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至于宫斗，更不可能了。女人们在后宫熬资历, 大好年华在这深宫中消磨殆尽，互相怜惜都来不及，更何况斗个你死我活？<br />
就算皇后不待见孙凝香, 她也从未找过孙凝香和周嬗的麻烦，最多只是冷落。有时候孙凝香不愿参加宫宴，她也会默许。<br />
思及此，周嬗再看皇后，忽然生出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br />
这时宫女们呈了药汤上来，皇后道：“你进去时，顺带把药端进去，给你父皇喂了，也算尽一尽孝心。”<br />
周嬗连声应下。<br />
进了内殿，沉闷的熏香压得周嬗头晕。他接过宫女手中的瓷碗，让太监试过毒，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轻声道：“儿臣嘉懿恭请父皇圣安，父皇，该吃药了。”<br />
“是嬗儿啊。”老人咳了几声。<br />
周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嗯”一声。他同永昌帝，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br />
他舀起一勺药，仔细吹了吹，确认不烫后，递到老人的嘴边。<br />
“好孩子。”喂完药后，老人牵起周嬗的手，堪称慈爱地夸奖道。他躺在病榻上，与任何一个寻常的老人没有差别，干枯、消瘦，松垮的脸上全是慈祥的笑容，毛发皆白，还有几分病恹恹的仙风道骨。<br />
“儿臣不敢当。”周嬗被那双手牵着，浑身的不自在。同样是老人，孙逸老得都糊涂了，心里的慈爱与悲伤却是真的。而眼前的老人……<br />
他的慈祥泛着一股阴冷。<br />
周嬗轻轻打了个颤。<br />
“那副《朝元图》，是你自个绣的？”老人拍拍周嬗的手背，柔声问道。<br />
周嬗道：“是。儿臣既无能也无才，只有女红勉强能看，擅作《朝元图》一幅，群仙共贺父皇身体康健、江山永安，以尽绵薄的孝心。”这话说得周嬗有点反胃。<br />
“你有心了。”老人浅笑，“来，同朕好好说一说话，你长这么大，朕还不晓得你喜欢什么。朕听闻你字写得好、诗词也作的好，可见你母妃把你教得很好。”<br />
“多谢父皇夸赞。”周嬗的心慢慢沉下去。<br />
他怎配提起自己的娘亲？<br />
没由来的愤怒。<br />
“张瑾为对你好么？”老人笑笑，“朕当初看中他，一是因为相貌出众，二是因为才华横溢，本该给他探花，却又念及他的才气出类拔萃，便提了状元。朕原想你嫁给他，再不济也是相敬如宾，可几年前你怎么说走就走，叫人一顿好找？”<br />
周嬗低下头：“儿臣……只是想去看一看大好的河山，驸马对我很好，什么事都由着儿臣，父皇不必担忧。”<br />
“是么？听嬗儿的意思，便是很喜欢他了？”老人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去桌上，拿最上面的奏章过来。”<br />
周嬗虽是疑惑，还是听话地起身，走到桌旁取过奏章，复而回到龙床的边上。<br />
“打开看看。”老人脸上没了笑容。<br />
“儿臣不敢。”周嬗当即跪在地上。后妃不得插手朝政，公主自然也不能，他的丈夫已经违背祖制，特许在朝中担任机要位置，他要想活命，最后远离朝政，当个一问三不知的后院妇人。<br />
他不敢打开。<br />
他的直觉一向灵敏，和院子里的那些猫儿一样，一点点的脚步声都能惊动。直觉告诉他，这份奏章有大问题。<br />
老人轻笑一声：“你怕什么？看罢。”<br />
君命难违，周嬗只得打开奏章，逐字逐句往下读。<br />
那些字都是字，话也都是话，可连在一起，教周嬗怎么也看不懂，直到两眼发黑，目光的尽头，是褪去慈祥，一脸冷漠的永昌帝。<br />
“不可能……”周嬗喃喃道，手中的奏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六哥和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br />
“真的么？你再看看。”永昌帝的声音忽而变得很远，却又像一记雷鸣，在周嬗的耳边隆隆作响。<br />
他手指颤抖，拾起地上的奏章，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心也一点一点地枯萎，他想，头好疼，为什么读不懂，无论如何都读不懂！<br />
“儿臣……儿臣看不懂。”周嬗无知无觉地落下眼泪，“他们没有做过的事，儿臣怎么可能读得懂……请皇上明察。”<br />
说罢，他深深俯下身子，泣不成声。<br />
“要是没做过……哼！”老人冷冷一笑，“你说说，你那位好皇兄如今身在何处？赈灾一事，他主动请缨，朕以为他真有本事，谁知半个月前，就已经了无消息！谁晓得是不是畏罪潜逃？朕那么信任他和张瑾为，看在他们守住边地的份上，本想压下此事，可你那好皇兄啊……真是太让朕失望了。”<br />
周珩失踪了？！<br />
周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前几日，穆光还给他报了平安……<br />
他该去相信谁？<br />
……<br />
“哎呦，驸马爷，还等公主呢？”<br />
张瑾为立于殿前，一动不动，目光紧紧望着寝宫的门口，都快成了一尊望妻石。其余的王子皇孙基本散得差不多了，连皇后也由人搀扶着，回到坤宁宫休息，唯独不见周嬗的身影。<br />
“敢问刘公公，公主一去一个多时辰，怎么还不出来？可发生了什么事？”张瑾为见是刘仁福，连忙行了一礼，焦急问道。<br />
刘仁福抬起眼皮，颇为唏嘘道：“驸马爷，您就先别担心公主了，先担心一下自个罢！公主是金枝玉叶，再怎么样，万岁爷也不会太为难他，倒是您……诏狱可不是个好地方啊。”<br />
“刘公公，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张瑾为微微眯起眼睛，他有种微妙的预感。<br />
刘仁福叹口气，朝不远处努努嘴：“锦衣卫来了，驸马爷，您有什么疑惑的，就去问他们罢！”<br />
锦衣卫？<br />
张瑾为顿觉不妙，他当机立断一回头，只见穆光领着一队锦衣卫匆匆而来，脸上皆带着晦涩不明的神情。<br />
“穆大人。”张瑾为一抱拳。<br />
穆光面上似是不忍：“怀玉……可能得麻烦你受点苦了。万岁爷亲谕，有人秘密告发睿王、兵部员外郎张瑾为在对鞑靼战役期间，倒卖户部特调的军粮，中饱私囊，罪不可赦……”<br />
“一派胡言！”张瑾为打断穆光的话，他素来温和有礼，泰山崩而不改面色，可现下竟隐隐浮现怒容。<br />
这样的神情，穆光只见过两次。<br />
一次是周嬗失踪，还有一次，便是当下。<br />
穆光也不信，他不可能信，他给周珩做事，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可那份奏章如同鬼魂一般，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勾起帝王的猜疑。<br />
“有没有做过，还得仔细审问才知。”穆光试图掏出袖中的驾贴，掏了几次，都因手颤抖不已，拿也拿不住，“张大人，同我们走一趟罢。”<br />
“好。”<br />
出乎意料，张瑾为当即应下。他的面色犹带愤怒，脑子却转得飞快——他被人做局了。有人想铲除睿王，顺带铲除他。当下之计，除了顺从抓捕，他也不好做出其他的反抗，他怕连累周嬗和府里的大家。<br />
穆光一愣：“你……”<br />
张瑾为已经平静下来，神情淡淡道：“我上对得起万岁爷，下对得起爹娘，因为我没做过你方才说的那些事，自然问心无愧，想必睿王也是一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睿王呢？”<br />
穆光低声道：“他……不知所踪。”<br />
“别急。”张瑾为看得出他在发抖，轻声安慰了一句。<br />
“你不急么？”穆光苦笑，“你进了诏狱，谁来保护公主？睿王殿下也失踪了，公主该急成什么样子？”<br />
“我怎么不急……”张瑾为转头，久久凝视寝宫的门口，渴望见到那个人，却又不愿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急也没有用。穆大人，可否替我带句话给他？”<br />
“请说。”<br />
“你告诉他，别担心我，专心寻找睿王殿下的踪迹。他很聪明，晓得如何联系那个神出鬼没的和尚……让他去找和尚帮忙。”<br />
“好。”<br />
“此外……”张瑾为缓缓跪在地上，朝穆光一拜，“恳求大人保护他的安危，张某日后若能洗脱嫌疑，定倾尽全力，厚报大人恩德！”<br />
“你我之间，不必……”穆光心中怆然，几乎是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张瑾为。可他立即反应过来，他明面依然是皇帝的鹰犬，不能有任何亲近睿王一党的表现——<br />
况且周珩失踪，张瑾为被捕，朝中尚能活动的也只有他一人……<br />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硬仗。<br />
第54章 会审<br />
倒卖军粮一案事发, 轰动朝野。<br />
张瑾为人品不错，他的老师梅子谦、一众同僚以及同科进士, 皆上疏求情，请永昌帝明察。有阁老以及一众清流官员的人品担保，永昌帝也只是让诏狱不施重刑，半分放出来的意思也没有。<br />
事发三天后，梅府。<br />
梅子谦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感慨万千，他重重一叹道：“殿下, 这几日您也受苦了。”<br />
“不, 阁老比我更辛苦，为了驸马的安危, 您一直在朝廷上奔走。而我人微言轻, 在父皇面前说不上几句话, 怕是拖累您了。”周嬗摇头。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有些憔悴, 不过精神还好, 神情平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
就算皇后不待见孙凝香, 她也从未找过孙凝香和周嬗的麻烦，最多只是冷落。有时候孙凝香不愿参加宫宴，她也会默许。<br />
思及此，周嬗再看皇后，忽然生出一点同病相怜的意味。<br />
这时宫女们呈了药汤上来，皇后道：“你进去时，顺带把药端进去，给你父皇喂了，也算尽一尽孝心。”<br />
周嬗连声应下。<br />
进了内殿，沉闷的熏香压得周嬗头晕。他接过宫女手中的瓷碗，让太监试过毒，才轻手轻脚走到床边，轻声道：“儿臣嘉懿恭请父皇圣安，父皇，该吃药了。”<br />
“是嬗儿啊。”老人咳了几声。<br />
周嬗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嗯”一声。他同永昌帝，是这个世界上最熟悉的陌生人。<br />
他舀起一勺药，仔细吹了吹，确认不烫后，递到老人的嘴边。<br />
“好孩子。”喂完药后，老人牵起周嬗的手，堪称慈爱地夸奖道。他躺在病榻上，与任何一个寻常的老人没有差别，干枯、消瘦，松垮的脸上全是慈祥的笑容，毛发皆白，还有几分病恹恹的仙风道骨。<br />
“儿臣不敢当。”周嬗被那双手牵着，浑身的不自在。同样是老人，孙逸老得都糊涂了，心里的慈爱与悲伤却是真的。而眼前的老人……<br />
他的慈祥泛着一股阴冷。<br />
周嬗轻轻打了个颤。<br />
“那副《朝元图》，是你自个绣的？”老人拍拍周嬗的手背，柔声问道。<br />
周嬗道：“是。儿臣既无能也无才，只有女红勉强能看，擅作《朝元图》一幅，群仙共贺父皇身体康健、江山永安，以尽绵薄的孝心。”这话说得周嬗有点反胃。<br />
“你有心了。”老人浅笑，“来，同朕好好说一说话，你长这么大，朕还不晓得你喜欢什么。朕听闻你字写得好、诗词也作的好，可见你母妃把你教得很好。”<br />
“多谢父皇夸赞。”周嬗的心慢慢沉下去。<br />
他怎配提起自己的娘亲？<br />
没由来的愤怒。<br />
“张瑾为对你好么？”老人笑笑，“朕当初看中他，一是因为相貌出众，二是因为才华横溢，本该给他探花，却又念及他的才气出类拔萃，便提了状元。朕原想你嫁给他，再不济也是相敬如宾，可几年前你怎么说走就走，叫人一顿好找？”<br />
周嬗低下头：“儿臣……只是想去看一看大好的河山，驸马对我很好，什么事都由着儿臣，父皇不必担忧。”<br />
“是么？听嬗儿的意思，便是很喜欢他了？”老人唇角的笑容渐渐淡去，“你去桌上，拿最上面的奏章过来。”<br />
周嬗虽是疑惑，还是听话地起身，走到桌旁取过奏章，复而回到龙床的边上。<br />
“打开看看。”老人脸上没了笑容。<br />
“儿臣不敢。”周嬗当即跪在地上。后妃不得插手朝政，公主自然也不能，他的丈夫已经违背祖制，特许在朝中担任机要位置，他要想活命，最后远离朝政，当个一问三不知的后院妇人。<br />
他不敢打开。<br />
他的直觉一向灵敏，和院子里的那些猫儿一样，一点点的脚步声都能惊动。直觉告诉他，这份奏章有大问题。<br />
老人轻笑一声：“你怕什么？看罢。”<br />
君命难违，周嬗只得打开奏章，逐字逐句往下读。<br />
那些字都是字，话也都是话，可连在一起，教周嬗怎么也看不懂，直到两眼发黑，目光的尽头，是褪去慈祥，一脸冷漠的永昌帝。<br />
“不可能……”周嬗喃喃道，手中的奏章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六哥和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br />
“真的么？你再看看。”永昌帝的声音忽而变得很远，却又像一记雷鸣，在周嬗的耳边隆隆作响。<br />
他手指颤抖，拾起地上的奏章，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心也一点一点地枯萎，他想，头好疼，为什么读不懂，无论如何都读不懂！<br />
“儿臣……儿臣看不懂。”周嬗无知无觉地落下眼泪，“他们没有做过的事，儿臣怎么可能读得懂……请皇上明察。”<br />
说罢，他深深俯下身子，泣不成声。<br />
“要是没做过……哼！”老人冷冷一笑，“你说说，你那位好皇兄如今身在何处？赈灾一事，他主动请缨，朕以为他真有本事，谁知半个月前，就已经了无消息！谁晓得是不是畏罪潜逃？朕那么信任他和张瑾为，看在他们守住边地的份上，本想压下此事，可你那好皇兄啊……真是太让朕失望了。”<br />
周珩失踪了？！<br />
周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前几日，穆光还给他报了平安……<br />
他该去相信谁？<br />
……<br />
“哎呦，驸马爷，还等公主呢？”<br />
张瑾为立于殿前，一动不动，目光紧紧望着寝宫的门口，都快成了一尊望妻石。其余的王子皇孙基本散得差不多了，连皇后也由人搀扶着，回到坤宁宫休息，唯独不见周嬗的身影。<br />
“敢问刘公公，公主一去一个多时辰，怎么还不出来？可发生了什么事？”张瑾为见是刘仁福，连忙行了一礼，焦急问道。<br />
刘仁福抬起眼皮，颇为唏嘘道：“驸马爷，您就先别担心公主了，先担心一下自个罢！公主是金枝玉叶，再怎么样，万岁爷也不会太为难他，倒是您……诏狱可不是个好地方啊。”<br />
“刘公公，我听不懂您的意思。”张瑾为微微眯起眼睛，他有种微妙的预感。<br />
刘仁福叹口气，朝不远处努努嘴：“锦衣卫来了，驸马爷，您有什么疑惑的，就去问他们罢！”<br />
锦衣卫？<br />
张瑾为顿觉不妙，他当机立断一回头，只见穆光领着一队锦衣卫匆匆而来，脸上皆带着晦涩不明的神情。<br />
“穆大人。”张瑾为一抱拳。<br />
穆光面上似是不忍：“怀玉……可能得麻烦你受点苦了。万岁爷亲谕，有人秘密告发睿王、兵部员外郎张瑾为在对鞑靼战役期间，倒卖户部特调的军粮，中饱私囊，罪不可赦……”<br />
“一派胡言！”张瑾为打断穆光的话，他素来温和有礼，泰山崩而不改面色，可现下竟隐隐浮现怒容。<br />
这样的神情，穆光只见过两次。<br />
一次是周嬗失踪，还有一次，便是当下。<br />
穆光也不信，他不可能信，他给周珩做事，桩桩件件，都看在眼里。可那份奏章如同鬼魂一般，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勾起帝王的猜疑。<br />
“有没有做过，还得仔细审问才知。”穆光试图掏出袖中的驾贴，掏了几次，都因手颤抖不已，拿也拿不住，“张大人，同我们走一趟罢。”<br />
“好。”<br />
出乎意料，张瑾为当即应下。他的面色犹带愤怒，脑子却转得飞快——他被人做局了。有人想铲除睿王，顺带铲除他。当下之计，除了顺从抓捕，他也不好做出其他的反抗，他怕连累周嬗和府里的大家。<br />
穆光一愣：“你……”<br />
张瑾为已经平静下来，神情淡淡道：“我上对得起万岁爷，下对得起爹娘，因为我没做过你方才说的那些事，自然问心无愧，想必睿王也是一样的。不过话又说回来，睿王呢？”<br />
穆光低声道：“他……不知所踪。”<br />
“别急。”张瑾为看得出他在发抖，轻声安慰了一句。<br />
“你不急么？”穆光苦笑，“你进了诏狱，谁来保护公主？睿王殿下也失踪了，公主该急成什么样子？”<br />
“我怎么不急……”张瑾为转头，久久凝视寝宫的门口，渴望见到那个人，却又不愿他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只是……急也没有用。穆大人，可否替我带句话给他？”<br />
“请说。”<br />
“你告诉他，别担心我，专心寻找睿王殿下的踪迹。他很聪明，晓得如何联系那个神出鬼没的和尚……让他去找和尚帮忙。”<br />
“好。”<br />
“此外……”张瑾为缓缓跪在地上，朝穆光一拜，“恳求大人保护他的安危，张某日后若能洗脱嫌疑，定倾尽全力，厚报大人恩德！”<br />
“你我之间，不必……”穆光心中怆然，几乎是下意识上前，想要扶起张瑾为。可他立即反应过来，他明面依然是皇帝的鹰犬，不能有任何亲近睿王一党的表现——<br />
况且周珩失踪，张瑾为被捕，朝中尚能活动的也只有他一人……<br />
这是一场争分夺秒的硬仗。<br />
第54章 会审<br />
倒卖军粮一案事发, 轰动朝野。<br />
张瑾为人品不错，他的老师梅子谦、一众同僚以及同科进士, 皆上疏求情，请永昌帝明察。有阁老以及一众清流官员的人品担保，永昌帝也只是让诏狱不施重刑，半分放出来的意思也没有。<br />
事发三天后，梅府。<br />
梅子谦望着眼前的人，一时感慨万千，他重重一叹道：“殿下, 这几日您也受苦了。”<br />
“不, 阁老比我更辛苦，为了驸马的安危, 您一直在朝廷上奔走。而我人微言轻, 在父皇面前说不上几句话, 怕是拖累您了。”周嬗摇头。他看上去脸色苍白，有些憔悴, 不过精神还好, 神情平静中带着不易察觉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