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年历史的老校门没像黄河溃堤就不错了。<br/><br/> 这种时候，钱真都会在附近『散步』，显然不是那麽悠闲。摊车上装了两台巴掌大的抽风机，将油锅中冒起来的烟雾往外送。钱真当然挤不进也不可能去挤，他站在最外圈的外圈。结果却像恶作剧，原本的油烟味飘到他那里不再是难闻的油耗，反而被空气稀释掉形成一股若有似无的炸香味，勾得唾液腺不停分泌。<br/><br/> 叉着竹签的热狗栽进面糊里再被拎出来，慢慢放入暗黄的油锅，激起一阵滚烫的油泡。没多久，金黄色的面衣膨胀成大胖子，一个个漂浮在油面上。阿伯的手俐落地将它们捞起摆上沥网，随即又放一把翠绿的四季豆下去，条条儿铺满锅面，宛如一床军毯。<br/><br/> 最後才是重头戏的咸酥鸡登场。<br/><br/> 阿伯弯下腰从摊车里头费力的扛出一塑料箱子，一打开来，咖啡色带着点黑黑酱汁里浸泡的通通都是鸡肉。事先去骨的鸡 x_io_ng 肉切成一口大小，以酱料腌渍入味，再包裹上特制炸粉。阿伯的手掌一抓一把，天女散花似的往锅里扔，一块块肉随即冒起欢快的油炸响声，在油中载浮载沉好不热闹。这时候，那阵阵香气就会慢慢飘出来，就见摊车前面一群小狼崽子们瞪直了大眼珠蠢蠢 y_u 动，好像快耐不住直接伸手去掐一块来偷吃。站在不远处的钱真用力咽下口水，跟没栓紧的水龙头似哗啦啦地流。<br/><br/> 这还没完呢，等到鸡肉炸得金黄外壳脆硬，阿伯用大勺子一捞把油沥乾之後，倒进另一个扇形的不锈钢盒子。阿伯一手拿着调味罐交替洒下胡椒粉和红辣椒粉，一手握着盒把一抖一抖地翻动，使鸡肉均匀沾上味道。最後才抽一个外卖纸袋子，将扇形盒子收口套进袋口，滑溜梯一样地向下倾斜，香喷喷的咸酥鸡便滚进袋子里，终於大功告成。<br/><br/> 钱真已经馋的差点被自己口水噎死，他很想继续看下去，但规定到家的时间剩下十分钟，果菜汁正等待着他。<br/><br/> 钱真对着一杯无辜的果菜汁叹气，将思绪拉回到现实。现实就是他已经长大了，并且正经营一家快倒的餐厅。<br/><br/> 以及，依然做着吃咸酥鸡的美梦。<br/><br/> 所以几天前的那一晚，在驾驶座里突然看见那个红底白圈圈的『曹』字向他直直冲上来，一下子不及反应还以为是做梦升级max版——求仁得仁，吃不到咸酥鸡，乾脆被咸酥鸡撞死。<br/><br/> 那个标志，他绝不会记错。至於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就是一副炸太久的老油条，说话口气嚣张又混杂着世故。他愣了好大一会，才慢慢从记忆中挖掘出来，当年对方只是小油条的样子。<br/><br/> 曹通和钱真不同校，钱真在那里站岗盯哨大概十次才遇得上曹通一次。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钱真做错了一件事，後悔得要命。<br/><br/> 没想到对方竟然回来了，而且和自己在同一条街上做生意。他记得国中快毕业的时候，有一天阿伯的摊子不见了，等好多天都没出现。後来才从别的同学那里听说，阿伯全家搬去南部。原本他偷偷存好久零用钱，下定决心在毕业当天要买一份咸酥鸡来给自己庆祝。结果却无预警落空。为此钱真沮丧好一阵子，一点都不期待什麽毕业典礼了。<br/><br/> 直到现在，钱真偶而经过母校，依然会像个傻子站在校门口往对街张望。其实他大可以买别摊的来吃，但不得不说人就是这样。遗憾，总是最美好的。於是钱真除了记忆中阿伯那家咸酥鸡之外，再没其它兴趣。<br/><br/> 「喔，在喝果汁啊，这麽悠哉。」<br/><br/> 讨人厌恶的声音故意拖长调子，钱真转头往声音源看去，便不自觉皱紧眉头。<br/><br/> 「师叔。」<br/><br/> 不欢迎的表情清楚现在脸上，钱真当下决定将外头的女服务生和二厨给开掉。竟然不经过他允许就随便放人进来，厨房对於一间餐厅而言说是最高机密地也不为过。<br/><br/> 「还知道我是你师叔。」肥胖拥肿的老男人约莫五十多岁，挺着个大肚子，好像做厨师这一行很难不发胖<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你爸的身体怎麽样？医生说剩下多久时间啊？」<br/><br/> 钱真脸色一变，细长的单眼皮瞪人不是没有狠劲，只是碍於他的长相比较文气，皮肤又白，加上年纪轻，震慑力就得打折。<br/><br/> 果然，老男人呵呵笑了起来，投 sh_e 向钱真的眼神中闪烁着贪婪，他上下打量着钱真一边讲：「几年不见，长得越来越像你妈妈。」<br/><br/> 钱真没说话，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得想吐。上一代的事情说不上狗血剧，就是钱妈选择嫁给钱爸，如此而已。<br/><br/> 「既然你爸爸病得快进棺材了，我这个师叔不能白做。说实在你也太见外，家里发生这麽大事情应该告诉师叔，让我来照顾你和这家店。」<br/><br/> 「这家店是我一个人开起来，我当然撑得下去。我父亲虽然得癌症，但是现在医学很进步，我相信他一定能活得比你久。」<br/><br/> 「胡说八道！你爸就是这麽教育你对待长辈的？」<br/><br/> 钱真冷冷地回答：「长辈两个字的意思要等我去查字典，恐怕用不到你身上。忘记你是怎样气死师爷爷的麽？」<br/><br/> 「他是自己中风死掉的，关我什麽事？如果他把那个秘密传给我，我绝对会比你爸出名！」<br/><br/> 「不管你有没有名，我敢肯定你做的菜很难吃。」<br/><br/> 「你懂什麽？！」痴肥的老男人激动起来，堆满皱纹与肥肉的大脸不自然胀红，一看就知道是高血压症状。他粗喘着气讲：「你爸一定有把那个东西传授给你，只要你老实告诉我，我就放过你和这家店！」<br/><br/> 难掩愤怒，钱真握紧五指极力控制自己不一拳揍断对方的鼻梁，「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从头到尾都是你自己在妄想！」<br/><br/> 「我才不相信！你一定想私吞，跟你爸爸一样！就算你告诉我又怎麽样？我们都是同门，凭什麽只有我得不到？！」<br/><br/> 多说无益。钱真试图冷静，做起来却很困难。他尽力调节急促的呼吸，对曾经是看着他长大的叔叔规劝：「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做的每一道菜，从没有偷工减料过！」<br/><br/> 恼羞成怒的老男人抬脚踹翻了矮柜子，一大堆瓶瓶罐罐的调味料全都砸落在地上，乒乒乓乓应声摔破。<br/><br/> 「我看你能硬撑到什麽时候！我等你来求我，玩死你！」老男人掉头就走，随後钱真听见外场传出桌椅撞击的声音，他暂时不想出去看，疲倦地坐下椅子，这才发觉他的果菜汁还没喝。<br/><br/> 真正的美味到底是什麽？要怎样做，才能品尝出那种滋味？<br/><br/> 这个问题的答案别说是钱真，连他父亲也尚未领悟。纵使穷尽一生，垂老将死。<br/><br/> 钱真大大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杯子，咕噜咕噜地将果菜汁喝完，默默回想着有几种蔬菜几种水果，掺了多少蜂蜜多少水。<br/><br/> 这算美味麽？换作是曹通，又会怎样回答？<br/><br/> 钱真自己摇了摇头，感觉残存的味道停留在舌尖，有一点腥涩。<br/><br/> （5）<br/><br/> 「老板，我点的是薯条不是番薯条，花枝须不是花椰菜，甜不辣不是鱼板！」一颗脑袋才刚过摊车高度的小学生气呼呼地朝曹通抗议。<br/><br/> 这点灵活劲儿用在背书上多好。曹通瞄了眼书包露出来张零鸭蛋的考卷，精神不济懒洋洋没太想搭理他的样子讲：「你等下，我重做。」<br/><br/> 明明是小学校下课时间，生意正好，可曹通就是提不起来劲头，连带注意力也不够集中，<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