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江秋无端地一阵心虚，他?挠了挠脸，避开卫钦质疑的目光，回答道：<br />
“那?、那?当然了。”<br />
【……】<br />
卫钦撑着膝，一声不吭地看着江秋的眼睛。<br />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圆润的瞳孔会收紧成一线，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着对方，看得人背后发毛，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往脸上抓一爪子了。<br />
见卫钦眼底的质疑愈发明显，江秋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稍稍往后仰去，尽量和卫钦保持在安全距离内，以免被?抓破相。<br />
他?好声好气地哄道：“我不会抹黑你的，你放心好了，嗯……或者我每天给你汇报一下?进度，好不好？”<br />
听到这句话，卫钦的瞳孔才稍稍扩散开了一点。<br />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句：“行，本座答应帮你。”<br />
江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br />
还以为突然变聪明了，幸好是错觉。<br />
他?摇摇头，支着膝盖站起身：“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家。”<br />
他?得赶紧回去找到《永夜》的纸质原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
说?着，他?就把卫钦连人带椅往边上推了推，自?顾自?收拾起了办公?桌上的东西?。<br />
卫钦则是学着江秋的样子，仰身靠在椅子上转来转去，颇为享受的模样，头顶的一撮红色头发也跟着左右晃动。<br />
【可以移动的王座，很适合魔王城。】<br />
【本座需要这个。】<br />
虽然魔王法?力通天，上天入地随便来，但旧都城里的王座都是固定的，没有这样神奇的椅子。<br />
卫钦想?象了一下?自?己坐着转椅被?江秋四处推着出行的模样，很拉风。<br />
反正比“单飞”拉风。<br />
一旁的江秋则是心事重重，他?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偷瞄着卫钦。<br />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刚刚看了你的微信名，你怎么改成这个名字了？”<br />
“改名？”<br />
卫钦想?起来了，昨天左护法提议让他换个更有威严的微信名，他?就改成了“mephi”。<br />
他?于是懒懒地回答：“这是本座的本名，有何用不得？”<br />
江秋神色一动，“啪嗒”按下了数位板的关机键。<br />
“所以你的本名不叫卫钦？”<br />
卫钦闭上眼，淡声回答：“本座幼年?时被?东方的人类收养过一段时间，‘卫钦’这个名字是那?人类给我起的，后来回到魔王城，就找回了原本的名字。”<br />
“东方的人类？”<br />
江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卫钦。<br />
虽然记不太清情节了，但在画《永夜》之前，江秋为了抓好人设，给主角和反派都写过一点简单的人物小传。<br />
他?在梅菲的人物传记里写过一段话，大致意思是梅菲年?幼时，曾被?卷入一场王位争夺的纷争，被?迫在东方国度流浪过五年?。<br />
可小传毕竟不是正篇，故事写得很潦草，江秋简单交代了两句卫钦在东国流浪求生的经历，就跳转到他?回魔王城继承王位的部分了。<br />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花半分钟写下?来的两句话，在卫钦的人生里却成了苟延残喘、生死一线的五年?。<br />
卫钦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br />
“不过那?个人类没几?年?就死了，本座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如今连相貌都记不太清。”<br />
他?看了一会儿灯，目光又?落到江秋身上。<br />
“好像跟你长得有点像。”<br />
卫钦的语气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完全听不出任何对那?个人类的情绪。<br />
毕竟他?那?时候还是一只年?纪很小的恶魔，对生死毫无概念。<br />
现在想?来，那?时候卫钦唯一深刻的体会就是，人类死后，他?经常挨饿、受伤，好几?次饿晕过去，还差点被?路边的野狗叼走?。<br />
所以卫钦有点讨厌狗。<br />
“跟我有点像？”江秋有点不可思议，“这不对吧，怎么会和我像呢？”<br />
江秋可不记得自?己有夹带私货，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的癖好。<br />
但卫钦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打了个呵欠，意兴阑珊地扯开了话头：“本座不想?谈这个，带本座回魔王城，我饿了。”<br />
这才两天的功夫，卫钦已经克服了饿肚子羞耻，能?嚣张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了。<br />
江秋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他?轻叹口气，连声哄道：“好好好，现在就走?。”<br />
卫钦一听，脸上的阴霾顿时少了许多，他?抬起腿，借力坐着椅子，开心地原地自?转了一圈。<br />
江秋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两个人破开编辑部大门的锁出去，又?顺手复原了门锁，丝毫没有留下?痕迹。<br />
周末写字楼里来往的人不多，卫钦扣着帽子跟在江秋身后，坐电梯回到了一层。<br />
电梯刚一打开，卫钦就看到侧门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靠着门昏昏欲睡。<br />
这没出息的样子，卫钦一眼就认出来了。<br />
“左护法?？”<br />
【这家伙，不回去好好建设魔王城，躲在这里睡觉干什么？真不像话！】<br />
卫钦神色微微不悦，刚想?上前去责骂几?句，却被?江秋一下?拉住了手。<br />
“先别去，你看那?边。”<br />
江秋牵着卫钦的手把人拽回身后，冲左雁的方向抬了抬头，压低声道，<br />
“有人来了。”<br />
卫钦顺着江秋的目光，定睛看过去，不远处的路边果真停靠下?了一辆迈巴赫。<br />
下?一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长发女人，她个子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径直走?到了左雁跟前。<br />
卫钦从江秋肩头冒出脑袋，好奇地问道：“这是谁？”<br />
江秋也拿不准：“可能?是他?对象？不好说?……但看样子，应该不是住我们这片街区的。”<br />
东街地处宁城的外环，附近的居民区住的大多都是退休老干部，在小区里走?走?，五步内必有一健走?大爷，基本不会有这种一看就是上流人士的社会精英。<br />
这个女子应该是刻意开车来这里接左雁的。<br />
面对八卦时，人类和恶魔的表现出奇地一致。<br />
两个人双双后退一步，躲在墙后，一上一下?地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左护法?和那?个女人的交流。<br />
只见那?女子走?到左雁跟前，微微俯下?身挽起左雁的手，还亲昵地贴到他?耳侧，对他?讲了两句悄悄话。<br />
“这么亲密，看来是他?对象了，”江秋摸着下?巴推理道，“他?比你早穿越多久？”<br />
卫钦回答道：“忘了，一两年?前就失踪了。”<br />
江秋惊讶道：“你的左护法?失踪，你完全不在意？万一他?被?俘虏过去，泄漏了什么魔王军的重要信息怎么办？”<br />
这有什么的？<br />
卫钦从来不记得属下?有哪些，忽然背刺倒戈的，今天还活着，明天忽然被?砍了头挂在人类的军队阵前祭旗的，都司空见惯了。<br />
要不是因为穿越，下?一个被?砍下?头颅的就是卫钦自?己。<br />
“被?他?们知道又?怎么样？”卫钦耸了耸肩，说?，“有实力的人能?杀了本座，本座也喜闻乐见。”<br />
江秋心念一动，追问道：“所以你也觉得，杀你的那?些人不是靠实力赢下?的战斗？”<br />
《永夜》被?强行更换主笔后，江秋也私底下?偷偷关注过这部漫画的后续发展，起初除了画风突变外，剧情还勉强维持在正常水平，新主笔的画功不算差，读者也都买账。<br />
但连载到后期，前面江秋埋下?的一些伏笔始终揭晓不开，引起了读者的不满。<br />
为此，陈远一度打电话骚扰江秋，向他?收购《永夜》完整的原版大纲。<br />
但江秋被?半路突然踹下?桌，不可能?就这样贱卖自?己的作品，于是愤怒地拒绝了陈远的请求。<br />
就这样，因为前后两个主笔的剧情大纲存在冲突，导致《永夜》的剧情bug越来越多，到最后高?开低走?，烂尾草草收场了。<br />
前期把反派梅菲铺垫成了独步天下?，手眼通天的大魔王，最后居然是被?主角团靠走?马灯和迷之羁绊给打败的，以近乎小丑的形式领了盒饭。<br />
对于卫钦这个亲身经历者来说?，可不就是没实力，全靠主角光环硬开挂吗？<br />
卫钦每每提到这件事就不开心，他?拉下?嘴角，低声呵斥江秋：“不许问。”<br />
“好吧，”江秋失望道，“小气魔王。”<br />
小小交流了一番后，二人再度把注意力放到左雁他?们身上。<br />
也不知道那?个女子说?了什么，左雁忽然就扶着女子站起身，随后像只大型犬一样，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br />
那?女子一时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br />
但她没有抗拒，反而拍了拍左雁的背以示安慰，一边拍着，她还一边抬起手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
“那?、那?当然了。”<br />
【……】<br />
卫钦撑着膝，一声不吭地看着江秋的眼睛。<br />
他?盯着人看的时候，圆润的瞳孔会收紧成一线，目光一动不动地锁定着对方，看得人背后发毛，总感觉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往脸上抓一爪子了。<br />
见卫钦眼底的质疑愈发明显，江秋一边尴尬地笑?着，一边稍稍往后仰去，尽量和卫钦保持在安全距离内，以免被?抓破相。<br />
他?好声好气地哄道：“我不会抹黑你的，你放心好了，嗯……或者我每天给你汇报一下?进度，好不好？”<br />
听到这句话，卫钦的瞳孔才稍稍扩散开了一点。<br />
他?沉默了片刻，最后半信半疑地应了一句：“行，本座答应帮你。”<br />
江秋这才悄悄松了口气。<br />
还以为突然变聪明了，幸好是错觉。<br />
他?摇摇头，支着膝盖站起身：“好，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回家。”<br />
他?得赶紧回去找到《永夜》的纸质原稿，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br />
说?着，他?就把卫钦连人带椅往边上推了推，自?顾自?收拾起了办公?桌上的东西?。<br />
卫钦则是学着江秋的样子，仰身靠在椅子上转来转去，颇为享受的模样，头顶的一撮红色头发也跟着左右晃动。<br />
【可以移动的王座，很适合魔王城。】<br />
【本座需要这个。】<br />
虽然魔王法?力通天，上天入地随便来，但旧都城里的王座都是固定的，没有这样神奇的椅子。<br />
卫钦想?象了一下?自?己坐着转椅被?江秋四处推着出行的模样，很拉风。<br />
反正比“单飞”拉风。<br />
一旁的江秋则是心事重重，他?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偷瞄着卫钦。<br />
他?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我刚刚看了你的微信名，你怎么改成这个名字了？”<br />
“改名？”<br />
卫钦想?起来了，昨天左护法提议让他换个更有威严的微信名，他?就改成了“mephi”。<br />
他?于是懒懒地回答：“这是本座的本名，有何用不得？”<br />
江秋神色一动，“啪嗒”按下了数位板的关机键。<br />
“所以你的本名不叫卫钦？”<br />
卫钦闭上眼，淡声回答：“本座幼年?时被?东方的人类收养过一段时间，‘卫钦’这个名字是那?人类给我起的，后来回到魔王城，就找回了原本的名字。”<br />
“东方的人类？”<br />
江秋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卫钦。<br />
虽然记不太清情节了，但在画《永夜》之前，江秋为了抓好人设，给主角和反派都写过一点简单的人物小传。<br />
他?在梅菲的人物传记里写过一段话，大致意思是梅菲年?幼时，曾被?卷入一场王位争夺的纷争，被?迫在东方国度流浪过五年?。<br />
可小传毕竟不是正篇，故事写得很潦草，江秋简单交代了两句卫钦在东国流浪求生的经历，就跳转到他?回魔王城继承王位的部分了。<br />
他?哪里想?得到，自?己花半分钟写下?来的两句话，在卫钦的人生里却成了苟延残喘、生死一线的五年?。<br />
卫钦睁开眼，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br />
“不过那?个人类没几?年?就死了，本座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如今连相貌都记不太清。”<br />
他?看了一会儿灯，目光又?落到江秋身上。<br />
“好像跟你长得有点像。”<br />
卫钦的语气一点儿波澜都没有，完全听不出任何对那?个人类的情绪。<br />
毕竟他?那?时候还是一只年?纪很小的恶魔，对生死毫无概念。<br />
现在想?来，那?时候卫钦唯一深刻的体会就是，人类死后，他?经常挨饿、受伤，好几?次饿晕过去，还差点被?路边的野狗叼走?。<br />
所以卫钦有点讨厌狗。<br />
“跟我有点像？”江秋有点不可思议，“这不对吧，怎么会和我像呢？”<br />
江秋可不记得自?己有夹带私货，把自?己写进故事里的癖好。<br />
但卫钦似乎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打了个呵欠，意兴阑珊地扯开了话头：“本座不想?谈这个，带本座回魔王城，我饿了。”<br />
这才两天的功夫，卫钦已经克服了饿肚子羞耻，能?嚣张地说?出自?己的要求了。<br />
江秋已经习惯了他?的无理取闹，他?轻叹口气，连声哄道：“好好好，现在就走?。”<br />
卫钦一听，脸上的阴霾顿时少了许多，他?抬起腿，借力坐着椅子，开心地原地自?转了一圈。<br />
江秋很快就收拾完了东西?，两个人破开编辑部大门的锁出去，又?顺手复原了门锁，丝毫没有留下?痕迹。<br />
周末写字楼里来往的人不多，卫钦扣着帽子跟在江秋身后，坐电梯回到了一层。<br />
电梯刚一打开，卫钦就看到侧门处的台阶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背影，正靠着门昏昏欲睡。<br />
这没出息的样子，卫钦一眼就认出来了。<br />
“左护法?？”<br />
【这家伙，不回去好好建设魔王城，躲在这里睡觉干什么？真不像话！】<br />
卫钦神色微微不悦，刚想?上前去责骂几?句，却被?江秋一下?拉住了手。<br />
“先别去，你看那?边。”<br />
江秋牵着卫钦的手把人拽回身后，冲左雁的方向抬了抬头，压低声道，<br />
“有人来了。”<br />
卫钦顺着江秋的目光，定睛看过去，不远处的路边果真停靠下?了一辆迈巴赫。<br />
下?一刻，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长发女人，她个子很高?，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径直走?到了左雁跟前。<br />
卫钦从江秋肩头冒出脑袋，好奇地问道：“这是谁？”<br />
江秋也拿不准：“可能?是他?对象？不好说?……但看样子，应该不是住我们这片街区的。”<br />
东街地处宁城的外环，附近的居民区住的大多都是退休老干部，在小区里走?走?，五步内必有一健走?大爷，基本不会有这种一看就是上流人士的社会精英。<br />
这个女子应该是刻意开车来这里接左雁的。<br />
面对八卦时，人类和恶魔的表现出奇地一致。<br />
两个人双双后退一步，躲在墙后，一上一下?地探出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左护法?和那?个女人的交流。<br />
只见那?女子走?到左雁跟前，微微俯下?身挽起左雁的手，还亲昵地贴到他?耳侧，对他?讲了两句悄悄话。<br />
“这么亲密，看来是他?对象了，”江秋摸着下?巴推理道，“他?比你早穿越多久？”<br />
卫钦回答道：“忘了，一两年?前就失踪了。”<br />
江秋惊讶道：“你的左护法?失踪，你完全不在意？万一他?被?俘虏过去，泄漏了什么魔王军的重要信息怎么办？”<br />
这有什么的？<br />
卫钦从来不记得属下?有哪些，忽然背刺倒戈的，今天还活着，明天忽然被?砍了头挂在人类的军队阵前祭旗的，都司空见惯了。<br />
要不是因为穿越，下?一个被?砍下?头颅的就是卫钦自?己。<br />
“被?他?们知道又?怎么样？”卫钦耸了耸肩，说?，“有实力的人能?杀了本座，本座也喜闻乐见。”<br />
江秋心念一动，追问道：“所以你也觉得，杀你的那?些人不是靠实力赢下?的战斗？”<br />
《永夜》被?强行更换主笔后，江秋也私底下?偷偷关注过这部漫画的后续发展，起初除了画风突变外，剧情还勉强维持在正常水平，新主笔的画功不算差，读者也都买账。<br />
但连载到后期，前面江秋埋下?的一些伏笔始终揭晓不开，引起了读者的不满。<br />
为此，陈远一度打电话骚扰江秋，向他?收购《永夜》完整的原版大纲。<br />
但江秋被?半路突然踹下?桌，不可能?就这样贱卖自?己的作品，于是愤怒地拒绝了陈远的请求。<br />
就这样，因为前后两个主笔的剧情大纲存在冲突，导致《永夜》的剧情bug越来越多，到最后高?开低走?，烂尾草草收场了。<br />
前期把反派梅菲铺垫成了独步天下?，手眼通天的大魔王，最后居然是被?主角团靠走?马灯和迷之羁绊给打败的，以近乎小丑的形式领了盒饭。<br />
对于卫钦这个亲身经历者来说?，可不就是没实力，全靠主角光环硬开挂吗？<br />
卫钦每每提到这件事就不开心，他?拉下?嘴角，低声呵斥江秋：“不许问。”<br />
“好吧，”江秋失望道，“小气魔王。”<br />
小小交流了一番后，二人再度把注意力放到左雁他?们身上。<br />
也不知道那?个女子说?了什么，左雁忽然就扶着女子站起身，随后像只大型犬一样，扑上去紧紧抱住了她。<br />
那?女子一时没站稳，往后退了两步。<br />
但她没有抗拒，反而拍了拍左雁的背以示安慰，一边拍着，她还一边抬起手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