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缓松开口，冷静下来：“莫称呼我名字。”<br/><br/> 鬼的姓名等同于性命，被神明知道可不吉利。<br/><br/> 血河中多臂无头的役鬼如常驮着他们回到洞窟，潇君立即把百谷丢到地上，卸下外甲活动筋骨，有些懊恼地回忆着哪里出了问题。<br/><br/> ……至少不该把关键一役的两个战场拉得那么远，不，也许恰恰是因为太近。再远一些，留在自己手上的便是三条神命了。当然，这次试探也有成功的部分，比如——<br/><br/> 百谷跪在地上，双手压住自己颈项分毫不敢移开，怕稍一挪动就会血流如注。他艰难地呼吸着，每一口气都小心吞咽。<br/><br/> 潇君看了小神仙一会儿，视线后移望向整个狭长延展的洞穴，他的久居之地。清浅水池连成蓝绿相间的圆，满壁金玉凛光投射，算得上黄泉路中不可多得的风水宝地，足以令许多邪怪眼红，纷纷要以此作赌注与他相搏。<br/><br/> 其实潇君早已厌烦一成不变的风景，日复一日征战不休无聊度日，只是因拱手相让令人不爽才一直应战，但继续下去，再继续下去，他会在这地方烂掉的。<br/><br/> 所以潇君越来越想登上那座山。<br/><br/> 覆雪连山自古横压在长夜台的头顶上，高耸纯白，日沐金光，普通鬼怪连举首窥探都会被刺痛目盲，何其神圣啊，污秽之躯怎配眼见？其上神明备受敬仰，依月有马队和骆驼队朝拜献祭；伧民修建出的庙宇飘着彩幡，是雪域中唯一的颜色；十里八乡的人们常为山神盛酒摆宴，乐声比鹰飞得还高。<br/><br/> 还有咏歌祈舞者，他们站在山神树前旋转，庆贺丰收和新生的羊羔，花和爱情，长寿与安详的死亡。<br/><br/> 潇君趟在血与冰的河中终年仰望着山，一登而上的冲动一发不可收拾。<br/><br/> 为此他顶替掉山神，获得了神的信力，把所有属于岱耶的荣华披挂在己身。他乔装得像，虚学了外表与礼节，也不像，心还是黄泉地狱之心，永远渴求着痛苦的血，寒冷的折磨，无限度的欲/望。<br/><br/> “真是不知进退。”潇君自嘲一笑，“有了山神之位，又想同什么人去世上过活……”<br/><br/> 他对着百谷摸出一把剔骨刀，自言自语：“有的愿望合适，有的，竟是奢求。”<br/><br/> 高山满足不了他，神位也没有那么动人了，哪怕有夺酒夺去记忆，心被提起过来一次，就安置不回原来的位置。<br/><br/> 可潇君不会知道，这一番兜兜转转，他又带着这个人回来了，从前没有诉出的愿望，如今唯有沉默以对。<br/><br/> 百谷也不会主动告诉他，在同样地方，三个月前发生的那场荒唐春事。错的时间错的人，何必还要提起呢。<br/><br/> 潇君双角拧成旋状，恣意昂扬，半跪在百谷旁边循循善诱：“美人好面善，问你话却不说，如今连吭声也不行么。悄悄告诉我，你从何处知晓我姓名？”<br/><br/> 百谷脸色惨白，因两处伤患而扭曲了嘴唇。但一次次身临险境的经历让他并未就此放弃，在进入长夜台后，他立刻连通了津滇的灵知境界，顾不上前后陈情，直问他：<br/><br/> “津滇！有什么办法加快沥滴渗漉的作用？若我将诅咒放入邪魔体内，又该如何引发？”<br/><br/> 津滇本来有话，见百谷目光炯炯，便不再说别的，使劲儿按着太阳穴，脑子飞转：“有，有个法子。我在魏晋时根据‘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作的对策，可加快发作的时辰，但这是川流嫁接到时节变幻里的柄能，你没法用……”<br/><br/> 他来回走了两步，略一沉思：“这样，我教你要法口诀，然后将内丹的力量填进你的境界里随时取用。这滋味不好受，但引发发作不需要很多，一点就够了，你还担得住。”<br/><br/> “好，那就快……呃！”百谷刚想仔细询问，突然捂住了喉结处，弓身抽动起来。<br/><br/> 津滇干着急：“百谷，发生什么了！”<br/><br/> 过了会儿百谷摆摆手，再开口时声音变小，喘得费劲：“没事，呼，现在，快教我……”<br/><br/> <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 津滇背上的汗凉透了，有力没处使，他们搜索着地下入口，但此处阵法之门已封闭，还要回到山脚方能进入。不然就算蛮力再大掘地再深，下面也只是山石土坑罢了，“黄泉路”没有那么好进。<br/><br/> 津滇道：“我可以教你，只是你要把什么当作咒源？”<br/><br/> 百谷静了，他抬起头来，努力地对着津滇笑了一下：“莫怪我……是用我的血和肉，情郎。”<br/><br/> 津滇的心脏收紧，仿佛又回到被百谷抛下的那一日，看着他转身上山离开，再难回头。<br/><br/> “笑什么？”潇君用刀背抬起百谷的下巴，打开他的手指：“让我看看。嗯，没有咬得多深，还可以说话。”<br/><br/> 在潇君眼里，死不了的伤就不是重伤，吃几个人便复原了，而神仙的命更硬，他把岱耶的心挖出来时，山神还留着口气呢。<br/><br/> 潇君道：“这个问题又不难，你要怎样才能说话。”<br/><br/> 百谷松了手，望着他发笑，笑得瘆人：<br/><br/> “想知道么？也是，你得知道有多少弱点掌握在我们手里。那些鬼将严格来说算不得你的兵佣，也没骨气，拷打之下说漏了嘴也是有的。<br/><br/> “这样，你不是要吃我么，你吃喝我一口，我就告诉你一个字。”<br/><br/> 百谷像疯子一般，鲜血打湿了他的银圈银镯，绣花的前襟，眼底也带着血气，没有一点水神之子的模样：“于你不亏吧？”<br/><br/> 潇君反问：“你猜我会不会上当？”<br/><br/> “这里是你的疆域，鬼的国度。”百谷嗓音沙哑，“我的脚残了，能跑到哪里去？”<br/><br/> 他慢慢贴上潇君的胸膛，抚摸他的耳垂：“你既把我当作肉糜、稻谷、河产，就不必惧怕粮食会带来灾殃，饥饿才是上天的报应呢。你看，你吃过我，合口吗。”<br/><br/> 潇君垂着眼睛，手里转着匕首。<br/><br/> “我修为已尽，无力施展什么。”百谷再次诱导他，把手腕上父亲的遗物摘下来，放到水池边，“天白月满鱼也不要了，可以了么。”<br/><br/> 潇君忍不住发笑：“做到这般田地，我若再推拒美人投食，就不像话了。”<br/><br/> “正是。”百谷捉起他的手来，摆正利器，“这一刀，你要下在哪里呢？”<br/><br/> 明明很怕痛，却自不量力地要玩这种把戏，那就配合他看看吧。<br/><br/> 潇君想了想放下刀，再度捧着他的头咬上肩颈啜饮鲜血，撕去肉皮。那痛觉让百谷的经脉抽紧了，他想起过年时宰杀的公鸡，也是这样在脖子上抹下一刀，看着放血流进碗里。<br/><br/> 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吗……<br/><br/> 已经没法回头了……<br/><br/> 潇君停下舔着唇，见对方半天说不出话，便道：“这就不行了？自找苦吃。你可以放弃，把话原原本本告诉我，或许不用吃这苦头。”<br/><br/> 百谷有些打晃，伸出发颤的食指：“第一个字，你。”<br/><br/> 大约觉得对方固执得恼人，高傲得匪夷所思，潇君二话不说将匕首插进百谷另一只完好的小腿肚上，刀刃一斜一拨，就挑起块肉放进嘴里。百谷根本无法忍耐这种程度的凌虐，抠住岩石的手指指甲捏得劈开，倒在地上抽搐。<br/><br/> 等他痛呼轻了，耳边传来潇君冷漠的声音：“该第二个字了。”<br/><br/> 百川汇聚，泱漭涓流，这川流溢浪相搏，合散不归，一如连山波伏，又互有撞击，飞沫赛雪。<br/><br/> 百谷的灵知境界中，河伯的发源之力<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