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完予真不记得了：“是吗？”<br />
“嗯，你喝酒醉了以后。”<br />
许完予怀疑：“我醉了爱乱说话？”<br />
“不说话，是我问了你才回答的。”岳琛歪头，“你还很有警惕心，问我是谁，知道了我的名字才回答我。我胡谄一个名字，你还说不是。”<br />
许完予：“……”<br />
“你到时把有时间水印的提案给我吧，后续程序也按流程走，我会解决好的。”<br />
许完予一愣，点点头。<br />
“好了，不说这个了。”岳琛摆手，“周日出来玩吗？”<br />
许完予还没缓过神，岳琛追着问：“出不出来？你应该没事吧？”<br />
“没事……出来。”<br />
岳琛满意一笑：“到时我接你。”<br />
“嗯。”<br />
……<br />
许完予晕乎乎走出岳琛的办公室。<br />
之前的提案记录全部还在，他做事喜欢分类，很快就找到了。<br />
点击、复制、发送。<br />
许完予慢慢坐下来，会议室里盛起的情绪骤然落下，整个人空荡荡的，连带着神经也在隐痛。<br />
事情算……解决了吗？<br />
他手有点发抖，心跳也不正常。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模糊，成了一团雾气。<br />
“呼——”许完予脸埋着掌心，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br />
另一边，岳琛刚收到提案，就打开看了。<br />
他一目十行，后面还夹杂了一大串的请假单。<br />
看着并列的名字，他轻啧一声。<br />
-<br />
晚上<br />
孙思玉：【岳总，您现在在办公室吗？】<br />
岳琛挑眉，回了个在。<br />
孙思玉：【我有点事需要和您说，能耽误您几分钟吗？】<br />
岳琛：【马上过来】<br />
孙思玉：【好】<br />
“岳总。”孙思玉很快就上来了。<br />
“坐。”岳琛颔首，“什么事？”<br />
“是这样的，岳总。”孙思玉语速有点快，“今天我们部门在会议上的提案，已经着手准备修改了，后续还需要实地看访，可能时间比较久，工作我会协调好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br />
omega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哪里不好就补哪里，憋着一口气要挣面子。<br />
岳琛抬眼：“工作假期我肯定都给批，毕竟类似的假我也批过。”<br />
孙思玉一愣，迟疑片刻，试探地问：“您的意思是……”<br />
“你这选题不错，我之前也看过，实访的数据不太理想。”<br />
孙思玉面色剧变：“等等，岳总，这个……”<br />
他突然想到什么，没声了。<br />
“你们部门的新人都很出色。”岳琛点到即止，“你应该多留意、多帮助。”<br />
孙思玉笑容勉强：“好、好的，岳总。”<br />
“思玉，你从进公司以来，工作一直都很出色，也很有拼劲。”岳琛话锋一转，“说实话，仅以客观因素而言，在职场上的omega属实不易，你让我想起了tina。”<br />
孙思玉低着头，认真听的样子。<br />
“我记得tina……”岳琛思考了一下，“是当初带你的直属leader吧？”<br />
“对。”孙思玉思绪飞快转动，面上不动声色。<br />
“对了，最近听说你要结婚，恭喜啊。”岳琛感慨，“到时有喜事，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假如tina看到你的成长，想必也很欣慰。”<br />
孙思玉脸色变得很难看，意识到是什么场合，才勉强挂上笑容：“您听谁说的？我最近没有结婚的计划。”<br />
——他可太记得tina了，刚进公司就是对方带自己。后来，tina因为结婚生子，无力兼顾事业，才离职的。<br />
tina非常优秀，尤其是在omega中，她当年的位置，比现在的孙思玉还要高一级。<br />
岳琛惊讶：“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谁我也忘了，好像大家都知道。”<br />
孙思玉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说：“现在是有男友，不过结婚太早了，还没在一起多久。”<br />
“那怎么传……”岳琛说，“哦，也可能当时我听错了，不好意思。不过，我相信你只要好好努力，未来的成就绝不仅于此。”<br />
“这没什么，也谢谢岳总对我的关心。”<br />
“我对所有员工都很关心，也感谢你们对公司做的贡献。”<br />
“您也为我们辛劳了。”<br />
-<br />
红棕色的大门熟悉而陌生，许完予兀自站了一会儿，才按下门铃。<br />
响了几声，很快就开了。<br />
罗菲满脸笑容：“哎，鱼鱼，快进来。”<br />
许完予被拽得踉跄几步，不动声色地抽开手。<br />
罗菲没有在意，热情地朝客厅喊：“罗子健，吃饭了。”<br />
坐在沙发的男人目光阴冷，寸头，黑背心。<br />
他看了许完予一眼，嘴角扯了下：“小外甥，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br />
“舅舅。”许完予喊了一声，没有回答。<br />
确实是罗菲做的菜，满满一桌子。许完予吃得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br />
罗菲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许完予身上，她拼命给罗子健夹菜，笑意吟吟。<br />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br />
比任何时候都热烈、高昂。<br />
“小予也吃点鱼。”罗子健用公筷夹了鱼肚腩给他。<br />
罗菲愣了下：“哎呀，鱼鱼不爱吃鱼。”<br />
许完予面无表情地点头：“对，我不爱吃。”<br />
罗子健扬眉：“我怎么记得小予爱吃？”<br />
“你肯定记错了。”罗菲嗔怪，“你才和鱼鱼吃过几次饭。”<br />
罗子健点点头：“也是，不好意思啊，小予。”<br />
“没事。”许完予一口饭、一口菜，几乎每道菜都吃得很平均。<br />
——除了鱼没有动。<br />
吃到一半，罗子健提议喝酒，罗菲一拍手掌，“蹬蹬”跑去拿酒。<br />
许完予一声不吭。<br />
“嘣——”<br />
红酒咕噜噜倒入杯子里，罗子健举杯：“来，小予，喝一杯。”<br />
许完予不作声，没碰杯，一饮而尽。<br />
罗子健竖起大拇指：“好！”<br />
许完予心里不耐，闷头吃。<br />
罗菲也摇着酒杯，笑着对许完予说：“鱼鱼，你好久没和妈妈吃饭，来，一起喝一杯。”<br />
许完予瞥了眼，没动。<br />
“鱼鱼？”罗菲凑前了一点。<br />
时光待她不薄，眼尾并未被岁月彻底侵蚀，只是浅浅地勾勒了几笔。<br />
或许时间的刻刀过于温柔，许完予又无端想起儿时的omega。<br />
“鱼鱼——”罗菲惊讶。<br />
许完予灌完一杯，擦擦嘴：“好了，我喝了。”<br />
罗菲像是无奈：“哎呀，这么多，慢点喝嘛。”<br />
许完予不习惯这样的罗菲，饭吃得更快。<br />
囫囵中，罗子健又敬了几杯，罗菲不满，说许完予怎么不敬敬小舅？<br />
许完予支着脑袋，深吸气：“舅舅，敬你。”<br />
他脑子嗡嗡，又是一杯。<br />
最后，他只记得头顶的灯有八盏，像一道圈把他套牢。<br />
……<br />
许完予睁眼时，头疼欲裂。<br />
“哎呀，鱼鱼，你醒了，要去上班吗？”<br />
罗菲神采飞扬，蹦跳着出来。<br />
“今天……”许完予皱眉，咳了几声，“今天是周末。”<br />
罗菲恍然：“哦哦，对，是周六。”<br />
许完予艰难地撑起胳膊，支着沙发起来，脖子僵得像死了一样。<br />
“我昨晚——”<br />
“你昨晚喝醉了，我要你舅舅扶你去房间，你不肯，非要留在沙发。”罗菲倒了一杯水过来。<br />
许完予下意识往后躲，罗菲不高兴：“许完予，你什么意思？”<br />
“……”许完予撇开脸，不吭声，伸手接过了她的杯子。<br />
罗菲又在旁边开始叨叨，一路叨到许完予去洗漱，最后beta受不了，让对方有什么要说的等下聊，他要洗澡。<br />
罗菲只能不情愿地应好。<br />
许完予洗完澡出来，脑子还是昏沉的，想喝水。但很累，只想坐着，晃了下脑袋往沙发靠。罗菲在后面亦步亦趋，讲了一大堆话。<br />
beta闭着眼，微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br />
罗菲不满：“鱼鱼，你怎么能不理妈妈呢？”<br />
许完予叹气：“你别绕弯子了，到底要多少钱？”<br />
罗菲像被踩了尾巴，尖着嗓子喊：“许完予！”<br />
许完予掀起眼皮，神色淡淡：“那就不给了。”<br />
“鱼鱼——”罗菲挤出笑容，“哎呀，妈妈要得不多的。”<br />
“多少？”<br />
罗菲小心翼翼地比了个手势。<br />
“两万？”<br />
罗菲摇头。<br />
“二十万？”<br />
“对，如果你还能再加十万——”<br />
“没有。”<br />
罗菲瞪大眼睛，许完予冷冷地说：“只有两万，再多都没有。”<br />
罗菲胸腔起伏，死死盯着许完予。<br />
过了半晌，omega像认命了：“好吧，你现在转给我。”
“嗯，你喝酒醉了以后。”<br />
许完予怀疑：“我醉了爱乱说话？”<br />
“不说话，是我问了你才回答的。”岳琛歪头，“你还很有警惕心，问我是谁，知道了我的名字才回答我。我胡谄一个名字，你还说不是。”<br />
许完予：“……”<br />
“你到时把有时间水印的提案给我吧，后续程序也按流程走，我会解决好的。”<br />
许完予一愣，点点头。<br />
“好了，不说这个了。”岳琛摆手，“周日出来玩吗？”<br />
许完予还没缓过神，岳琛追着问：“出不出来？你应该没事吧？”<br />
“没事……出来。”<br />
岳琛满意一笑：“到时我接你。”<br />
“嗯。”<br />
……<br />
许完予晕乎乎走出岳琛的办公室。<br />
之前的提案记录全部还在，他做事喜欢分类，很快就找到了。<br />
点击、复制、发送。<br />
许完予慢慢坐下来，会议室里盛起的情绪骤然落下，整个人空荡荡的，连带着神经也在隐痛。<br />
事情算……解决了吗？<br />
他手有点发抖，心跳也不正常。他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变模糊，成了一团雾气。<br />
“呼——”许完予脸埋着掌心，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br />
另一边，岳琛刚收到提案，就打开看了。<br />
他一目十行，后面还夹杂了一大串的请假单。<br />
看着并列的名字，他轻啧一声。<br />
-<br />
晚上<br />
孙思玉：【岳总，您现在在办公室吗？】<br />
岳琛挑眉，回了个在。<br />
孙思玉：【我有点事需要和您说，能耽误您几分钟吗？】<br />
岳琛：【马上过来】<br />
孙思玉：【好】<br />
“岳总。”孙思玉很快就上来了。<br />
“坐。”岳琛颔首，“什么事？”<br />
“是这样的，岳总。”孙思玉语速有点快，“今天我们部门在会议上的提案，已经着手准备修改了，后续还需要实地看访，可能时间比较久，工作我会协调好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br />
omega做事向来雷厉风行，哪里不好就补哪里，憋着一口气要挣面子。<br />
岳琛抬眼：“工作假期我肯定都给批，毕竟类似的假我也批过。”<br />
孙思玉一愣，迟疑片刻，试探地问：“您的意思是……”<br />
“你这选题不错，我之前也看过，实访的数据不太理想。”<br />
孙思玉面色剧变：“等等，岳总，这个……”<br />
他突然想到什么，没声了。<br />
“你们部门的新人都很出色。”岳琛点到即止，“你应该多留意、多帮助。”<br />
孙思玉笑容勉强：“好、好的，岳总。”<br />
“思玉，你从进公司以来，工作一直都很出色，也很有拼劲。”岳琛话锋一转，“说实话，仅以客观因素而言，在职场上的omega属实不易，你让我想起了tina。”<br />
孙思玉低着头，认真听的样子。<br />
“我记得tina……”岳琛思考了一下，“是当初带你的直属leader吧？”<br />
“对。”孙思玉思绪飞快转动，面上不动声色。<br />
“对了，最近听说你要结婚，恭喜啊。”岳琛感慨，“到时有喜事，我给你包个大红包。假如tina看到你的成长，想必也很欣慰。”<br />
孙思玉脸色变得很难看，意识到是什么场合，才勉强挂上笑容：“您听谁说的？我最近没有结婚的计划。”<br />
——他可太记得tina了，刚进公司就是对方带自己。后来，tina因为结婚生子，无力兼顾事业，才离职的。<br />
tina非常优秀，尤其是在omega中，她当年的位置，比现在的孙思玉还要高一级。<br />
岳琛惊讶：“我也是听说的，具体是谁我也忘了，好像大家都知道。”<br />
孙思玉深吸一口气，大大方方地说：“现在是有男友，不过结婚太早了，还没在一起多久。”<br />
“那怎么传……”岳琛说，“哦，也可能当时我听错了，不好意思。不过，我相信你只要好好努力，未来的成就绝不仅于此。”<br />
“这没什么，也谢谢岳总对我的关心。”<br />
“我对所有员工都很关心，也感谢你们对公司做的贡献。”<br />
“您也为我们辛劳了。”<br />
-<br />
红棕色的大门熟悉而陌生，许完予兀自站了一会儿，才按下门铃。<br />
响了几声，很快就开了。<br />
罗菲满脸笑容：“哎，鱼鱼，快进来。”<br />
许完予被拽得踉跄几步，不动声色地抽开手。<br />
罗菲没有在意，热情地朝客厅喊：“罗子健，吃饭了。”<br />
坐在沙发的男人目光阴冷，寸头，黑背心。<br />
他看了许完予一眼，嘴角扯了下：“小外甥，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br />
“舅舅。”许完予喊了一声，没有回答。<br />
确实是罗菲做的菜，满满一桌子。许完予吃得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br />
罗菲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许完予身上，她拼命给罗子健夹菜，笑意吟吟。<br />
她是发自内心的高兴。<br />
比任何时候都热烈、高昂。<br />
“小予也吃点鱼。”罗子健用公筷夹了鱼肚腩给他。<br />
罗菲愣了下：“哎呀，鱼鱼不爱吃鱼。”<br />
许完予面无表情地点头：“对，我不爱吃。”<br />
罗子健扬眉：“我怎么记得小予爱吃？”<br />
“你肯定记错了。”罗菲嗔怪，“你才和鱼鱼吃过几次饭。”<br />
罗子健点点头：“也是，不好意思啊，小予。”<br />
“没事。”许完予一口饭、一口菜，几乎每道菜都吃得很平均。<br />
——除了鱼没有动。<br />
吃到一半，罗子健提议喝酒，罗菲一拍手掌，“蹬蹬”跑去拿酒。<br />
许完予一声不吭。<br />
“嘣——”<br />
红酒咕噜噜倒入杯子里，罗子健举杯：“来，小予，喝一杯。”<br />
许完予不作声，没碰杯，一饮而尽。<br />
罗子健竖起大拇指：“好！”<br />
许完予心里不耐，闷头吃。<br />
罗菲也摇着酒杯，笑着对许完予说：“鱼鱼，你好久没和妈妈吃饭，来，一起喝一杯。”<br />
许完予瞥了眼，没动。<br />
“鱼鱼？”罗菲凑前了一点。<br />
时光待她不薄，眼尾并未被岁月彻底侵蚀，只是浅浅地勾勒了几笔。<br />
或许时间的刻刀过于温柔，许完予又无端想起儿时的omega。<br />
“鱼鱼——”罗菲惊讶。<br />
许完予灌完一杯，擦擦嘴：“好了，我喝了。”<br />
罗菲像是无奈：“哎呀，这么多，慢点喝嘛。”<br />
许完予不习惯这样的罗菲，饭吃得更快。<br />
囫囵中，罗子健又敬了几杯，罗菲不满，说许完予怎么不敬敬小舅？<br />
许完予支着脑袋，深吸气：“舅舅，敬你。”<br />
他脑子嗡嗡，又是一杯。<br />
最后，他只记得头顶的灯有八盏，像一道圈把他套牢。<br />
……<br />
许完予睁眼时，头疼欲裂。<br />
“哎呀，鱼鱼，你醒了，要去上班吗？”<br />
罗菲神采飞扬，蹦跳着出来。<br />
“今天……”许完予皱眉，咳了几声，“今天是周末。”<br />
罗菲恍然：“哦哦，对，是周六。”<br />
许完予艰难地撑起胳膊，支着沙发起来，脖子僵得像死了一样。<br />
“我昨晚——”<br />
“你昨晚喝醉了，我要你舅舅扶你去房间，你不肯，非要留在沙发。”罗菲倒了一杯水过来。<br />
许完予下意识往后躲，罗菲不高兴：“许完予，你什么意思？”<br />
“……”许完予撇开脸，不吭声，伸手接过了她的杯子。<br />
罗菲又在旁边开始叨叨，一路叨到许完予去洗漱，最后beta受不了，让对方有什么要说的等下聊，他要洗澡。<br />
罗菲只能不情愿地应好。<br />
许完予洗完澡出来，脑子还是昏沉的，想喝水。但很累，只想坐着，晃了下脑袋往沙发靠。罗菲在后面亦步亦趋，讲了一大堆话。<br />
beta闭着眼，微垂着脑袋，看不清表情。<br />
罗菲不满：“鱼鱼，你怎么能不理妈妈呢？”<br />
许完予叹气：“你别绕弯子了，到底要多少钱？”<br />
罗菲像被踩了尾巴，尖着嗓子喊：“许完予！”<br />
许完予掀起眼皮，神色淡淡：“那就不给了。”<br />
“鱼鱼——”罗菲挤出笑容，“哎呀，妈妈要得不多的。”<br />
“多少？”<br />
罗菲小心翼翼地比了个手势。<br />
“两万？”<br />
罗菲摇头。<br />
“二十万？”<br />
“对，如果你还能再加十万——”<br />
“没有。”<br />
罗菲瞪大眼睛，许完予冷冷地说：“只有两万，再多都没有。”<br />
罗菲胸腔起伏，死死盯着许完予。<br />
过了半晌，omega像认命了：“好吧，你现在转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