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裴瓒这么做有些莽撞了。<br />
万一，这位北境质子要拼个鱼死网破，在坦言自己目的不纯时，把裴瓒抖搂出来呢？<br />
瞧着她抓耳挠腮的模样，裴瓒就算没有扳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所顾虑的。”<br />
“哦？万一他把你卖了，你该如何？”<br />
裴瓒对此事颇为自信：“且不说他有没有胆量去坦白心思，只论他现在做的这些事，还有谁看不出来吗？”<br />
陈欲晓装傻充愣：“啥？”<br />
“……”裴瓒轻咳两声，微微阖眸，“他与康王。”<br />
假质子的目标过于明显。<br />
紧紧地勾着康王，没有半点遮掩。<br />
这倒也不是说说，来日质子抖搂所有事情时，裴瓒会因此免于一难，而是所有人都将他的小动作瞧得明明白白的，就算他要拉裴瓒下水，旁的人也只以为这位质子是走投无路，要拉人垫背！<br />
无关秘密的事，怎么能证明裴瓒监视他呢？<br />
“近些时日，他与康王来往得越发频繁。”裴瓒端着茶杯，轻轻吹散那氤氲的热气，“除了不允许离开京都城，皇帝未曾下旨约束他的行动，于是他便在城中四处活动，每每遇到些不方便他独自出入的地方，便会邀约康王，偏偏康王每次都会应约。”<br />
谢成玉补充道：“不管殿下经手之事的轻重缓急，也不管质子是提前预定还是临时起意，只要对方开口，殿下必定会应。”<br />
“最近确实听了些风言风语，却不曾想，都到了这种地步……”<br />
陈欲晓细数着这些日子钻进耳朵里的风声——好听一些的，是说什么质子与康王来往过密，关系匪浅，难听一些的，便是质子放荡康王孟浪，两人如同天雷地火，常常不顾周遭外物……<br />
她知道坊间谣言之甚，为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与一些不得不面对的小女儿谈起事，也就是当做寻常八卦，听听算了。<br />
可这些话从谢裴二人口中说出来，就不像是八卦了，而是随时能一击制敌的重要消息。<br />
对上裴瓒的视线，她不由得浑身一抖，像是被千万缕丝线缠住心神，只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谢成玉，从对方宽然的目光中获得几分平静。<br />
“那你下一步有何动作？”<br />
“没有。”裴瓒垂下眼睑，淡漠的神情很好地藏起全部心事，“要等对方有所动作，我才方便出手……现如今，还不是时候。”<br />
他的话音沉重，多得是老成的谋算。<br />
落到二人的耳朵里，也只以为他说的“对方”是指北境质子。<br />
特别是陈欲晓，她压根不去细想，一个无根基的质子能在京都中掀起多少风浪，更不去考虑这人还依托着康王才能获得安然的生活，只一门心思地觉着：“是了！北境人就是这般心思不轨，什么都没发生，才更要提防！可千万不能学那康王，轻而易举地就被勾了魂！”<br />
裴瓒勾唇一笑，不再说话。<br />
谢成玉拧着眉，对她落过去几个沉重的目光，似乎在示意陈欲晓，裴瓒所说的“对方”并不是指北境质子。<br />
然而不给陈欲晓理解的机会，楼下等候许久的韩苏小跑上楼，看见裴瓒的身影后，直接走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br />
裴瓒听完后，神色微变，起身说道：“母亲有事让我回去商议，似乎是老家那边的，我不好推辞，就先回了。”<br />
谢成玉微微点头，让人先走。<br />
陈欲晓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人，便也没留他。<br />
瞧着裴瓒下了楼，马车沿着中街走远，陈欲晓和谢成玉的视线便再度交叠。<br />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欲晓依然没想通。<br />
谢成玉道：“不是北境那位，而是殿下。”<br />
“康王？还是……长公主？”<br />
“你也归京许久，怎么还不明白？”谢成玉单独对着陈欲晓时，并没有那份好脾气，反而像是严苛的教书先生对待学堂子弟，但凡有一点不理解的，他便板着脸说教。<br />
“康王不过是陛下推出来制衡殿下的一枚棋罢了，庸碌无能，耽于美色，最大的用处也不过是混淆视听。”<br />
“可是……”陈欲晓咬着嘴唇，难以开口。<br />
关于谢成玉所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想不通裴瓒为何不是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分明他的朋友眷侣，都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可独他一人孑然，甚至还在长公主的“对立面”。<br />
“言诚是个死脑筋的，认定了的事，总是要坚持下去，对人也是一样。”<br />
谢成玉的视线落到茶杯当中，从窄小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眼中多的是纠结于茫然。<br />
谢家自幼的教导，让他圆滑处事，保全大局，谢成玉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可身处漩涡之中，他也逐渐看明白了自己这艘小舟到底该往何处停泊，可裴瓒偏生看不明白。<br />
或者说，他偏生不愿停靠在稳固的船坞。<br />
妄图以一己之力，去面对骤雨狂风。<br />
选择靠向长公主，谢成玉也怀疑自己的决定，特别是与裴瓒独处的时候，总会难免心生愧疚。<br />
他们今日谈论北境质子，说对方是一只面对着无数利刃尖刀的羊羔，而裴瓒又何尝不是呢？<br />
纵使裴瓒不情愿，或是不知情，他都被关进了囚笼之中，在围满白棋的棋盘上，鲜明地孤立无援着。<br />
而他，谢成玉，本该是裴瓒最信赖的存在，却也在无声无息中倒戈。<br />
他后悔，后怕，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经得起裴瓒的质问，又是否对得起裴瓒的赤诚心思。<br />
与他一般的，还有陈欲晓。<br />
他们都是应该对不起裴瓒的人，所以，在此相会的第一时间，他才会毫不惊讶……<br />
“少爷，夫人并没交代事情，您何必扯谎呢？”韩苏买了包蜜饯，跟在马车旁问着。<br />
内里的裴瓒闭目养神，一时没有回应，只在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br />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沈濯前些日子说要去赴宴，我忘记具体是什么了，不过拜帖送到府上了，是母亲经手的，回去瞧瞧吧。”<br />
第167章 宝物<br />
“春时宴席总是多些, 三五日便有一场，去多了也着实让人头疼，不过大都是贵人所请, 不好一味推辞。”<br />
“母亲说的是。”<br />
裴瓒跟在裴母身旁，在库房里挑选着带去宴席上的礼物。<br />
他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放榜前后，不曾听闻有这些繁琐的事情，想来是父母为了他安心备考, 不曾打扰。<br />
如今不同了, 入朝为官将近一年, 纵然从前久不在京都，现在也应当再把这些关系拾起来, 否则到了来日, 在朝中还是举目无人的境地。<br />
裴母将几封帖子交给裴瓒, 细心叮嘱着：“你近来身子不好，也不好过多操劳，只是这几家不得不去。”<br />
裴瓒当即翻开了请帖，什么游园会、河鲜宴, 看几眼邀约之人，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br />
“旁的也就罢了，这河鲜宴倒是真不错。”<br />
裴母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 笑道：“你呀，少食些生冷的东西吧。”<br />
“倒也不是单为了这口吃的……”裴瓒轻笑, “这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所办的宴席, 前些日子康王惹了陛下不快，还是刘尚书为其求情的。”<br />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好将那些腌臜事说与母亲听。<br />
裴母却明白他的意思。<br />
这些时日, 关于康王的议论着实不少，像她这般的深宅妇人都能听到一二，就更别提裴瓒了。<br />
就是这等手握实权的重臣，去为一个荒唐的王爷求情……<br />
此举一出，足够朝中风向变了又变。<br />
“虽说是尚书夫人所办，未必牵扯朝政，可终归夫妻一体，你若去参加，还是要多看多听少做。”<br />
“是——多谢母亲教诲。”<br />
裴瓒郑重其事地行礼鞠躬，将裴母当做夫子，感恩她的教诲，逗得裴母身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掩面轻笑。<br />
不过弯腰时，裴瓒却记起来，六部多是依靠了长公主，怎么户部尚书又突然冒出去跟康王穿一条裤子了？<br />
他原本没有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偶然瞥见帖子上邀约的那些人，才觉得有些不对。<br />
康王在列属实正常，把质子放进去是为何？<br />
是要恶心那些前去赴宴的王公大臣吗？<br />
裴瓒勾了勾唇角，正欲起身，忽然瞥见从院外明目张胆走进来的沈濯，他一瞬间就变了脸色。<br />
烦人精。<br />
还没跟他算账呢，自己倒找上门来了。<br />
裴瓒悄咪咪地翻着白眼，尚未开口，沈濯就快步蹿进来，装模作样地向裴母问好。<br />
对于沈濯时不时地出现在裴宅里，裴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裴瓒与沈濯的关系，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br />
裴母柔和地问着：“有几日没瞧见世子了，可是事务繁忙？”<br />
“哪里会是这样的原因……”沈濯撇撇嘴，挽着裴母的手，姿态亲昵地撒娇，倒好像是亲生母子一般，“分明是有人厌弃了我，不许我登门！”
万一，这位北境质子要拼个鱼死网破，在坦言自己目的不纯时，把裴瓒抖搂出来呢？<br />
瞧着她抓耳挠腮的模样，裴瓒就算没有扳指，也知道她在想什么：“我知道你所顾虑的。”<br />
“哦？万一他把你卖了，你该如何？”<br />
裴瓒对此事颇为自信：“且不说他有没有胆量去坦白心思，只论他现在做的这些事，还有谁看不出来吗？”<br />
陈欲晓装傻充愣：“啥？”<br />
“……”裴瓒轻咳两声，微微阖眸，“他与康王。”<br />
假质子的目标过于明显。<br />
紧紧地勾着康王，没有半点遮掩。<br />
这倒也不是说说，来日质子抖搂所有事情时，裴瓒会因此免于一难，而是所有人都将他的小动作瞧得明明白白的，就算他要拉裴瓒下水，旁的人也只以为这位质子是走投无路，要拉人垫背！<br />
无关秘密的事，怎么能证明裴瓒监视他呢？<br />
“近些时日，他与康王来往得越发频繁。”裴瓒端着茶杯，轻轻吹散那氤氲的热气，“除了不允许离开京都城，皇帝未曾下旨约束他的行动，于是他便在城中四处活动，每每遇到些不方便他独自出入的地方，便会邀约康王，偏偏康王每次都会应约。”<br />
谢成玉补充道：“不管殿下经手之事的轻重缓急，也不管质子是提前预定还是临时起意，只要对方开口，殿下必定会应。”<br />
“最近确实听了些风言风语，却不曾想，都到了这种地步……”<br />
陈欲晓细数着这些日子钻进耳朵里的风声——好听一些的，是说什么质子与康王来往过密，关系匪浅，难听一些的，便是质子放荡康王孟浪，两人如同天雷地火，常常不顾周遭外物……<br />
她知道坊间谣言之甚，为此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与一些不得不面对的小女儿谈起事，也就是当做寻常八卦，听听算了。<br />
可这些话从谢裴二人口中说出来，就不像是八卦了，而是随时能一击制敌的重要消息。<br />
对上裴瓒的视线，她不由得浑身一抖，像是被千万缕丝线缠住心神，只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谢成玉，从对方宽然的目光中获得几分平静。<br />
“那你下一步有何动作？”<br />
“没有。”裴瓒垂下眼睑，淡漠的神情很好地藏起全部心事，“要等对方有所动作，我才方便出手……现如今，还不是时候。”<br />
他的话音沉重，多得是老成的谋算。<br />
落到二人的耳朵里，也只以为他说的“对方”是指北境质子。<br />
特别是陈欲晓，她压根不去细想，一个无根基的质子能在京都中掀起多少风浪，更不去考虑这人还依托着康王才能获得安然的生活，只一门心思地觉着：“是了！北境人就是这般心思不轨，什么都没发生，才更要提防！可千万不能学那康王，轻而易举地就被勾了魂！”<br />
裴瓒勾唇一笑，不再说话。<br />
谢成玉拧着眉，对她落过去几个沉重的目光，似乎在示意陈欲晓，裴瓒所说的“对方”并不是指北境质子。<br />
然而不给陈欲晓理解的机会，楼下等候许久的韩苏小跑上楼，看见裴瓒的身影后，直接走近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br />
裴瓒听完后，神色微变，起身说道：“母亲有事让我回去商议，似乎是老家那边的，我不好推辞，就先回了。”<br />
谢成玉微微点头，让人先走。<br />
陈欲晓还在纠结自己到底有没有猜错人，便也没留他。<br />
瞧着裴瓒下了楼，马车沿着中街走远，陈欲晓和谢成玉的视线便再度交叠。<br />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欲晓依然没想通。<br />
谢成玉道：“不是北境那位，而是殿下。”<br />
“康王？还是……长公主？”<br />
“你也归京许久，怎么还不明白？”谢成玉单独对着陈欲晓时，并没有那份好脾气，反而像是严苛的教书先生对待学堂子弟，但凡有一点不理解的，他便板着脸说教。<br />
“康王不过是陛下推出来制衡殿下的一枚棋罢了，庸碌无能，耽于美色，最大的用处也不过是混淆视听。”<br />
“可是……”陈欲晓咬着嘴唇，难以开口。<br />
关于谢成玉所说的这些，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想不通裴瓒为何不是站在长公主身边的，分明他的朋友眷侣，都与长公主关系匪浅，可独他一人孑然，甚至还在长公主的“对立面”。<br />
“言诚是个死脑筋的，认定了的事，总是要坚持下去，对人也是一样。”<br />
谢成玉的视线落到茶杯当中，从窄小的水面看着自己的倒影，眼中多的是纠结于茫然。<br />
谢家自幼的教导，让他圆滑处事，保全大局，谢成玉也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可身处漩涡之中，他也逐渐看明白了自己这艘小舟到底该往何处停泊，可裴瓒偏生看不明白。<br />
或者说，他偏生不愿停靠在稳固的船坞。<br />
妄图以一己之力，去面对骤雨狂风。<br />
选择靠向长公主，谢成玉也怀疑自己的决定，特别是与裴瓒独处的时候，总会难免心生愧疚。<br />
他们今日谈论北境质子，说对方是一只面对着无数利刃尖刀的羊羔，而裴瓒又何尝不是呢？<br />
纵使裴瓒不情愿，或是不知情，他都被关进了囚笼之中，在围满白棋的棋盘上，鲜明地孤立无援着。<br />
而他，谢成玉，本该是裴瓒最信赖的存在，却也在无声无息中倒戈。<br />
他后悔，后怕，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经得起裴瓒的质问，又是否对得起裴瓒的赤诚心思。<br />
与他一般的，还有陈欲晓。<br />
他们都是应该对不起裴瓒的人，所以，在此相会的第一时间，他才会毫不惊讶……<br />
“少爷，夫人并没交代事情，您何必扯谎呢？”韩苏买了包蜜饯，跟在马车旁问着。<br />
内里的裴瓒闭目养神，一时没有回应，只在许久之后，才缓缓地叹了口气。<br />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沈濯前些日子说要去赴宴，我忘记具体是什么了，不过拜帖送到府上了，是母亲经手的，回去瞧瞧吧。”<br />
第167章 宝物<br />
“春时宴席总是多些, 三五日便有一场，去多了也着实让人头疼，不过大都是贵人所请, 不好一味推辞。”<br />
“母亲说的是。”<br />
裴瓒跟在裴母身旁，在库房里挑选着带去宴席上的礼物。<br />
他想起来去年这个时候，放榜前后，不曾听闻有这些繁琐的事情，想来是父母为了他安心备考, 不曾打扰。<br />
如今不同了, 入朝为官将近一年, 纵然从前久不在京都，现在也应当再把这些关系拾起来, 否则到了来日, 在朝中还是举目无人的境地。<br />
裴母将几封帖子交给裴瓒, 细心叮嘱着：“你近来身子不好，也不好过多操劳，只是这几家不得不去。”<br />
裴瓒当即翻开了请帖，什么游园会、河鲜宴, 看几眼邀约之人，都是朝中有名有姓的。<br />
“旁的也就罢了，这河鲜宴倒是真不错。”<br />
裴母一眼便看穿他的心思, 笑道：“你呀，少食些生冷的东西吧。”<br />
“倒也不是单为了这口吃的……”裴瓒轻笑, “这是户部尚书的夫人所办的宴席, 前些日子康王惹了陛下不快，还是刘尚书为其求情的。”<br />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不好将那些腌臜事说与母亲听。<br />
裴母却明白他的意思。<br />
这些时日, 关于康王的议论着实不少，像她这般的深宅妇人都能听到一二，就更别提裴瓒了。<br />
就是这等手握实权的重臣，去为一个荒唐的王爷求情……<br />
此举一出，足够朝中风向变了又变。<br />
“虽说是尚书夫人所办，未必牵扯朝政，可终归夫妻一体，你若去参加，还是要多看多听少做。”<br />
“是——多谢母亲教诲。”<br />
裴瓒郑重其事地行礼鞠躬，将裴母当做夫子，感恩她的教诲，逗得裴母身旁的丫鬟都忍不住掩面轻笑。<br />
不过弯腰时，裴瓒却记起来，六部多是依靠了长公主，怎么户部尚书又突然冒出去跟康王穿一条裤子了？<br />
他原本没有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只是偶然瞥见帖子上邀约的那些人，才觉得有些不对。<br />
康王在列属实正常，把质子放进去是为何？<br />
是要恶心那些前去赴宴的王公大臣吗？<br />
裴瓒勾了勾唇角，正欲起身，忽然瞥见从院外明目张胆走进来的沈濯，他一瞬间就变了脸色。<br />
烦人精。<br />
还没跟他算账呢，自己倒找上门来了。<br />
裴瓒悄咪咪地翻着白眼，尚未开口，沈濯就快步蹿进来，装模作样地向裴母问好。<br />
对于沈濯时不时地出现在裴宅里，裴家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裴瓒与沈濯的关系，已经是摆在明面上的了。<br />
裴母柔和地问着：“有几日没瞧见世子了，可是事务繁忙？”<br />
“哪里会是这样的原因……”沈濯撇撇嘴，挽着裴母的手，姿态亲昵地撒娇，倒好像是亲生母子一般，“分明是有人厌弃了我，不许我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