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br />
如果明怀文说自己有苦衷，或许裴瓒会仔细去揣摩他的过往，可他并没有，而是怒目圆睁地喊着，这是污蔑。<br />
他捋过身上红袍，端起桌上的官帽，眼神透着凉意，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br />
第134章 旷野<br />
“站住！裴大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br />
明怀文的声音里没了那股泠泠的凄清感, 满腔怒火，为着裴瓒那几句不可言明的讽刺而羞愤。<br />
裴瓒往后一瞥，本不想理会, 可是门外的侍卫围了上来，他扫了一圈，说道：“明大人，陛下尚未醒来，您这么做怕是不妥吧？”<br />
“正是因为陛下昏迷不醒, 所以裴大人才不能出宫。”<br />
要将他囚于宫中？<br />
这对裴瓒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br />
从前他也因为类似的借口, 在宫中小住, 可眼下……不止家中父母，恐怕沈濯也在等着他回去。<br />
见着裴瓒僵持在原地, 明怀文快走几步, 到他身后：“裴瓒, 别妄想有谁会来找你了。”<br />
裴瓒没有回应，沈濯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br />
倘若他真的被明怀文自作主张地扣在宫里，除了他的父母会和谢成玉四处打探消息外，沈濯便是那个最有可能进宫解救他的人。<br />
可是, 明怀文提他做什么？<br />
“你熟悉律法，应该知道残害百姓是什么罪名。”明怀文长舒一口气，恢复了那番淡然的语气, 甚至声音有些轻佻，似是期待着裴瓒同方才的他一样被戳中痛处。<br />
“残害百姓？”裴瓒并没有想到这项罪名该按到谁的头上。<br />
“魏显死了。”<br />
短短的四个字, 裴瓒的心有一丝波乱, 剧烈地跳动几下，不好的预感也随之冒了出来。<br />
“他死的时候，盛阳侯府的世子, 沈濯，恰好就在清源道观。”<br />
“这跟残害二字，又有什么关系呢？”裴瓒攥着拳，尽量保证声线的平稳，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颤抖的手已经被身后人发现了。<br />
明怀文呵呵一笑：“肢解尸身，放火烧观，杀害十余人，这还不叫残害吗？”<br />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他做的！”<br />
“裴大人，不是只有您会写供词。”<br />
明怀文从怀中抽出几张薄薄的纸，随手搁置在旁边的小桌上，烛火晃动，映出几笔深浅不一的墨迹，裴瓒立刻转过身去，眼里闪过些许焦躁。<br />
他迅速地将那份供词打开，第一眼就看向最后的落款——清源道观道正，魏显。<br />
草草浏览过内容，裴瓒的心凉了半截。<br />
供词上，魏显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在城西犯下诸多恶事，而是将自己的发现详细地说了一遍，隐晦地说明，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恐会遭遇不测，于是留下这份供词。<br />
当然，杀他的人必然会是一切的主谋。<br />
这依旧是圈套。<br />
类似的手段，再度出现。<br />
这次不只在算计裴瓒，连沈濯也算计进去了，只怕那背后设下层层圈套的人，对沈濯的幽明府身份也是有所了解的。<br />
“来人，送裴大人前去落英台休息。”<br />
被四五个侍卫围着，裴瓒就算有反抗的心思，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举动。<br />
现如今他境地艰难，与宫外也断了联系，沈濯更是被清源道观的事情缠住，思来想去，要么等皇帝醒来，要么就得靠自己脱困。<br />
而且，前者多半是靠不住的。<br />
裴瓒必须得自己想办法才行。<br />
现下已经入夜，长街上挂着灯笼，如同一条条红色幽魂，飘荡在半空，偶尔有凉风吹过，便是摇摇晃晃的，更似鬼怪，还多了些凄惨。<br />
“呜呼呼——”<br />
裴瓒听到几道不寻常的声音，顿时脚底下生根，站在了原地。<br />
许是皇帝昏迷带给他的压力太大，沈濯也不知情况如何，他一时心慌得很，随着那呜咽的动静，心跳骤然加速。<br />
“那是什么声音？”<br />
身边提灯的太监说道：“回大人，那是外族的杂耍班子，夜半高呼是常有的事，据说是从草原狼嚎中得到的灵感。”<br />
裴瓒见着宫人不像是哄他的样子，心里平静几分，继续往前走着。<br />
夜半的高呼，在冷风里变得空旷悠远，仔细变得也能分辨出些许狼嚎的影子，但是音调高低起伏，又是呜咽，有时长鸣，叫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感。<br />
反而是让裴瓒，又在不明不白中想到沈濯。<br />
沈濯的身份，明里暗里与北境的牵连，从前拿到过他眼前的狼牙，以及，沈濯的亲生父亲是北境的细作。<br />
虽然这人自幼生长在皇城里，甚至大半的岁月都在宫中，没什么机会去到那血脉相连的地方，更未曾见过什么北境，可裴瓒觉得，沈濯这人是有对北境草原的向往的。<br />
向往那份旷野。<br />
向往不同于繁华京都的寂静。<br />
不知道有一半北境血脉的沈濯，是否听到过类似的来自草原的长鸣，有没有真切地感受过那份辽阔空旷。<br />
草原……<br />
裴瓒微微阖眸，感受着风中的震动，由着几缕缥缈的声音，牵引着思绪远游。<br />
他想，这些人也来自北境吗？<br />
嗡的一声，裴瓒怔住了。<br />
裴瓒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又诡异的念头，震慑着他的心魂，促使着他慌乱地四处张望，四处搜寻答案。<br />
他看向了身边的侍从，问道：“这支杂耍班子是从何而来？”<br />
“这个奴才还真不清楚。”宫人赔笑，老实本分地说着他所知的实情，“此等事情，除非陛下亲召的，便是钟鼓司负责，大人若是想知道，不妨找来钟鼓司的人问问。”<br />
“钟鼓司啊……”裴瓒沉吟，“不必了。”<br />
先前在四司八局十二监寻得的那些名目册子，还没来得及翻完呢，里面或许会有这些人的来历。<br />
裴瓒想，他也无需再大动干戈地找人来问，那样过于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又盯上了什么，倒不如寻个打发时间的借口，再将之前那些册子搬来。<br />
他当即便把事情跟身旁的小太监说了。<br />
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知道此番不让他出宫的并非皇帝，而是明怀文，便也不太拘着裴瓒做什么，只要是不太出格的，便也都应了。<br />
这名目册子，先前裴瓒也没有带出宫，随意找个地方搁置着，平日里无人翻看，无人过问，此时去拿也不算什么难事。<br />
果真，不出半个时辰，四司八局十二监的名目册子，便送到了裴瓒面前。<br />
第135章 兄妹<br />
落英台冷清偏僻, 许久未有人打理。<br />
前些日子那满院的雪还没完全融化，剩下的大半压住那些破碎的地砖，勾连的蛛网也生了许多, 攀附在墙角檐下，用细碎的线条分割着这座凄冷的宫室。<br />
裴瓒没有过多言语，直接进屋擦了凳子，点着盏蜡烛，开始翻看钟鼓司的册子。<br />
从后向前翻, 没有几页便翻到了。<br />
册子上记载着这些人入宫时所说的话——<br />
这支杂耍班子里, 多是天南海北的外邦人, 他们在大周内行走了几年，于半年前进入京都。<br />
因着风格与大周的杂耍不同, 便在京都城里风靡一时, 受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喜爱, 因由在国公府上演出，被在外的明怀文所知，在两个月前被引荐入宫……<br />
“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裴瓒蹙眉。<br />
按理说，宫外的人要进宫, 身份来处必定是要查得清清楚楚，不允许有任何可疑之处，像裴瓒带进来的鄂鸿, 都到了这种程度，也是要尽可能地编织一个经得起调查的身份。<br />
然而这班子的记载却一点儿都不清晰。<br />
人员数量, 名讳出身, 一概记录模糊，大部分人都是一笔带过，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br />
幸而钟鼓司的人也不算太愚昧, 至少知道朝堂上的风往哪吹。<br />
北境人嘛……<br />
这就有些意思了。<br />
裴瓒被留在宫里，却不是被囚禁在落英台。<br />
出入有人跟随，进出宫闱也会有人适当阻拦，但总得来说，该他去的地方，并没有人敢贸然阻止。<br />
拿着令牌的裴瓒就如同一把脱了鞘的剑，不知道会劈在谁的头上。<br />
本该握着他的皇帝迟迟不醒，任由他在宫中行动，叫大多数人也看不清眼前的态势，或许碍于明怀文的面子，有人早早地站在了裴瓒的对立面，可事情未有定局，难说将来如何。<br />
况且，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明怀文也不过是个献媚之徒罢了。<br />
谁会把男宠的话奉为圭枭？<br />
“听说贵妃娘娘前去侍疾，凑巧与明大人撞见了，在殿前吵起来了呢！”<br />
“你仔细说说。”小宫女竖起了耳朵。<br />
“似乎是贵妃先斥责明大人，说他放纵声色，蛊惑陛下，害得陛下气血亏空，这才一怒之下晕了过去。”<br />
“你说，明大人也是一顶一的好儿郎，前途无量，怎么就……”<br />
“穷乡僻壤出来的，能有多大的抱负？”
如果明怀文说自己有苦衷，或许裴瓒会仔细去揣摩他的过往，可他并没有，而是怒目圆睁地喊着，这是污蔑。<br />
他捋过身上红袍，端起桌上的官帽，眼神透着凉意，毫不犹豫地转身要走。<br />
第134章 旷野<br />
“站住！裴大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吗！”<br />
明怀文的声音里没了那股泠泠的凄清感, 满腔怒火，为着裴瓒那几句不可言明的讽刺而羞愤。<br />
裴瓒往后一瞥，本不想理会, 可是门外的侍卫围了上来，他扫了一圈，说道：“明大人，陛下尚未醒来，您这么做怕是不妥吧？”<br />
“正是因为陛下昏迷不醒, 所以裴大人才不能出宫。”<br />
要将他囚于宫中？<br />
这对裴瓒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br />
从前他也因为类似的借口, 在宫中小住, 可眼下……不止家中父母，恐怕沈濯也在等着他回去。<br />
见着裴瓒僵持在原地, 明怀文快走几步, 到他身后：“裴瓒, 别妄想有谁会来找你了。”<br />
裴瓒没有回应，沈濯的身影在脑海中闪过。<br />
倘若他真的被明怀文自作主张地扣在宫里，除了他的父母会和谢成玉四处打探消息外，沈濯便是那个最有可能进宫解救他的人。<br />
可是, 明怀文提他做什么？<br />
“你熟悉律法，应该知道残害百姓是什么罪名。”明怀文长舒一口气，恢复了那番淡然的语气, 甚至声音有些轻佻，似是期待着裴瓒同方才的他一样被戳中痛处。<br />
“残害百姓？”裴瓒并没有想到这项罪名该按到谁的头上。<br />
“魏显死了。”<br />
短短的四个字, 裴瓒的心有一丝波乱, 剧烈地跳动几下，不好的预感也随之冒了出来。<br />
“他死的时候，盛阳侯府的世子, 沈濯，恰好就在清源道观。”<br />
“这跟残害二字，又有什么关系呢？”裴瓒攥着拳，尽量保证声线的平稳，只是他没注意到，自己颤抖的手已经被身后人发现了。<br />
明怀文呵呵一笑：“肢解尸身，放火烧观，杀害十余人，这还不叫残害吗？”<br />
“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那是他做的！”<br />
“裴大人，不是只有您会写供词。”<br />
明怀文从怀中抽出几张薄薄的纸，随手搁置在旁边的小桌上，烛火晃动，映出几笔深浅不一的墨迹，裴瓒立刻转过身去，眼里闪过些许焦躁。<br />
他迅速地将那份供词打开，第一眼就看向最后的落款——清源道观道正，魏显。<br />
草草浏览过内容，裴瓒的心凉了半截。<br />
供词上，魏显并没有明确指出是谁在城西犯下诸多恶事，而是将自己的发现详细地说了一遍，隐晦地说明，自己的行踪已经被人盯上，恐会遭遇不测，于是留下这份供词。<br />
当然，杀他的人必然会是一切的主谋。<br />
这依旧是圈套。<br />
类似的手段，再度出现。<br />
这次不只在算计裴瓒，连沈濯也算计进去了，只怕那背后设下层层圈套的人，对沈濯的幽明府身份也是有所了解的。<br />
“来人，送裴大人前去落英台休息。”<br />
被四五个侍卫围着，裴瓒就算有反抗的心思，也不敢真的做出什么举动。<br />
现如今他境地艰难，与宫外也断了联系，沈濯更是被清源道观的事情缠住，思来想去，要么等皇帝醒来，要么就得靠自己脱困。<br />
而且，前者多半是靠不住的。<br />
裴瓒必须得自己想办法才行。<br />
现下已经入夜，长街上挂着灯笼，如同一条条红色幽魂，飘荡在半空，偶尔有凉风吹过，便是摇摇晃晃的，更似鬼怪，还多了些凄惨。<br />
“呜呼呼——”<br />
裴瓒听到几道不寻常的声音，顿时脚底下生根，站在了原地。<br />
许是皇帝昏迷带给他的压力太大，沈濯也不知情况如何，他一时心慌得很，随着那呜咽的动静，心跳骤然加速。<br />
“那是什么声音？”<br />
身边提灯的太监说道：“回大人，那是外族的杂耍班子，夜半高呼是常有的事，据说是从草原狼嚎中得到的灵感。”<br />
裴瓒见着宫人不像是哄他的样子，心里平静几分，继续往前走着。<br />
夜半的高呼，在冷风里变得空旷悠远，仔细变得也能分辨出些许狼嚎的影子，但是音调高低起伏，又是呜咽，有时长鸣，叫人分辨不出其中的情感。<br />
反而是让裴瓒，又在不明不白中想到沈濯。<br />
沈濯的身份，明里暗里与北境的牵连，从前拿到过他眼前的狼牙，以及，沈濯的亲生父亲是北境的细作。<br />
虽然这人自幼生长在皇城里，甚至大半的岁月都在宫中，没什么机会去到那血脉相连的地方，更未曾见过什么北境，可裴瓒觉得，沈濯这人是有对北境草原的向往的。<br />
向往那份旷野。<br />
向往不同于繁华京都的寂静。<br />
不知道有一半北境血脉的沈濯，是否听到过类似的来自草原的长鸣，有没有真切地感受过那份辽阔空旷。<br />
草原……<br />
裴瓒微微阖眸，感受着风中的震动，由着几缕缥缈的声音，牵引着思绪远游。<br />
他想，这些人也来自北境吗？<br />
嗡的一声，裴瓒怔住了。<br />
裴瓒的脑海中浮现一个大胆又诡异的念头，震慑着他的心魂，促使着他慌乱地四处张望，四处搜寻答案。<br />
他看向了身边的侍从，问道：“这支杂耍班子是从何而来？”<br />
“这个奴才还真不清楚。”宫人赔笑，老实本分地说着他所知的实情，“此等事情，除非陛下亲召的，便是钟鼓司负责，大人若是想知道，不妨找来钟鼓司的人问问。”<br />
“钟鼓司啊……”裴瓒沉吟，“不必了。”<br />
先前在四司八局十二监寻得的那些名目册子，还没来得及翻完呢，里面或许会有这些人的来历。<br />
裴瓒想，他也无需再大动干戈地找人来问，那样过于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又盯上了什么，倒不如寻个打发时间的借口，再将之前那些册子搬来。<br />
他当即便把事情跟身旁的小太监说了。<br />
小太监也是个机灵的，知道此番不让他出宫的并非皇帝，而是明怀文，便也不太拘着裴瓒做什么，只要是不太出格的，便也都应了。<br />
这名目册子，先前裴瓒也没有带出宫，随意找个地方搁置着，平日里无人翻看，无人过问，此时去拿也不算什么难事。<br />
果真，不出半个时辰，四司八局十二监的名目册子，便送到了裴瓒面前。<br />
第135章 兄妹<br />
落英台冷清偏僻, 许久未有人打理。<br />
前些日子那满院的雪还没完全融化，剩下的大半压住那些破碎的地砖，勾连的蛛网也生了许多, 攀附在墙角檐下，用细碎的线条分割着这座凄冷的宫室。<br />
裴瓒没有过多言语，直接进屋擦了凳子，点着盏蜡烛，开始翻看钟鼓司的册子。<br />
从后向前翻, 没有几页便翻到了。<br />
册子上记载着这些人入宫时所说的话——<br />
这支杂耍班子里, 多是天南海北的外邦人, 他们在大周内行走了几年，于半年前进入京都。<br />
因着风格与大周的杂耍不同, 便在京都城里风靡一时, 受了不少王公贵族的喜爱, 因由在国公府上演出，被在外的明怀文所知，在两个月前被引荐入宫……<br />
“记了些什么乱七八糟。”裴瓒蹙眉。<br />
按理说，宫外的人要进宫, 身份来处必定是要查得清清楚楚，不允许有任何可疑之处，像裴瓒带进来的鄂鸿, 都到了这种程度，也是要尽可能地编织一个经得起调查的身份。<br />
然而这班子的记载却一点儿都不清晰。<br />
人员数量, 名讳出身, 一概记录模糊，大部分人都是一笔带过，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br />
幸而钟鼓司的人也不算太愚昧, 至少知道朝堂上的风往哪吹。<br />
北境人嘛……<br />
这就有些意思了。<br />
裴瓒被留在宫里，却不是被囚禁在落英台。<br />
出入有人跟随，进出宫闱也会有人适当阻拦，但总得来说，该他去的地方，并没有人敢贸然阻止。<br />
拿着令牌的裴瓒就如同一把脱了鞘的剑，不知道会劈在谁的头上。<br />
本该握着他的皇帝迟迟不醒，任由他在宫中行动，叫大多数人也看不清眼前的态势，或许碍于明怀文的面子，有人早早地站在了裴瓒的对立面，可事情未有定局，难说将来如何。<br />
况且，在绝大多数人眼中，明怀文也不过是个献媚之徒罢了。<br />
谁会把男宠的话奉为圭枭？<br />
“听说贵妃娘娘前去侍疾，凑巧与明大人撞见了，在殿前吵起来了呢！”<br />
“你仔细说说。”小宫女竖起了耳朵。<br />
“似乎是贵妃先斥责明大人，说他放纵声色，蛊惑陛下，害得陛下气血亏空，这才一怒之下晕了过去。”<br />
“你说，明大人也是一顶一的好儿郎，前途无量，怎么就……”<br />
“穷乡僻壤出来的，能有多大的抱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