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皮肤黑黑的，眼睛又大又亮，很聪明。上节课季翦教的内容他记得清清楚楚，手指一下子就在地图纸上划了条线，他很小心的，没接触到纸面。<br/><br/> “是秦岭—淮河。”<br/><br/> 季翦常年冷着的表情解封了一下，眼睛垂下来，怎么看怎么柔和。<br/><br/> “没错，是秦岭淮河一线。”<br/><br/> 其实刚才那个小孩手指划到的地方，刚好有季翦的家乡。<br/><br/> 季翦那时候还小，莫约刚上高中吧。他家门前就有一条河，河叫浑水河，却清得很。浑水河是他们孩子里叫开来的，浑水河就是淮河。<br/><br/> 季翦的家是一个淮河边上的小城，比彝良县好一点，但也没富有到哪里去。<br/><br/> 他们的生活照样贫瘠，那时候邵游光最喜欢拉着一帮少年到浑水河边上去，脱了衣服下去比谁先游到对岸。人家起哄要季翦也游，季翦其实不会，但是邵游光最仗义，讲小季要帮我看衣服呢。说着朝季翦看过来，笑得一脸灿烂，阳光照着少年赤裸精壮的上身，跟会闪光似的。<br/><br/> 等他们游到对岸，邵游光半个身子淹在水里老远冲他挥手，大喊着：“季翦，我又是第一啦！”<br/><br/> “好傻哦。”那时候的季翦一边在心默默念叨，一边又觉得阳光真刺眼，邵游光混在里头，自己真成了一束光。<br/><br/> 好傻哦。晚上季翦回自己房间，从地上捡起那张从书里掉出来的破破烂烂的快递单子的时候想到。<br/><br/> 他洗澡，又理了教案，躺在床上看了会书。终于还是有点无奈的把单子拿到眼前。<br/><br/> 算了，还是问一下吧。至少他现在看的书还是赵先生捐的。这位赵先生意外的品味还不错，寄过来的书里有好多不适合给小孩子看，倒都是季翦喜欢的。<br/><br/> 赵先生字写的挺好看，快递单上填的几行字龙飞凤、潇潇洒洒。他看着居然有种如见故人的感觉。但是季翦马上又觉得自己也傻了，填快递单子的又不一定就是本人。<br/><br/> 他出着神，赵先生的样子就在他面前浮现出来，应该是个一头地中海，发福的男人。挺着啤酒肚，穿皮鞋。手腕上带着串佛珠，没事就盘着，还时不时跟所有沉迷手串的中年男人一样，拿到油脸上抹两下，美其名曰能促进包浆。<br/><br/> 季翦忍不住叹了口气，把那串号码慢吞吞输进手机里，然后一个字一个敲着发了条短信。<br/><br/> “您好，请问是赵先生吗？”<br/><br/> 作者有话说：<br/><br/> 第3章怎么把春光浪费<br/><br/> 季翦第二天起床，走进育苗小学的门就看见院子里头不知道什么品种的花儿开了，红艳艳的，开在灰头土脸的小院子里显得又土又俗，孩子们折了花相互扔着玩儿，花瓣落了一地。见到他一个赛一个声音大，都喊季老师。<br/><br/> 季翦望着心里叹口气，想着这可真叫春光浪费。<br/><br/> 他小时候，隔壁家院子里也是种花的。春天一到，那些花儿就穿过几道围墙和栅栏，开进季翦家院子里来了。<br/><br/> 宋曼枝还留着小时候住在租界小洋房里的习惯，在院子里摆了张小小的桌子，木色的，上面刷着一层薄薄的清漆。专门留季翦爸爸月亮圆的时候回来一家三口围着团圆。可是中秋节每年都过，他爸却不是每年都回来的。<br/><br/> 于是爸爸的形象就在季翦脑海里变的很模糊了。他爸长什么样子呢？宋曼枝常常呆望着季翦的脸好一会，说你越长越像他了。他爸去哪儿了呢？宋曼枝掰着涂了蔻丹的手指头在日历前跟他念叨，爸爸到香港赚钱去了，下一个中秋、下一个新年爸爸就来看我们，还带我们去香港坐双层巴士，吃金黄的西多士。<br/><br/> 于是在季翦脑海里，爸爸就成了和自己长得很像的西多士。<br/><br/> 和季翦的年纪一起增长的不仅只有父亲越来越模糊的脸，还有宋曼枝在他身上越发增长的控制欲和期望。<br/><br/> 宋曼枝并不特别漂亮。她温和，却又不容置疑。她是读过书受过良好教育的，这让她有种刻在骨<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子里的傲慢，她从来不抱怨生活有多难，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十几岁的季翦就觉得自己不该做出伤她心的出格事了。<br/><br/> 于是当别的小孩上山偷石榴下河摸鱼的时候季翦多半都在看书。家里太逼仄，季翦干脆把那张用不了几回的桌子占为己有了，小院里能听见外头的鸟在吵架，隔壁的锅碗瓢盆还有赵阿姨大声叫着邵家兄妹的名字。他伴着这样的背景音趴在上面读书写字，有时候还写日记。<br/><br/> 季翦不爱说话，但日记里什么都写，倾诉欲这个东西就好像能量守恒似的。他那个本子是二舅从上海来看宋曼枝的时候送给他的，深棕硬壳，烫金色花体英文字，第一夜翻开来印着世界地图和万年历。<br/><br/> 季翦尽往上面记流水账，写地理老师上课的时候放了一个屁，写背不出来的政治题，写数学又没考好，还写隔壁邵游光逃课去打街机又被骂了。季翦前面写的都是糟心事，写到这心里才有点幸灾乐祸地开心起来。<br/><br/> 忽的好像是刮了风，枝叶晃晃的，季翦一抬起头先是看见满树红花，再接着刚才日记里写到的邵游光半张脸就出现在墙头上面了。<br/><br/> 季翦和邵游光念的是同一所高中，每天抬起头看的是同一颗开花的树，交流却仅限于两户女人见面了的几句寒暄和上学路上打个招呼就一前一后分头走——季翦去学校，邵游光去逃课玩儿。<br/><br/> 邵游光今天大概是无聊透了，尽给自己没事找事。他再一撑胳膊，就坐在墙头上，梁上君子却不一点儿不端方，吊儿郎当冲季翦说：“季翦，出来玩啊，咱们带真真去街上。”<br/><br/> 阳光刺眼得很，季翦忍不住眯了眯眼睛。<br/><br/> “不去。“说完就不看邵游光了。<br/><br/> 季翦有点讨厌他身上这股自由自在没什么烦恼的劲儿。<br/><br/> “喂。”邵游光随手摘了朵花儿扔到季翦身上，他平时篮球打的好，红花不偏不倚在季翦脑门上弹一下。<br/><br/> 说着他往下一跳，就落在季翦面前。<br/><br/> 直逼的季翦傻傻往后退一步，才有种私人领地被侵犯的责任感。两个男生差不多高，非要说的话还是邵游光高一点儿。季翦平时闷不吭的，这时候却狠狠推邵游光一下：“你干嘛啊，出去。”<br/><br/> 邵游光不生气，还嘻嘻哈哈挥开季翦的手四处张望。他隔三差五被赵逢秋差来送东西，每每只看得见门口玄关墙上挂的一张风景画，“登堂入室”却还是第一回，自然要看个回本。<br/><br/> 他东摸摸西摸摸。<br/><br/> “啧，你家院子这么干净啊，还放桌子，我家院子全堆满杂物啦。”<br/><br/> “哎哟，你家这月季开的挺好看啊。”<br/><br/> 邵游光大大咧咧在院子里转一圈。季翦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看着邵游光那模样，气也消了。<br/><br/> 他心里想：“我们又不太熟，搞什么邻里情深。”<br/><br/> 邵游光心里想的却是，他果然生气都是装的，小邻居口嫌体正直，天天闷在家里孤单的很呢。嘴上说着不想出去玩，其实肯定巴不得呢。<br/><br/> 邵游光叹口气，心想，我还真是善解人意。<br/><br/> 越想就越得寸进尺，直接凑近了去看季翦摊开在在桌子上的本子。<br/><br/> “哎？你刚干嘛呢？这都写的什么啊，”说着还念出来，“今天是个好天气…”<br/><br/> “…”<br/><br/> “季翦你踢我干嘛啊？不是，我刚好像看见我名字了…”<br/><br/> 季翦一来最<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