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t从进了户部做官，卫度便难有清闲的日子，尤其是年末年初。<br />\n这年更甚，苦不堪言其余五部的催促，都想要银子做事。<br />\n与此同时，皇帝要建造那两座宫观，皇陵也等着白银填进去，这事可拖不了，眼见皇帝的身体不行。<br />\n他忙地焦头烂额，与太子议完皇陵之事，再听说傅元晋留京，忙不迭回到衙署，做完剩下的事务赶回家来。<br />\n卫远也才从郊外的三大营巡视回府，湿掉的玄衣都未及更换，便来了父亲的书房。<br />\n闻听二弟的话，他一时拧紧眉头。<br />\n虽说黄源府的匪患根除不掉，但现在他的岳父驻扎当地，连着两年因年迈多病请辞，皇帝都不允。<br />\n当前还不给足军饷，连将士的月俸都发不出，那些拼命搏功的人，会不会尽心抗匪，便是另一回事了。<br />\n卫陵坐在交椅上，静默地听着议论。<br />\n书房之中，* 卫度最后道一句：“此事即便要提，我们也不合适，要兵部的人上谏。”<br />\n话落，他闭上了嘴。<br />\n幽幽灯火中，卫旷阖眼，只感模糊的光影。<br />\n沉默须臾后，转向他的大儿子和小儿子，问道：“傅元晋的那个病，你们可有探查清楚了？”<br />\n他的人脉，皆已告知三个儿子，但人手，大多给了他们。<br />\n卫远道：“他的病该是真的，是头晕眼花之症，才会留在京城。”<br />\n卫陵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又一次不由地想到，这与她的症状似乎相似。<br />\n论至最末，不过一个等字。<br />\n满目的昏暗中，卫旷沉声道：“等他那边会如何反应，这段时日，你们派去的人手，要小心些。至于黄源府，我看不出事，陛下不会着急。”语气带着嘲意。<br />\n皇帝忌惮卫家，这个关口，不能轻易冒头。<br />\n在书房的门被打开前，他又对三个即将离去的儿子叮嘱道：“你们近些日做事，都给我仔细些，不要留下把柄让人抓住。”<br />\n傅家先不急。<br />\n当今要等，等就是熬，熬到皇帝驾崩，太子登基。<br />\n此间过程，最易怕的是政敌还未消除，自己的人就出了事。<br />\n遑论在大燕，武将比不上文官，无战时便闲置在家，显得毫无用处。<br />\n卫旷那双浑浊不堪的眼，最后落在了二儿子的身上。<br />\n*<br />\n卫陵回到破空苑时，是在戌时二刻。<br />\n夜已深沉，他进屋时，在妆台上有一盏微弱的纱罩灯，铜镜反射着晕黄的暖光，洒了一室。<br />\n她肩披素白的衣坐在桌前，背对着他，手上在摆弄什么。<br />\n听到他进来，没有回头。<br />\n“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歇息？”<br />\n他霎时攒眉，走了过去，问道。<br />\n但话音甫落，他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是那包破碎的镯子。<br />\n她低着头，在试图把那些大的碎片拼凑起来，还原它本来的模样。<br />\n“我不是说了会给你重做？你不丢掉，还弄它们做什么？”<br />\n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火气，但他咬着后槽牙，忍压了下去，只是轻握住她的手腕，平声道。<br />\n曦珠抬头看他，有些愧意道：“我知道你会给我重做，可这是你送给我的。纵使碎了，我还是想把它们放进盒子装好。”<br />\n但在找出一个漂亮的梅花纹香盒后，还是情不自禁地要试试，把它拼出碎裂前的样子。<br />\n她很喜欢这个镯子。<br />\n“难道一个破镯子，比不上你的身体！”<br />\n头顶乍然落下这样一句厉声，她一下子愣住，随后她的腰被揽抱，他的另一只手臂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br />\n他将她整个人兜在怀中，大步走到床前。<br />\n弯腰放下她，又抽去她身上的那件外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br />\n一气呵成，没有给她反应的时机。<br />\n曦珠怔然地看着面容冷峻的他，把她的衣裳拿起挂好，出去叫人送热水来，然后自顾自地从柜中取了亵衣，去湢室沐浴洗漱。<br />\n她侧躺在他的枕上，在他的身影从眼前流去时，还在发愣。<br />\n愣听哗哗的水响声，没一会，弯眸笑起来。<br />\n难得见他生气，但他是担心她的身体。<br />\n更何况还是她打碎的镯子。<br />\n她闭上眼背过身，挪到自己的枕头上，等他洗好上床来。<br />\n等了片刻，水声渐消，随之是穿衣的窸窣。<br />\n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朝她走来，大抵停在灯前，一缕风声，整个屋子陷入昏昧的暗。<br />\n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脱鞋的声音。<br />\n被子被掀起一角，他睡了进来，带着温热的水汽，把她拥住，下颚轻搭在她的后背。<br />\n低声歉说：“我方才不该对你说话大声，是担心你，才会那样子。下次不会了。”<br />\n曦珠原想晾一晾他，但早没了脾气，再听他道歉，转身钻入他的怀中，嗓音发闷地委屈。<br />\n“我不舒服，你还凶我。”<br />\n“没有下次了。”<br />\n卫陵吻着她的眉心，再次承诺道。<br />\n他该克制住那股嫉妒。<br />\n在沐浴时，他不停地告诉自己。\n ', ' ')