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门框，疼得五官扭曲，强忍了好一阵，没等痛感彻底消失，不长眼的暗卫冒了出来。<br />
“主人，殿下有所吩咐。”<br />
沈濯冷淡地扫过半跪在地的暗卫，掩着鼻子转而坐到桌旁，低声道：“说——”<br />
“殿下说，质子府的一干人手皆已安置妥当，让您勿要节外生枝。”<br />
“这样嘛……”似乎与裴瓒的说辞对不上。<br />
裴瓒提起那报信的暗卫，沈濯还以为他是长公主私自安排的，正准备在人走后，上下彻查一番。不过，他与长公主毕竟是母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沈濯不至于将那人赶尽杀绝，仅是准备敲打一番。<br />
可现如今再想，便不是那么回事了。<br />
长公主让他不要节外生枝。<br />
便是让他，别再往质子府安插人手，以免打草惊蛇。<br />
沈濯不清楚长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质子被替换一事，然而不论怎么想，先前报信那人就绝不会是长公主地手笔。<br />
那可就麻烦了。<br />
他的身边竟然还真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人。<br />
沈濯一声不吭地坐在桌旁，氛围沉得骇人，半跪的暗卫也始终不敢抬头，只用余光扫着主人的衣摆。<br />
只见沈濯掩着鼻梁的手缓缓抬起，随意一翻，原本属于裴瓒那只能够读心的扳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被裴瓒说成“庸俗丑陋”的扳指，戴在纤长白皙的手上，倒也变得不俗起来，连原本廉价质感的宝石都变得流光溢彩，充满贵气。<br />
“你说，母亲与阿察尔，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呢？”<br />
看似是在疑问，暗卫却不敢回答。<br />
“是互为臂膀，互相信任，还是互相提防，不敢交托诚心呢？”<br />
暗卫将脑袋垂得更低。<br />
心里默念，他只是个普通暗卫，此等话语是万万听不得的。<br />
沈濯自言自语了两句后，盯着那扳指上的宝石，忽然想起什么，正起身对着暗卫说道：“将今日那个跑到裴瓒面前的人查出来。”<br />
“是。”暗卫立刻领命，“查出之后，如何处置？”<br />
“杀了便是……”话音刚落，沈濯的眸子暗了暗，又吩咐道，“先带回幽明府，按着规矩一一罚过，再悬于后山，以儆效尤。”<br />
悬在后山上，沈濯不怕他嘶吼乱叫，惹得流言纷纷。<br />
他只怕那人的皮肉被抽打得不够糜烂，模样不够惨，起不到警示的作用，让后来的人再起忤逆的心思。<br />
至于那位邀买叛徒的人。<br />
沈濯还得好好会一会对方。<br />
“你去告诉阿察尔，替换质子一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早晚会出事，让人快些准备，早日缠上康王。”<br />
暗卫沉声应下，走出房门，随即消失不见。<br />
就在一瞬间，哗然雨落，阴云之中闷雷作响，街上才发青的柳条被吹着东摇西倒。<br />
窗前，沈濯伸手接住雨丝。<br />
细微的重量砸落，凉意从指尖蔓延，也不知为何，沈濯有些动摇了，他并不像从前那般希望这座城淹没在战火当中。<br />
收回指尖，放在鼻下轻嗅，几缕寡淡寻常的气味萦绕，就像是视线当中的人——<br />
后街，裴瓒撑着伞匆匆走过。<br />
浅松绿的斗篷下套着绯色官服，随着他的动作，漏出些许鲜艳颜色。<br />
分明是极其不搭的红绿，在他身上却无比和谐平衡……他这人就是如此，调和着周围所有，以寡淡中庸的态势融入到任何环境之中，不温不火，不悲不喜。<br />
是无孔不入的水，悄然渗入心间。<br />
这般的与万物相融，自然也不止融进沈濯一个人的心里。<br />
只见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街角，似是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匆匆驶过街口又折回来，掀开车帘确定了裴瓒的身份，便停在了原地。<br />
沈濯眯眼瞧着那车里探出来的脑袋——<br />
坏了，是谢成玉！<br />
陈遇晚跟裴瓒没有交情，陈欲晓投入长公主府当中，朝中其他人是裴瓒信不过的，就是这种境遇，裴瓒也不来找他求援，甚至在他面前只字不提。<br />
可是沈濯偏偏忽略了还有谢成玉。<br />
谢家纵然落败，不似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能帮到裴瓒些许的。<br />
更别提，谢成玉身后还跟着赵闻拓那条一心一意的狗。<br />
“言诚？”<br />
透过雨幕，谢成玉的声音清晰可闻。<br />
裴瓒赫然抬起头来，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盯着谢成玉。<br />
“天气不好，你怎么……”话说到一半，谢成玉抬起头，察觉这正是玉清楼的后街，随即脸色一沉，有些不快，兀自握住裴瓒冰冷的手，稳住飘摇的伞，“是他苛待你了？”<br />
是疑问的话不错，裴瓒却从其中听出了些笃定的感觉。<br />
他也没有辩解。<br />
反正在谢成玉心里，沈濯的形象已经扭不回来了，说再多的话也没用，更何况裴瓒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就有了不少鬼主意，自然不能逆着谢成玉的话说。<br />
裴瓒视线随雨丝落下，坠进坑洼的水湾，同他的心一道泛起涟漪：“一些零碎小事而已，不足挂心。”<br />
以往，裴瓒可不会这般做派。<br />
说几句沈濯的不好，裴瓒大都是默声不语的，不过谢成玉知道这人是在心里跟他唱反调，偶尔说急了，还会将心里话说出来，明明白白地驳斥他。<br />
可现在，裴瓒虽说得轻描淡写，话语却藏着无尽的幽怨。<br />
“走，跟我走。”<br />
第165章 复仇<br />
“先前去寒州时, 也遇到过不少北境人，大多身形高大魁梧，与那位质子, 不大相符。”<br />
“你觉得人不对？”<br />
“不敢确定……”裴瓒嘴上犹豫迟疑，眼神却分外坚定，明晃晃地告诉眼前谢成玉，他的确疑心质子身份。<br />
毕竟那是从扳指上得到的消息，不会出错。<br />
“我不觉得北境有这么大的胆子。”谢成玉饮了口热茶, 缓缓说道, “从北境王都到大周京都, 不只有他们的人，我们的边关守将、押送官, 那都是早就见过质子的, 若是真的要作假, 也得瞒过这些人才行。”<br />
像谢成玉这么说，的确很难。<br />
但事实就是如此。<br />
他们瞒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穿过一层层关隘，顺理成章地进到了京都城里。<br />
裴瓒也无法想象,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买通了一路上的人，他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般。<br />
湿凉的风吹进来，冷得他搓了搓手, 再度捧起那热茶温着手心。<br />
谢成玉垂眸扫过，冷哼一声, 移开视线：“我早提醒过你多次, 离沈濯远些，你偏不听。”<br />
裴瓒默默低下了头，像只失落的小狗。<br />
“你也与他说这事了？才引得你们俩之间的不快？”话锋一转, 谢成玉提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br />
裴瓒先是沉默地点点头，随即又飞快摇着。<br />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成玉眉头紧皱。<br />
“质子身份有疑之事，我只同你说了，跟别人说，他们大概会觉得我疯了……”<br />
“无凭无据，自然是你有问题。”<br />
裴瓒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双手却忍不住攥紧茶杯，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张：“你也知道，质子在京都的一切事物，大都交给了鸿胪寺来安排，我本想在府中安插些人手，以防意外，可是现如今在陛下面前不得脸，陈家兄妹也不愿帮我，我只能去找沈濯。”<br />
“他也不插手这事？”<br />
裴瓒心虚地点点头，他自然清楚沈濯是巴不得跟质子府扯上些关系，但是在谢成玉面前，他也只能扯谎。<br />
谢成玉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气定神闲：“他倒是明哲保身。”<br />
进了京都的北境质子，就好像一只带着瘟病的牲畜，谁都不想招惹，又都要看着他安分守己，不让他危害四方。<br />
同时还有些心术不正的，妄图将这瘟病散播开来，影响到更多的人。<br />
为此，裴瓒是小心翼翼，觉得必须在质子身边安插属于自己的人，不受宫中掣肘，更不能依附任何人。<br />
难点就在这里，裴瓒在京都中无根基，更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手。<br />
他定睛看着谢成玉。<br />
也许是目光过于殷切，瞧得对方一阵恶寒，忍不住往后躲。<br />
“你要做什么？问我借人？”谢成玉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才艰难地开口。<br />
“是呢，想想京都城当中，我信得过的，又有足够人手的，就只有你了，归明。”他言辞诚恳，让人难以拒绝。<br />
谢成玉拿他没辙：“人手是有的……”<br />
“只要有人，我自然有办法安排进去。”<br />
谢成玉给他一个完全不信的眼神，被裴瓒察觉后，又抢在对方辩驳之前，温吞说道：“人是有的，只是不清楚，你敢不敢赌一把？”<br />
“赌什么？”<br />
“赵闻拓投了京卫指挥使门下，如今在天武门当值，若是去找他，必定能行。”<br />
“那还是算了吧。”
“主人，殿下有所吩咐。”<br />
沈濯冷淡地扫过半跪在地的暗卫，掩着鼻子转而坐到桌旁，低声道：“说——”<br />
“殿下说，质子府的一干人手皆已安置妥当，让您勿要节外生枝。”<br />
“这样嘛……”似乎与裴瓒的说辞对不上。<br />
裴瓒提起那报信的暗卫，沈濯还以为他是长公主私自安排的，正准备在人走后，上下彻查一番。不过，他与长公主毕竟是母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沈濯不至于将那人赶尽杀绝，仅是准备敲打一番。<br />
可现如今再想，便不是那么回事了。<br />
长公主让他不要节外生枝。<br />
便是让他，别再往质子府安插人手，以免打草惊蛇。<br />
沈濯不清楚长公主到底知不知道质子被替换一事，然而不论怎么想，先前报信那人就绝不会是长公主地手笔。<br />
那可就麻烦了。<br />
他的身边竟然还真出现了吃里扒外的人。<br />
沈濯一声不吭地坐在桌旁，氛围沉得骇人，半跪的暗卫也始终不敢抬头，只用余光扫着主人的衣摆。<br />
只见沈濯掩着鼻梁的手缓缓抬起，随意一翻，原本属于裴瓒那只能够读心的扳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被裴瓒说成“庸俗丑陋”的扳指，戴在纤长白皙的手上，倒也变得不俗起来，连原本廉价质感的宝石都变得流光溢彩，充满贵气。<br />
“你说，母亲与阿察尔，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呢？”<br />
看似是在疑问，暗卫却不敢回答。<br />
“是互为臂膀，互相信任，还是互相提防，不敢交托诚心呢？”<br />
暗卫将脑袋垂得更低。<br />
心里默念，他只是个普通暗卫，此等话语是万万听不得的。<br />
沈濯自言自语了两句后，盯着那扳指上的宝石，忽然想起什么，正起身对着暗卫说道：“将今日那个跑到裴瓒面前的人查出来。”<br />
“是。”暗卫立刻领命，“查出之后，如何处置？”<br />
“杀了便是……”话音刚落，沈濯的眸子暗了暗，又吩咐道，“先带回幽明府，按着规矩一一罚过，再悬于后山，以儆效尤。”<br />
悬在后山上，沈濯不怕他嘶吼乱叫，惹得流言纷纷。<br />
他只怕那人的皮肉被抽打得不够糜烂，模样不够惨，起不到警示的作用，让后来的人再起忤逆的心思。<br />
至于那位邀买叛徒的人。<br />
沈濯还得好好会一会对方。<br />
“你去告诉阿察尔，替换质子一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早晚会出事，让人快些准备，早日缠上康王。”<br />
暗卫沉声应下，走出房门，随即消失不见。<br />
就在一瞬间，哗然雨落，阴云之中闷雷作响，街上才发青的柳条被吹着东摇西倒。<br />
窗前，沈濯伸手接住雨丝。<br />
细微的重量砸落，凉意从指尖蔓延，也不知为何，沈濯有些动摇了，他并不像从前那般希望这座城淹没在战火当中。<br />
收回指尖，放在鼻下轻嗅，几缕寡淡寻常的气味萦绕，就像是视线当中的人——<br />
后街，裴瓒撑着伞匆匆走过。<br />
浅松绿的斗篷下套着绯色官服，随着他的动作，漏出些许鲜艳颜色。<br />
分明是极其不搭的红绿，在他身上却无比和谐平衡……他这人就是如此，调和着周围所有，以寡淡中庸的态势融入到任何环境之中，不温不火，不悲不喜。<br />
是无孔不入的水，悄然渗入心间。<br />
这般的与万物相融，自然也不止融进沈濯一个人的心里。<br />
只见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街角，似是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匆匆驶过街口又折回来，掀开车帘确定了裴瓒的身份，便停在了原地。<br />
沈濯眯眼瞧着那车里探出来的脑袋——<br />
坏了，是谢成玉！<br />
陈遇晚跟裴瓒没有交情，陈欲晓投入长公主府当中，朝中其他人是裴瓒信不过的，就是这种境遇，裴瓒也不来找他求援，甚至在他面前只字不提。<br />
可是沈濯偏偏忽略了还有谢成玉。<br />
谢家纵然落败，不似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能帮到裴瓒些许的。<br />
更别提，谢成玉身后还跟着赵闻拓那条一心一意的狗。<br />
“言诚？”<br />
透过雨幕，谢成玉的声音清晰可闻。<br />
裴瓒赫然抬起头来，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盯着谢成玉。<br />
“天气不好，你怎么……”话说到一半，谢成玉抬起头，察觉这正是玉清楼的后街，随即脸色一沉，有些不快，兀自握住裴瓒冰冷的手，稳住飘摇的伞，“是他苛待你了？”<br />
是疑问的话不错，裴瓒却从其中听出了些笃定的感觉。<br />
他也没有辩解。<br />
反正在谢成玉心里，沈濯的形象已经扭不回来了，说再多的话也没用，更何况裴瓒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就有了不少鬼主意，自然不能逆着谢成玉的话说。<br />
裴瓒视线随雨丝落下，坠进坑洼的水湾，同他的心一道泛起涟漪：“一些零碎小事而已，不足挂心。”<br />
以往，裴瓒可不会这般做派。<br />
说几句沈濯的不好，裴瓒大都是默声不语的，不过谢成玉知道这人是在心里跟他唱反调，偶尔说急了，还会将心里话说出来，明明白白地驳斥他。<br />
可现在，裴瓒虽说得轻描淡写，话语却藏着无尽的幽怨。<br />
“走，跟我走。”<br />
第165章 复仇<br />
“先前去寒州时, 也遇到过不少北境人，大多身形高大魁梧，与那位质子, 不大相符。”<br />
“你觉得人不对？”<br />
“不敢确定……”裴瓒嘴上犹豫迟疑，眼神却分外坚定，明晃晃地告诉眼前谢成玉，他的确疑心质子身份。<br />
毕竟那是从扳指上得到的消息，不会出错。<br />
“我不觉得北境有这么大的胆子。”谢成玉饮了口热茶, 缓缓说道, “从北境王都到大周京都, 不只有他们的人，我们的边关守将、押送官, 那都是早就见过质子的, 若是真的要作假, 也得瞒过这些人才行。”<br />
像谢成玉这么说，的确很难。<br />
但事实就是如此。<br />
他们瞒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穿过一层层关隘，顺理成章地进到了京都城里。<br />
裴瓒也无法想象, 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买通了一路上的人，他只知道最终的结果是这般。<br />
湿凉的风吹进来，冷得他搓了搓手, 再度捧起那热茶温着手心。<br />
谢成玉垂眸扫过，冷哼一声, 移开视线：“我早提醒过你多次, 离沈濯远些，你偏不听。”<br />
裴瓒默默低下了头，像只失落的小狗。<br />
“你也与他说这事了？才引得你们俩之间的不快？”话锋一转, 谢成玉提起了他最关心的问题。<br />
裴瓒先是沉默地点点头，随即又飞快摇着。<br />
“到底是怎么回事？”谢成玉眉头紧皱。<br />
“质子身份有疑之事，我只同你说了，跟别人说，他们大概会觉得我疯了……”<br />
“无凭无据，自然是你有问题。”<br />
裴瓒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双手却忍不住攥紧茶杯，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慌张：“你也知道，质子在京都的一切事物，大都交给了鸿胪寺来安排，我本想在府中安插些人手，以防意外，可是现如今在陛下面前不得脸，陈家兄妹也不愿帮我，我只能去找沈濯。”<br />
“他也不插手这事？”<br />
裴瓒心虚地点点头，他自然清楚沈濯是巴不得跟质子府扯上些关系，但是在谢成玉面前，他也只能扯谎。<br />
谢成玉吐出一口浊气，看着气定神闲：“他倒是明哲保身。”<br />
进了京都的北境质子，就好像一只带着瘟病的牲畜，谁都不想招惹，又都要看着他安分守己，不让他危害四方。<br />
同时还有些心术不正的，妄图将这瘟病散播开来，影响到更多的人。<br />
为此，裴瓒是小心翼翼，觉得必须在质子身边安插属于自己的人，不受宫中掣肘，更不能依附任何人。<br />
难点就在这里，裴瓒在京都中无根基，更没有自己信得过的人手。<br />
他定睛看着谢成玉。<br />
也许是目光过于殷切，瞧得对方一阵恶寒，忍不住往后躲。<br />
“你要做什么？问我借人？”谢成玉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受不了，才艰难地开口。<br />
“是呢，想想京都城当中，我信得过的，又有足够人手的，就只有你了，归明。”他言辞诚恳，让人难以拒绝。<br />
谢成玉拿他没辙：“人手是有的……”<br />
“只要有人，我自然有办法安排进去。”<br />
谢成玉给他一个完全不信的眼神，被裴瓒察觉后，又抢在对方辩驳之前，温吞说道：“人是有的，只是不清楚，你敢不敢赌一把？”<br />
“赌什么？”<br />
“赵闻拓投了京卫指挥使门下，如今在天武门当值，若是去找他，必定能行。”<br />
“那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