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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卦先生是当街被抓,京兆尹亲手砸了摊,一群百姓都懵了,纷纷往后退,有些不知情的还替卦先生说话。
    “这会不会是个误会?”
    “卦先生可是救了人……”
    京兆尹冷脸解释:“这位卦先生冒名顶替,虐杀了真正的卦先生,偷走了卦先生的秘籍,又差点儿害死了大牛,大牛抱著儿子去上了头柱香,人不仅没好起来,当晚就昏迷不醒,太医说,孩子身子本就弱,根本经不起折腾,若非皇后娘娘恰巧知道此事,让太医救治孩子,这会儿孩子还不知道在不在人世间呢。”
    眾人闻言这才不说话了。
    卦先生想要反驳。
    身后侍卫根本不给机会,一枚银针刺入,卦先生瞬间没了力气,就连说话也不能。
    硬生生被套上了铁链枷锁,被京兆尹当眾给带走了。
    进入大牢,又以极快的速度將卦先生身上搜颳了乾净,就连头髮,指甲都不放过。
    “我,是被冤枉的。”卦先生叫屈。
    京兆尹嗤笑,懒得解释用力掰开了卦先生的嘴:“拔了他所有牙,丟入大牢,每日一壶水一个馒头,人別弄死了,至於他说什么,不必理会。”
    “是。”
    卦先生闻言惊愕不已,再想开口时两个侍卫已经动手,惨叫声划破长空,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京兆尹嫌脏,拿出帕子擦拭手指,冷冷瞥向了卦先生,而后抬脚走出了牢房。
    ……
    荣老夫人眼皮跳动得厉害,揉著眉心,蹲坐在廊下柱子旁发呆。
    荣家大门紧闭,她求娶江玉不成又被打了一顿,从那之后精神状態就不好,时而清醒时而疯疯癲癲。
    最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就是,我孙儿是皇帝。
    荣斌弯著腰將荣老夫人搀扶起来:“母亲,得上凉。”
    “斌儿,皇上怎么还没回来?”荣老夫人一把抓住了荣斌的手腕,眸色呆滯,嘴里念念有词:“等皇上回来就给崢哥儿赐婚,世家嫡女,隨崢哥儿挑。”
    起初荣斌还会劝几句,可发现不论说什么,荣老夫人根本就听不进去,乾脆就懒得再说了。
    “皇上还在前线打仗呢,一时半会回不来。”
    “还没打完?”
    “没有。”
    荣老夫人拧著眉,念叨几句就由著荣斌扶她起来,忽然长眉挑起看向了不远处的苏氏,眼神又变得凶狠起来:“都怪你这个小贱人,勾搭斌儿!”
    这话苏氏听太多,早就麻木了。
    苏氏上前朝著荣斌面露难色,荣斌反过来劝她:“母亲脑子不清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这些年,你辛苦了。”
    听荣斌这么说,苏氏感动得眼眶都红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听见荣斌主动替自己说话。
    “夫君……”
    荣斌伸出手將苏氏揽入怀中,轻轻拍打著她的后肩安慰,荣老夫人慾要挣扎动手,却见荣崢来了,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拉著荣崢的手:“崢哥儿,祖母要给你挑个高门大户的嫡女做妻子。”
    这话荣崢听了太多次了,面上已有几分不耐烦,他朝著荣斌看去,语气里还有几分焦灼:“父亲,咱们真的要被关一辈子吗?”
    荣斌安抚:“不会的,等皇上回来,为父拼死也要护你们周全。”
    荣崢心里这才有了几分底气。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景晏帝要报仇就找源头,他可是无辜的。
    一家人各怀心思。
    安抚了眾人后,守门口的小廝忽然来了:“主子,卦先生被抓了。”
    闻言,荣斌脚步迟疑了片刻,而后又恢復正常,挥挥手让他退下,抬脚去了书房。
    淡淡的檀香气在鼻尖縈绕,他垂眸。
    “国师……”
    隔著一道门,里面传来了低沉声音:“再等等。”
    荣斌蹙眉,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再次离开。
    人一走,廊下侍卫便出来了,匯报了卦先生被捕的消息,男人手里攥著一串佛珠,飞速的拨弄,本该是德高望重的高僧,此刻却是满脸杀气腾腾,眸底的寒气不禁令人心惊胆战。
    “主子,皇后明日还要出行云台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今儿他们都看见了,马车里確確实实就是皇后本人。
    哪怕明日是个陷阱,他们也要冒险试试。
    啪嗒
    指尖一顿,佛珠竟在男人手中捏碎,簌簌落下成了灰烬。
    侍卫见状脚下一软,跪了下来。
    男人站起身,单手束在身后站在廊下抬起头看向了天色,他参破天机,许多事却超出天机。
    不仅如此,他现在还要被困在了金陵城。
    犹如一张密密麻麻的网步步朝著他袭来,一点点將他锁住。
    此时又有另一名侍卫赶来:“主子,齐家祖坟那边被人盯上了,禁卫军这是要挖……挖齐家祖坟。”
    男人呼吸骤然起伏,眸子里的厉色越发明显,这是皇后看穿了他的身份!
    皇后要挖祖坟,又要去云台山,还抓了卦先生,这分明是牵扯了男人的精力,让他应接不暇。
    他皱著眉。
    “主子,南和传来的飞鸽传书。”
    侍卫將一枚小小竹筒递上前。
    男人接过打开,脸色愈发阴鬱,是齐家的求救书信,南和皇帝听信谗言问罪了齐家,將齐家几个主子交给了南牧大臣,现在就在赶回的路上。
    这是齐家送来的求救信。
    齐家老祖宗齐老夫人被惹得犯了旧疾,昏迷了好几日才甦醒。
    男人紧咬著牙:“皇上怎敢治罪齐家?”
    “回主子,是南牧派了大臣去南和討要说法,闹得沸沸扬扬,皇上担心会对南和不利,所以学著南牧严惩沈家,做主將齐大爷,二爷还有两位公子一併交给了南牧大臣,虐杀沈云阳的事,南和跟南牧才算和解,不再追究。”
    “蠢货!”男人大骂。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南牧的栽赃,南和帝竟被牵著鼻子走,治罪了齐家。
    男人呼吸起伏得厉害,周身散发著浓浓杀气:“即刻给皇上传话,务必將拦截,將齐家人赦免!”
    “是!”
    如今又多了个齐家牵制。
    男人的怒火已经达到了顶峰,厉声道:“明日务必要將皇后抓住!”
    权衡之下,他选了抓住罪魁祸首!
    “要不惜一切代价!”男人怒了。
    ……
    傍晚的凤棲宫寧静温和,乐晏吃饱喝足了站在园里閒逛,闻著香,脚踩在鹅卵石上,嘴角噙著淡淡笑容。
    走了莫约半个时辰左右才歇下。
    “娘娘喝杯水。”红梔倒了杯温水递了过去。
    乐晏靠在椅子上,喝了水润润嗓子,问:“京兆尹可审出什么了?”
    “抓入大牢挨了刑,断了自裁的机会,起初是骂骂咧咧,骂累了,又在胡说八道,一时半会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过荣家那边倒是动作频频。”
    “齐家祖坟呢?”
    “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撤了,已按照您的吩咐,重新挑了一块地,对外就说要迁移。”
    动静闹得很大。
    对方又是懂风水八卦的人,如今的齐家风水极好,被选的那块地才是极恶劣的。
    她就不信还能忍的下去。
    乐晏揉著眉心:“千里迢迢来了金陵城,本宫自然要好好招待他。”
    齐禪!
    乐晏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齐禪血债血偿!
    要让他亲眼看著齐家是怎么一步步被摧毁的。
    次日天不亮
    一名身形和乐晏相似的少女,脸上戴著面纱,小腹隆起,身上穿著凤袍,由红梔搀扶上了马车,再次赶往云台山。
    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到了山脚下。
    帘子挑起
    红梔扶著人下了马车,小心翼翼地跨上了台阶,身后跟著数百个侍卫,满脸警惕地护著身穿凤袍的人。
    行到半山腰,林子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四周杀气瀰漫,似是有阴影笼罩。
    轰隆一声巨响,天际炸开了锅,电闪雷鸣似是要下大雨。
    眾人加快脚步,赶在大雨落下之前进入了大雄宝殿,巧遇了几位夫人也来上香。
    几人慾要上前行礼却被红梔给拦住了:“皇后娘娘今日来祈福,诸位夫人不必打搅。”
    凤袍女子手握三注香,行动不便的朝著佛像虔诚行礼。
    眾人只在身后观礼。
    红梔接过香插入焚香炉,再扶著凤袍女子去听禪坐,脚下一挪,外头大喊喊声:“有刺客!”
    顷刻间佛性倒塌,轰隆一声砸碎在地,溅起无数粉尘,挡住了门口,又有无数黑衣人从天而降,直奔凤袍女子。
    尖叫声四起,夫人中有的被嚇晕过去,有的躲在了角落里,瑟瑟发抖,还有些竟从怀中掏出了长剑,冲入其中。
    “护驾!”
    红梔嗓子都快扯破了。
    门外的禁卫军被数十个黑衣人给缠住了,不仅如此,还有一些侍卫也加入其中。
    只是侍卫並非帮著禁卫军对付黑衣人,反而是对付禁卫军。
    瓢泼大雨下数人缠斗。
    就连寺里的僧人也挡在廊下,不许禁卫军进入。
    “皇后娘娘,您束手就擒吧!”一名身穿僧袍的和尚,眸光凌厉地朝著凤衣女子袭来。
    砰!
    一声巨响。
    似是从山顶处传来的,地动山摇,使得整个屋子都跟著晃动起来。
    砰!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山石滚落,轰隆的声音遮住了电闪雷鸣,整座大山,宛若是被人连根拔起。
    巨大的摇晃险些要將人都给甩了出去。
    “禁卫军听令!”红梔扬声。
    齐刷刷的禁卫军呼啸声扑面而来:“皇后娘娘有令,反抗者就地处决!”
    “是!”
    顷刻间禁卫军的数量多到数不清,密密麻麻从四周奔涌而来。
    “先別管那么多,抓皇后!”和尚大喊。
    凤裙女子一把扯开了怀中束缚,扯下面纱,露出一张清秀脸庞,根本就不是乐晏的脸。
    火光映衬下,眾人惊呼。
    “遭了,上当了!这根本就不是皇后。”
    一群人失去了目標,刚才还斗志昂扬的心立马就被挫折了。
    “不好,京兆尹带著五千精兵將云台山给包围了。”
    殿外有人惊呼。
    打斗声,爆炸声,远远的在皇宫都能听见,乐晏手里摩挲一枚羊脂玉,皱著眉瞥了眼窗外的瓢泼大雨。
    等到了下午
    红梔回来了,身上沾满了血渍,来稟报之前特意换了乾净衣裳,又洗了脸,身上染了薰香才敢来匯报。
    “娘娘,一共捉拿黑衣人三百余人,剩活口十五人,叛贼和尚六十五人,参与打斗的侍卫六百人,这些侍卫都是来自谭家,顾家,云家,今日上香的共有五个朝廷夫人。”
    乐晏听著匯报,一点也不意外。
    这还要多亏了已故沈夫人的提醒,沈夫人去送沈云阳时,沈云阳亲口说金陵城还有的是忠心耿耿的旧臣,迫於无奈才不得不臣服,若要起义,必会跟隨。
    今日一举,果然炸出了不少心怀不轨的人。
    这阵子她让人重兵把守金陵城,监视可疑之人,老禿驴的人手不够用,又不愿放过掳走她的机会。
    外面借不来人,只能从里面找了。
    情急之下必会联络隱藏在金陵城的人。
    事实如她所料。
    果真是將那些口服心不服,暗藏祸心的人引出来一部分。
    “那些夫人全部软禁起来,整列出一份名单,凡是涉及名单上的人,全府禁足,不得外出,等候查验,若有擅闯者,杖五十,打死不论!”乐晏沉声吩咐。
    来了金陵城快一年了,心怀不轨的人她要一个个剔除乾净。
    红梔应了。
    “姑姑可有受伤?”乐晏忽然紧张问。
    红梔摇头:“娘娘放心吧,奴婢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心思也不在奴婢这,不碍事。”
    乐晏这才鬆了口气。
    云台山有人袭击皇后,地动山摇,闹得人心惶惶,等雨停了京兆尹又去五家查抄。
    有人哭喊著冤枉不知情,有人面如死灰。
    一夜之间金陵城陷入了惶恐不安,多少人夜不能寐。
    还有人在低声咒骂:“皇后简直太卑鄙了,竟没有去云台山,找人假冒!”
    漆黑荣家传来声音。
    男子脸色越发阴沉,毁了整个云台山,不仅没有伤害皇后一根头髮丝,还折损了不少暗棋。
    明知山有虎,偏要虎山行。
    怪他一时心急,就这么被戏耍了。
    “主子,现在怎么办?”
    男子深吸口气:“撤!”
    留在金陵城,迟早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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