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center>AD4</center>-->\n\t\t\t\t 这么说，闷油瓶和胖子应该还挂在上面，只要游到水面就会被发现。<br/><br/> 我这时候还比较乐观，拼了命地往上游，只觉得自己的肺憋得都快炸了，忽然一头撞在了墙上。因为有水的缓冲，这次撞得并不狠，我莫名其妙，心说难道是洞顶，伸手一 m-o 就咯噔一下。<br/><br/> 完了，这不是墙，这他娘的是冰，老子居然掉到冰湖里了！<br/><br/> 我用力砸了几下冰面，纹丝不动，一方面使不上力，一方面也不知道冰层有多厚。在这么深的地底，搞不好是千年不化的冰，那会比石头还硬，想靠人力打破是天方夜谭。<br/><br/> 我这才明白，什么鬼神人心， yi-n 谋诡计，一切的一切都远没有现实可怕，因为比恶意更冷酷的是没有恶意。现实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它只是横在那里，阻挡去路，然后谁也爬不过去。<br/><br/> 一旦开始害怕，才发觉水温低得异常，身上不是冻得发麻而是剧烈的疼，就像刀割一样。不知道冬泳是不是这个感觉，或者因为中了红甲虫的毒，神经已经失常。反正如果我死后有人问我，是冻死的还是淹死的，我一定答不出来。<br/><br/> 刚开始我还在想，既然地板先掉下来，肯定在冰面砸了个巨大的洞，只要沿着冰往中间游总会找到出口，可我低估了自己翻滚的距离，也忘了这是完全漆黑的水底，根本没办法确定洞口在哪边。<br/><br/> 体力随着体温迅速消失，游了没一会就僵硬了，四肢不听使唤，大脑似乎也开始拒绝工作，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又向水底沉了下去。我甚至都没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喝水的，也不知道沉了多深，只感到冷，从内到外的冷，而这种好像整个人都被封在冰里的寒冷，竟然好似很熟悉。<br/><br/> 但那熟悉感也不过稍纵即逝，一个个念头就像气泡一样离我而去。<br/><br/> 希望闷油瓶和胖子不要下来救我，这里实在太冷了，我想。<br/><br/> 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我被强光照得睁不开眼。身下很柔软， m-o 起来好像是沙。我试了几次才眯着眼爬起来，头顶青天白日的，我居然躺在个河边的沙滩上。太阳很烈，周围是大片开着花的红蓼，远处则能看到冒着炊烟的吴家老宅。<br/><br/> 我愣愣地看了一阵，想不明白是怎么到这来的，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段，终于渐渐想起之前的事。我不是掉到冰湖里了？难道已经淹死变成鬼回老家了？<br/><br/> 一切都和记忆中没有差别，可我还是觉得环境有些微妙的不对。顺着路往上走，想回家去看看，不料腿上却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我一低头，原来是根细长的钓竿。<br/><br/> “老吴，你要……回去了？”<br/><br/> 树底下有人喊我，一看清那人的脸，我就像被雷击了一样僵住了。老痒！那居然是老痒，而且是小时候的老痒，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br/><br/> 他坐在树荫下面，穿一件洗得发白的t恤，身边还有个充当鱼篓的歪底篮子。<br/><br/> 我含糊地答应了一声爬上田埂，一人多高的荆棘丛和停在路口的自行车，都在提醒我此刻的身高只有初中水平。<br/><br/> 据说在梦里的人是不会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可我现在很明白自己在做梦，而且梦到的是过去的事。<br/><br/> 那说明我还活着吗？或者所谓的鬼，就是漂浮在自己的记忆中浑浑噩噩度日的东西呢？<br/><br/> 我走到车旁边 m-o 了 m-o ，是三叔的车，小时候他经常载着我在田埂子上飞驰，好多年前就当废品卖了，没想到我还记得这么清楚。<br/><br/> 车头朝向通往坟地的岔路，那边有吴家已经荒废的祠堂和老屋。我想起上次的梦就断在这边，犹豫了一下往里走去。<br/><br/> 因为没人打理，路两边的荒草非常高，连路中间也有草长出来，但此刻草地上有两条新鲜的倒伏痕迹，看起来是汽车留下的。<br/><br/> 这里怎么会有汽车？<br/><br/> 我顺着印记一直走到老屋前，终于看到了那辆车。是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车牌是青<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h开头。如果是之前我肯定看不出什么，可现在就不同了，这是海西州的号牌，推测起来，就算不是陈皮阿四本人，也很可能是他手下的人。<br/><br/> 三叔在这里和他们见面吗？<br/><br/> 依稀能听见有人在说话，我围着房子转了几圈，发现声音是从祠堂上面传出来的。那是这里唯一的两层楼建筑，一楼堂屋里停着一口空棺材，但是很奇怪是钉起来的，谁也不知道有什么用。<br/><br/> 大门开了一条缝，但里面却用链条挂上了。我尝试了一下发现没法钻进去后，转向背面的杂物间。那里有扇窗的窗框已经腐了，虽然看起来关得很严实，却一推就能打开。<br/><br/> 这些线路我都熟悉得不得了，因为和老痒偷偷进去玩过很多次。<br/><br/> 我爬到窗户上，看到屋里的格局和记忆中不同，似乎是堂屋多了东西，很多家具都被移了过来，但隔得太远光线也不好，看不清具体是什么。<br/><br/> 楼上的对话声更大了，很激烈，似乎是我三叔和某个男人在吵架。我探头一看，脚下多了个缺角的玻璃茶几。它本来也是在大堂里的，这下子等于是多了个垫脚的东西，更好爬了。<br/><br/> 我转身打算站到上面去，不料裤脚在窗勾上挂了一下，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哐当一声就趴着摔到了玻璃上。<br/><br/> 一公分厚的茶色玻璃碎成了好几片，我趴在钢架上，只觉得浑身疼，而且腿上很热，下意识地伸手去 m-o ，就被温热的液体喷了满手。<br/><br/> 124<br/><br/> 我翻过身，看着自己的手呆了几秒才明白是血，也不知道是被玻璃刺的还是钢架，那条形状熟悉的疤痕现在正豁着大口，但什么也看不清，因为全是血，血浆像喷泉一样涌了出来，转眼就流了满地。我从没想过人的血能像水龙头一样淌出声音来，扶着墙想坐起来，可身子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br/><br/> 这时候我并没有想自己会死或者应该赶快急救之类的，心里全是说不清的慌张，我嘶声喊着“三叔”，上面的争吵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然后就有人匆匆跑下楼梯的声音。<br/><br/> 他过来了，意识到这一点，我冷静了一些，忽然想笑，这不是早就有结果的事吗？有什么好怕的，他肯定没能救活我。原来我居然是这样挂掉的，真他妈的挫，自己把自己玩死，连上报纸的资格都没有。<br/><br/> 我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心情很平静。不知道当年的我有没有这么平静，还是哭着喊妈妈。虽然一直觉得自己很挫，帮不上多少忙却总在拖后腿，也想不到一切的起点居然能挫成这个样子。<br/><br/> 要怎么跟闷油瓶说呢？感觉就算是自杀也比这有面子似的。<br/><br/> 听着脚步声渐渐靠近，然后远去，我猛然从恍惚中惊醒，有人开了堂屋的锁出门，然后没一会汽车轰鸣着开走，甚至没有一个人探头看我一眼！<br/><br/> 也许是濒死的恐惧战胜了理智，我一下子懵了，想大声叫住三叔，告诉他你这一走你侄子就完了，你也完了，所有人都会生不如死，可我连自己的胳膊都挪不动，更不用说叫出声音来。<br/><br/> 视野越来越模糊，我以为自己至少爬到了门口，可指尖 m-o 到的仍然是冰冷的碎玻璃。一切都变得不确定起来，我似乎在抽搐，似乎在下雪，眼前一切都是花白的，我想起电视剧里有个最老套的情节是人快死了都会说好冷，原来真的会冷，而且冷得一点希望都没有，冷得连好冷都说不出口。<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