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他用拐杖驱赶着雪豹，笨拙地甩腿，雪豹也不吃水虎，就含在嘴里叼着，听它呲牙怪叫当个趣儿，还总漫步在离百谷两尺远的地方甩尾巴，性格真是十分恶劣。<br/><br/> “贡布，大孩子了哦。”<br/><br/> 岚间穿着粗布短上衣阔腿裤，挽着袖子，白发扎成马尾，仿佛普通农户。他像哄婴儿一样哄着刚刚成年的雪豹：“怎么比跟着妈妈的时候还淘气呢？让我看看你的牙长齐了没……”<br/><br/> 岚间一捏它嘴巴，水虎就跑出来，扭着肥胖的腰身跑了。<br/><br/> “你还是去看看我兄弟吧。”岚间给百谷指了指屋内，“他不干活，只叫我一个人做。”<br/><br/> 哥哥欺负弟弟可是人之常情，百谷有什么办法，只得空叹气：“都怪你们大神仙不找几个仆从，凡事都要亲力亲为，津滇能收拾田地，养些牲口，但擦洗家物件儿如何支使得动。”<br/><br/> “这个问题问得好，”岚间一本正经地说：“手脚不好的人才需要仆从伺候，既是神仙，神通在手，连天下也治理得了，还让别人端茶倒水仿佛傻子么，不如早点把修为送给有需要的人。”<br/><br/> 百谷张口结舌：“啊，是我了，手脚不好，又是傻子，正需要你们这些仆从伺候！”<br/><br/> 他艰难地用拐杖腿戳了岚间的腰，又艰难地拄着拐杖去找津滇。<br/><br/> 河伯坐在桌子上，踩在凳子上，姿势十分潇洒。<br/><br/> “让我想想，这个家里谁的个头最小，最细，又最短。”<br/><br/> 津滇抱起胳膊，对缠在房柱上的蛇说话，然后一拍手，恍然大悟：“哦，是你呀。”<br/><br/> 洙尾其实比先前长了不少，已如碗口粗细，他气急败坏地：“等吾身量长大了……”<br/><br/> “等你长大？”津滇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这是你这辈子最后一个元辰节了，珍惜点过吧。”<br/><br/> 洙尾毫不输阵：“哈，让吾也想想，今日/你喝的酒里，有没有混入吾的毒液？嗯，忘了！”<br/><br/> 津滇顿时一副恶心模样：“你居然在我酒里吐口水……呃，百谷，你怎起来了？”<br/><br/> 百谷对这两人互放狠话越来越离谱的样子习以为常，他用拐杖指了指地上扔着的笤帚和棉布，又指了指桌椅窗台：“喏，去。要在我家住，就要把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要用手，不可用仙术。”<br/><br/> “你对我真不客气。”津滇啧啧，又问洙尾，“那你做什么？你既无法打扫，又没有手，不如就离开这个家吧？”<br/><br/> 生长是循序渐进的事，洙尾每日在冻得硬邦邦的地上爬来爬去，看着怪可怜。百谷是向着更弱小的一方说话的：“津滇能者多劳嘛，现在还没有洙尾能做的事，等他长大会一起分配的。”<br/><br/> 津滇：“怎么没有，现在不是还能做成一道蛇羹汤么。”<br/><br/> 洙尾决定暂时不还口，他顺着房梁滑到百谷方向，垂在肩膀上，又盘在他蒙着纱布和药带的颈间，舒舒服服地昂着头：“百谷，洙尾饿饿，要吃饭饭哦。”<br/><br/> 津滇把刚拿起来的笤帚扔了。<br/><br/> 元辰节前一天的守岁饭，就在各种响动之中摆盘上桌了，本来夜里应有酒席祭天，但这天神明们繁忙，要守看信众，接受祭拜，赐各样福气，便都移到相对空闲的午时置办妥当。<br/><br/> “第一杯酒，希望百谷养好身体，”杉弥端起酒盏，碰了一下弟弟的茶杯，“重回故园，亦有新象。”<br/><br/> 百谷开心极了：“谢谢阿兄，我从来没想过白水寨有重见天日的一天，没想过能回这个家，也没想到这张桌子边有这么多人……”<br/><br/> 无数的种子种进被泥石流掩埋的故乡，生长中碎裂了石块，顶开封闭的土壤，河流一遍遍冲刷，洗净，将原先的面貌浮现出来。<br/><br/> 在百谷养伤不能动弹的时候，神明们合力重建了白水寨。<br/><br/> 他环视了一圈，周围是他的所爱，是他的至亲，是与这个世间所有的联系。<br/><br/> ……如果父亲和岱耶也在的话，就更好了。<br/><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br/> 不给百谷沉浸悲伤的机会，岚间就说道：“那我的祝福，就是祝百谷尽快拥有神位，习得心仪术法，顺利得到天脉的认可，一步高登。”<br/><br/> 说罢一饮而尽，面不改色。<br/><br/> 见弟弟抢在自己之前说了，津滇只好头疼地另想一词：“我嘛，就祝百谷早日生下我的孩子……”<br/><br/> 百谷手里的茶杯敲在桌子上：“喂！”<br/><br/> 也不知道谁在底下踢了津滇一脚，他发痛地后缩：“好好好，我换一个，换一个。”<br/><br/> 他与百谷清杯相撞，说道：“别人都求来年风调雨顺，我盼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br/><br/> 津滇弯身吻了百谷的脸颊：“诸事顺遂，别再离开我。”<br/><br/> 两人含情相望，看得杉弥和洙尾十分不自在。<br/><br/> 洙尾不耐烦地砸吧嘴：“到吾了么。”<br/><br/> “咳，是我应该敬仙人。”<br/><br/> 百谷被提醒后有些害羞，主动举杯道：“我在洞乌拉瓦的天麻酒未酿好，心中一直牵挂，这事一定要补上，等你可以化人的那天，就请你喝最好的酒。”<br/><br/> “这倒不错~”<br/><br/> 洙尾晃晃脑袋，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津滇，“这杯好深，百谷喂吾喝一口吧。”<br/><br/> “怎好意思麻烦病人，来，我喂你。”津滇一把抓起桌子边上的洙尾，要把他头按进酒壶：“还要么，还要么？”<br/><br/> 百谷慌忙拽住洙尾的尾巴：“你要淹死他啦！”<br/><br/> 等酒也敬完，饭也吃过，各人就分散开来，他们得去各信众的祭坛前聆听祷词，施恩降福，只留百谷一个人在家里。他摸摸吃饱的肚皮说你们走吧走吧，就抱着一只胖乎乎的水虎躺下休息，半睡半醒。<br/><br/> 白水寨的人回来得还不多，节期不够热闹，但以后一定会有的。偶尔走到这里的人，也会因奔腾的黎水，连片的茶山，仙渺的山岚和肥沃的土地而留下。<br/><br/> 百谷被潇君刺破的伤口上，是众仙倾力找来的天灵宝材。或是研磨浸汁，或是捣碎外敷，熨贴着他的伤患处，促使生出新肉新皮来。这过程惹得百谷很又疼又痒，睡不踏实，常常中途醒来，睁着眼睛看窗外冬景。<br/><br/> 今日又是，他醒来时蟾勾已翘，千年寒山在窗外屹立着，乾坤玉颜，巍然拥云，仍是小时所见的模样。<br/><br/> 如今那里已经没有邪魔作歹，他很清楚那山上和山旁都有谁，他们在做着什么。<br/><br/> 百谷枕着手臂望了会儿，微笑道：<br/><br/> “晚安，仙人们。”<br/><br/> ————————<br/><br/> 完结！！！！<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