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凶器，比较难办。”张怀予斟酌，“按理说，处理好指纹这些，他将凶器扔到刀具厂，或是想方设法放回秦朗住处都?是可以的，毕竟其?实凶器是秦朗带过?去的，查购买记录也只会查到秦朗自己身?上。但是为什么凶器会出现在崔景那里？”<br />
“事情发展至此，我们就完全为己方的‘优势’误导了。”<br />
“怎么说？”年觉明殷勤地给李澈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br />
“假如，秦朗的dna与崔华完全不匹配，会怎样？”李澈重新?将秦朗的照片取下。“回到动机问题上来，为什么秦武扬会对秦朗起杀心？秦朗自己说，他查了很?久才联系上崔景。那么秦朗接触崔景、崔华的时间，应当比我们已知的时间更早。秦武扬作为我们在追查的‘第三方’的头目，可能早早选定了崔华作为传递无穷符号连环案件中的目标。可是，他却偏偏发现，自己的手下正在试图接触崔华，秦武扬会怎么想？”<br />
“我有?点懂了。”年觉明大点其?头，“所以秦武扬派秦朗去崔华尸体旁边画那个无穷符号，派他去半夜拿回其?实并不关?键的线索，都?是在试探他吧？要是秦朗敢动什么手脚，他就想办法把秦朗除掉。结果秦朗做得跟没事人?一样，啥事儿都?给做得特好，给他整不会了。”<br />
“在杀死秦朗以后，最万无一失的方法应该是毁尸灭迹，毕竟秦朗一人?来到l市，没有?家人?，缺少社会关?系，在自己手下任职，他甚至可以做到无人?报案。但秦朗跳下了河。接下来，秦武扬只怕是受到了高人?指点，开始怀疑起了那一次有?点蹊跷的夜班——也有?可能是取得了秦朗的手机，发现了通讯中的一些问题，才明白真正与秦朗接触的并非崔华而是崔景。他必须要设计除掉崔景，这样，所有?他之前无法掌控的，与秦朗有?关?的人?际关?系与行踪，就尽在掌握了。”<br />
“所以，若非秦朗的dna与崔华完全一致，”张怀予也是好起来了，蹭上了来自副组长亲自倒进保温杯里的热水，“尸体身?份的调查进度会十分缓慢，很?难查到崔景身?上。那位能操纵人?心的‘无穷杀手’，会以这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凶器为契机，引导崔景相?信自己杀了人?，让他精神崩溃，选择自杀——这时候，兴许有?崔景指纹的凶器与崔景笔迹的‘遗书’都?在，最后能独立指认秦朗行踪的人?死亡，且能在程序上被认定为凶手，这个案子，到这里恐怕就不明不白地完了。”<br />
“嚯，”年觉明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这个背后的高人?，这心思真是又深又毒啊。”<br />
“与秦武扬有?关?，又能在l大学，可能还能接触到崔景，颇有?气质，大概率是个女性?……”张怀予略一沉吟，“我想到一个人?。”<br />
金菲与他确认过?眼神，“我也想到一个人?。”<br />
眼见?两人?将要玩沾水写?字的戏码，年觉明急忙拍桌子，“开玩笑，条件可能符合，但动机呢？怎么，名门闺秀五旬老妇为儿谋划杀人?成为杀人?犯晚节不保，你们想想这合理吗？”<br />
“合理啊！”金菲知道又多了个同频的人?，忙站起来，“怎么不合理？你看，谁会放那么多烟雾弹要隐藏自己身?份？搞得现在连我们都?还不知道她叫啥？什么人?需要这么隐藏身?份啊，杀人?犯呗。”<br />
“那个……”张怀予举手，“事到如今，是不是完全可以打?个报告，去查一下户籍系统呢？”<br />
“应该能申请。”李澈点头，“还有?，昨晚取得的喷漆瓶和金属片，已经在鉴定科一上午了，快出结果了，走吧。”<br />
“好，走，这就去鉴定科问问。”<br />
“去食堂。”<br />
“啊？”<br />
“快到饭点了。那两样东西不用抱太大希望，恐怕不会有?什么有?利的发现的，但是，只要有?‘证据’，打?申请，就可以试试。”<br />
“你们先?去食堂，我点个外卖。”张怀予手指翻飞，点完了单，此时已经拨出了电话。<br />
“哟，我来的不巧了。”鉴定科的老刘从门口?冒了出来，“指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来看看呗，有?点古怪。”<br />
第56章 未见鬼2<br />
张怀予觉得, 最近谁要再说“古怪”一词的，建议直接先叉出去，此时此刻在场的活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ptsd”了。<br />
当然人形自走ai除外。<br />
“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老刘以他?四旬高龄, 七尺之躯，一腔热血, 满头雾水, 将桌面上?那个孱弱的矿泉水瓶当做喷漆瓶拿了起来?。他?首先要将手心?翻折向外, 手肘反转向上?，再以两指捏住瓶身, 才将此矿泉水瓶提起来?。<br />
“这就是喷漆瓶身上?指纹的状态。而且指纹边缘和中?心?区域模糊，存在受到破坏的痕迹，不符合留下指纹的常态。大?概率是用了胶、透明膜一类的东西, 将指纹转印上?去的。”这话还委婉地藏了个信息点, 转印指纹的手法比较粗糙, 没?什?么科技含量。<br />
“你们分析一上?午，就分析出来?个这个？”<br />
“那不能够。”老刘又将那烧得漆黑变了形的金属残片取了出来?，“这上?面我?们也分析了。”<br />
“怎么说？”<br />
“没?有较完整的指纹。”<br />
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啊。<br />
“年觉明, 你自己不都分析出来?了。秦武扬让秦朗去喷涂无?穷符号，故意让他?看到崔华尸体, 甚至取回这片金属也是一种试探，秦武扬自然不可能让这两样要经秦朗手的物证留下些什?么与自己关联的线索来?。”<br />
“所以这上?面发现的指纹是？”<br />
“应当是秦朗设法伪造的。但他?缺乏足够的经验和知识，在时间?不充分的情况下, 也只能做出这样一种状态了。”<br />
“这完了不是, 这条路又堵上?了？”<br />
“不完全。刚刚不是说了么，现在我?们有秦朗的实?名举报信，有道路监控，有纽扣上?的可疑dna信息, 有秦武扬指纹的喷漆瓶。我?们也算是有充足的‘物证’，不但能够申请调查户籍系统，也足以传唤、调查秦武扬。”<br />
闻及至此，年觉明有一种似乎可以直面最终幕后黑手进行决战的激动感，于是他?连忙道：“怎么说，现在就去开证去？”<br />
“不急。”李澈浇灭了他?的激动，“徐徐图之。”<br />
对方背后的人还没?有显山露水，此时申调系统，补充与秦武扬有关的信息资料，也能增加胜算，毕竟如今的“物证”漏洞百出，想?要找出完整真相，给秦武扬定罪，将“第三方”一网打尽，务必要一击必中?。<br />
*<br />
在极高强度连轴转来?了数日以后，今日竟然还算有几分“闲暇”——在心?理专家老冯再次到访之前。<br />
当是时，张怀予把自己拍的食堂餐点发给周平，并问对方午饭好好吃了没?有，然后正在等回复。<br />
周平挺久没?回复的。久得张怀予有点害怕，害怕对方是不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忽然又昏倒了，又或是有什?么歹人又闯了进去。<br />
他?一来?想?了小区安保，二来?想?了厚重金属门指纹锁，三来?想?了医院的嘱咐是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事，又往上?翻了翻前边的聊天记录，发现周平确实?是那种回复时间?难以捉摸的人，虽安心?了几分，但又开始想?此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吵着人家睡午觉？可他?想?到周平好像没?有午睡的习惯，等手在拨号键上?了，又担心?此时打个电话不知聊什?么，聊些谈情说爱的，会不会给那个随时开天眼的家伙透露出一种咱们现在很闲的信息。<br />
人在拥有时总是患得患失的。<br />
还好李澈及时出现并拯救了他?的患得患失——使他?忙碌了起来?：“小张，刚才说崔景那边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可以进行问询了，你跟我?过去再了解些情况。”<br />
救下了崔景，相当于破解了可能的无?解局面，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br />
“啊，我?吗？”张怀予诧异地抬起头来?。<br />
“对，他?要是再聊哲学，你来?翻译一下。”<br />
好消息是崔景的精神状态确实?稳定许多，坏消息是他?还是忘不了他?的哲学。<br />
“我?知道自己多重人格这件事。”崔景似不大?习惯与他?人的目光直接接触，总是抬眼看几眼人，目光就又落了下去，倒给人一种躲闪的印象。“我?第一次发现，好像是读高中?那时候的。那时候就是渐渐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自己做过的事情，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喜欢尼采、黑格尔，然后我?想?这好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格，我?感觉这是一种‘本我?’或者‘超我?’。”<br />
张怀予用一种“组长?这句要不要中译中”的目光“请示”了一下李澈，并准备随时运用搜索引擎。<br />
“你完全没有另一个人格的记忆么？”
“事情发展至此，我们就完全为己方的‘优势’误导了。”<br />
“怎么说？”年觉明殷勤地给李澈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br />
“假如，秦朗的dna与崔华完全不匹配，会怎样？”李澈重新?将秦朗的照片取下。“回到动机问题上来，为什么秦武扬会对秦朗起杀心？秦朗自己说，他查了很?久才联系上崔景。那么秦朗接触崔景、崔华的时间，应当比我们已知的时间更早。秦武扬作为我们在追查的‘第三方’的头目，可能早早选定了崔华作为传递无穷符号连环案件中的目标。可是，他却偏偏发现，自己的手下正在试图接触崔华，秦武扬会怎么想？”<br />
“我有?点懂了。”年觉明大点其?头，“所以秦武扬派秦朗去崔华尸体旁边画那个无穷符号，派他去半夜拿回其?实并不关?键的线索，都?是在试探他吧？要是秦朗敢动什么手脚，他就想办法把秦朗除掉。结果秦朗做得跟没事人?一样，啥事儿都?给做得特好，给他整不会了。”<br />
“在杀死秦朗以后，最万无一失的方法应该是毁尸灭迹，毕竟秦朗一人?来到l市，没有?家人?，缺少社会关?系，在自己手下任职，他甚至可以做到无人?报案。但秦朗跳下了河。接下来，秦武扬只怕是受到了高人?指点，开始怀疑起了那一次有?点蹊跷的夜班——也有?可能是取得了秦朗的手机，发现了通讯中的一些问题，才明白真正与秦朗接触的并非崔华而是崔景。他必须要设计除掉崔景，这样，所有?他之前无法掌控的，与秦朗有?关?的人?际关?系与行踪，就尽在掌握了。”<br />
“所以，若非秦朗的dna与崔华完全一致，”张怀予也是好起来了，蹭上了来自副组长亲自倒进保温杯里的热水，“尸体身?份的调查进度会十分缓慢，很?难查到崔景身?上。那位能操纵人?心的‘无穷杀手’，会以这把莫名其?妙出现的凶器为契机，引导崔景相?信自己杀了人?，让他精神崩溃，选择自杀——这时候，兴许有?崔景指纹的凶器与崔景笔迹的‘遗书’都?在，最后能独立指认秦朗行踪的人?死亡，且能在程序上被认定为凶手，这个案子，到这里恐怕就不明不白地完了。”<br />
“嚯，”年觉明敏锐地抓住了重点，“这个背后的高人?，这心思真是又深又毒啊。”<br />
“与秦武扬有?关?，又能在l大学，可能还能接触到崔景，颇有?气质，大概率是个女性?……”张怀予略一沉吟，“我想到一个人?。”<br />
金菲与他确认过?眼神，“我也想到一个人?。”<br />
眼见?两人?将要玩沾水写?字的戏码，年觉明急忙拍桌子，“开玩笑，条件可能符合，但动机呢？怎么，名门闺秀五旬老妇为儿谋划杀人?成为杀人?犯晚节不保，你们想想这合理吗？”<br />
“合理啊！”金菲知道又多了个同频的人?，忙站起来，“怎么不合理？你看，谁会放那么多烟雾弹要隐藏自己身?份？搞得现在连我们都?还不知道她叫啥？什么人?需要这么隐藏身?份啊，杀人?犯呗。”<br />
“那个……”张怀予举手，“事到如今，是不是完全可以打?个报告，去查一下户籍系统呢？”<br />
“应该能申请。”李澈点头，“还有?，昨晚取得的喷漆瓶和金属片，已经在鉴定科一上午了，快出结果了，走吧。”<br />
“好，走，这就去鉴定科问问。”<br />
“去食堂。”<br />
“啊？”<br />
“快到饭点了。那两样东西不用抱太大希望，恐怕不会有?什么有?利的发现的，但是，只要有?‘证据’，打?申请，就可以试试。”<br />
“你们先?去食堂，我点个外卖。”张怀予手指翻飞，点完了单，此时已经拨出了电话。<br />
“哟，我来的不巧了。”鉴定科的老刘从门口?冒了出来，“指纹鉴定的结果出来了，来看看呗，有?点古怪。”<br />
第56章 未见鬼2<br />
张怀予觉得, 最近谁要再说“古怪”一词的，建议直接先叉出去，此时此刻在场的活人们多多少?少?都有些“古怪ptsd”了。<br />
当然人形自走ai除外。<br />
“我?给你们演示一下。”老刘以他?四旬高龄, 七尺之躯，一腔热血, 满头雾水, 将桌面上?那个孱弱的矿泉水瓶当做喷漆瓶拿了起来?。他?首先要将手心?翻折向外, 手肘反转向上?，再以两指捏住瓶身, 才将此矿泉水瓶提起来?。<br />
“这就是喷漆瓶身上?指纹的状态。而且指纹边缘和中?心?区域模糊，存在受到破坏的痕迹，不符合留下指纹的常态。大?概率是用了胶、透明膜一类的东西, 将指纹转印上?去的。”这话还委婉地藏了个信息点, 转印指纹的手法比较粗糙, 没?什?么科技含量。<br />
“你们分析一上?午，就分析出来?个这个？”<br />
“那不能够。”老刘又将那烧得漆黑变了形的金属残片取了出来?，“这上?面我?们也分析了。”<br />
“怎么说？”<br />
“没?有较完整的指纹。”<br />
果?然不能抱太大?希望啊。<br />
“年觉明, 你自己不都分析出来?了。秦武扬让秦朗去喷涂无?穷符号，故意让他?看到崔华尸体, 甚至取回这片金属也是一种试探，秦武扬自然不可能让这两样要经秦朗手的物证留下些什?么与自己关联的线索来?。”<br />
“所以这上?面发现的指纹是？”<br />
“应当是秦朗设法伪造的。但他?缺乏足够的经验和知识，在时间?不充分的情况下, 也只能做出这样一种状态了。”<br />
“这完了不是, 这条路又堵上?了？”<br />
“不完全。刚刚不是说了么，现在我?们有秦朗的实?名举报信，有道路监控，有纽扣上?的可疑dna信息, 有秦武扬指纹的喷漆瓶。我?们也算是有充足的‘物证’，不但能够申请调查户籍系统，也足以传唤、调查秦武扬。”<br />
闻及至此，年觉明有一种似乎可以直面最终幕后黑手进行决战的激动感，于是他?连忙道：“怎么说，现在就去开证去？”<br />
“不急。”李澈浇灭了他?的激动，“徐徐图之。”<br />
对方背后的人还没?有显山露水，此时申调系统，补充与秦武扬有关的信息资料，也能增加胜算，毕竟如今的“物证”漏洞百出，想?要找出完整真相，给秦武扬定罪，将“第三方”一网打尽，务必要一击必中?。<br />
*<br />
在极高强度连轴转来?了数日以后，今日竟然还算有几分“闲暇”——在心?理专家老冯再次到访之前。<br />
当是时，张怀予把自己拍的食堂餐点发给周平，并问对方午饭好好吃了没?有，然后正在等回复。<br />
周平挺久没?回复的。久得张怀予有点害怕，害怕对方是不是在家里出了什?么事，或者忽然又昏倒了，又或是有什?么歹人又闯了进去。<br />
他?一来?想?了小区安保，二来?想?了厚重金属门指纹锁，三来?想?了医院的嘱咐是好好休息没?什?么大?事，又往上?翻了翻前边的聊天记录，发现周平确实?是那种回复时间?难以捉摸的人，虽安心?了几分，但又开始想?此时打电话过去会不会吵着人家睡午觉？可他?想?到周平好像没?有午睡的习惯，等手在拨号键上?了，又担心?此时打个电话不知聊什?么，聊些谈情说爱的，会不会给那个随时开天眼的家伙透露出一种咱们现在很闲的信息。<br />
人在拥有时总是患得患失的。<br />
还好李澈及时出现并拯救了他?的患得患失——使他?忙碌了起来?：“小张，刚才说崔景那边的精神状态比较稳定，可以进行问询了，你跟我?过去再了解些情况。”<br />
救下了崔景，相当于破解了可能的无?解局面，是他?们手中?的一张王牌。<br />
“啊，我?吗？”张怀予诧异地抬起头来?。<br />
“对，他?要是再聊哲学，你来?翻译一下。”<br />
好消息是崔景的精神状态确实?稳定许多，坏消息是他?还是忘不了他?的哲学。<br />
“我?知道自己多重人格这件事。”崔景似不大?习惯与他?人的目光直接接触，总是抬眼看几眼人，目光就又落了下去，倒给人一种躲闪的印象。“我?第一次发现，好像是读高中?那时候的。那时候就是渐渐有这种感觉，觉得自己忘记了一些自己做过的事情，又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那时候我?喜欢尼采、黑格尔，然后我?想?这好像是有另外一个人格，我?感觉这是一种‘本我?’或者‘超我?’。”<br />
张怀予用一种“组长?这句要不要中译中”的目光“请示”了一下李澈，并准备随时运用搜索引擎。<br />
“你完全没有另一个人格的记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