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er>AD4</center>-->\n\t\t\t\t 接过笔，不敢看那些冰冷骇人的文字，在签字的时候依旧手抖地几乎写不下完整的名字。在与患者关系那一栏只犹豫片刻就写下“兄长”两个字。<br/><br/> “宁医生，拜托你了……”他无力地哀求。<br/><br/> 宁泽不忍看他的眼睛，仍然保持医生的清醒对他说道，“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br/><br/> 什么是最坏的打算，江期却不敢问。<br/><br/> 一直到很久之后，江期依然不敢回想那一天是怎么捱过来的。他收到了三张病危通知，攥在手里指甲掐的手心出血，面对着墙壁流泪祈祷，嘴唇咬的破烂，满心无望、惶恐，甚至祈求时间停止不要再流逝，即使永远这样煎熬，也不必面对下一刻顾清寒就会被宣告死亡的可能。<br/><br/> 他根本不敢想如果顾清寒真的挺不过去怎么办，只在心里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br/><br/> 清寒，不要死。<br/><br/> 不要死，我们给彼此一个家。<br/><br/> 求求你，活下来。<br/><br/> 后来宁泽走出来流着眼泪对他笑对他点头，他才如释重负，瞬间仰躺下去嚎啕大哭到昏厥。<br/><br/> 顾清寒切除了三分之一的胃，下手术台便被送进了icu，江期不能进去，只能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隔着玻璃看。<br/><br/> 顾清寒大半张脸都被氧气面罩扣住，只留出漆黑沉寂的眉睫，看上去没有一点生气。他苍白的胸口和手指都连接着各种仪器和管子，江期只看着都替他疼，想起从他身体里切除的那块血肉，更是无法抑制地发抖。<br/><br/> 宁泽检查出来，江期便迎了上去，“宁医生……”他一开口，才觉得喉咙撕裂一般的疼，不由痛苦地皱起眉头。<br/><br/> “……他怎么样？”<br/><br/> 宁泽的脸色依旧很凝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要继续观察。”<br/><br/> “他的身体，怎么会坏成这样，”江期的嗓子大概发炎了，每说一个字都很艰难，“他有胃病我是知道的，怎么会心衰呢……”提及这两个字，他的心也酸疼的厉害。<br/><br/> 宁泽轻轻叹了一口气，“你跟我来办公室吧。”<br/><br/> 宁泽接了杯温水给他，从抽屉里翻出来一板消炎药，“两粒。”<br/><br/> “谢谢。”<br/><br/> “清寒的病，说到底是累出来的。从我认识他，他的每一天都是超负荷的。”宁泽摘了眼镜，眼睛有些空茫，“医生这个职业原本就是昼夜颠倒高度紧张，他还要独自照顾念念，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休息，疲倦日积月累下来，谁也受不了。......他是累坏的。”<br/><br/> 江期默默收紧了十指，眼睛低垂看着地面。<br/><br/> “胃病无非是因为三餐不定精神紧张，他这次出血也是溃疡糜烂穿孔，以后恐怕也得遭罪，至于心衰，是心肌炎诱发的。”<br/><br/> ”心肌炎？”江期抬起头，疑惑地望着他。<br/><br/> “他大概两年前因为感冒加过度劳累得过心肌炎，”宁泽回忆到，“那时他好像去了一趟英国，回来的时候就低烧连绵……后续没有恢复好又一直劳心劳力才会这样......”<br/><br/> 江期的大脑一片嗡鸣，他笃定一定是他去找自己那次。那一次错过，竟然给顾清寒的身体埋下这么大的隐患。江期想的心如刀绞，轻轻调整呼吸缓解胸口的抽痛让自己不至于太失态。<br/><br/> “清寒虽然不说，我也知道他心里压着许多，这样郁郁寡欢身心俱疲，迟早会出大问题。他的心衰已经向第二级发展了，以后是绝对不能再劳累的。”<br/><br/> 江期重重地点头，眼尾猩红。<br/><br/> 他一步一步走回到ｉｃｕ门口坐下来，低头捂着眼睛无声的流泪。<br/><br/> 分开的四年，居然生生把顾清寒的健康煎熬到这样破败不堪。他是怎么撑到现在才倒下的，他又是有多痛倦才倒下的？<br/><br/> 江期的心都要碎了，他想，早一点面对自己的心就好了，早一点坚定地回到他身边就好了，他应该在顾清寒第一次在他面前倒下去的时候就重视起来的，而不是到了此时<br/><br/>\t\t\t\n\t\t\t\n\t\t\t', '\t')('<!--<center>AD4</center>-->\n\t\t\t\t，坐在这里痛哭忏悔。<br/><br/> 江期的脊背剧烈的颤栗，汹涌的眼泪透过指缝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他没有办法，一想到顾清寒会是多么疼他自己也要心痛的发疯。<br/><br/> 由不得他再崩溃下去，玻璃那边骤然响起刺耳尖锐的警鸣，江期心跳吓得一滞，他猛然窜起来往里面看，见原本安静的顾清寒正在痛苦地抽搐，几个医护急忙按住他的手脚。江期死死趴在玻璃上，双目赤红，呼吸都忘了，他看见顾清寒渐渐平息下去，氧气面罩再次被血溅红，那双沉寂的眼睛似乎微微睁开了一点，无望悲伤地望着自己……<br/><br/> “清寒……”他已经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无声的流泪望着他默念，“不要放弃，求你了，求求你了……”<br/><br/> 等到终于脱离危险，江期靠着墙滑坐到地板上，他已经没有眼泪了，双眼大片充血，眼眶里干涩地疼，眼前的事物都是雾蒙蒙一片。<br/><br/> 第四六章<br/><br/> 这样的境况下，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知道下一刻等来的是什么，也没有勇气去想未来该是怎么样的，江期困顿狼狈地坐在门口排椅上，目光枯涩，神色灰黯，像是一棵脱了水即将枯死的植物。他根本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经历了几个黑夜白昼。<br/><br/> 江河来过一次，告诉他顾念已经慢慢不再哭闹，和二狗相处地很好，让他不要担心，安心照顾顾清寒。<br/><br/> 江期抬头看向他，眼眶里还是一片赤红的血丝。<br/><br/> “哥，”他声音晦涩，“在他醒来之前，请不要带走念念……”<br/><br/> 江河点点头，“我不会这样做。”<br/><br/> 江期沉默了片刻，忽然肩膀一颤，“哥，我知道念念他对你很重要，可是他是清寒耗尽心血养大的……”他声音颤抖，忍着哭腔，“你看念念，那么可爱那么健康，可是他呢……你不知道他身体差成什么样子，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找到他，他可能已经……他一个人养了顾念四年，这四年恐怕没有一天是轻松安心的……这四年他是怎么过的，我都不敢想，我一想就心疼地喘不过气来……”<br/><br/> 江期捂住枯涩疼痛的眼睛，努力平复情绪。<br/><br/> 江河微微拧着眉头，良久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颤抖的肩膀。<br/><br/> 在再次经历过两次抢救后，顾清寒的情况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宁泽做完检查跟护士交代了几句，刚走出去就江期迎面扑上来，“宁医生……”<br/><br/> “……”宁泽屏息闪过身，“江先生，你不要激动……”<br/><br/> “怎么样啊……”<br/><br/>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br/><br/> 江期憔悴的脸瞬间更加紧张又疑惑，宁泽看他实在可怜，也不再做弄他，“好消息是清寒已经脱离危险，观察两天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br/><br/> “不会，不会死了吗？”江期还是很紧张，小心翼翼地问道。<br/><br/> 宁泽无奈地点点头，心想真是给吓的不轻，“你好好养他，应该不会。”<br/><br/> 江期这才后知后觉笑起来，他觉得面前那片灰暗迷蒙的雾终于被光束照透了一丝缝隙。<br/><br/> “谢谢你，宁医生谢谢你……”江期喜极而泣，“我可以进去看他吗……”<br/><br/> “不可以。”宁泽干脆地拒绝，“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坏消息，江先生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整整一个星期没有洗过澡换过衣服了，如果你现在进去见清寒，他可能会被熏到再急救一次。”<br/><br/> “啊<br/>\t\t\t\n\t\t\t\n\t\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