除非能静心养性,不再忧劳国事。”
    “然这岂是陛下所能为?”
    李翊黯然。
    他深知刘备性情,即便病骨支离,亦必强撑理政。
    想起当年徐州初识之时,纵横天下。
    而今英雄暮年,竟难敌岁月消磨。
    “今日之言,出君之口,入吾之耳。”
    李翊最终道,“还望先生竭尽所能,延陛下寿数。”
    “至於其他……自有天命。”
    华佗躬身应诺。
    李翊走出太医署,但见秋日西斜,將宫墙拉出长长阴影。
    他忽然想起诸葛亮仍在关中苦战,朝中却已暗流涌动,不觉心中沉重。
    当夜,
    李翊独坐书房,修书一封与诸葛亮。
    却只字不提刘备病情,只道:
    “朝中诸事安好,孔明勿忧。”
    “关中战事,全赖公之筹谋矣。”
    书成封缄,李翊望向北方星空,喃喃自语:
    “孔明啊孔明,但愿你能早日克竟全功。”
    秋风掠过檐角,响起一阵呜咽般的哨声。
    仿佛天地也在为英雄暮年,发出无声的嘆息。
    翌日清晨,李翊未用早膳便直往东宫。
    宫人见是相爷驾到,急忙引入內庭。
    但见庭中梧桐树下,太子刘禪正与妃子张星彩逗弄婴孩。
    那孩儿虽是长子,却非星彩所出。
    乃是星彩的侍女王氏所生,取名刘璿。
    夫妻二人见李翊到来,忙抱著孩子上前行礼。
    “相父今日怎得閒暇来此?”
    刘禪笑问,怀中婴孩咿呀作声。
    星彩亦含笑:
    “相父可用过朝食?”
    “庖人新制了蜜饯糕饼,正欲遣人送至相府。”
    李翊却面无喜色,只略看了眼婴孩,便对星彩道:
    “老臣有机密事与太子商议,请太子妃暂避。”
    星彩察言观色,知有要事。
    忙命乳母抱走孩儿,自己敛衽一礼:
    “妾身告退。”
    待星彩离去,刘禪方恭敬问道:
    “相父有何教诲?”
    李翊直视刘禪,声音沉重:
    “陛下近日圣体欠安,太子可知?”
    刘禪点头:
    “……儿臣知道。”
    “前日才入宫问安,父皇还抱了璿儿。”
    “既知陛下有恙,为何不留侍榻前?”
    李翊声音渐沉。
    刘禪一怔:
    “这!相父此言……儿臣每日问安,未尝懈怠啊。”
    李翊背著手,嘆息道:
    “老臣非谓太子不孝。”
    “然陛下年事已高,今既不適。”
    “太子当朝夕侍奉汤药,岂可仅每日问安而已?”
    见刘禪犹自不解,李凛然道:
    “老臣原定,下月让太子巡慰河北之事,就此作罢吧。”
    “去河北的行程取消,从今日起。”
    “太子当居宫中,隨侍陛下左右,不得轻离。”
    刘禪愕然:
    “这……相父,河北蝗灾方息,百姓翘首以待天家抚慰。”
    “且两月后就是芒碭山祭祖大典,父皇身体不適。”
    “我身为太子,自当代父祭祖。”
    “河北之事,可遣大臣代行。”
    “祭祖大典,亦可由宗室代祭。”
    李翊断然道,“太子就对外称:陛下有恙。”
    “人子当尽孝道,不敢暂离左右。”
    “你明白否?”
    刘禪虽困惑,仍躬身应诺:
    “儿臣谨遵相父之命。”
    此时庖人已备好膳饌,星彩亲自来请:
    “相父劳顿,请用些茶点。”
    李翊本欲告辞,见星彩诚意相邀,只得入席。
    席间珍饈罗列,然李翊只略动了几箸,便起身告辞。
    送走李翊后,刘禪茫然道:
    “相父今日好生奇怪……”
    星彩细问缘由后,沉吟片刻:
    “相父深意,妾身或能揣度一二。”
    “太子当即刻入宫侍疾,切莫迟疑。”
    刘禪蹙眉:
    “可你方才生產,璿儿也尚在襁褓,我怎忍离去?”
    星彩正色道:
    “家中僕婢如云,何须太子亲劳?”
    “陛下乃一国之本,太子尽孝,即是安天下之心。”
    “相父此举,必有其深意,太子当从之。”
    刘禪犹疑道:
    “然则……”
    “太子!”
    星彩忽然跪地。
    “妾虽愚钝,亦知相父苦心。”
    “今陛下若……若有不豫。”
    “太子不在身旁,岂不貽天下笑?”
    “请太子即刻入宫!”
    刘禪忙扶起星彩,终下决心:
    “既如此,我这就进宫。”
    “家中诸事,劳你费心。”
    当日,
    刘禪便搬入宫中偏殿,朝夕侍奉刘备汤药。
    洛阳城中很快传开“太子纯孝”美名,其速度之快,根本不像是自然传播。
    就仿佛是提前收到消息一般,一经得知证实。
    立马便开始有组织、有规模的將太子美名传开。
    而京中一些明眼人,已经从中嗅出別样意味。
    李翊得知刘禪已入宫,独坐书房,望著江山舆图。
    喃喃说道:
    “……陛下,这天下是你我一起打下来的。”
    “不论將来发生何事,老臣都將誓死捍卫汉室江山。”
    “也希望您,能明白老臣的良苦用心。”
    窗外秋风又起,卷落满庭黄叶。
    一场关乎国本的暗流,
    正在这看似平常的孝行之下,悄然涌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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