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齐郁便生活在祁山中。<br />
朱砂出生的半年前，祁南钦救下一个被同族抛弃的鬼婴。<br />
因那时他与姬珩即将远去灵州，只好把这个鬼婴托付给心善的齐郁，取名祁青棠。<br />
祁青棠说是她的妹妹，实则该是她的姐姐。<br />
起初，祁南钦怕太一道查到她，故而选择在灵州户籍上留下“祁青棠”的名字。<br />
只是当她两岁时，他得知她最大的秘密，才选择让祁青棠做她的替死鬼。<br />
罗刹静静在听，偶尔分心扶她一把。<br />
夜色沉沉，两人来时太急，连灯笼都忘了带，此刻完全摸黑在走路。<br />
隔着浓稠的黑，朱砂看不清罗刹看不清脚下的路。<br />
唯独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她闻到山间的风与山林深处的寒意，以及罗刹身上的冷梅香。<br />
头顶上方一阵急响，原是夜栖的鸟雀被两人踩出的动静惊飞。<br />
咔嚓——<br />
朱砂踩到枯枝，吓得缩到罗刹怀里。<br />
她自小怕走夜路，怕听见奇怪的声音，还怕醒来身边无人。<br />
罗刹蹲下身：“我背你吧。万一让姨母知晓你的裙摆又脏了，她没准会跳起来打我。”<br />
朱砂边笑边扑到他的背上：“行，今夜我便是二郎的眼睛。”<br />
余下的路程，朱砂循味辨路，指挥罗刹上山。<br />
亥时中，气喘吁吁的两人到达那间院子。<br />
院门两边种着两株柳树，破败的篱笆门上悬着一个木牌。<br />
罗刹信手摸上去，缓缓读出声：“青棠小院？”<br />
朱砂推开门，催促他跟上：“是青棠小院。齐叔最疼爱青棠，在院中各处皆留了她的名字。”<br />
院中前后有五间房，朱砂牵着罗刹径直走向自己当初的房间。<br />
是位于后院的最后一间屋子，屋后有一株木芙蓉花树。<br />
毫不意外，房中厚厚的灰尘如同灰色的积雪，早已覆盖一切。<br />
罗刹先进门，立马被灰尘呛得退到门外：“算了，我们去树上凑合一晚吧。”<br />
朱砂原想应一句好，鼻子从嗅到一股浅浅的香气。她记得这股香气，是段诏巡曾给她闻过的血沉香。<br />
她闻着香气，踏进另一间屋子。<br />
不同于她房中的残破，这间房似乎被人收拾过。<br />
她的鼻间闻不到湿冷的腐朽气，取而代之的是被阳光晒过，被清水冲洗过的焕然一新。<br />
罗刹察觉有异，试探着走进去。<br />
四下摸索，他摸到一个火折子与几根蜡烛。<br />
房中蜡烛燃起，微弱的烛光却也足够照亮整间房。<br />
如朱砂所猜，这间房确实被人收拾过。<br />
甚至架子床上，还多了两床崭新的被褥。<br />
朱砂拿起蜡烛走过去，看着锦衾上的牡丹花样，失神地笑道：“她回来过。”<br />
段凤巡留下之物，不止蜡烛与锦衾。<br />
罗刹在院中搜罗一圈，又找到两个灯笼与一箱香烛纸钱。<br />
奔波大半日，两人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br />
离今日彻底结束，还剩不到半个时辰。<br />
朱砂继续讲今日那个冗长的故事。<br />
今日说了两回，结局依旧遥不可及：“齐叔与我入城后，阿娘阿耶匆匆见了我一面。次日，他们为了阻止赤方，与所有太一道的师叔们奔赴房州。”<br />
朱砂央求齐郁带她去房州，而齐郁拗不过她，便紧随太一道之后，秘密去了房州。<br />
大战前夜，她最后一次见到双亲。翌日，她亲眼见到双亲战死却无能为力。<br />
她不能流泪不能出声，只能被齐郁紧紧捂住嘴巴，躲在角落。<br />
大战过后，齐郁一边送她回长安，一边沿路寻找段凤巡。<br />
他们整整过了半年，才回到长安走进子午山。<br />
那时，姬璟与姬琮因姬光侯的尸身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到了决裂的地步。<br />
得知她的存在后，已多月未回子午山的姬琮连夜上山。<br />
朱砂：“他们为了我，又和好了。因为舅父嫌姨母脾性古怪，非要自个带我；而姨母嫌舅父修为平平，断言他迟早会带坏我。山君与我夹在他们姐弟之间，干脆折中想了一个法子：两人轮流带我。”<br />
于是，朱砂有了两个家。<br />
有时在山上，有时在长安城。<br />
接下来的故事，触及她内心的痛楚。<br />
她调息深吸一口气，方道：“姨母留下我，并在天尊牌位前立誓永不抛弃我后，齐叔突然求我杀了他……”<br />
齐郁隐约猜到朱砂身世的秘密，为了信守对祁南钦与姬珩的承诺，他一心求死。<br />
只因他害怕有朝一日，有人拿祁青棠威胁他。<br />
他怕自己会屈服会心软会出卖朱砂，所以选择死在她手上。<br />
朱砂翻身靠在罗刹怀中，平静地说出最后的结局：“我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齐叔死前，让我找到妹妹。后来，我借着捉鬼，四处找她。结果她去了南诏，我这几年白跑了。”<br />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埋怨的意味，罗刹轻笑几声，顺势搂紧她：“不算白跑，你若一直留在长安，怎会遇到我这个大俊鬼？”<br />
彼此的心跳，如弦共振。<br />
罗刹正欲亲几口，朱砂却翻身下床，赤脚走向窗边，取下灯笼。<br />
再一晃眼，她的脸近在他的眼前。<br />
朱砂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二郎，你提着灯笼。”<br />
罗刹虽不解其意，但依言照做。<br />
灯笼昏光圈出咫尺之地，她的所有动作，尽落他的眼底。<br />
朱砂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刀，快速割开手指。<br />
罗刹来不及阻止，因为她的血已经碰到他的手背。<br />
灼烧的痛感自手背迅速窜起，游走向每寸骨缝，煎熬着每一寸筋骨。<br />
那是一种绝望的痛，好似熔岩之火在血脉里奔涌。<br />
那团火无法熄灭，那阵痛深入血肉。<br />
须臾间，燎原之势已灼遍四肢百骸。<br />
他疼得大叫，伸手去寻朱砂：“朱砂，我疼……”<br />
可是，朱砂不救他，反而夺过他手中的灯笼照亮她的脸：“二郎，你必须记住这阵疼痛。”<br />
罗刹太疼了。<br />
疼得留下血泪，泪眼模糊痴痴地望着她。<br />
和他一样，她脸上也淌着两行血泪。<br />
她站着，姿势僵硬，灯笼光影在她苍白的面容上跳跃。<br />
好在那阵疼痛没有持续太久，等罗刹缓过去时，已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朱砂，我想喝水。”<br />
房中并没有水，朱砂思来想去，索性坐在床边俯身吻上去，严丝合缝地压住他干裂的唇。<br />
唇舌勾缠，长驱直入。<br />
细微而濡湿的呜咽声响，在死寂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br />
朱砂努力吻了许久，罗刹不渴了，又开始拍床生气：“是，我是瞒着你，偷摸藏了二十文私房钱。可你也太狠了，方才快把我疼死了。”<br />
“二郎，你还不明白吗？”<br />
“明白什么？”<br />
“我的血，会杀鬼。”<br />
朱砂怔怔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br />
可过于惨白的脸与不自觉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此刻有多么不安。<br />
她怕，她怕他头也不回地跑掉，她怕他的眼中流露一丁点的恐惧。<br />
罗刹眨眨眼睛，从朱砂的脸上又挪到她不再流血的手上。<br />
片刻，他猛地起身抱住朱砂，眼中满是欣喜：“朱砂，日后罗大郎再敢欺负我，你就把血涂到他脸上，疼死他。”<br />
“……”<br />
朱砂无语地推开他：“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br />
罗刹笑着点头：“知道，你和阿娘口中的那个人一样，血能杀鬼。”<br />
朱砂最大的秘密，不是身为姬珩与祁南钦之女。<br />
而是她同太一道的天尊姬后卿一样，身负可诛灭百鬼之血。<br />
两岁那日，她在院中摔倒，头磕在石子棱角上，登时磕出血来。<br />
祁南钦慌忙抱起她，手方一碰到她的血，便疼得放开她。<br />
他历经漫长岁月，曾亲眼见证一人一剑的姬后卿杀伐四方。<br />
灼烧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br />
时隔数百年，鬼族又一次迎来他们真正的克星。<br />
一个如姬后卿一般，横空出世的天才。而与姬后卿不同的是，朱砂是鬼婴，与天地同寿。<br />
她可能会活得比鬼族还要久。<br />
她的血会压制鬼族，直到死亡之日。<br />
朱砂：“我生下来便与其他鬼婴不同，我不用阿耶渡修为便能活，我的鬼炁无色无味。那时阿耶宽慰阿娘，说我没准是个人，不是鬼婴。阿耶的话说对了一半，我是人，亦不是人；我是鬼婴，亦不是鬼婴。事到如今，连我也闹不明白，我到底是人还是鬼？”<br />
姬珩得知女儿血中的秘密，更不敢将女儿送回太一道。<br />
身为姬家人，她太明白朱砂的结局。<br />
太一道与鬼族此消彼长，相安无事数百年。<br />
然而赤方窥破秘密，知晓了当代与继任天师体内诛鬼之血已然断绝。
朱砂出生的半年前，祁南钦救下一个被同族抛弃的鬼婴。<br />
因那时他与姬珩即将远去灵州，只好把这个鬼婴托付给心善的齐郁，取名祁青棠。<br />
祁青棠说是她的妹妹，实则该是她的姐姐。<br />
起初，祁南钦怕太一道查到她，故而选择在灵州户籍上留下“祁青棠”的名字。<br />
只是当她两岁时，他得知她最大的秘密，才选择让祁青棠做她的替死鬼。<br />
罗刹静静在听，偶尔分心扶她一把。<br />
夜色沉沉，两人来时太急，连灯笼都忘了带，此刻完全摸黑在走路。<br />
隔着浓稠的黑，朱砂看不清罗刹看不清脚下的路。<br />
唯独嗅觉变得异常敏锐，她闻到山间的风与山林深处的寒意，以及罗刹身上的冷梅香。<br />
头顶上方一阵急响，原是夜栖的鸟雀被两人踩出的动静惊飞。<br />
咔嚓——<br />
朱砂踩到枯枝，吓得缩到罗刹怀里。<br />
她自小怕走夜路，怕听见奇怪的声音，还怕醒来身边无人。<br />
罗刹蹲下身：“我背你吧。万一让姨母知晓你的裙摆又脏了，她没准会跳起来打我。”<br />
朱砂边笑边扑到他的背上：“行，今夜我便是二郎的眼睛。”<br />
余下的路程，朱砂循味辨路，指挥罗刹上山。<br />
亥时中，气喘吁吁的两人到达那间院子。<br />
院门两边种着两株柳树，破败的篱笆门上悬着一个木牌。<br />
罗刹信手摸上去，缓缓读出声：“青棠小院？”<br />
朱砂推开门，催促他跟上：“是青棠小院。齐叔最疼爱青棠，在院中各处皆留了她的名字。”<br />
院中前后有五间房，朱砂牵着罗刹径直走向自己当初的房间。<br />
是位于后院的最后一间屋子，屋后有一株木芙蓉花树。<br />
毫不意外，房中厚厚的灰尘如同灰色的积雪，早已覆盖一切。<br />
罗刹先进门，立马被灰尘呛得退到门外：“算了，我们去树上凑合一晚吧。”<br />
朱砂原想应一句好，鼻子从嗅到一股浅浅的香气。她记得这股香气，是段诏巡曾给她闻过的血沉香。<br />
她闻着香气，踏进另一间屋子。<br />
不同于她房中的残破，这间房似乎被人收拾过。<br />
她的鼻间闻不到湿冷的腐朽气，取而代之的是被阳光晒过，被清水冲洗过的焕然一新。<br />
罗刹察觉有异，试探着走进去。<br />
四下摸索，他摸到一个火折子与几根蜡烛。<br />
房中蜡烛燃起，微弱的烛光却也足够照亮整间房。<br />
如朱砂所猜，这间房确实被人收拾过。<br />
甚至架子床上，还多了两床崭新的被褥。<br />
朱砂拿起蜡烛走过去，看着锦衾上的牡丹花样，失神地笑道：“她回来过。”<br />
段凤巡留下之物，不止蜡烛与锦衾。<br />
罗刹在院中搜罗一圈，又找到两个灯笼与一箱香烛纸钱。<br />
奔波大半日，两人简单洗漱后，躺到床上。<br />
离今日彻底结束，还剩不到半个时辰。<br />
朱砂继续讲今日那个冗长的故事。<br />
今日说了两回，结局依旧遥不可及：“齐叔与我入城后，阿娘阿耶匆匆见了我一面。次日，他们为了阻止赤方，与所有太一道的师叔们奔赴房州。”<br />
朱砂央求齐郁带她去房州，而齐郁拗不过她，便紧随太一道之后，秘密去了房州。<br />
大战前夜，她最后一次见到双亲。翌日，她亲眼见到双亲战死却无能为力。<br />
她不能流泪不能出声，只能被齐郁紧紧捂住嘴巴，躲在角落。<br />
大战过后，齐郁一边送她回长安，一边沿路寻找段凤巡。<br />
他们整整过了半年，才回到长安走进子午山。<br />
那时，姬璟与姬琮因姬光侯的尸身问题，闹得不可开交，几乎到了决裂的地步。<br />
得知她的存在后，已多月未回子午山的姬琮连夜上山。<br />
朱砂：“他们为了我，又和好了。因为舅父嫌姨母脾性古怪，非要自个带我；而姨母嫌舅父修为平平，断言他迟早会带坏我。山君与我夹在他们姐弟之间，干脆折中想了一个法子：两人轮流带我。”<br />
于是，朱砂有了两个家。<br />
有时在山上，有时在长安城。<br />
接下来的故事，触及她内心的痛楚。<br />
她调息深吸一口气，方道：“姨母留下我，并在天尊牌位前立誓永不抛弃我后，齐叔突然求我杀了他……”<br />
齐郁隐约猜到朱砂身世的秘密，为了信守对祁南钦与姬珩的承诺，他一心求死。<br />
只因他害怕有朝一日，有人拿祁青棠威胁他。<br />
他怕自己会屈服会心软会出卖朱砂，所以选择死在她手上。<br />
朱砂翻身靠在罗刹怀中，平静地说出最后的结局：“我杀了他，那是我第一次杀人。齐叔死前，让我找到妹妹。后来，我借着捉鬼，四处找她。结果她去了南诏，我这几年白跑了。”<br />
她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埋怨的意味，罗刹轻笑几声，顺势搂紧她：“不算白跑，你若一直留在长安，怎会遇到我这个大俊鬼？”<br />
彼此的心跳，如弦共振。<br />
罗刹正欲亲几口，朱砂却翻身下床，赤脚走向窗边，取下灯笼。<br />
再一晃眼，她的脸近在他的眼前。<br />
朱砂将手中的灯笼递给他：“二郎，你提着灯笼。”<br />
罗刹虽不解其意，但依言照做。<br />
灯笼昏光圈出咫尺之地，她的所有动作，尽落他的眼底。<br />
朱砂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刀，快速割开手指。<br />
罗刹来不及阻止，因为她的血已经碰到他的手背。<br />
灼烧的痛感自手背迅速窜起，游走向每寸骨缝，煎熬着每一寸筋骨。<br />
那是一种绝望的痛，好似熔岩之火在血脉里奔涌。<br />
那团火无法熄灭，那阵痛深入血肉。<br />
须臾间，燎原之势已灼遍四肢百骸。<br />
他疼得大叫，伸手去寻朱砂：“朱砂，我疼……”<br />
可是，朱砂不救他，反而夺过他手中的灯笼照亮她的脸：“二郎，你必须记住这阵疼痛。”<br />
罗刹太疼了。<br />
疼得留下血泪，泪眼模糊痴痴地望着她。<br />
和他一样，她脸上也淌着两行血泪。<br />
她站着，姿势僵硬，灯笼光影在她苍白的面容上跳跃。<br />
好在那阵疼痛没有持续太久，等罗刹缓过去时，已是满头大汗，口干舌燥：“朱砂，我想喝水。”<br />
房中并没有水，朱砂思来想去，索性坐在床边俯身吻上去，严丝合缝地压住他干裂的唇。<br />
唇舌勾缠，长驱直入。<br />
细微而濡湿的呜咽声响，在死寂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br />
朱砂努力吻了许久，罗刹不渴了，又开始拍床生气：“是，我是瞒着你，偷摸藏了二十文私房钱。可你也太狠了，方才快把我疼死了。”<br />
“二郎，你还不明白吗？”<br />
“明白什么？”<br />
“我的血，会杀鬼。”<br />
朱砂怔怔盯着他，眼神毫无波澜。<br />
可过于惨白的脸与不自觉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她此刻有多么不安。<br />
她怕，她怕他头也不回地跑掉，她怕他的眼中流露一丁点的恐惧。<br />
罗刹眨眨眼睛，从朱砂的脸上又挪到她不再流血的手上。<br />
片刻，他猛地起身抱住朱砂，眼中满是欣喜：“朱砂，日后罗大郎再敢欺负我，你就把血涂到他脸上，疼死他。”<br />
“……”<br />
朱砂无语地推开他：“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br />
罗刹笑着点头：“知道，你和阿娘口中的那个人一样，血能杀鬼。”<br />
朱砂最大的秘密，不是身为姬珩与祁南钦之女。<br />
而是她同太一道的天尊姬后卿一样，身负可诛灭百鬼之血。<br />
两岁那日，她在院中摔倒，头磕在石子棱角上，登时磕出血来。<br />
祁南钦慌忙抱起她，手方一碰到她的血，便疼得放开她。<br />
他历经漫长岁月，曾亲眼见证一人一剑的姬后卿杀伐四方。<br />
灼烧感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br />
时隔数百年，鬼族又一次迎来他们真正的克星。<br />
一个如姬后卿一般，横空出世的天才。而与姬后卿不同的是，朱砂是鬼婴，与天地同寿。<br />
她可能会活得比鬼族还要久。<br />
她的血会压制鬼族，直到死亡之日。<br />
朱砂：“我生下来便与其他鬼婴不同，我不用阿耶渡修为便能活，我的鬼炁无色无味。那时阿耶宽慰阿娘，说我没准是个人，不是鬼婴。阿耶的话说对了一半，我是人，亦不是人；我是鬼婴，亦不是鬼婴。事到如今，连我也闹不明白，我到底是人还是鬼？”<br />
姬珩得知女儿血中的秘密，更不敢将女儿送回太一道。<br />
身为姬家人，她太明白朱砂的结局。<br />
太一道与鬼族此消彼长，相安无事数百年。<br />
然而赤方窥破秘密，知晓了当代与继任天师体内诛鬼之血已然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