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br/><br/> “不说也没关系。”<br/><br/> 池念摇摇头，仙女棒快烧到尽头，他就拿一根新的点燃，两只手一起摇，在半空画了只简笔的小狗：“因为我和喜欢的人分手了。”<br/><br/> 奚山若有所思，含混地说：“失恋？”<br/><br/> “我喜欢他五年。”池念没听见他的问句似的，“我从十七岁就喜欢他了，他说什么我都听，说我哪里不对……我就改。”<br/><br/> 占有欲太强了，奚山隐约觉得这好像不是普通姑娘干得出来的事。<br/><br/> 或者，原本就不是什么姑娘呢？<br/><br/> 池念继续说：“朋友都很不看好，觉得他在绑架我，限制我的交际圈，还强行规定我应该成为一个怎样的人。但我当时高中都没毕业，也没遇见过别人，只能他说的就是对的，没把朋友的话听进去。”<br/><br/> “后来呢？”奚山问着，心里却想：后悔了吗，为什么还会想不通？<br/><br/> 池念拿仙女棒继续没有想法地乱画着，声音又轻又软：“后来他做了一件我非常非常无法忍受的事，招呼也不打地走了。<br/><br/> “直到那时候，我才发现，哦，我是被他抛弃了啊，不要我了，像扔一只小猫小狗……想不开，心里也很难受，想来这边散散心也做好了不回去的准备，现在出来了，发现原来这段感情从来没有平等过啊。”<br/><br/> 奚山不说话，池念给自己下了结论：“我好傻。”<br/><br/> “任何感情都该是平等的吗？”<br/><br/> 奚山话音落下，池念手里，仙女棒刚好也熄了一根，黑色的碳素在地面留下痕迹。<br/><br/> “不平等的时候……都是因为喜欢。”池念抿了抿唇，声音像低进了尘埃，又很快地轻松起来，“但没关系，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br/><br/> 开朗背后经历过什么痛苦，奚山不敢去细想。<br/><br/> 他很愿意抱一抱池念，给他安慰，可现在的池念没事人一般剖开最痛苦的伤疤给他看，流完了血，很快就能痊愈，大约也不需要他再拥抱——同情有时会让人陷入沉痛，反复回忆直到溺亡在消极情绪里。<br/><br/> 像他的妈妈，那些日子总是一个劲地在家里骂人。这几年好多了，她心平气和，甚至开始主动地和友人外出游玩，试图走出失败婚姻。<br/><br/> 安慰往往只会有反效果。<br/><br/> 所以奚山不会展露出自己的同情，只掐灭了烟，对池念说：“恭喜。”<br/><br/> “恭喜吗？”池念笑着，朝他伸出一只手，握成拳，“那就从今天起吧，我要开始新的人生了！”<br/><br/> 新的人生，这四个字说出来轻飘飘，背后又有什么挣扎呢？不过能说出来就是好的，年轻也很好，有犯错和醒悟的机会。<br/><br/> 奚山撑着脸，意味不明地和池念碰了碰拳头。<br/><br/> 夜风里，河堤上散步的行人开始变少。<br/><br/> 奚山坐得腿有点麻，但仙女棒还剩下三四根。他和池念之间隔了一堵墙，透明的，但始终存在，避开两人都不肯提的一些话。<br/><br/> 池念自揭伤疤，要好好地痊愈仿佛就此打开一个交流的缺口。他吐苦水一般地对奚山说了许多事，比如父母对他真的太严格了，小时候能一口气报八个兴趣班——其中甚至包括飞行棋——比如邻居有个16岁读北大电子系的玩伴，这件事至今都是挥之不去的青春期阴影，因为他无论如何也没法考上清北。<br/><br/> 感情问题池念不提，奚山自不必去问。他的话不多，大部分顺着池念，说到兴起时也交换一点无足轻重的个人经历。<br/><br/> 话题在池念快上大学时戛然而止，奚山算了算，想他可能回忆起了那段不算太快乐的感情，不愿分享过多。<br/><br/> 奚山主动地沉默了，拿着烟再次点燃要凑到唇边时，池念说你别抽了。<br/><br/> “最后一根。”奚山抖了抖烟盒给他看。<br/><br/> 池念笑了会儿，抬起头望向巴音河水：“说真的，以前老听说德令哈这个地名，但一直没什么印象，今天才知道为什么耳熟。”<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br/> “为什么？”<br/><br/> “下午去看纪念馆，看见了那首诗。”<br/><br/> 说完，池念有点不好意思，夺过剩下的仙女棒让奚山交出打火机一口气全部点燃。绚烂的金色花朵簇拥中，他安静地补充：“原来这首诗我一直都记得，看过也背过，但不知道是海子写的，也没查过由来。”<br/><br/> 奚山自然而然地接口：“今夜我在德令哈。”<br/><br/> “对啊……”池念着迷一般，将金色的花举高，“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br/><br/>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奚山淡笑着，接了下去。<br/><br/>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让胜利的胜利……今夜的青稞只属于她自己，一切都在生长。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空空。”<br/><br/> 绽放到最后一秒，闪烁片刻后，烟花熄灭。<br/><br/> 空气中残留淡淡的硫磺味。<br/><br/> 奚山听见池念的声音，与风的吟唱、水的流逝契合在一起时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分明在他身边，一伸手就可以拥抱。<br/><br/>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池念最后轻声说。<br/><br/> 诗歌接龙就此中断，奚山抽着烟，视野中红色微光也即将消失。那四个字像堵住了他的喉咙，令他心跳加快，腿脚发麻，耳鸣充斥着脑海，然后失语了——是某种心虚作祟，也像逃避着什么。<br/><br/> 于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这首诗结尾的四个字。<br/><br/> 可烟花消失了，灯火暗淡，在漫天星光下，池念的睫毛在眼睑透出一小片羽毛般的阴影，眼里漏出的色彩比湖面的粼粼波光还要动人。<br/><br/>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br/><br/> 我只想你。<br/><br/> 想你……<br/><br/> 思绪打了个结，奚山如梦初醒地站起身：“我们回去吗？”<br/><br/> “走吧。”池念拍掉裤子的灰尘，三两步跨过河堤台阶，站在高处。<br/><br/> 他把烟蒂扔进垃圾桶，若无其事地跟上池念。<br/><br/> 人生很漫长，也许他和池念到底只是相交于西北的苍穹之下，但这个夏夜，巴音河边的烟花奚山会永远记得。<br/><br/> 第19章途中<br/><br/> 八百公里，放在池念熟悉的东部和华北已经足以穿越不同的气候带。所以在奚山把导航给他看时，池念第一反应不可思议。<br/><br/> “一天跑这么远吗？”他拿着奚山的手机，反复把地图放大又缩小，“怪不得走这么早啊，吃个早饭还在催。”<br/><br/> “你困得在数米粒，不催你，吃到一半睡着了怎么办？”<br/><br/> 池念：“喂……”<br/><br/> 奚山看着他笑，然后低头系安全带：“好啦，这时候出发，天黑前能到，晚上也可以安排休息，明早你不是赶飞机么？”<br/><br/> “那也……八点到就行了吧？”池念搜索着记忆里的曹家堡机场规模。<br/><br/> “七点半。”奚山警告他，“我怕你又买错。”<br/><br/> “我没有！”<br/><br/> 奚山定定地凝视他，把池念看得开始心虚——会不会奚山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强装镇定，迎上奚山的目光，粗声粗气地虚张声势：“怎么？”<br/><br/> 奚山拍了下他的头：“看你黑眼圈好重，昨晚三四点还玩手机不好好睡觉。”<br/><br/> 池念猝不及防：“你怎么知道？”<br/><br/> “昨晚有一点点失眠。”奚山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条细长缝<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