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方,不是看李骁,也不是看莫北。过了一会儿,阮锋的母亲打电话来问我们是不是去他家吃饭,阮锋说不回去了,然后把自己的盒饭送到家里给母亲吃。<br/><br/> “你怎么能不吃呢,”秀晖把自己盒里的饭分成两份,“多少吃点。你就成天这么呆着,夜里也不睡。”<br/><br/> “谢谢姐,我饿了再吃吧。”他往我这边看一眼,叹气。<br/><br/> 天色暗了,秀晖说她明天再来,我谢过她,开车送她回去。再返回来时,看到阮锋抱着莫北的遗像,很有种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的味道。我不敢上前,待他回到一直坐着的地方时才走近。<br/><br/> 第二天秀晖打了个电话就去上班了,我劝阮锋回家休息一会儿,他不理我,后来趴在供桌边睡着了。我移开香火,把哀乐声调低些。<br/><br/> 哀乐比喜乐来的好听。<br/><br/> 音符缓缓流泻着,像一条河。人们总爱把什么都比喻成河。<br/><br/> 莫北是一条河,是那种隐匿在高山深涧中的、清清泠泠的河。河流是一种神圣的生命,它可以将自己住造成各种形状以适应周围环境,只为奔向那片从未见过的大海。而当它真的到了海边,满心欢喜地把自己融入其中,满不在乎早已为此失去了自我,失去了往日的澎湃。河流的一生,就在追逐梦想中结束了。可它回望这个世界时,它会失望地发现,比它宽广的河流要多得多,它只是其中一条最不起眼的罢了……<br/><br/> 河流死亡的时候,是幸福还是失望?<br/><br/> 我看看在梦中依然紧锁双眉的阮锋,从香炉中抽出一支快燃尽的香。香这个东西很怪,只有那么一星亮光,却怎么也不肯熄灭。<br/><br/> 我把这支香戳在莫北的验尸报告上。我想起那天法医跟我说的话:<br/><br/> “死者身上多为旧伤,新伤少,且并不致命……受到过一定程度上的 xi_ng 虐待,但并不严重。实际上并不是外伤致死,所以要起诉凶手很困难……<br/><br/> 严格来讲故意杀人未遂还是故意伤害这很难定罪,因为我刚才也说了,他不是死于外伤,而是死于病毒感染,当然还有精神崩溃。病毒应该也不是故意感染到他身上的,只是流感病毒。什么?您不知道吗?您跟他是什么关系,最好说实话……啊,原来你们……那我建议您也应当好好检查一下,你们上次进行 xi_ng 接触是什么时候?<br/><br/> ……原来是这样,他隐瞒了您,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吧……hiv阳 xi_ng ……”<br/><br/>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莫北屡屡抗拒跟我做爱,为什么他情绪一直低落,为什么他宁肯找墨西哥人发 xi-e y_u 望,在那一瞬间都有了答案。<br/><br/> “你以为能把我蒙在鼓里?”阮锋忽然冷笑着站起来。<br/><br/> 我吓了一跳,手中的香和验尸报告掉在地上。<br/><br/> 阮锋说:“验尸报告,我当然也看过。”<br/><br/> 我僵硬地笑了笑。<br/><br/> “怎么会这样呢,”我装作镇定地说道,“他是怎么得病的呢。”<br/><br/> 阮锋怒吼道:“是你在去美国前的那一次人格分裂!你把我哥扔在窑子里,他是在那段没日没夜地被蹂躏的日子里染上病毒的!!!”<br/><br/> ☆、第19章<br/><br/> 东风在暗无天日的黑夜里哀哀地饮泣着,抽打着三个灵帐。月亮远远的,并不很高,微微发出些诡异的橘红色。今晚的月大约有五分之四圆了,另五分之一,也隐隐见得些轮廓,于是它在我心中的形象竟然也丰满圆润了起来。<br/><br/> 灵帐是如夜的漆黑,其内只见香、长明灯和蜡烛的几粒红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样。<br/><br/> 父亲和李骁的遗像,都是忧郁严肃的,唯有莫北笑得比满月更灿烂。<br/><br/> 你往往能在最痛苦的人脸上找到异于常人的欢乐。<br/><br/> 莫北受辱的情景在我脑海中一闪念而过。<br/><br/> 阮锋的话回荡在我耳边:<br/><br/> “他回国的那天,第一个就找到了我。我问<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儿来,他说你忙着写书,马上就要交稿了,他一直说美国有多好,蓝天白云宽阔的农场金色的麦堆,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给我看那本离婚证。我傻眼了,他叫我不要告诉李骁,这事儿就让我跟周叔知道。我这才意识到,他连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没有,可他年轻的时候最担心的就是我,有什么事都不肯告诉我,这回,居然除了我,也没什么人可以告诉了……<br/><br/> “我问他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他沉默了半晌,跟我坦白了他不肯做爱,还有克里斯,还有墨西哥酒吧……我又问这些的原委,纪向南,你只知道他出去‘鬼混’,我刚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他很荒唐,然而他告诉我,只要他一回家,想到克里斯躺在他的位置上,想到克里斯是个干干净净的孩子,想到他自己完全没有跟克里斯抗衡的资本,即使你一再地保证你心里只有他,也徒劳无功。那个家,对他来说是灰暗的,痛苦的,而五彩斑斓的酒吧里,反而显得更加平等自由,只有在那儿,他才能找到 we_i 藉!<br/><br/> “而你,纪向南,他会染病都是因为你,你却因此而疏远了他,你他妈还是不是人!”<br/><br/> 方才淡薄的云散了些,点点繁星显现出来。什么也不会影响东升西落,斗转星移。<br/><br/> 星辰什么都不在乎。<br/><br/> 我给灯添了油,叹息。<br/><br/> 夜渐渐深了,月亮变成了金红色,升到穹顶,映照得地上的沙土亮晶晶地反光,树上的叶子显出油油的黛绿。远处隐隐可见一片低矮的丘陵,几乎没有起伏的小山。近旁一群错落无章的小楼残破不堪,住在其中的人大多没有梦了吧。然而,住在别墅豪宅里的人又能有多少梦呢?一个散步的人路过,嘴里叼着的烟忽明忽暗。他看看我守着的三个灵帐,问:“明天出殡了吧?”我说是啊。他又问三个人同时去了,是车祸吗?我说两个人是病的,一个是打架失手了。他叹道太不幸了,问我跟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我说是父亲、朋友,恋人,估计他没注意观察遗像的 xi_ng 别,所以没说什么。他的烟抽完了,从怀里掏出一包先让我,自己又叼了一支,我随手拿起莫北香炉里的香给他和我点火。他跟我道别,劝我节哀顺变。<br/><br/> 自父亲去世后,非姨便一直病着,甚至守灵三天都没有来看过一眼,明天出殡估计也不能来了。据秀晖说,非姨的头发几乎全白了,虽没有终日精神混乱,也丢了一大半的魂魄。<br/><br/> 正想着,非姨居然给我打了电话。<br/><br/> “向南,明早来接我。”她带着鼻音说。<br/><br/> “您好好休息吧,别操心了。”<br/><br/> 她嘶哑道:“我要去。”<br/><br/> 我看看表:“您先休息好了,我四个小时后去接您。”<br/><br/> “你大概几天没睡了吧?”她说,“向南,你不年轻了,别太熬着自己。”<br/><br/> “我知道,您先睡会儿吧。”<br/><br/> 莫北,这是我们的最后一夜了。<br/><br/> 我从前一直认为什么“人生如梦”都是惺惺作态,无病呻吟。自莫北去了,我才明白这人生确实是一场虚无缥缈的梦。那年春节,莫北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告诉我他知道了我的童年,责怪我为什么不让他一起来承担我的病痛。我抱着他,吻他,含住他如火的唇,勾着他柔滑的的舌;我的双手颤抖着褪去他的衣衫,抚过他脊柱的曲线;我在他的颈上、锁骨上、 x_io_ng 口上留下一个个浅红色的印记;莫北瘦长的<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