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瓒挠了挠头皮，第一时间打起退堂鼓。<br />
让他去找赵闻拓？<br />
亏谢成玉想得出来！<br />
且不说赵闻拓跟沈濯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密切往来，只是碍于谢成玉一人，裴瓒就早已和那匹夫结下了梁子。<br />
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不是有沈濯在场，就是要看谢成玉的面子，倘若只有他和赵闻拓那人，那必定是鸡飞狗跳的。<br />
就算裴瓒拉下脸面，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赵闻拓也不会答应。<br />
甚至，还有可能连人带礼一起丢出去。<br />
“我与他交情不深。”裴瓒意有所指地看向谢成玉。<br />
比起谢成玉突然提出的这馊主意，他更好奇，谢成玉现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口口声声说是与那人在无瓜葛，可是无论是收到信后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现如今了如指掌的消息，都昭示着，谢成玉很显然还没有放下……<br />
更说不清，谢成玉放不下的是过往，还是那个人。<br />
扪心自问，裴瓒若是讨厌一个人到极点，嘴上心里都是怨恨，他是万万不会再去打听那人的动向的，更别投了谁的门下，领着多少人手这种微末细节。<br />
唯一说得通的，便是谢成玉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br />
裴瓒依稀记着，那封信被谢成玉亲自焚烧时的场景——明晃晃的火光在晦暗的眼神中跳动，火焰很快就吞噬了薄薄的纸张，但那信的内容，早已被众人知晓。<br />
烧与不烧，其实没什么区别。<br />
实在顶不住裴瓒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谢成玉低下了头。<br />
裴瓒清清嗓子，又着重强调：“归明，我与他不熟，甚至还算是旧日有怨。”<br />
谢成玉为难地咬着嘴唇，脸色倏地变红：“那……我去找他？”<br />
“你去找他，他自然会同意的。”话音刚落，裴瓒欣慰地笑笑，谢成玉的视线也落到他身上，然而只是停顿了瞬间，就迅速移开，像是被发现了心事。<br />
幸而，裴瓒是在逗他。<br />
裴瓒道：“只是，他与沈濯关系匪浅，来往密切，就算你愿意为了我硬着头皮去找他，不出二日，这事也就被沈濯知道了……这样，我是不愿的。”<br />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沉思。<br />
茶楼雅间中气氛静谧，雨落窗台的响动便格外明显。<br />
裴瓒细细思索着其他的办法，手指不知不觉地在桌面叩响，随着他的动作，房间外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br />
“公子，就在此处了。”<br />
门外声音一出，裴瓒即刻竖起了耳朵。<br />
然而不等他继续听到后面的话音，房门便被打开。<br />
头戴青白抹额，束着白玉冠的锦袍公子收了被雨水打湿的折扇，大摇大摆地进入屏风之内，对上裴瓒无语的眼神，便得意洋洋地冲着他抬了抬下巴。<br />
最可气的是，来人当着两人的面，将赏钱扔到了小厮手中。<br />
谢成玉疑问：“可是玉平郡主？”<br />
“谢大人有礼。”陈欲晓将折扇抵在胸前，对着谢成玉致意。<br />
裴瓒没什么问候的打算，只是理了理衣裳，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br />
“兄长在京都城中风头正盛，内九外七十二卫又怎么会不卖我个面子呢？”陈欲晓的意思是，京都城里但凡是有守卫经过的地方，便没有她问不出来的消息。<br />
她这般自信，让人羡慕，又让人牙痒痒。<br />
“找我有事？”裴瓒语气平淡，甚至还微微蹙着眉头。<br />
“无事便不能找你喝茶聊天吗？难不成你还在为了之前，我不给你借人手的事情生气？”陈欲晓姿态肆意，穿着男装，动作也越发的不羁，直接翘着腿向后仰，活脱脱地像一个混不吝的公子哥。<br />
“没有。”这么说是假的。<br />
裴瓒自然在意陈欲晓的拒绝。<br />
他直截了当地给了理由，以为刚刚经历过边疆厮杀的陈欲晓会支持他的想法。毕竟，那是来自北境的质子，是他们共同的对手。<br />
可是陈欲晓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连解释也不肯多说一句，随便就给他打发了。<br />
“没有？我才不信，你最是爱耍脾气了。”<br />
“我什么时候……”裴瓒急了，想着为自己争辩，可一扭头，竟然看见了谢成玉眼中的赞同，他尴尬地轻咳两声，“先不论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br />
“给你送帮手来了。”<br />
裴瓒眼里闪过惊喜，但依旧稳重地说道：“你不是不想陈家与此扯上关系吗？”<br />
“那是兄长的说辞，与我有什么干系？”陈欲晓挑挑眉，“当日拒绝你，是我的确寻不上什么得力的人手，这几日我特意去了京郊大营一趟，就是为了此事。”<br />
京郊大营的人自然是靠谱的，又有陈欲晓作保，裴瓒也能交托信任。<br />
只是……京郊那边离了人，若是被查出来，也不好收场。<br />
陈欲晓明白他的担忧，即刻说道：“放心，这些人都是陈家的子弟兵，京郊那边管不着。”<br />
“你愿意让他们冒险？”<br />
在寒州时，陈欲晓以他兄长的身份提到过这些人，都是自幼就一起操练的，知根知底，亲如兄弟，陈欲晓或许跟他们的联系没有陈遇晚那么深，但也绝对是自幼相识的。<br />
这些人对于陈欲晓而言，于兄弟无异。<br />
而裴瓒此举，将他们安插进质子府，虽然做得都是些细碎小事，却也不能说绝对不会陷入险境。<br />
万一会出现意外，陈欲晓还会答应他吗？<br />
裴瓒犹豫着，打算将那些潜在的危险一一说明后，再让陈欲晓做决定。<br />
可是陈欲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br />
陈欲晓摆正坐姿，收起那份嬉笑的姿态，板起脸，直勾勾的盯着裴瓒的眼睛，如一道箭矢，射穿心神。<br />
“裴瓒，就当是为了我的父亲。”<br />
第166章 倒戈<br />
裴瓒当然理解陈欲晓替父报仇的想法。<br />
他原本就觉得, 平襄王死得蹊跷，但是由于陈家兄妹对此模糊的态度，和皇帝急着操办平襄王的丧礼, 他便没机会了解内情。<br />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当事的几人不曾主动提起，他这个外人便更不好说什么。<br />
只能叫其稀里糊涂地盖过去。<br />
而现如今，陈欲晓“为了父亲”的话一出，裴瓒心里也大致明白了。<br />
可惜他的扳指不见了, 否则还能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再探听到更多的消息。<br />
裴瓒略微丧气。<br />
转念想到, 这人是陈欲晓，压根没必要将扳指用在她身上……<br />
有了陈欲晓的助力, 裴瓒自然不再整日垂头丧气, 很快便调整了心情, 将陈欲晓挑选的人手安插进了质子府当中。<br />
她选的人都是自小跟在身边的，信得过。<br />
那些人还长得人高马大，有一身武艺，裴瓒干脆将他们安插在门府护卫当中, 一有什么动静，他们也方便动作。<br />
其中几个伶俐些的，则是安置在质子身旁, 近身“保护”。<br />
裴瓒脚不沾地地忙碌几日，不仅上下打点、内外疏通, 还把这事光明正大地告到质子面前, 让他不得不把人接纳。<br />
那假冒的质子当然不情愿。<br />
可耐不住裴瓒搬出皇帝，搬出大周与北境的关系来说嘴，对方也不能不答应。<br />
“所以……”<br />
隔了几日, 三人在茶楼再度聚首。<br />
陈欲晓听完裴瓒的安排部署，颇为疑惑地敲着手中棋子，问道：“你费尽心思地安排人到质子身边，还跟他讲明了缘由？”<br />
“非也。”裴瓒故作高深地摇头，“我并没有讲明缘由，只是跟他说了这几人，这些事。”<br />
陈欲晓道：“何必呢？瞒着他岂不是更好？”<br />
一直沉默的谢成玉落下一子，他起初也想不通裴瓒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但是眼见着棋盘当中黑子被围，无子解救，他看着手中将在缺口处落下的棋子，忽然就明白了裴瓒的用意。<br />
“对方既是来自北境，那对于大周安排的所有人，必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与其暗中安插人手，去做那些盯梢的事情，不如直言来意，让人忌惮的同时，又会大胆地安心。”<br />
“安心？这如何叫人安心？”陈欲晓越发不理解，“若是我的院里有些二心之人，那我可是连觉都不敢睡了。”<br />
裴瓒道：“身边都是异心之人，有何区别？”<br />
没有区别。<br />
都是危机，提防一个与一群，毫无区别。<br />
北境质子，无论身份真假，现如今在京都中的处境，都不过是一只不得自由的羔羊，四面八方是逼近的屠刀，区别只在于刀尖锋利与否。<br />
而这位假质子就算没有那么多深谋远虑，他肯定也明白自己的处境。<br />
与其藏起身份，让这位假质子继续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对着别人的身份不断提防，还不如直接坦白，让这人生出些变了味的“安全感”。<br />
“可是……”陈欲晓挠了挠头发，下意识地还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让他去找赵闻拓？<br />
亏谢成玉想得出来！<br />
且不说赵闻拓跟沈濯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密切往来，只是碍于谢成玉一人，裴瓒就早已和那匹夫结下了梁子。<br />
为数不多的相处时间，不是有沈濯在场，就是要看谢成玉的面子，倘若只有他和赵闻拓那人，那必定是鸡飞狗跳的。<br />
就算裴瓒拉下脸面，带着礼物登门拜访，赵闻拓也不会答应。<br />
甚至，还有可能连人带礼一起丢出去。<br />
“我与他交情不深。”裴瓒意有所指地看向谢成玉。<br />
比起谢成玉突然提出的这馊主意，他更好奇，谢成玉现如今到底是怎么想的，口口声声说是与那人在无瓜葛，可是无论是收到信后怅然若失的神情，还是现如今了如指掌的消息，都昭示着，谢成玉很显然还没有放下……<br />
更说不清，谢成玉放不下的是过往，还是那个人。<br />
扪心自问，裴瓒若是讨厌一个人到极点，嘴上心里都是怨恨，他是万万不会再去打听那人的动向的，更别投了谁的门下，领着多少人手这种微末细节。<br />
唯一说得通的，便是谢成玉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br />
裴瓒依稀记着，那封信被谢成玉亲自焚烧时的场景——明晃晃的火光在晦暗的眼神中跳动，火焰很快就吞噬了薄薄的纸张，但那信的内容，早已被众人知晓。<br />
烧与不烧，其实没什么区别。<br />
实在顶不住裴瓒那意味深长的眼神，谢成玉低下了头。<br />
裴瓒清清嗓子，又着重强调：“归明，我与他不熟，甚至还算是旧日有怨。”<br />
谢成玉为难地咬着嘴唇，脸色倏地变红：“那……我去找他？”<br />
“你去找他，他自然会同意的。”话音刚落，裴瓒欣慰地笑笑，谢成玉的视线也落到他身上，然而只是停顿了瞬间，就迅速移开，像是被发现了心事。<br />
幸而，裴瓒是在逗他。<br />
裴瓒道：“只是，他与沈濯关系匪浅，来往密切，就算你愿意为了我硬着头皮去找他，不出二日，这事也就被沈濯知道了……这样，我是不愿的。”<br />
一时之间，两人都陷入沉思。<br />
茶楼雅间中气氛静谧，雨落窗台的响动便格外明显。<br />
裴瓒细细思索着其他的办法，手指不知不觉地在桌面叩响，随着他的动作，房间外也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br />
“公子，就在此处了。”<br />
门外声音一出，裴瓒即刻竖起了耳朵。<br />
然而不等他继续听到后面的话音，房门便被打开。<br />
头戴青白抹额，束着白玉冠的锦袍公子收了被雨水打湿的折扇，大摇大摆地进入屏风之内，对上裴瓒无语的眼神，便得意洋洋地冲着他抬了抬下巴。<br />
最可气的是，来人当着两人的面，将赏钱扔到了小厮手中。<br />
谢成玉疑问：“可是玉平郡主？”<br />
“谢大人有礼。”陈欲晓将折扇抵在胸前，对着谢成玉致意。<br />
裴瓒没什么问候的打算，只是理了理衣裳，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br />
“兄长在京都城中风头正盛，内九外七十二卫又怎么会不卖我个面子呢？”陈欲晓的意思是，京都城里但凡是有守卫经过的地方，便没有她问不出来的消息。<br />
她这般自信，让人羡慕，又让人牙痒痒。<br />
“找我有事？”裴瓒语气平淡，甚至还微微蹙着眉头。<br />
“无事便不能找你喝茶聊天吗？难不成你还在为了之前，我不给你借人手的事情生气？”陈欲晓姿态肆意，穿着男装，动作也越发的不羁，直接翘着腿向后仰，活脱脱地像一个混不吝的公子哥。<br />
“没有。”这么说是假的。<br />
裴瓒自然在意陈欲晓的拒绝。<br />
他直截了当地给了理由，以为刚刚经历过边疆厮杀的陈欲晓会支持他的想法。毕竟，那是来自北境的质子，是他们共同的对手。<br />
可是陈欲晓二话不说就拒绝了，连解释也不肯多说一句，随便就给他打发了。<br />
“没有？我才不信，你最是爱耍脾气了。”<br />
“我什么时候……”裴瓒急了，想着为自己争辩，可一扭头，竟然看见了谢成玉眼中的赞同，他尴尬地轻咳两声，“先不论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br />
“给你送帮手来了。”<br />
裴瓒眼里闪过惊喜，但依旧稳重地说道：“你不是不想陈家与此扯上关系吗？”<br />
“那是兄长的说辞，与我有什么干系？”陈欲晓挑挑眉，“当日拒绝你，是我的确寻不上什么得力的人手，这几日我特意去了京郊大营一趟，就是为了此事。”<br />
京郊大营的人自然是靠谱的，又有陈欲晓作保，裴瓒也能交托信任。<br />
只是……京郊那边离了人，若是被查出来，也不好收场。<br />
陈欲晓明白他的担忧，即刻说道：“放心，这些人都是陈家的子弟兵，京郊那边管不着。”<br />
“你愿意让他们冒险？”<br />
在寒州时，陈欲晓以他兄长的身份提到过这些人，都是自幼就一起操练的，知根知底，亲如兄弟，陈欲晓或许跟他们的联系没有陈遇晚那么深，但也绝对是自幼相识的。<br />
这些人对于陈欲晓而言，于兄弟无异。<br />
而裴瓒此举，将他们安插进质子府，虽然做得都是些细碎小事，却也不能说绝对不会陷入险境。<br />
万一会出现意外，陈欲晓还会答应他吗？<br />
裴瓒犹豫着，打算将那些潜在的危险一一说明后，再让陈欲晓做决定。<br />
可是陈欲晓不给他说话的机会。<br />
陈欲晓摆正坐姿，收起那份嬉笑的姿态，板起脸，直勾勾的盯着裴瓒的眼睛，如一道箭矢，射穿心神。<br />
“裴瓒，就当是为了我的父亲。”<br />
第166章 倒戈<br />
裴瓒当然理解陈欲晓替父报仇的想法。<br />
他原本就觉得, 平襄王死得蹊跷，但是由于陈家兄妹对此模糊的态度，和皇帝急着操办平襄王的丧礼, 他便没机会了解内情。<br />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当事的几人不曾主动提起，他这个外人便更不好说什么。<br />
只能叫其稀里糊涂地盖过去。<br />
而现如今，陈欲晓“为了父亲”的话一出，裴瓒心里也大致明白了。<br />
可惜他的扳指不见了, 否则还能在对方不知不觉的情况下, 再探听到更多的消息。<br />
裴瓒略微丧气。<br />
转念想到, 这人是陈欲晓，压根没必要将扳指用在她身上……<br />
有了陈欲晓的助力, 裴瓒自然不再整日垂头丧气, 很快便调整了心情, 将陈欲晓挑选的人手安插进了质子府当中。<br />
她选的人都是自小跟在身边的，信得过。<br />
那些人还长得人高马大，有一身武艺，裴瓒干脆将他们安插在门府护卫当中, 一有什么动静，他们也方便动作。<br />
其中几个伶俐些的，则是安置在质子身旁, 近身“保护”。<br />
裴瓒脚不沾地地忙碌几日，不仅上下打点、内外疏通, 还把这事光明正大地告到质子面前, 让他不得不把人接纳。<br />
那假冒的质子当然不情愿。<br />
可耐不住裴瓒搬出皇帝，搬出大周与北境的关系来说嘴，对方也不能不答应。<br />
“所以……”<br />
隔了几日, 三人在茶楼再度聚首。<br />
陈欲晓听完裴瓒的安排部署，颇为疑惑地敲着手中棋子，问道：“你费尽心思地安排人到质子身边，还跟他讲明了缘由？”<br />
“非也。”裴瓒故作高深地摇头，“我并没有讲明缘由，只是跟他说了这几人，这些事。”<br />
陈欲晓道：“何必呢？瞒着他岂不是更好？”<br />
一直沉默的谢成玉落下一子，他起初也想不通裴瓒何须如此大费周章，但是眼见着棋盘当中黑子被围，无子解救，他看着手中将在缺口处落下的棋子，忽然就明白了裴瓒的用意。<br />
“对方既是来自北境，那对于大周安排的所有人，必然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与其暗中安插人手，去做那些盯梢的事情，不如直言来意，让人忌惮的同时，又会大胆地安心。”<br />
“安心？这如何叫人安心？”陈欲晓越发不理解，“若是我的院里有些二心之人，那我可是连觉都不敢睡了。”<br />
裴瓒道：“身边都是异心之人，有何区别？”<br />
没有区别。<br />
都是危机，提防一个与一群，毫无区别。<br />
北境质子，无论身份真假，现如今在京都中的处境，都不过是一只不得自由的羔羊，四面八方是逼近的屠刀，区别只在于刀尖锋利与否。<br />
而这位假质子就算没有那么多深谋远虑，他肯定也明白自己的处境。<br />
与其藏起身份，让这位假质子继续生活在心惊胆战之中，对着别人的身份不断提防，还不如直接坦白，让这人生出些变了味的“安全感”。<br />
“可是……”陈欲晓挠了挠头发，下意识地还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