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动，也不敢出声。<br />
是他。<br />
是他、一定是他！<br />
她正和残害了三个女人性命的连环杀人犯，共处一间房子！<br />
这几十分钟内，李怀舟干了什么？假如她打开房门，将看到怎样的画面？失踪的徐静茹在那里吗？她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br />
报警……对，报警呢？<br />
用“我朋友半夜进入了自家上锁的杂物间，我觉得他很可疑”这种理由？<br />
就算警察来了，没有确凿证据，申请不到搜查令，他们也无法强行进入杂物间。<br />
到那时，要是警方盘问几句，来了又走……<br />
姜柔就完了。<br />
更何况，她尚不清楚徐静茹的境遇，就算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徐静茹该怎么办？<br />
一旦报警，凶手走投无路，很可能杀了那个女孩子泄愤。<br />
姜柔头昏脑胀，一夜未眠。<br />
在太阳升起的那刻，她做出了迄今为止最大胆的决定。<br />
姜柔要打开那间杂物室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br />
第23章 李怀舟<br />
李怀舟打算杀了宋成浩。<br />
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经过一夜思考，得出的最合逻辑、最令他兴奋的结论。<br />
起初，他确实只想按姜柔的期望，让宋成浩吃些拳脚之苦。<br />
这个计划简单直接，既能震慑对方，又在姜柔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一石二鸟。<br />
但李怀舟很快洞悉，计划有致命的漏洞。<br />
如果他和姜柔足够侥幸，宋成浩挨一顿打，也许真会心生退意，暂时收敛爪牙。<br />
可区区一顿打，对那种不知廉耻的无赖来说，有多大作用？<br />
疼痛只会激起更深的怨恨，让人疯狂反扑。<br />
到时候，最大的可能性是，宋成浩怒火中烧，把怨气变本加厉发泄在姜柔和她姨妈身上。<br />
说不定，连李怀舟也要被牵连其中，惹上不必要的麻烦。<br />
宋成浩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br />
只要他还活着，对姜柔的威胁就永远存在，如同一个符号，不断提醒她“连李怀舟也无能为力”。<br />
她内心深处，想逃离江城的渴望不会熄灭。<br />
姜柔还剩半年就毕业，李怀舟不可能让她走。<br />
他和姜柔一起离开呢？那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他是个无法从宋成浩手上保护她、只敢狼狈逃走的废物。<br />
他怎么可能是废物。<br />
不能逃，也不能置之不理。<br />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解决宋成浩？<br />
与其留着那人夜长梦多，不如一劳永逸，永绝后患。<br />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落地生根疯狂滋长，生出繁茂的枝桠。<br />
一个更精妙、更刺激的全新玩法，在他脑中豁然成型。<br />
姜柔说过，她没什么朋友，父母双亡，只剩两个亲人还活着。<br />
如果连这最后一道联系也被斩断。<br />
如果她姨妈也紧随宋成浩，从世上彻底蒸发。<br />
那么，姜柔的世界将只剩下他。<br />
她的悲伤、恐惧、无助，都会被他攥在掌心，肆意操控。<br />
多完美的计划。<br />
这才是最顶级的圈养，李怀舟几乎要鼓掌。<br />
杀人于他而言，像喝水一样简单寻常，杀宋成浩，李怀舟求之不得。<br />
毕竟，宋成浩发来的那条消息，真让他挺不爽的。<br />
那家伙算什么东西，也敢羞辱他？<br />
这些年来，李怀舟想过杀闹事的混混，但他们结伴而行，不仅难度大，还容易让警察怀疑到他。<br />
不少人知道混混和他的矛盾，李怀舟有杀人动机。<br />
李怀舟也想过，杀了校园时期，欺凌他的体育委员。<br />
然而对方身强力壮，一旦打起来，不知谁胜谁负。<br />
把女人选作猎物，是因为她们柔弱易得手，折磨起来，也更有意思。<br />
这不代表，李怀舟不想用男人来练练手。<br />
尤其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一拳过去，能叫爸爸”的男人。<br />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br />
决定杀死宋成浩前，李怀舟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br />
并非出于道德谴责，而是在苦恼哪种杀人手法不留痕迹。<br />
最终他敲定了伪造失足溺水。<br />
大雪天，河流边。<br />
深冬的夜里行人稀少，目击证人趋近于零，短短几个小时后，积雪将覆盖脚印。<br />
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天时地利人和，失去这次的机会，往后就很难遇上了。<br />
哦对，他还有不在场证明。<br />
姜柔恨透了宋成浩，李怀舟只用三两句话，就令她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为他作证。<br />
虽然她尚且不知，等待她姨父的并非“狠狠揍一顿”，而是死期。<br />
想到姜柔，李怀舟发出低笑。<br />
在相处的这么多天里，他渐渐掌握了驯服姜柔的方法。<br />
她看似豁达，实则缺爱，用“没关系，你还有我”、“我理解你的感受”、“别怕，我会保护你”一类的安慰，能让她产生信赖感，把李怀舟视为唯一可信之人。<br />
最关键的一点，是假装无意、屡次提及他为姜柔所做的“牺牲”。<br />
“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为了保护你，我愿意冒险。”<br />
“我做这些，只想让你开心。”<br />
“你会相信我的，对吧？”<br />
李怀舟真想把姜柔听完这段话的反应录下来。<br />
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握住他的手，连说五六声“谢谢”。<br />
这样依偎在他身边的姿态，让李怀舟回忆起童年时抓过的鸟，正如眼下，他也在悄无声息地驯化姜柔。<br />
摧毁她的理智，磨软她的骨头，让她被困于囚笼而不自知。<br />
还差最后一步。<br />
又到午夜，李怀舟登上河边那座山，一路前行，蹲守在清河走廊边。<br />
他选了个极佳的位置，被积雪和树丛掩盖，完美遮住身形。有人经过，李怀舟只需翻过栏杆，就从山中直入长廊，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对方身后。<br />
如同狩猎的豺狼，他足够耐心。<br />
之所以决定尽快对宋成浩下手，是因为李怀舟发现，姜柔住进家后，他进出地下室很不方便。<br />
只有等夜间姜柔熟睡，他才能随意活动。地下室和卧室在同一条走廊，里面满地血污、气味难闻，李怀舟即便穿上雨衣雨靴包裹全身，也沾染了血气。<br />
开门关门、清理身体，他要格外谨慎，才不至于惊扰姜柔。<br />
杀死徐静茹的日期快到了。<br />
姜柔在家，李怀舟杀人抛尸的难度极大，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让她离开。<br />
——宋成浩一死，她总得回去准备葬礼。<br />
真麻烦。<br />
李怀舟不耐烦“啧”了声。<br />
为了不露破绽，他最近没去过地下室，只在昨天夜里，看了一次徐静茹。<br />
那个高中生苟延残喘，快撑不下去了。<br />
也许是预感到死期将近，她没了往日的顺从，扑上前来试图咬破李怀舟的脖子，被他一掌掀翻在地。<br />
她倒地时磕到脑袋了吗？大概吧，李怀舟没在意，留了桶泡面，径直离去。<br />
他在地下室脱掉雨衣雨靴，从杂物间出来，又是干净整洁的社会好公民。<br />
之后，李怀舟做了点别的事。<br />
两个针孔摄像头，被他安装在一楼走廊和客厅，足够让他监察房子里的情况。<br />
他有足够的警惕，从姜柔借宿当晚，就琢磨起安监控的事，避免被她发现杂物室里的秘密。<br />
但正规平台禁止出售隐蔽拍摄设备，李怀舟通过网络渠道购入，花了一天时间才送到。<br />
月上梢头，天边掠过一声鸟雀的哀啼。
是他。<br />
是他、一定是他！<br />
她正和残害了三个女人性命的连环杀人犯，共处一间房子！<br />
这几十分钟内，李怀舟干了什么？假如她打开房门，将看到怎样的画面？失踪的徐静茹在那里吗？她有没有活下来的可能？<br />
报警……对，报警呢？<br />
用“我朋友半夜进入了自家上锁的杂物间，我觉得他很可疑”这种理由？<br />
就算警察来了，没有确凿证据，申请不到搜查令，他们也无法强行进入杂物间。<br />
到那时，要是警方盘问几句，来了又走……<br />
姜柔就完了。<br />
更何况，她尚不清楚徐静茹的境遇，就算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徐静茹该怎么办？<br />
一旦报警，凶手走投无路，很可能杀了那个女孩子泄愤。<br />
姜柔头昏脑胀，一夜未眠。<br />
在太阳升起的那刻，她做出了迄今为止最大胆的决定。<br />
姜柔要打开那间杂物室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br />
第23章 李怀舟<br />
李怀舟打算杀了宋成浩。<br />
这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经过一夜思考，得出的最合逻辑、最令他兴奋的结论。<br />
起初，他确实只想按姜柔的期望，让宋成浩吃些拳脚之苦。<br />
这个计划简单直接，既能震慑对方，又在姜柔面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一石二鸟。<br />
但李怀舟很快洞悉，计划有致命的漏洞。<br />
如果他和姜柔足够侥幸，宋成浩挨一顿打，也许真会心生退意，暂时收敛爪牙。<br />
可区区一顿打，对那种不知廉耻的无赖来说，有多大作用？<br />
疼痛只会激起更深的怨恨，让人疯狂反扑。<br />
到时候，最大的可能性是，宋成浩怒火中烧，把怨气变本加厉发泄在姜柔和她姨妈身上。<br />
说不定，连李怀舟也要被牵连其中，惹上不必要的麻烦。<br />
宋成浩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br />
只要他还活着，对姜柔的威胁就永远存在，如同一个符号，不断提醒她“连李怀舟也无能为力”。<br />
她内心深处，想逃离江城的渴望不会熄灭。<br />
姜柔还剩半年就毕业，李怀舟不可能让她走。<br />
他和姜柔一起离开呢？那岂不是变相承认了，他是个无法从宋成浩手上保护她、只敢狼狈逃走的废物。<br />
他怎么可能是废物。<br />
不能逃，也不能置之不理。<br />
那么，为什么不干脆解决宋成浩？<br />
与其留着那人夜长梦多，不如一劳永逸，永绝后患。<br />
这个想法像一颗种子，落地生根疯狂滋长，生出繁茂的枝桠。<br />
一个更精妙、更刺激的全新玩法，在他脑中豁然成型。<br />
姜柔说过，她没什么朋友，父母双亡，只剩两个亲人还活着。<br />
如果连这最后一道联系也被斩断。<br />
如果她姨妈也紧随宋成浩，从世上彻底蒸发。<br />
那么，姜柔的世界将只剩下他。<br />
她的悲伤、恐惧、无助，都会被他攥在掌心，肆意操控。<br />
多完美的计划。<br />
这才是最顶级的圈养，李怀舟几乎要鼓掌。<br />
杀人于他而言，像喝水一样简单寻常，杀宋成浩，李怀舟求之不得。<br />
毕竟，宋成浩发来的那条消息，真让他挺不爽的。<br />
那家伙算什么东西，也敢羞辱他？<br />
这些年来，李怀舟想过杀闹事的混混，但他们结伴而行，不仅难度大，还容易让警察怀疑到他。<br />
不少人知道混混和他的矛盾，李怀舟有杀人动机。<br />
李怀舟也想过，杀了校园时期，欺凌他的体育委员。<br />
然而对方身强力壮，一旦打起来，不知谁胜谁负。<br />
把女人选作猎物，是因为她们柔弱易得手，折磨起来，也更有意思。<br />
这不代表，李怀舟不想用男人来练练手。<br />
尤其是看不起他、觉得他“一拳过去，能叫爸爸”的男人。<br />
他早就迫不及待了。<br />
决定杀死宋成浩前，李怀舟经历过一番痛苦的思想挣扎。<br />
并非出于道德谴责，而是在苦恼哪种杀人手法不留痕迹。<br />
最终他敲定了伪造失足溺水。<br />
大雪天，河流边。<br />
深冬的夜里行人稀少，目击证人趋近于零，短短几个小时后，积雪将覆盖脚印。<br />
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天时地利人和，失去这次的机会，往后就很难遇上了。<br />
哦对，他还有不在场证明。<br />
姜柔恨透了宋成浩，李怀舟只用三两句话，就令她服服帖帖，心甘情愿为他作证。<br />
虽然她尚且不知，等待她姨父的并非“狠狠揍一顿”，而是死期。<br />
想到姜柔，李怀舟发出低笑。<br />
在相处的这么多天里，他渐渐掌握了驯服姜柔的方法。<br />
她看似豁达，实则缺爱，用“没关系，你还有我”、“我理解你的感受”、“别怕，我会保护你”一类的安慰，能让她产生信赖感，把李怀舟视为唯一可信之人。<br />
最关键的一点，是假装无意、屡次提及他为姜柔所做的“牺牲”。<br />
“我知道这件事很危险，但为了保护你，我愿意冒险。”<br />
“我做这些，只想让你开心。”<br />
“你会相信我的，对吧？”<br />
李怀舟真想把姜柔听完这段话的反应录下来。<br />
她被感动得一塌糊涂，握住他的手，连说五六声“谢谢”。<br />
这样依偎在他身边的姿态，让李怀舟回忆起童年时抓过的鸟，正如眼下，他也在悄无声息地驯化姜柔。<br />
摧毁她的理智，磨软她的骨头，让她被困于囚笼而不自知。<br />
还差最后一步。<br />
又到午夜，李怀舟登上河边那座山，一路前行，蹲守在清河走廊边。<br />
他选了个极佳的位置，被积雪和树丛掩盖，完美遮住身形。有人经过，李怀舟只需翻过栏杆，就从山中直入长廊，神不知鬼不觉来到对方身后。<br />
如同狩猎的豺狼，他足够耐心。<br />
之所以决定尽快对宋成浩下手，是因为李怀舟发现，姜柔住进家后，他进出地下室很不方便。<br />
只有等夜间姜柔熟睡，他才能随意活动。地下室和卧室在同一条走廊，里面满地血污、气味难闻，李怀舟即便穿上雨衣雨靴包裹全身，也沾染了血气。<br />
开门关门、清理身体，他要格外谨慎，才不至于惊扰姜柔。<br />
杀死徐静茹的日期快到了。<br />
姜柔在家，李怀舟杀人抛尸的难度极大，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让她离开。<br />
——宋成浩一死，她总得回去准备葬礼。<br />
真麻烦。<br />
李怀舟不耐烦“啧”了声。<br />
为了不露破绽，他最近没去过地下室，只在昨天夜里，看了一次徐静茹。<br />
那个高中生苟延残喘，快撑不下去了。<br />
也许是预感到死期将近，她没了往日的顺从，扑上前来试图咬破李怀舟的脖子，被他一掌掀翻在地。<br />
她倒地时磕到脑袋了吗？大概吧，李怀舟没在意，留了桶泡面，径直离去。<br />
他在地下室脱掉雨衣雨靴，从杂物间出来，又是干净整洁的社会好公民。<br />
之后，李怀舟做了点别的事。<br />
两个针孔摄像头，被他安装在一楼走廊和客厅，足够让他监察房子里的情况。<br />
他有足够的警惕，从姜柔借宿当晚，就琢磨起安监控的事，避免被她发现杂物室里的秘密。<br />
但正规平台禁止出售隐蔽拍摄设备，李怀舟通过网络渠道购入，花了一天时间才送到。<br />
月上梢头，天边掠过一声鸟雀的哀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