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耐着性子翻到最后一页。<br />
好消息：是字。<br />
坏消息：不如不写。<br />
原来貌美的莺娘是吃人的画皮妖，而男子则是捉妖的道士。<br />
春风一度后，莺娘现出原形欲吃人，男子亮出斩妖剑要杀妖。<br />
一人一妖大战几个回合，莺娘自知不敌化形遁走。<br />
故事的最后，天地间唯留男子的一句怒吼：“妖怪，哪里跑！”<br />
“南枝！！！”<br />
朱砂丢了书，恨不得马上跑去姬府骂南枝一顿。<br />
怪不得当日送书时，南枝挤眉弄眼，一再嘱咐她好好看，原是这个缘故。<br />
罗刹：“我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呢。”<br />
朱砂回神：“请你去杏花楼吃饭，如何？”<br />
“行吧。”<br />
结果，等罗刹美滋滋随朱砂到了杏花楼。<br />
进店前，他看着面前的酒肆，疑惑道：“朱砂，你走错路了吧？”<br />
朱砂大步踏进酒肆：“没错，这里就是杏花楼。”<br />
酒肆中人声鼎沸，端酒经过的酒博士面上带笑，伸手往后面一指：“贵客，东家在后院等你。”<br />
朱砂回头牵紧罗刹，穿过喧嚷的人群。<br />
两人的轮廓渐渐模糊，消失在一众推杯换盏的壮汉之中。<br />
再一晃眼，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酒肆角落。<br />
彼此深情对望，爱意一如往昔。<br />
“姨母。”<br />
酒肆后院，有三间房门紧闭的厢房。<br />
朱砂径直走向第一间，熟练地推门而入：“原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今日真的在此。”<br />
姬璟负手而立，听见声音后，转身笑道：“我再不现身，你们怕是要急得团团转。”<br />
闻言，罗刹眉心微蹙，眼底浮起一丝疑惑。<br />
姬璟看在眼里，特意解释道：“太一道在长安盘踞几百年，赤方与太子的根基不过数十载。区区一道城门，拦不住我；区区几个跟踪的小鬼，更挡不住我。”<br />
朱砂招呼二人坐下说：“姨母，圣人到底怎么回事？”<br />
姬璟不甚在意道：“应是被软禁在月王殿，你们无需担心她。”<br />
罗刹今早从西市听到一个消息，顺势问道：“自圣人在宫中遇刺后，有人便状告宇文大将军杀人。眼下，京兆府正全城搜捕她与妹妹宇文婧。听说，京兆府抓了宇文大将军的双亲，打算逼姐妹俩现身。”<br />
一听抓的是宇文娴双亲，朱砂顿时乐不可支：“宇文大将军更不会现身了。”<br />
姬璟闲适吃茶：“她们俩躲在另一处。”<br />
太一道在长安城拥有数不清的宅邸。<br />
但写进官府契册上的宅主姓名，却与太一道毫无瓜葛。<br />
太子与崔家费尽心思查到的宅子，仅是太一道所拥有的微末之数。<br />
遑论，连通长安内外的隐秘暗道，更是数不胜数。<br />
神凤帝与宇文娴看来无需他们担心。<br />
话锋一转，朱砂问起公主与赵王：“姨母，山君与鹤珍怕是打不过赤方手下的那群鬼。我与二郎近来无事可做，不如去保护贵主与赵王？”<br />
姬璟摇摇头：“贵主背后是崔太保，赵王有周太傅护佑。崔太保与周太傅门生众多，太子不会贸然开罪这两家，他们暂时安全。倒是你们两个小鬼，刀剑无眼，这几日莫要乱跑，在棺材铺待着便是。”<br />
她话中有话，朱砂好奇道：“什么刀剑无眼？”<br />
姬璟眉梢微挑，轻呷一口浓茶：“太子手上不过二十万兵马，竟妄想造反。晋王已领兵三十万赶来长安，不日或有一场大战。”<br />
见她一派气定神闲，又听晋王无事。<br />
朱砂与罗刹对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br />
朝堂之事，用不上两人，姬璟倒有一事需要他们去办：“三郎走了，山君不在，我又不会算账。上月的部分账本，我差人送去了棺材铺，你们记得算清楚再给我。”<br />
罗刹自信满满：“姨母，算账之事，你尽可放心交给我。我今夜努力些，明日便能给你。”<br />
姬璟面露欣赏：“不错，朱砂没选错人。”<br />
三人叙旧多时，眼看宵禁将至，姬璟催促两人回家。<br />
临走前，她犹豫许久，终是开口问道：“玄风昨日拖着一口棺材回京。她托我问你：棺材中的女子，是她帮你安葬，还是你自己出城安葬？”<br />
朱砂：“姨母，我一直被人跟踪，无法脱身，拜托你先将她送去祁山安葬。”<br />
姬璟：“齐郁旁边吗？”<br />
“嗯。”<br />
虽只有短短七载的父女缘分，但他们皆视对方为唯一的亲人。<br />
她答应过祁青棠，送她回家送她回到齐郁身边。<br />
暮色四合，阴云遍布。<br />
窗边的朱砂与罗刹起身，牵手前去柜台结账。<br />
闭门鼓不停在敲，催着城中所有人尽快回家。<br />
店中男女全挤在柜台，掌柜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诸位莫急，莫急……”<br />
“你倒是不急，我们若回去迟了，得挨板子。”<br />
“吴老板，要不然你今日别收钱了。”<br />
“小店薄利，不收钱可不行。”<br />
“那你快点啊！”<br />
喧闹间，罗刹仗着手长拿回三文钱，笑着牵走等在一旁的朱砂。<br />
两人沿着西市疾步走回家，罗刹边走边抱怨：“快走快走。听说若是被巡街的巡捕发现，立马拉去京兆府笞二十。”<br />
紧赶慢赶，总归赶在闭门鼓敲完前回家。<br />
店门一关严实，罗刹便倚着门板长舒一口气：“今日少说也有三个鬼五个人跟着我们，一路从棺材坊跟进杏花楼。亏得那几个划酒的壮汉搅起乱子，挡了他们视线。”<br />
朱砂催他回房算账：“你放心，假扮我俩的鬼是痴鬼。他俩只要看旁人一眼，便能将此人的举止说话学个七成像。”<br />
开门前，罗刹想起一件旧事：“当初假扮我去鄂州府衙要赏钱的是何人？”<br />
朱砂：“舅父的鬼奴。”<br />
罗刹：“怪不得装的那般差。”<br />
话音未落，罗刹便瞪着房中凭空出现的两个大箱子，瞬间目瞪口呆。<br />
朱砂先一步走进房中，从柜中找出一套新衣裙。<br />
之后，她抱着衣裙，路过呆愣在原地的罗刹身边：“二郎，我若在此，你定心猿意马算不好账。今夜我委屈些，去你房中将就一晚。你好好算账，我走了。”<br />
方走出三步，她又折返回来，亲了罗刹一口：“二郎，加油哦，我看好你。”<br />
砰——<br />
他的房门被人重重关上，甚至有意上了锁。<br />
罗刹步履沉重，一脸生无可恋，缓缓阖上房门。<br />
算盘声响了一宿，至天明才慢慢停下。<br />
偶尔有几句男子悲愤的话语传出，响彻棺材坊：“太多了！”<br />
朱砂一觉睡至辰时中，醒来饥肠辘辘*，干脆推门去找罗刹。<br />
不曾想，进门才发现他趴在桌上睡得正香。<br />
朱砂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他：“我的二郎，可真俊俏。”<br />
他侧着脸，身边是堆叠如山的账本，指间虚握着一支墨迹未干的毛笔。<br />
半边面容埋进臂弯的暗影里，另一半则显露在光影之下。<br />
身体先于念头动了。<br />
朱砂俯下身去，半弯着腰，去寻他微敞的唇。<br />
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亲了又亲，不舍地看了又看。<br />
罗刹实则是被她“咬”醒的。<br />
一睁眼，看她的唇停在自己的耳垂上。<br />
她一脸餍足不知亲了多久，他没好气道：“朱砂，你有亲我的功夫，不如帮我算账。”<br />
“行行行，我帮你。”<br />
朱砂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br />
一个手指翻飞，算珠噼啪作响。<br />
另一个落笔如飞，纸上笔走龙蛇。<br />
两人配合无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最后半箱账本核算完毕，堆叠整齐。<br />
朱砂揉揉发酸的手腕：“就放在此处，姨母的人自会来取走。”<br />
罗刹伸伸懒腰：“我们日后难道每月都得算账吗？”<br />
“等舅父回来，全是他的事。”<br />
“舅父博古通今，算账这般小事，必然轻而易举。”<br />
四目相对，放声大笑。<br />
等至畅快笑完，伤感又涌上心头：“二郎，我担心舅父……”<br />
一来，人海茫茫，齐兰因踪迹难觅。<br />
二来，齐兰因的禁制术其实尚未大成，姬琮此去，或许徒劳无功。<br />
三来，若她失败，姬琮又要劳心劳力为她奔波。<br />
长至二十岁，朱砂头回认清自己确实是个爱哭鬼。<br />
譬如此刻，她扑到罗刹怀中，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二郎，我怕我打不过赤方，我怕我会害死你。”<br />
对赤方的恐惧与对罗刹的愧疚，日盛一日。<br />
朱砂无处诉说，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憋久了，她又更恐惧更愧疚。<br />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让她心里生了根刺。<br />
那根刺，刺得她每一寸骨肉都在痛。
好消息：是字。<br />
坏消息：不如不写。<br />
原来貌美的莺娘是吃人的画皮妖，而男子则是捉妖的道士。<br />
春风一度后，莺娘现出原形欲吃人，男子亮出斩妖剑要杀妖。<br />
一人一妖大战几个回合，莺娘自知不敌化形遁走。<br />
故事的最后，天地间唯留男子的一句怒吼：“妖怪，哪里跑！”<br />
“南枝！！！”<br />
朱砂丢了书，恨不得马上跑去姬府骂南枝一顿。<br />
怪不得当日送书时，南枝挤眉弄眼，一再嘱咐她好好看，原是这个缘故。<br />
罗刹：“我莫名其妙挨了一巴掌呢。”<br />
朱砂回神：“请你去杏花楼吃饭，如何？”<br />
“行吧。”<br />
结果，等罗刹美滋滋随朱砂到了杏花楼。<br />
进店前，他看着面前的酒肆，疑惑道：“朱砂，你走错路了吧？”<br />
朱砂大步踏进酒肆：“没错，这里就是杏花楼。”<br />
酒肆中人声鼎沸，端酒经过的酒博士面上带笑，伸手往后面一指：“贵客，东家在后院等你。”<br />
朱砂回头牵紧罗刹，穿过喧嚷的人群。<br />
两人的轮廓渐渐模糊，消失在一众推杯换盏的壮汉之中。<br />
再一晃眼，两人的身影出现在酒肆角落。<br />
彼此深情对望，爱意一如往昔。<br />
“姨母。”<br />
酒肆后院，有三间房门紧闭的厢房。<br />
朱砂径直走向第一间，熟练地推门而入：“原想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今日真的在此。”<br />
姬璟负手而立，听见声音后，转身笑道：“我再不现身，你们怕是要急得团团转。”<br />
闻言，罗刹眉心微蹙，眼底浮起一丝疑惑。<br />
姬璟看在眼里，特意解释道：“太一道在长安盘踞几百年，赤方与太子的根基不过数十载。区区一道城门，拦不住我；区区几个跟踪的小鬼，更挡不住我。”<br />
朱砂招呼二人坐下说：“姨母，圣人到底怎么回事？”<br />
姬璟不甚在意道：“应是被软禁在月王殿，你们无需担心她。”<br />
罗刹今早从西市听到一个消息，顺势问道：“自圣人在宫中遇刺后，有人便状告宇文大将军杀人。眼下，京兆府正全城搜捕她与妹妹宇文婧。听说，京兆府抓了宇文大将军的双亲，打算逼姐妹俩现身。”<br />
一听抓的是宇文娴双亲，朱砂顿时乐不可支：“宇文大将军更不会现身了。”<br />
姬璟闲适吃茶：“她们俩躲在另一处。”<br />
太一道在长安城拥有数不清的宅邸。<br />
但写进官府契册上的宅主姓名，却与太一道毫无瓜葛。<br />
太子与崔家费尽心思查到的宅子，仅是太一道所拥有的微末之数。<br />
遑论，连通长安内外的隐秘暗道，更是数不胜数。<br />
神凤帝与宇文娴看来无需他们担心。<br />
话锋一转，朱砂问起公主与赵王：“姨母，山君与鹤珍怕是打不过赤方手下的那群鬼。我与二郎近来无事可做，不如去保护贵主与赵王？”<br />
姬璟摇摇头：“贵主背后是崔太保，赵王有周太傅护佑。崔太保与周太傅门生众多，太子不会贸然开罪这两家，他们暂时安全。倒是你们两个小鬼，刀剑无眼，这几日莫要乱跑，在棺材铺待着便是。”<br />
她话中有话，朱砂好奇道：“什么刀剑无眼？”<br />
姬璟眉梢微挑，轻呷一口浓茶：“太子手上不过二十万兵马，竟妄想造反。晋王已领兵三十万赶来长安，不日或有一场大战。”<br />
见她一派气定神闲，又听晋王无事。<br />
朱砂与罗刹对视一眼，总算放下心来。<br />
朝堂之事，用不上两人，姬璟倒有一事需要他们去办：“三郎走了，山君不在，我又不会算账。上月的部分账本，我差人送去了棺材铺，你们记得算清楚再给我。”<br />
罗刹自信满满：“姨母，算账之事，你尽可放心交给我。我今夜努力些，明日便能给你。”<br />
姬璟面露欣赏：“不错，朱砂没选错人。”<br />
三人叙旧多时，眼看宵禁将至，姬璟催促两人回家。<br />
临走前，她犹豫许久，终是开口问道：“玄风昨日拖着一口棺材回京。她托我问你：棺材中的女子，是她帮你安葬，还是你自己出城安葬？”<br />
朱砂：“姨母，我一直被人跟踪，无法脱身，拜托你先将她送去祁山安葬。”<br />
姬璟：“齐郁旁边吗？”<br />
“嗯。”<br />
虽只有短短七载的父女缘分，但他们皆视对方为唯一的亲人。<br />
她答应过祁青棠，送她回家送她回到齐郁身边。<br />
暮色四合，阴云遍布。<br />
窗边的朱砂与罗刹起身，牵手前去柜台结账。<br />
闭门鼓不停在敲，催着城中所有人尽快回家。<br />
店中男女全挤在柜台，掌柜手忙脚乱，满头大汗：“诸位莫急，莫急……”<br />
“你倒是不急，我们若回去迟了，得挨板子。”<br />
“吴老板，要不然你今日别收钱了。”<br />
“小店薄利，不收钱可不行。”<br />
“那你快点啊！”<br />
喧闹间，罗刹仗着手长拿回三文钱，笑着牵走等在一旁的朱砂。<br />
两人沿着西市疾步走回家，罗刹边走边抱怨：“快走快走。听说若是被巡街的巡捕发现，立马拉去京兆府笞二十。”<br />
紧赶慢赶，总归赶在闭门鼓敲完前回家。<br />
店门一关严实，罗刹便倚着门板长舒一口气：“今日少说也有三个鬼五个人跟着我们，一路从棺材坊跟进杏花楼。亏得那几个划酒的壮汉搅起乱子，挡了他们视线。”<br />
朱砂催他回房算账：“你放心，假扮我俩的鬼是痴鬼。他俩只要看旁人一眼，便能将此人的举止说话学个七成像。”<br />
开门前，罗刹想起一件旧事：“当初假扮我去鄂州府衙要赏钱的是何人？”<br />
朱砂：“舅父的鬼奴。”<br />
罗刹：“怪不得装的那般差。”<br />
话音未落，罗刹便瞪着房中凭空出现的两个大箱子，瞬间目瞪口呆。<br />
朱砂先一步走进房中，从柜中找出一套新衣裙。<br />
之后，她抱着衣裙，路过呆愣在原地的罗刹身边：“二郎，我若在此，你定心猿意马算不好账。今夜我委屈些，去你房中将就一晚。你好好算账，我走了。”<br />
方走出三步，她又折返回来，亲了罗刹一口：“二郎，加油哦，我看好你。”<br />
砰——<br />
他的房门被人重重关上，甚至有意上了锁。<br />
罗刹步履沉重，一脸生无可恋，缓缓阖上房门。<br />
算盘声响了一宿，至天明才慢慢停下。<br />
偶尔有几句男子悲愤的话语传出，响彻棺材坊：“太多了！”<br />
朱砂一觉睡至辰时中，醒来饥肠辘辘*，干脆推门去找罗刹。<br />
不曾想，进门才发现他趴在桌上睡得正香。<br />
朱砂屏住呼吸，蹑手蹑脚靠近他：“我的二郎，可真俊俏。”<br />
他侧着脸，身边是堆叠如山的账本，指间虚握着一支墨迹未干的毛笔。<br />
半边面容埋进臂弯的暗影里，另一半则显露在光影之下。<br />
身体先于念头动了。<br />
朱砂俯下身去，半弯着腰，去寻他微敞的唇。<br />
如蜻蜓点水般，温柔地亲了又亲，不舍地看了又看。<br />
罗刹实则是被她“咬”醒的。<br />
一睁眼，看她的唇停在自己的耳垂上。<br />
她一脸餍足不知亲了多久，他没好气道：“朱砂，你有亲我的功夫，不如帮我算账。”<br />
“行行行，我帮你。”<br />
朱砂搬来椅子，坐在他的身边。<br />
一个手指翻飞，算珠噼啪作响。<br />
另一个落笔如飞，纸上笔走龙蛇。<br />
两人配合无间，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最后半箱账本核算完毕，堆叠整齐。<br />
朱砂揉揉发酸的手腕：“就放在此处，姨母的人自会来取走。”<br />
罗刹伸伸懒腰：“我们日后难道每月都得算账吗？”<br />
“等舅父回来，全是他的事。”<br />
“舅父博古通今，算账这般小事，必然轻而易举。”<br />
四目相对，放声大笑。<br />
等至畅快笑完，伤感又涌上心头：“二郎，我担心舅父……”<br />
一来，人海茫茫，齐兰因踪迹难觅。<br />
二来，齐兰因的禁制术其实尚未大成，姬琮此去，或许徒劳无功。<br />
三来，若她失败，姬琮又要劳心劳力为她奔波。<br />
长至二十岁，朱砂头回认清自己确实是个爱哭鬼。<br />
譬如此刻，她扑到罗刹怀中，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二郎，我怕我打不过赤方，我怕我会害死你。”<br />
对赤方的恐惧与对罗刹的愧疚，日盛一日。<br />
朱砂无处诉说，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憋久了，她又更恐惧更愧疚。<br />
如此循环往复的折磨，让她心里生了根刺。<br />
那根刺，刺得她每一寸骨肉都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